「默公子?」
默墩璇輕柔地抱著懷中人,語氣很冶漠。「我帶他回默家。」
藍洛吞吐了幾下,點點頭。「也好,只是…對不住了……」
默墩璇道:「此事與藍門主無關,無須自責。」
他口上如此說,但還是有些責怪吧?藍洛苦笑。
抱著默璇玉,離紫薇門他的眾師兄儘管都依依不捨,但也只能默默地目送他們離去。
或許……將他養在深閨中才是對的吧?
太耀眼的美玉,不該呈現在世塵中,畢竟,天下有太多貪婪之人……兩年後,默府「庭院深深深幾許?」清朗的聲音剛落,桃花林內的白色身影一個旋身,如白鶴飛天,衝上天際,手中白金鎖練旋成數圈,飛旋在白影四周。
「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白金鏈變化莫測,倏地纂,又猛地上竄,如一條白龍竄天,但才飛至半空,白影手一拉,白金鏈硬生生地被扯回來。
「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古金鏈如蛇般地鑽進白影寬大的袖子中,消失無蹤。白影徐徐地飄至地面,抬頭望向紛紛揚揚的桃花辦。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伸手接住一片下落的紅花辦,清吟又洩。「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腳步聲很輕,但仍引起了桃花林中白衣少年的注意。一見來人,少年展顏一笑。「魄師父。」
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於,一身藍衣,俊拔挺立,額上繫了一條藍色的絲帶,絲帶中間繡有金絲鳳凰圖騰。
「我的乖徒兒,怎麼犯愁了?」
默璇玉走向他。「徒兒沒犯愁。」
「沒犯愁?那為何吟歐陽修的《蝶戀花》?難道是師父聽錯了?」
「師父是聽錯了。」默璇玉笑著點頭。
一魄寵溺地敲了他一記爆栗於。「狡徒,敢否認師父,該罰。」
「好。」默璇玉輕道。「師父罰徒兒什麼?」
一魄搖搖頭。這個小公子,真是——唉!
他皺起眉。自兩王叫帶他回默府後,默墩璇便要他拜他們五魄為師,不再讓他出門半步。但這娃兒也乖巧,拜了他們五人為師後,日日勤學武功。他天資聰明,僅兩年便學得他們五魄盡數的武藝。這讓他們五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大大吃驚外,也只能呼著天才!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其父默暾玉琴藝超群,而他不但琴藝盡得真傳,連武功也脫俗不凡。
一個神童!
如果讓他行走江湖,不出半年,定可名揚五湖四海!
可惜……可惜他容貌過於美麗,家人更視之為珍寶,不能也不願他在外拋頭露面,以致他兩年來,連默家的大門也未能踏出過。
也難怪他,一個正值書呈的少年郎會渴望出去闖闖,無奈諸多不許的原因,讓一條可騰空的龍深鎖在層層庭院內。
「小玉兒。」婦人輕柔的聲音插了進來,也打斷了一魄的思緒。
默璇玉看向來人,上前擁住她。「娘——」
尋琿兒拍拍高她半個頭的兒子,笑道「這麼大了,還會撒嬌。」
「孩兒沒撒嬌啊。」
一魄大笑。「這孩子越來越會口是心非了。」
「師父,你取笑徒兒。」如玉般的臉微紅,為他的美麗添了幾抹紅艷。
一魄忙擺手。「師父哪敢啁!好了,我去大公子那看看。」
落跑?
以前可從未幹過!但自從對上默家的小公子後,便不由自主地會了!
