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吋不到的夏威夷披薩加一杯咖啡就要兩百八?不特別又吃不飽,太不划算了。」
錢四海吃下最後一口披薩,手捂著胸口,濃密的黑眉微蹙,挺直的鼻樑略皺,好看的豐唇輕抿,稜角分明的深刻五官全寫著一句話——
心疼哪……
他就是不懂,女人為什麼總愛來這種吃「氣氛」的咖啡廳約會?吃不飽也就算了,消費還不便宜,兩百八夠他去買二十幾個大肉包,夠他吃三天還有找零呢!
他優雅地端起咖啡杯輕啜一口,以精打細算著稱的腦袋裡不斷盤算著:一杯咖啡單價一百五,他至少得分成五十口慢慢喝,在這多耗些時間吹冷氣、多討幾杯不用付費的檸檬水來喝……對了,還得多要一份奶油球和糖包帶回家,反正一樣不用錢——
「我們分手吧!」
「嗄?」
女友冷冷的一句把四海的思緒從一堆數字中拉回,俊俏容顏上的表情儘是迷惑。
「我們分手吧!」
看他像是沒聽清楚,林佳玟一雙艷紅唇瓣微啟,清清楚楚地再說一次。
「噢。」
這回他聽明白了,點了點頭輕應一聲,沒啥表情地繼續喝他的第十口咖啡。
厚,這男人真是教人火大!
佳玟恨恨地咬了咬下唇,一雙蹬著香奈兒最新款涼鞋的修長玉腿不耐煩地輕敲著原木地板。
想她林佳玟可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名模、廣告界的新天後,多少富商名流擠破頭想一親芳澤,就算才二十八歲的他是百貨業界的傳奇人物、多金又俊帥的年輕董事長,但身為她的男友,還是應該要有極大的不安全感、佔有慾狂升、天天電話問候加鮮花,三不五時送她個LV還是Tiffany,她說句「好想漫步在巴黎的月光下」,他就該自動買好兩張往法國的機票,摟著她的腰去度假才對。
可是——沒有!連主動打通電話關心一下也沒有,理由竟還是嫌電話費太貴這傢伙簡直是宇宙無敵第一摳門男!
最該死的是,她都說出要分手的氣話了,他沒痛哭流涕跪在她石榴裙下懺悔、挽留也就算了,竟然還氣定神閒地在喝他的咖啡,他是自傲到不把她放在眼中,還是根本沒神經啊
「你不問我分手原因嗎?」
四海放下咖啡。眼前的美人一雙柳葉眉倒豎,眼神既怨又憤,兩腮氣鼓鼓的,好像他是提出分手的負心漢似的。
他歎一聲。「好,什麼原因?」
「你還好意思問」也不管明明是她自己催他問的,佳玟一臉懊惱地指責他說:「我們都交往半年多了,你一次也沒開車載我去遠一點的地方旅遊、沒送過我一束花、更沒去任何一間叫得出名號的大餐廳吃過飯,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你愛我!」
四海右眉一挑,十分不以為然。
「那跟愛不愛有什麼關係?出去旅遊、送一束撐不到五天就枯萎一大半的花、去大餐廳吃一頓貴得要死的飯,那就表示我愛你?難怪那麼多膚淺的女人被男人騙得團團轉。」
「什麼浪費?那叫做『愛的代價』!」她忿忿不平地說:「我朋友生日的時候,她男友送的是LV的限量包,吃的是魚翅、燕窩;我生日的時候,你送的是百貨公司的贈品包,吃的是夜市的蚵仔煎。明明是個總裁,出手卻比上班族還寒酸,說出去人家都不相信!雖然節儉是美德,但我是你女朋友,你至少也該像一般男人一樣,對女朋友大方一點吧?」
他低垂雙睫,摩挲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後,抬起頭,望著她美麗的容顏搖頭。
「誰規定交女朋友一定得花大錢?感情這種事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心意才重要。」
佳玟氣得一雙柳眉快擰成一團。「心意?好啊,那你織條圍巾給我看看你的心意啊!」
「時間就是金錢,我們公司去年底送的圍巾來店禮還有剩,你要我送一條給你就是了。」
「錢四海,你當我說分手是在開玩笑是不是」她真快被氣到吐血了!
