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滄浪怒氣沖沖的回到府中。一眾人心驚膽戰,唯唯諾諾不敢看他一眼。
他徑直走進後院正房,玉蒼艾還在窗口坐著,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玲瓏在旁邊研墨。
海滄浪揮手把玲瓏趕出去,伸手抬起玉蒼艾的下頜說:「你說的話還算不算?」
「當然。」玉蒼艾似乎完全明白他想問什麼,「只要兩天。」
海滄浪深深吸一口氣:「好!給你這兩天,兩天後,就永遠從我眼前滾蛋!」
玉蒼艾用手遮住臉龐,靜止了片刻,放下手來:「那麼,請坐吧,繼續今天的任務。」
海滄浪乖乖的按照玉蒼艾的示意,坐到玉蒼艾的對面,正對著燦燦的陽光。海滄浪決定在這兩天再也不問玉蒼艾什麼,任他擺布,就當自己是個無生命的玩偶一樣好了。
玉蒼艾也不說話,開始在宣紙上繪畫。
「你會畫畫?」
好不容易憋了半個時辰,太過無聊的海滄浪還是忍不住對著房內的唯一生物說話。
「奇怪嗎?」
「還以為你不學無術。」海滄浪自覺無味的唾了一口。
「為什麼?」
「整天對著男人發呆,還能學會什麼?」
玉蒼艾撲哧哧笑起來:「如果你天天在我身邊,讓我對著發呆,我倒可能真的什麼也不會。」
「你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啊。」海滄浪感慨般的嘟囔著,「是誰說文人書生就文質彬彬的?文人色起來更是讓人受不了!哎對了,你的畫功如何?別把我畫的不堪入目。」海滄浪挺直了腰身,又用絲巾在臉上一擦再擦,「好歹我也是軍營裡第一美男子。」
「這紙是特制的,」玉蒼艾隱忍著嘴角一絲笑意,「裡面有一層細絲隱約可見,可以保存千年不破不碎;紙色白中透藍,柔潤無比,吸墨性能極好。是真正的『蔡侯紙』。我不會愧對這麼好的紙。」
「那還差不多。」
「好了,把衣服脫了吧。」
「什麼?」海滄浪再次怪叫起來。
「我們都是男人,你害羞什麼?」玉蒼艾看似淡漠的說。
「誰害羞了!」海滄浪邊歎息邊解著衣服,他知道自己可以一劍解決掉玉蒼艾,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要算話,即使這兩天如地獄一般,他也要咬牙忍過去。
「你可知大唐的開國元勳李靖李將軍?」玉蒼艾邊瞟著眼前的胴體,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藉以緩解海滄浪的緊張與羞惱。
「衛國公?」海滄浪的目光中閃現一抹崇敬的目光,「他一生戰功赫赫,滅梁展才、突厥授首、大破吐谷渾叱吒風雲,是深藏韜略的能人志士,他的兵學著作《李靖兵法》、《唐太宗李衛公問對》是我從小就喜愛的。」
「那麼,你可聽過紅佛夜奔的故事?」玉蒼艾笑著說。
「那只是傳說!傳說!」海滄浪皺了眉,「所謂的風塵三俠紅拂、虯髯公、李靖,只有李靖是真實的,其它兩人都是莫須有!不料你也人雲亦雲。」
「可是我覺得很好啊,那紅佛很可愛,李靖也可愛,據說他娶了紅佛之後,就曾經為她畫過裸體畫。」
「啊?」海滄浪猛然被噎住,看玉蒼艾低頭猛笑,宛如偷吃了十八只小雞的老狐狸。
「你到底都學過些什麼?」海滄浪不由得開始懷疑玉蒼艾那個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垃圾。
「學我想學的。」玉蒼艾抬抬手,「背過身去吧。」