原因無它,只因……他太過漂亮,連同身為男子的他也無法壓抑心中的驚艷。
默璇玉黯然了眼,但又很快地亮了起來,摟著母親問:「娘有什麼事嗎?」
「我煮了八寶粥,到房裡一起吃吧。」
「好。起母親的手,緩緩地向房裡走去。跟在他身。後的琿兒微微顰眉。
她的小玉兒……似乎變了好多。
自從兩隻剛,大伯的他回府,府裡的人都驚慌了一陣。而他醒來後,什麼也不問,就乖乖地待在家裡。不問他為何會被帶回家,不問家人為何不讓他離開默府,靜靜地拜了五魄為師。
對於他為何會被大伯帶回,其他人皆不明原因,大伯只說小玉兒來返武夷山過於麻煩,加上「紫薇門」的武功已不能滿足小玉兒了,不如接回家中,拜五魄為師。
其實,當初小玉兒想學武時,完全可以拜五魄為師的,只是……五魄是大伯的貼身侍衛,不」顯不願教小玉兒武功,兩隻型右不是大伯要脅,五魄也不會答應收小玉兒為徒。
如今倒好,五魄對這小徒兒可喜歡得緊。
她輕輕一笑,旺登叫萬那比兩隻型局出許多的默璇玉。若說這兩年他有什麼變化,那可多了。不單單是性格上,就連外形上也有極大的變化。
如他,身高明顯拉長,顯出了少年該有的精壯身材,本來偏柔的臉龐也露出了少年該有的英氣。儘管那如玉的臉依舊傾城傾國,但不會再給人一種女子般的柔感了。
他的性子,越發靜了。比起以前是靜了許多!是……什麼事使他突然成熟了?
這孩子,很讓人擔心呢。
拾階而上,正想跨入門時,迴廊處轉來兩條人影。一矮二局,一瀟灑不羈。
是爹……默玉定住腳,驚訝地望著來人。
「玉哥哥……」專琿兒向兩個邊走邊說的人呼喊。默嗷玉抬頭一看,漾出一抹清雅的笑。
「蹲兒,你看誰來了?」說著將身邊高他半個頭的男子推向前。
那男子嚷道:「暾玉,你這是幹什麼?」
默轍玉輕笑。「你多年未進默府,今個兒好不容易來了,自然得供人觀賞。」
「觀賞?你當我是一盆花啊?」男子沒好氣地說。儘管二十八九了,但仍有少年時的頑略。
「你若真是一盆花,那便是桃花。」琿兒打趣地道。
「桃花?」男子一愣,一時還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與桃花沾上邊。
「你面帶桃花,自少年時桃花運就不曾斷過,怎不算是桃花一株?」尋潯兒抿嘴,明亮的眼中閃著戲譴。
「哎呀呀!你夫妻二人以多欺少!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認識了你們。早知道就不認你們做朋友了,更早知道就不來默府了!」男子一張俊臉皺得死緊。
默嗷玉拍拍他的肩,淡笑。「千金難買早知道。轉過頭,發現默蹲玉無聲地立在一邊,不驚一愣。「小玉兒?」
隨著他的呼喚,身邊的男子也看向他,這一看卻呆愣了。
一身寬大的貴公子衣裝,大袖,長袍,無不精緻之至,華麗而不奢華,襯出了他與生俱來的靈秀,一張精緻而如天工雕琢的美麗臉龐此時正漾著一絲驚訝。
一個很美很靈秀的公子!
男子忽然笑了,笑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白……」默暾玉本來想講些什麼,卻被男子的大叫嚇了一跳。
「是你——勇子邊笑邊瞅著默璇玉。默璇玉面不改色,靜觀其變。見這少年一臉沈著,男子心中暗暗詫異,但臉上的笑容卻擴得很大。「你這娃兒……就是十一年前奪我初吻的人。」
「嘎?」這話讓一家三口都震驚。
本以為他會講什麼激動人心的話,哪知他竟冒出一句讓眾人啼笑皆非的話。
默璇玉倏地紅了臉,一張絕美的臉飛來兩朵紅雲,竟是如紅日撥雲,光芒四射,炫麗多彩。
男子呆了呆,喃喃:「想不到……這娃兒長這麼大了。隨即眼一轉,衝上前,抓住默璇玉的手,咬牙切齒。「你可還記得我?白瀾月,當初那個在桃花林中被你舔了滿臉口水的可憐人?!」
「自然記得。」走下神,默璇玉微微一笑。「我還下過決心,此生一定要——彈你的「風玉琴」。」
聽他這麼一說,反倒愣了抓他手的人。
默氏夫婦在一邊莫名其妙,實在想不到小玉兒除了親家人外還會親……外人?