「我想不是。」他雙肩一聳。「你想分手我也無話可說,如果要用錢談感情,我是辦不到的。錢是辛苦賺來存,不是賺來花的,非不得已該花時也要花在自己身上才划算;花在女朋友身上,萬一分手,那不是成了幫別人養老婆的冤大頭?現在證明我果然是有先見之明。」
「你——」
佳玟沒想到她原本只是想藉分手為手段,讓男友重視她的存在,並不是真心要放棄這個難得外貌與財富兼具的好對象。她以為他一定會為了挽回她的心立誓改變,想不到……
「好,你就別後悔!」
向來被人捧在手心上哄著、寵著的她,再也受不了他一副分手也沒啥要緊的態度,讓她太沒面子了!氣頭上的她拿起桌上的檸檬水就往四海臉上潑,然後拎著皮包起身走人。
「等等!」四海連忙拉住她。
佳玟心頭悶哼一聲,高傲地昂起下巴。就知道他剛剛全是在裝腔作勢,怎麼可能會有男人不把她這天生尤物放在眼裡呢?
「哼,就算你現在道歉也——」
她跩跩地甩髮回頭,沒見到她預料中的懺悔容顏,倒是有張帳單差點貼上了她的臉。
「各付各的。」四海咧唇一笑。「走之前請先給我兩百八,謝謝。」
佳玟的臉全綠了。
「你——」她一氣之下掏出一張千元紙鈔扔給他,火大地瞪著他說:「不用找了,剩下的錢就讓你留著買金棺材算了!」
「嘖,真兇!」
看著「前女友」氣呼呼地推門而出,四海一臉無奈地掏出手帕擦乾臉,又坐回原位。
「莫名其妙被甩的明明是我,怎麼好像她比我還火大?」他嘟囔著,一臉無辜。「唉,交女朋友真是花錢又麻煩,還好至少賺回了一頓,也不無小補啦。」
端起半涼的咖啡,他繼續悠然地細飲。
嗯,「免錢」冷氣吹起來就是格外舒服呀……
金寶蓓將自己柔如絲綢的長髮束成馬尾,穿上紅白相間的橫紋棉T及已經洗得泛白的牛仔褲,雙腳往懶人鞋一套,拎著雞湯便往醫院出發。
「天氣好好喔……」
一出門,亮燦燦的陽光籠罩全身,她瞇了瞇眼,感覺舒服極了,唇角不自覺地往上翹。
搭上公車,才十多分鐘就扺達了「羅綜合醫院」大門口。她先去櫃檯繳完費,看著找回的兩百塊發了下呆,聳聳肩,邊將錢塞進側背包裡,邊朝心臟科病房走去。
「嗨,美女來探病嘍!」
病床上,面容清秀、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的金沅保,懶懶地把視線從手中的英文字典移到站在門口、笑咧著一張嘴的孿生姊姊身上,話還沒說,眉頭就先皺了起來。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嘻嘻……」
她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傻笑。光瞧她這心虛的模樣,沅保就能猜出七、八分。
「工作沒啦?」
「嘿嘿……」她乾笑幾聲。「賓果!」
「就算你說賓果我也高興不起來。」他看來有些莫可奈何地撫額長歎:「唉,自從你以前打工的那家便當店歇業後,沒見你一個工作做超過一個月的。被美容院開除是因為洗頭水溫太高把客人燙得哇哇叫,被餐廳開除是因為把整盤意大利面倒在客人的頭上,還當著人家女友的面把他的假髮一把掀起。姊,你高中畢業到現在已經快過大半年了,工作卻——」
「這次真的不是我的錯喔!」看他的樣子像是又要開始「唸經」,她馬上先發制人。「這次是因為老闆的兒子太愛我,要我做他媽咪,氣得他正牌媽咪以為老闆藉著兒子放話,老闆只好把我開除以示清白嘍!」
沅保狐疑地盯著她問:「姊,你真的沒破壞人家家庭吧?」
「天地良心喔!」寶蓓立刻指天立誓。「我才不會去做那麼沒天良的事哩!而且我可是高中剛畢業的美少女,幹麼去看上一個四十好幾的禿頭歐吉桑?我才沒戀父情結呢!」
「那就好。媽過世前常告訴我要小心你將來會被男人騙,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帶來經過我鑒定合格才准進一步交往,知道嗎?」
她吐吐舌。「知道了,『爸』。」
沅保白她一眼。說寶蓓是姊姊,也不過比他早三分鐘出生而已,若是以心智年齡計算,他才是「哥哥」。
「唉,也不知道你是霉運當頭,還是剛好都找不到適合的工作,不過要是再這麼下去,房租和我的住院費……」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她在他床沿坐下,拍拍擱在大腿上的斜背包。「我這次又不是做錯事被開除,老闆覺得不好意思,多給了我五千塊的『遣散費』呢!加上薪水和租屋押金,剛好把先前欠醫院的錢全還 」