「我想看看你到底畫了什麼?」海滄浪很是好奇,「如若把我畫的淫穢不堪,看我如何收拾你。」
「還未完工,現在不能看。」玉蒼艾有意遮掩。
「不行!已經畫了大半天了,我一定要看!」海滄浪赤身走到書桌旁,撥開玉蒼艾,看到那副畫,不由呆住。
那竟然是一個胖墩墩的小娃娃,光著屁股,爬在地上翹著腳丫兒咧著嘴樂,一副天下我最快活的拽樣。
「這是誰?」海滄浪心存懸疑。
「看誰像誰。」玉蒼艾嘴角一彎。
「你怎麼曉得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海滄浪狐疑的問。
「山人自有妙計。」玉蒼艾依然不痛不癢的微笑著。
「這、這娃娃還蠻可愛的。」海滄浪也忍不住笑起來,「你真不是普通的古怪。」
「好了,你坐好,我繼續畫。」天黑了,中間只次了一頓飯,是玲瓏送過來的。
海滄浪渾身發抖,夜色越深,身體越涼,他問:「你到底要畫多久?這兩天只畫畫嗎?」
玉蒼艾嘴角微揚:「否則我還能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想起東方花燭夜的事,海滄浪冰冷的身體開始便得發熱,他覺得自己蠢到了家,玉蒼艾乖乖的、老老實實的樣子,反而讓他不習慣了。
不知何時,玉蒼艾已經走到他的旁邊,手指在他的背上攀緣,那手指像烙鐵一樣讓他的心也受到灼燒:「累了吧?我幫你按摩一下。」
海滄浪感覺有些不自然,脖子上滲著汗,額頭也發熱了,他如鯁在喉的搖頭:「不用。」
玉蒼艾低頭看著海滄浪,他半閉著雙眼,臉色很紅,方正的下巴透著英氣,高突的喉結隨著呼吸浮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搖晃在玉蒼艾的心裡,他無法停止的捏弄著他的手,然後突然轉過頭去:「喝點水吧?」
「嗯。」海滄浪應了聲,聲音很低。
突然之間,兩個人都有些不自然。
「你、還是、幫我按摩一下好了。」海滄浪喝下水的時候說,「不過,只是按摩,坐一天累死了,比打仗都累。」
玉蒼艾笑著應了聲,讓海滄浪在床上躺下,雙手平鋪在海滄浪的胸口,熱乎乎的手輕輕的游移,揉弄著他的肩頭。
海滄浪閉上眼,不敢面對那張臉。
有節奏的拍打從胸脯延續到小腹,玉蒼艾的手不知不覺攏住了海滄浪的腰上,海滄浪感覺自己的下身越發不自然,他艱難的挪動一下腰,企圖擺脫那種奇怪的騷動感。
幾個來回下來,上身的每寸肌肉都被敲打過遍,當落到大腿時,看到海滄浪的熱情反應,玉蒼艾覺得自己的身子驀的就熱了。
海滄浪還是閉著眼睛,嘴角向後拉了拉,喉結上下動了動。玉蒼艾的一只手被按著,慢慢地上下移動,海滄浪的堅挺狂妄地伸向小腹。
玉蒼艾慢慢地俯下身,另一只手輕輕地揉搓海滄浪的下半身,海滄浪的手抬起來,猛地摟住了玉蒼艾的脖子,玉蒼艾一個不平衡,一下子栽在了海滄浪身上。
玉蒼艾的眼睛直只地盯著面前這個好象突然變得熱情如火的男人,此時,在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掙扎與困惑,還有燃燒的熊熊欲火……
玉蒼艾用一只手擋住了他的眼睛……
海滄浪感覺自己的嘴唇被兩片熱熱的,柔軟東西包住,他掙扎了幾下,才逃脫出來,對方卻是不依不撓,繼續撲了過來,這次力氣更大,海滄浪被那灼熱燙得頭暈目眩。
玉蒼艾伸手向那且熱且挺的堅挺,手掌圈住那美麗的矗立,不知道該不該握緊,心跳劇烈起來。海滄浪忽然翻身,那矗立往玉蒼艾的手中來,玉蒼艾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海滄浪說:「你是不是都是這樣給別人按摩的?」