白瀾月上下打量他,甩甩頭,放開他的手。「嘿,看你這嬌貴模樣,恐怕連拿劍的力氣也沒有吧?我說過,除非會武功,否則是彈不了我的「風玉琴」。」
默璇玉斂眉。「何以見得我不會武?只因我「看起來」嬌貴嗎?」
話才落,突然,一道白光掠向白瀾月。白瀾月即使有再多的疑問也先敏捷地閃過這凌厲的白光。
一個飛身,人已閃至桃花林內,默璇玉化成一縷白煙,如影般地纏上他,袖中的白金鏈如蛇如龍,冶冶地泛著寒光。
白瀾月身晃如影,臉上有著驚歎。「好小子,深藏不露哦。」
「承蒙前輩看得起。」默璇玉游刀有餘。
默轍玉和尋潯兒驚訝地望著桃花林中纏鬥的二人。才一眨眼的功夫,不是嗎?怎麼兩人一照面就打鬥了起來?
默暾玉並不擔心二人會傷到對方,只是納悶。小玉兒……從小便老念著「月大哥」,可如今見了面,怎不見欣喜之色,反而動起手來?
再回想適才的話,暗暗詫異。小玉兒……吻過白瀾月?
絲絲妒忌在心中悄然升起,小玉兒……可若軟而嫩的……舌頭伸進…他口中?
他皺眉。依小玉兒每次親他的方式來看,這很有可能!心中的不舒服之感越擴越大。
桃花林內的二人已鬥上數十回了,卻不見有人敗陣下來,倒是兩人的打鬥之氣振得株株桃花顫抖不已,枝頭那繁茂的花兒落得更快了。
白瀾月一個旋身,跳出了打鬥之圈,也瞬間收了功力,默璇玉隨即停頓了下來,白金鏈如蛇般地竄回大袖中,無瑕的額上有細微的汗。
「好啊!小公子身手不凡,竟可以和我這個老江湖斗上五十招!」白瀾月拍拍額隙,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憊之色,反而越發精神。轉身對上默暾玉道,「說真的,這娃兒的武功是哪裡學來的?那白金鏈與珥兒的金鎖鏈有些相似。」
尋兒微笑,代丈夫答道:「小玉兒曾拜師於「紫薇門」下,如今大伯身邊的五魄是他的師父。至於那白金鏈……嘻,是他喜歡我的金鎖鏈,大伯知道了,便連夜叫人打了一條韌而堅的白金鏈給他。」
「原來如此!」拍拍頭,轉身,望向仍立在桃花林中的少年,那少年身上沾滿面了桃花辦,如明月般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他,他輕輕一笑,轉過頭。
「小玉兒,一起進房喝粥吧。」
母親的呼喚聲拉回了發怔的少年。
「我想彈你的琴。」
堅定的語氣猶在耳邊迴繞,床上的人輾轉反側,最終翻身坐起。
不知什麼時辰了?
下了床,披了件外衣,打開窗戶,一輪彎月掛在柳梢頭。
靠在窗邊,望月冥思。
白瀾月……隔了十一年,終於再次見到他了。
他雖比十一隻剛年長了些,但依舊有往日英俊瀟灑的風采。該怎麼形容他的性格呢?
玩世不恭?狂放不羈?這些詞都不合!
他是個表裡不一的人。
表面嘻皮笑臉,內在卻深不可測!以一克帥兄們常說,江湖人善於偽裝,衣冠禽獸之輩多如牛毛,深藏不露者不可斗量,切不可以單純的目光去看待江湖人。
他雖沒有在江湖上闖蕩過,但緊記師兄們的話。師兄……不林遠,想到淨靈師兄……兩年前發生了那件事後,大師兄像消失了般,杳無音訊。
他撫上自己的臉。只因為張臉嗎?當初被杜幽吟迷惑後,他並無多少記憶,只感到全身發熱,想……至今想不通當初他想要什麼?那熱纏了他許久,直到……記不大清了,真的記不清!他只覺得當時的自己似乎在雲端,之後便失去星識了,再醒來時已在默家了。
太模糊的記憶。
大伯執意要他待在府裡,不許出府一步,更要他拜五魄為師,他都無言地接受了。
當初是大伯帶回他,大伯……一定知道什麼吧。因為,這兩年來大伯時常會用憐愛又……痛惜地眼神望他?
為什麼呢?
諸多疑問只能壓在心底,他,不想讓家人擔心。
因為……這張臉已惹了不少的禍!
大師兄,至今未歸!
一定……還在杜幽吟手中吧?
視線調向彎月,不禁地又想起白瀾月來。那個……他唯一親過的外人。
始終不明白,五歲的他,為何會親了他?更立志要習武彈他的「風玉琴」。單單是為了「琴」嗎?
當時的自己,是否太幼稚了?若重來一次,他還會那樣做嗎?