「押金?」他聽出不尋常的地方。「為什麼房東會把租屋押金退給我們?他房子不租給我們了?」
寶蓓拍了一下額頭,真想咬掉自己這多事的舌頭,明明不想讓弟弟知道這件事的。
「呃……不是啦,是房東看我們可憐 」
「金、寶、蓓。」他攢起眉心,不悅地瞪著她。「你一說謊就猛眨眼,騙得過別人也休想騙我。說實話!」
她無奈地搔搔頭。有個孿生兄弟真不好,好像她放個屁他都能聞出她整個禮拜吃過些什麼,肚裡養條蛔蟲都沒他厲害。
「好嘛,我說實話。房東要把房子賣了,所以要我們在月底前搬走,不過他說只要我們不賴住,這個月的房租就打對折,我把房租和醫藥費全付清了,還剩下兩百喔。」
「只剩兩百」
望著凡事大而化之的姊姊一臉笑,沅保有種深沉的無力感。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他憂心忡忡地提醒她:「離月底只剩下七天了,你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下兩百塊,就算讓你馬上找到新工作,也很難預支薪水,要另找房子也付不出押金,你要住哪裡?」
「唔……不知道。」
她摸摸鼻子,臉上看不出有絲毫擔心。
「我們沒親沒戚的,和我感情最好的兩個高中同學又全考上了北部的大學,不住在台中,的確也沒什麼合適的地方可以收留我……不然我就跟你一起住醫院嘍,反正你的主治醫生羅醫生現在可是院長,他人那麼好,老是讓我們『賒帳』,知道我沒錢買營養劑給你,還『沙必司』送你,那些錢他都不計較了,讓我借住一下肯定沒問題。」
沅保淺歎一聲。「唉,都怪我心臟不好,從小動不動就是支氣管炎、肺炎住院,偏偏要開刀治療風險又太大,只好一直拖著。這回住院拖得更久,才花光了你打工賺的錢。我是男孩子,本來應該由我賺錢養家的,姊,真是對不起……」
她爽朗地拍拍他肩頭。「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姊姊』是叫假的嗎?你可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僅存的親人呢,養你是應該的,你想對得起我就快點把病養好吧!」
「嗯。」他用力點了點頭。「我一定要快點把身體養好,少了我的醫藥費支出,日子就好過多了,姊你也可以早點去尋求你的人生目標。」
「人生目標幹麼還要去尋找?我早就定好人生目標了。」
看她那篤定的神態,沅保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
寶蓓彎唇一笑。「一個就是賺大錢送你出國開刀,另一個就是嫁人嘍!」
「嫁人」沅保臉黑了一半,就知道這個姊姊的腦袋異於常人。「那算什麼人生目標?人生目標應該像是先讀到博士、然後進入前一百大企業,或者是考入公家機關 」
「我沒那種聰明的腦袋啦!」她一聽就頭痛。「我呀,只想找一個疼我的老公養我一輩子,順便幫忙養我的寶貝弟弟。」
沅保臉上彷彿浮現了三條黑線,他什麼時候成了「拖油瓶」啦?
「姊,你要是想『買一送一』,我看你真的很難嫁掉。你只要找到願意養你的人就行了,我可不想『陪嫁』。」他連忙扯開話題。「對了,姊,明天就是媽逝世三週年的冥誕了吧?」
「明天?」她愣了一下。「對喔,我都忘了!」
「有件事你肯定也忘了,媽過世前不是給過你一把鑰匙,說是在她逝世三週年的冥誕當天可以去律師事務所領回一件東西?」
「對喔!我差點忘了。」她突然雙眼發亮。「媽真是聰明,知道我在明天前就會把錢花光光,特別留了筆遺產給我們,簡直就是未卜先知。太厲害了!」
「遺產?」
「對啊,媽生前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地四處趴趴走,說不定她是故意要讓我們先苦後甘,留了大筆遺產讓我們繼承呢。」
沅保乾笑兩聲。「姊,你腦袋秀逗啦?媽那個人向來少根筋,錢是有多少就花多少,絕不可能有留下遺產那麼好康的事。你忘了嗎?有一年她領了年終獎金竟然全拿去買衣服,完全忘了該繳積欠的房租,結果薪水交給房東扣完只剩零錢,我們母子三個只能穿著美美的新衣在路邊攤合吃一碗陽春麵當年夜飯,實在有夠誇張。」
寶蓓聽然一笑。「我記得這件事,媽的確很寶。可是就因為媽是這樣的個性,卻搞出把東西交給律師這麼複雜的事,所以我更覺得一定是遺產,不會錯的!」
沅保沒再反駁。其實他根本不信,但是也不想打碎她的美夢,反正明天答案就會揭曉了,就讓她懷抱一天麻雀變鳳凰的希望吧!