玉蒼艾閉了閉眼睛,所有信心和想象都已經死去,又看了一眼海滄浪的黑暗裡的裸體:「我最後抱你一次可不可以?」
海滄浪沉聲道:「別得寸進尺。」
玉蒼艾低低的呻吟一聲:「請你今晚到別處歇息吧,明天早晨再過來。和你同床共枕,我……受不了。」
海滄浪在黑暗中悉悉嗦嗦的穿衣服,玉蒼艾躺在床上,宛如沉睡過去。
海滄浪走到門口,再回頭望一眼,房間內死寂一片,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走出去,在蓮兒的門前徘徊了片刻,沒情沒緒的,又回頭到自己的書房外間的塌上躺下。
他想什麼也不想,可是玉蒼艾的臉總是在他的腦海裡縈繞,從妞妞,到如今的男人,他搞不懂玉蒼艾究竟喜歡他什麼。
玉蒼艾,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他迷迷糊糊的想,身體還是騷動不安無法寧止,自己探手進去,回想著玉蒼艾那奇怪的狂熱的眼神和滾燙的呼吸,終於一瀉如注。
※※※※
第二天,玉蒼艾依然在畫畫。
海滄浪怔怔地坐著,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
雖然他拒絕玉蒼艾的求歡,可是心裡又隱隱期盼些什麼;像這樣呆坐著畫畫很有趣嗎?
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兩天,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了耶!
海滄浪心裡著急起來,卻不知道急些什麼。
到了傍晚,太陽落西的時候,他甚至惱恨起來,如果玉蒼艾在釣他胃口,他簡直恨不得把玉蒼艾恨不得千刀萬刮;如果玉蒼艾就只是想給他畫畫,那玉蒼艾更是迂腐到不可救藥。
晚上,海滄浪留下來住宿,玉蒼艾依然在作畫。
「我去洗澡。」海滄浪悶聲道,心裡一股火莫名其妙的越來越旺。
「嗯。」玉蒼艾應了一聲。
玉蒼艾表面上平靜,實則已到了克制的最後邊緣,天已三更,過了今夜從此訣別……要不要進去?
在南屋的浴室,海滄浪驚訝的盯著玉蒼艾,他健壯的身體在玉蒼艾目光下顫抖,古銅色皮膚上水珠慢慢的滑落。
玉蒼艾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一把抱住他熱烈的吻上去,他已經做好了被海滄浪痛毆的准備,可是——海滄浪也只是輕輕呻吟了一聲,便任由玉蒼艾在他的臉上狂吻。
玉蒼艾覺得眼眶發熱,他撫摩著海滄浪寬厚的背部,咬著他的耳垂,舌頭肆意攪動著他的耳廓,海滄浪把頭的向後仰,十指用力的抓著玉蒼艾的胳膊,玉蒼艾順勢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向那渴望以久的兩粒葡萄舔去……
那一夜,無論對於玉蒼艾還是海滄浪來說,應該都是個無眠夜。
月影搖曳,夜色朦朧中,各自守著各自的心事,看著燭淚一直不停的流,看著東方漸漸變白。
時間太公平,不會為任何人延長,也不會為任何人縮短。
清晨,窗口露出藍天一角,陽光穿過薄紗直射下來,窗子外的花草吐露著嫩黃的芽兒,生機勃勃。
海滄浪站在窗口,看著外面靜無聲息的忙碌,玲瓏和璇璣都武功高手,行動起來格外輕巧,而玉蒼艾,基本上沒有任何動作與言語。