會!
他還會!
這是一種莫名的情慷!
今日重見他時,該有的喜悅全被一股恨意掩蓋他,偎他?是怪他十一年來都不來默家裡吧?十一年後,又突然出現,讓他有一怨恨!彷彿,他拋棄了自己,更下回來只是可憐他?
一貫平靜的心,泛起了漣漪。
他步出房,來到桃花林內。
這桃花林,伴他度過童年,少年……在桃花林中,遇上了另一輪明月……「小鬼,你也睡不著啊?二個戲譴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默璇玉望向桃花樹下席地而坐的人。
他一身豪氣,手中執著酒,欲把酒問青天之勢。
「我不叫小鬼。」默璇玉平靜地道,語氣淡然。
白瀾月挑挑眉。「啊,我忘了,你的小名好像叫……小玉兒……」
小玉兒自他口,似乎含了無限的寵溺。
默玉來到他身邊,淡淡的酒氣撲鼻,壟止著,居高臨下。「我已十六歲了,不必再喚我小名。」
「十六呀?還小呢!」古瀾月彷彿不將他當大人看,倒了一杯酒,道:「我都快三十了,十六對我來說像個娃兒。」
見他直立著,他一笑。「坐啊,許多年下見了,咱們不妨多聊聊。
默璇玉不動。他聳肩。「小公於是怕髒了上好的料子?」
默璇玉坐了下來,直視他。「別叫我小公子。
「哎,不許我叫你「小鬼」,也不許我叫「小公子」,那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再怎麼說,我還是你叔字輩的人耶。」再度相逢的他,多了不少的吊兒啷當——或者他本身便是如此性子?
「你的「風玉琴」呢?」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我的琴啊?沒帶來。」白瀾月偎向他,俊逸的臉浮著笑。「你……那麼想與我彈「琴」?」
對於他接近,他凍結躲開。「想。」明月般的眼凝視著面前那略有醉意的半瞌眼。
月光,洩了二人一身。兩人對視,如癡情的有情人。
白瀾月笑出聲。
「可惜——我從不和男子「談情」。」
「未試過,怎知不能彈?」
「哦,你想試?」白瀾月閃著詭異之光。
「想。」彈他的琴,是他一直來的宿願。
「好啊!」白瀾月突地捏住他的下巴,吻上他如花般的唇。儘管錯愕,但沒有推開他。白瀾月將他拉開入懷中,恣意地品嚐他的甜味。
呵——這唇兒再次嘗來,竟是這般銷魂!唉,真不該吻的!
深深的吻,如男女間那情人式的吻,使二人沈醉不已,待醉意過後,已是氣喘吁吁。
默璇玉手腳發軟地倒在白瀾月懷中,揪著他的衣襟,呼吸急促。
「為……什……麼……」
「為什麼啊?」白瀾月撫著他的發,攬著他的腰。「是你太美麗了吧?你不知,月光下的你有多美?」
「所以……」默層玉寒了聲。「即使我是男子,你也不介意地輕薄?!」
心中,一股氣竄了上來。甚少生氣的他,為了這個「吻」動怒了!他面無表情,抓著白瀾月的雙肩。「因為我的容貌,你才吻我?全是因為這容貌嗎?」
「是啊!極的笑透著一絲殘酷。「若不是因你有絕俗的容貌,我怎麼會去吻一名男子呢?」
甲的那根弦,斷了。
因為容貌過於絕俗,所以同是男子的他吻了他?因為容貌生得太好,所以引得江湖一陣轟動。
一切的一切,只因他過於美麗的外表?
默璇玉冶冶地笑了。
「是我……太天真了。」
「你的確很天真。盲瀾月依舊擁著他。「所以啊,有先見之明的默墩璇才將你鎖在院中。太亮的美玉放在塵世中未必是件好事。」
默璇玉凝視他。「你對我……也是那種……齲齪的心思?」
「齷齪嗎?」他低喃。「或許吧。呵呵……」
垂下眼,身子貼近他,默璇玉在他耳邊輕道:「如果…對象是你……我願意……」
短短的一句話,可嚇到白瀾月了。他怔怔地盯著默璇玉認真的表情。「別……別孩子氣!這種事可是不開玩笑的!何況……我可沒有斷袖之癖,更不想讓默家人跑著追殺!」
汗涔涔了,這小鬼,怎麼老讓他冶汗交加?「再說啦,默家就你一個孫子輩的人,香火可是要傳下去的!」
璇玉推開他,站起,微笑。「不過是試探你罷了。誰叫你……戲弄我!」
「嘎?」這個小鬼!竟然跟他玩陰的?