「好了,先別聊了,我帶來的雞湯都快冷了,先喝吧!」
沅保接過寶蓓邊說邊倒給他喝的雞湯,一口下去,當場眉皺嘴歪。
「姊……你真的一點也沒浪費老媽給你取的這個名字,真是有夠『寶貝』!」
聽見弟弟這麼誇她,寶蓓眉飛色舞地笑得好得意,完全沒發現他的臉色。
「呵、呵,我知道『吃人的嘴軟』啦,沒想到你也會給我灌迷湯,不過我也那麼覺得ㄋㄟ,呵……」
沅保額頭冒出一滴豆大冷汗。有個個性這麼白目的姊姊真是令人擔心哪!
「妳喝一口。」
不暗示了,他乾脆舀了口雞湯給她自己「享用」。
「噗∼∼有夠惡的!我把白醋當酒加了啦!」
「要嫁人哪……」沅保又好笑又好氣地抽了張濕紙巾給她擦嘴。「我還真想看看會是哪個白目的傢伙,肯把你這個什麼都不會的活寶娶回家『供奉』呢!」
問過律師,寶蓓才知道去領母親寄放的東西得姊弟倆一起,有一方無法到場則必須附上親筆委託書,她只好先跑一趟醫院再說了。
「乾脆順便去拜託院長,讓我在沅保的病房先借住一陣子好了。」
她邊走邊咕噥著,就算老媽真留了不少遺產,不必擔心租屋的事,可是要找到合適的房子搬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還是去求求院長讓她在醫院窩一窩吧。
「玟心!」
熟悉的聲音傳來,寶蓓一看,在走廊上急急追著一個實習護士的,不就是她正要找的羅院長嗎?
「我發誓,是那個病人家屬感激我治好了她爸的病,突然就給我『啵』下去,我想阻止也來不及呀!」
羅炎煜一把拉住未婚妻的手。瞧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如果不解釋清楚,搞不好他一條小命就沒了哩!
「玟心,你聽我說,那真的純粹只是個感激之吻,你也知道對外國人來說,親吻只是禮貌,我真的跟那個金髮美女一點關係也沒 」
「放開我啦!」
白玟心嘴嘟得半天高。實在太可惡了!竟然有個金髮美女當著她的面,直接嘴對嘴把她的未婚夫親下去,管他是無辜還是有罪,反正她就是火大啦!
「氣死我了,你去撞牆啦!」
她氣呼呼地拂袖而去,羅炎煜只能苦著臉繼續追。
「院長!」
一名醫生由後喚他,羅炎煜回頭朝對方露出抱歉的表情。
「對不起,林醫生,我現在有急 噢!」
邊走邊說的他沒留意到前方,筆直地朝白牆撞上去,痛得他慘叫一聲猛揉頭。
「現在好像不適合去求他……」
一直跟在後頭瞧見慘劇始末的寶蓓憋著笑,溜進了弟弟的病房裡,把剛剛瞧見的全告訴他。
「我想我知道你看到的那個實習護士是誰。」沅保一聽她說,心裡就有了譜。「那一定是羅院長的未婚妻。我聽其它護士說,他的未婚妻有『特異功能』喔!」
寶蓓一臉好奇。「是什麼特異功能?能用念力讓湯匙彎曲,還是會讀心術、透視?」
「烏鴉嘴。」
「烏鴉嘴?」她疑惑地追問。「什麼是烏鴉嘴?」
「就是那張嘴說好的不靈、說壞的就靈,剛剛你不也聽見了,她叫羅院長去撞牆,他就真的撞上了。」
「真的假的?那麼厲害呀!」寶蓓臉上滿是佩服。「那我們有機會一定要去認識她。」
沅保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我可不想。你不怕一不小心得罪她,被詛咒至死啊?」
她甜甜一笑。「不怕,跟她交朋友一定可以常看見剛剛那樣有趣的畫面,羅院長都有膽娶她了,我怎麼不敢跟她做朋友?」
「又一個不怕死的。」沅保也不費力勸她了。「對了,你不是要去律師事務所,怎麼跑來醫院了?」
經他一提起,寶蓓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差點忘了,律師說得要你的親筆委託書……」
她邊說邊從手提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紙筆和印章,叫沅保填好,兩姊弟商量後決定今天還是別跟「衰尾」中的羅醫生提白住醫院的事,寶蓓便又趕往律師事務所,先解決這件要緊事再說。
「我鑰匙帶了沒呀……」
走出醫院,她邊走邊查看手提包,怕向來粗心的自己又漏帶了什麼。一不小心,她弄飛了一張百元鈔,一時間忘了自己正在過馬路,立刻伸長手追著在空中飛舞的鈔票……
「搞什麼」
正開車經過醫院的四海簡直不敢相信,馬路上竟突然跑出一個女人在「跳舞」
「叭——」
他一面猛踩煞車、一面猛按喇叭,沒想到那個終於發現危險的女人先是一楞,繼而放聲尖叫、烏龜似的抱頭蹲下。
「砰!」
車子煞住,叫聲停住,四海也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