要帶的東西不多,不,應該說根本沒有可帶的,三個人,一兩馬車就足夠了。金銀細軟乃身外之物,玉蒼艾一向不太放在心上,足夠維持生計便好。那些陪送的嫁妝原本就不是他的,更不用理。
細細收拾起來,竟發覺只要一個小包裹,帶著三人的換洗衣裳就夠了,玉蒼艾歎了口氣:「走吧。」
海滄浪在院子裡重新恢復毫無生氣的寧靜之後,走進玉蒼艾曾經住了三天的房間。
一切都整整齊齊,那被褥還是花燭夜時候的模樣。
他呆呆地看著,心裡不曉得什麼滋味,再轉身到隔間的書房,便看到書桌上整齊陳列著的幾卷畫。
他數了一數,八卷,並且在畫軸的一端寫著號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疑惑著打開第一幅,正是他看到那幅胖娃娃圖,下面注釋著:海,周歲圖。
海滄浪再打開第二幅,上面是一個垂髫少年,虎生生的一雙眼睛,手裡拿著一把木頭劍做英雄狀,下面同樣有注釋:海,十歲圖。
第三幅,已經成了英氣逼人的白衣青年,倜儻瀟灑,眼角眉梢都是遮掩不住的傲岸睥睨,注釋:海,弱冠圖。
第四幅,一襲紅袍,凌厲的眼角有了份難得的沉穩之氣,面容越發有稜有角,錚錚鐵漢躍然紙上,注釋:海,而立圖。
第五幅,換成了紫衣,面容越發肅殺,不怒而威的氣度,雙眸越發精光內斂,注釋:海,不惑圖。
第六幅,變成了普通的青衣,眉梢眼角開始柔和,頂天立地的氣勢卻越發恢弘,至柔與至剛,是那樣矛盾而和諧的展現出來,注釋:海,知天命圖。
第七幅,依然是青衣,面容上出現了些微的皺紋,發間隱約著絲絲白發,傲岸氣度猶存,卻不如以往如鋒銳般凌厲,注釋:海,耳順圖。
第八幅,白衣如雪,鬢發如霜,目光徹底柔和起來,雄渾之氣最終融會圓通,嘴角微微上揚,難得的呈現了笑意,注釋:海,從心所欲、不逾矩圖。
把一幅幅圖懸掛起來,海滄浪站在畫前,整個人癡呆呆的發怔,那是他的一生嗎?那就是玉蒼艾所想要的一生嗎?
短短兩日,長長一生。
海滄浪鼻子有些發酸,心裡又氣又苦。
明知玉蒼艾的一切行為都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可是,還是會被他牽引著,牽引著走向他不想去的方向。
轉回書桌前,赫然看到硯台下還壓著一張紙,打開看,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還記否為你梳頭?
數數為你梳落幾根黑發,當我們都已年老,不再為愛憂傷,我還想為你對鏡梳妝……
兩日時間很短,剎那停留很長,我會試著用一生遺忘……
如我面皮再厚寸許,我會糾纏不休,揮之不去,即使受辱也要伴君之側,不為他故,惟愛君爾。
如我身體再強些微,我會強攻強取,懷柔其後,即使受挫也要捆綁住你,不為他故,惟愛君爾。
奈何心存不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留,為君;別,為君。
此生無他,惟愛君爾……
海滄浪頹然坐在椅子上,胸口憋悶萬分,有股想大哭的沖動,最後卻也只是把那張紙撕個粉碎,紙片如雪花如蝴蝶般在空中飛旋,輕飄飄落在地上,重重的砸在心裡。
「玉蒼艾,混帳王八蛋!」咬牙切齒的罵一句,海滄浪終於伏在書案上,眼淚奪眶而出。
※※※※
回程的路上,玉蒼艾一如從前,揮灑笑容,倜儻風流,看不出半點憂愁。
玲瓏與璇璣卻對望歎息,恨不得替少爺痛哭一場,看著少爺的笑,比哭更讓人難受。
馬車咕咕嚕嚕向前走,明明是回家,他們卻感覺少爺如斷線的風箏,隨風漂流,如離巢的孤雁,棲落荒丘。