不理他的樣,他踏著輕盈的步子走開了,留下一臉呆愣的白瀾月。
許久,他笑了,笑倒在地上。
舉起酒壺,放在嘴邊慢慢地酌著。
這娃兒,怎麼變了許多?仍記得當時那小小的人兒,軟軟地身子,偎在他懷中,掛著淚,一定要親到他。
「如果……對象是你,我……願意……」
輕柔的聲音透過耳膜直闖心房,他苦笑,如星的眸子望向那一彎纖細的銀勾。
「不是你……我還不要呢……」
他喃喃,捂著唇,似有若無的笑。
白瀾月在默府住了三日,平時與默璇玉相處,依舊神情自若,壟心了那夜的事。而默璇玉呢?他素來安靜,對那夜的事,自然不會刻意去提。
「白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會重見。」默家門口,白瀾月背著簡單的行囊向默暾玉一家辭行。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快就走的,無奈默家大公子催得緊。
「嗷玉,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叫我白弟?盲瀾月拍拍他的肩道,「好了,不用太想我,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的。」
「只怕又是一個十年了。」尋琿兒道。
「思,有這個可能。」白瀾月故作認真地思考。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回白府嗎?」默嗷玉問。 」白府當然會回,再怎麼說也是家嘛。何況我也不放心我那「琴癡」大哥和凶悍大嫂。你知道的,自十三年前的事後,我大哥變得很「單純小而大嫂的凶悍是聞名江湖的,很擔心大哥會不會被大嫂壓搾得只剩一根骨頭了。」
「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默暾玉和琿兒都笑了。
「好啦,我走了,多保重!」跳上馬,向門口的夫妻倆一抱拳便瀟灑地策馬走了。
可惜,默蹲玉未能與他道別。可憐的他,連默家大門也不能接近!
而此時的默蹲玉正一身白衣,坐在桃花林內彈琴。淡淡的琴立呂去莢了一鏟只怨?為何呢?素來平靜的心,怎麼會泛起漣漪?不該啊!不該!他不該出現!
淡然的姜曰陡轉,倏地激烈了起來。心中那煩悶傾槽而出,桃花彷彿也感染了他的激情,下落得更急了。
「淨——」琴音嘎然而止。他定住。按在琴上的手,有點點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五彩的光。
那……是他的淚?
好怪!
他甚少流淚的,怎麼突然流淚了?
好怪!
擦去手上的淚,再擦臉上的淚痕,蹙著眉頭,一臉納悶。
「小玉兒,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要哭?車人的聲音充滿了不安,他抬頭,臉上尤掛著淚珠。
「大……伯…」
默墩璇蹲下身,擦去他臉上的淚,柔聲道:「是誰欺負了你?奴才們侍候得不好?還是……那個白瀾月做了什麼?」
「沒,沒有。較璇玉眨去眼中欲湧出的淚,泛著明亮的笑容。「是彈琴彈到傷感之處。因琴聲而傷愁是常有的事。大伯不必擔心。」
默墩璇不語。
小玉兒……不快樂!自兩隻即將他帶回默家,他便不快樂了!本欲展翅飛翔的雛鷹卻被他硬生生地折斷了翅膀?
他何嘗不想他自由的飛翔?可是,他那絕塵的容貌會為他招來不祥的口!兩隻剛出現了一個杜幽吟,難保以後不會再出現另外一個或更多的「杜幽吟」!
所以,他不得不深鎖了他!這麼一個純潔的人,不該混在濁世之中!這麼一個美麗的人,應層層保護起來。
然而,他不快樂啊!
「小玉兒,你怪大伯嗎?」
默璇玉搖頭。「不怪,」
默墩璇歎息。小玉兒太善良了,也太單純了!
「我知道……大伯是為我好。」他頓了頓,盡量展出笑顏。「我知什麼是「紅顏禍水氣雖然我不是女子,但我長了一張非凡的臉便注定與「禍水不了關係。天下貪婪不軌之人太多,大伯是為了保護我才不讓我出府…我能明白的。大伯不必掛心。」
他太懂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