玲瓏和璇璣是師兄妹,本是耍把戲的,幼時學過些武術的基本功,天南地北的賣藝求口飯吃,到得洛陽時,因為有達官貴人看中了玲瓏,被璇璣痛毆了頓,從而招惹了官司。
幸虧玉蒼艾出面打抱不平,設計了一個小圈套讓他達官貴人自覺無趣,撤除了官司。因為玉蒼艾打小就愛百戲,更喜愛這師兄妹的絕活,所以也多有交談,經過這場官司,班子也散了,玲瓏和璇璣無處可去,被玉蒼艾收留,兩人便心甘情願留在了玉府。
玉蒼艾看兩人資質甚佳,便特意指點他們在武學上的造詣,他收羅了許多武學經書,自己看,看懂了再指點玲瓏與璇璣練習,沒想到幾年下來,兩人的技藝突飛猛進,更是把少爺視若天人。
後來,發現少爺所愛的人竟然是個男人時,兩人不能不驚訝,也很受沖擊。可是,對少爺的敬愛並未因此削減一分,反而越發憐愛。
他們明白在心智上,少爺絕對是個強者,可是,心強身不強,心強命不強。這樣的少爺,不能不讓人為他捏著把汗,看著他在愛與痛中掙扎,卻無法分擔半分,玲瓏和璇璣的心都糾結一起。
對於海滄浪,他們雖然有時很氣,卻在心底也為之歎息,畢竟,被一個男人愛著,這是太脫離常規的事。
這件情事,從心底明白沒有好結局,卻又無法不天天在菩薩面前祈禱:許少爺一個幸福吧,許少爺一個幸福吧,哪怕讓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
家是令人安心的地方,是受傷後療傷的最佳處所。
玲瓏和璇璣都希望少爺能在回家之後,平靜下來,恢復淡定的生活。
可是,馬車被擋在門外,看門人一副凶神惡霸的表情:「老爺說了,外人不得進入。」
玲瓏立即火了:「瞎了你的狗眼,我們也是外人嗎?少爺也是外人嗎?」
「少爺?玉府早已沒什麼小姐、少爺!」看門人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玉府只有一個還未出生的小公子!」
「胡扯!」玲瓏上前就要理論,被下車來的玉蒼艾拉住。
玉蒼艾沉靜的說:「我要見我爹。」
「老爺說不見。」看門人冷笑著說,順手指了指大門一側的牆壁,「到那邊看清楚。」
玉蒼艾走過去,剛看了抬頭兩句便覺一陣天旋地轉,璇璣急忙上前攙扶住他,玲瓏失聲叫起來:「這是什麼?父子、父女恩斷情絕?少爺怎麼啦?小姐又怎麼啦?老爺有沒有搞錯?!」
「哼哼,小姐跟了山賊,少爺跟了男人,哎,老爺真是難為啊。」看門人人模狗樣的歎息,卻滿臉的鄙夷。
玲瓏玉牙咬碎,恨不得一腳踹死那奴才,卻被玉蒼艾的眼神制止住。
玉蒼艾皺了皺眉,隨後跳上馬車:「我們先走吧,去永寧寺。」
「少爺,真的就這樣走了?」玲瓏氣得快要吐血,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爹娘,肯定又是那柳依依在搞鬼!
「不走又如何?」玉蒼艾拿著扇子,輕輕的打開,看著那上面的桃花閉上眼睛,「死纏爛打不是我的個性。你們啊,跟著我真是吃苦了。」
「少爺!」玲瓏生氣了。
玉蒼艾笑起來:「放心,我不會讓你們餓著,少爺我雖然四肢不勤,卻還不至於五谷不分,天無絕人之路,天無絕人之路的。」
璇璣說:「別給少爺搗亂了,少爺不能養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養少爺麼?好歹也是兩個大活人,還能給這點小事難死?」
玲瓏點點頭:「好,我們養少爺,該死!少爺以後就是我們的了,誰要也不給!氣死我了!」
玉蒼艾笑笑,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