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來了!那群該死的婊子來了!”艾爾看到一群女人從街上走過來後回過身大叫:“准備好,這次我們不會再讓她們得逞。”
珍珠眼神發亮,臉上交雜著怨恨、共謀的興奮神情:“女孩子們都上樓去了,需要我給她們暗號嗎?”
“沒錯!過了今晚,這些婊子就會知道不該再找銀履麻煩。”艾爾准備給洛莉和她的小婊子軍們,一個小小的驚喜:沒有人可以愚弄艾爾。
“我最討厭在銀履前示威抗議。”葛娣對洛莉輕聲說,她們快走近目標了,“上次我們來這裡,那個可怕的男人竟然對我吐口水。”一想起來,她就神經緊張地擦擦臉。
洛莉吸一口夜晚的冷空氣說:“郝艾爾是只豬,我們不能因他的恫嚇而退縮,他喜歡凌虐女人,把她們打得半死,這樣讓他覺得自己很重要。”
酒吧裡靡靡之音流瀉到街上,她們只好提高音量以蓋過喧嘩聲。但是第一首曲子“前進吧,基督之兵們!”就唱不成調。洛莉的眼睛突被東西擊中,爛掉的番茄渣從她臉上和外套滑上。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酒吧裡的客人就蜂擁而出,朝她們丟擲腐爛的蔬菜,講一些難聽話。
“嘗嘗這個,你們這些陰險嘮叨的巫婆!”其中一個男人叫囂道,往她們扔了棵白菜。
“你們是一群性壓抑的老處女。”一位喝醉酒的牛仔罵道,一邊掂手中蘋果的重量。
“滾開,你們這些婊子!”郝艾爾下驅逐令,站到酒吧外頭的木板人行道上:“快滾!你們不受歡迎!”
“我們並不打算離開,郝先生。”洛莉擦干臉,大喊道。其他工作伙伴因此發出哀嚎聲,她們都急於離開。
白蜜拉扯扯洛莉的裙子:“拜托,馬小姐,在他們還沒開槍射我們之前,聽他的話,趕緊離開這裡。”
洛莉不管她,又喊:“我們不怕你,郝先生!你的恐嚇不會嚇跑我們。”
“不會嗎?”艾爾的短胡下露出陰險的笑容,“那也許這個會。”
酒吧樓上的窗戶突然打開,傳出喧鬧的興奮尖叫聲。禁酒聯盟的女士們還來不及鳥獸散,妓女們就已經傾盆倒出陶罐、吐痰盂裡惡臭難當的各種排洩物。
洛莉對衣服、頭發上的穢物完全不以為意,相反地,她挺直身軀,朝郝艾爾揮舞著拳頭:“你還沒見識到我們的不屈不撓。”她威脅道。可是一環顧四周,才發現其他人都已經跑了。走廊上的眾人大笑一陣後,陸續回到酒吧繼續之前的娛樂。
洛莉孤獨站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知道什麼叫害怕,陰影中走出一位高大粗壯的男人,進她靠近,洛莉的恐懼隨之升高。她看不見他的臉,但在遠方街燈的余光下,洛莉好象瞥見槍身一閃。她喘息不已,驚惶地發抖。
突然,那個男人躲回暗處,洛莉聽到背後有聲音。回頭一看,查斯正向她跑來,她放心地松一口氣。
一聽到幾位客人提到銀履剛發生的事,查斯即抄捷徑,一路跑來艾爾的酒吧。
“天啊!聖母瑪利亞!”一看到髒穢不堪的洛莉,查斯大叫。嗅嗅周圍的空氣,他惡心地皺起鼻子:“這味道是我猜的東西嗎?”洛莉聞起來比夏天熱浪來襲馬廠裡的味道還要臭上千百倍。
洛莉這輩子還沒有這麼高興看到一個人過,她對查斯冒犯的反應一點都不以為意:“好高興你來了。”洛莉跑向前,伸出雙臂准備擁抱他,發現查斯臉上露出駭怕的神情,才戛然中止。
“我想現在的我不太吸引人。”她挑眉苦笑道。
“那個混蛋要為此負責的,天使,我向你保證。”查斯瞪著酒吧的窗戶,很清楚郝艾爾現在一定正從裡面窺視:“你聽到了嗎?姓郝的?”查斯大吼:“我們之間還沒完!”但是回答的只是一片寂靜。
“走吧,我送你回家。”
洛莉搖搖頭,把鞋跟上的東西甩掉,結果一小塊東西落在查斯的靴子上。查斯不願去想那是什麼,他把它抖掉,揚起眉毛詢問洛莉。
“不!我要和你回北極光去,今天晚上我需要朋友的作伴。”一想到回去面對她的工作伙伴們,洛莉就覺得無法忍受,她很有可能會不顧情面痛斥她們臨陣變節。這些懦夫!
況且還得小心提防那個陰影中的不明男子!
查斯很高興洛莉的提議,他也有一些深思熟慮過的話想對洛莉說,剛好不太想在她禁酒聯盟的朋友面前提。
在他和其他人的酒漢門前游行示威是一回事,可是去郝艾爾的酒吧抗議,像他這麼凶殘危險的人,就得另當別論了。洛莉今晚很可能就這樣命喪黃泉,一想到這裡,查斯的胃抽緊,心裡一陣刺痛。
該是他出面阻止這些愚蠢行為的時候了。
洗完澡,洛莉穿上向可灼借的睡袍,不耐煩地待在原來的房間裡,等著查斯回來。查斯下樓去找一些東西上來吃,洛莉的肚子咕咕叫,提醒她自早餐後就沒吃過任何東西。
敲門聲讓洛莉從床上彈起:“請進。”
“你穿好衣服了嗎?”查斯探頭進來,看到她後皺眉:“該死!狗娘養的!”
“怎麼了?哪裡有問題嗎?”洛莉低頭檢查扣子是否都扣好了,然後很滿意沒有什麼差錯,她趕忙幫忙查斯拿托盤:“你看人的樣子,好象我長出了兩個頭。”
“你是,天使,這麼久以來,這是我見過最深、最紫的瘀青,那個姓郝的雜種送給你一個黑眼圈。”
洛莉照鏡子才發現右眼周圍已經完全變色:“喔!天啊!”她看起來好象敗下陣的拳擊手,除了小時候和羅絲玩印地安打仗,被她打到眼睛,洛莉從來就沒有過黑眼圈。
“過來讓我仔細幫你看看。”查斯的手指輕柔地細心檢查洛莉眼眶四周,她也只眨了一次眼,當查斯太大力時。“對不起,”他眉頭深皺:“我們得談一談,天使。”
“不可以等吃完東西嗎?我快餓扁了。”
查斯輕笑,搖頭:“你總是胃口奇佳。”
洛莉拿起托盤上的三明治,坐在床沿邊吃邊說:“母親總是說:食量小得跟鳥一樣的女人,通常也會有跟鳥一樣小的腦子。”
“如果你母親知道你搞到這麼晚,我懷疑她還會稱贊你多有頭腦。”
“只是因為今晚有些措手不及……”
查斯抬起手阻止洛莉爭辯:“別惹郝艾爾,洛莉,他不是好對付的。我會用我的方式解決他,可是我不希望你的性命受到威脅。”
“我的性命根本沒有危險,我只不過被丟了一些爛蔬菜,和其他一些我寧願忘記的東西。”
她已經用力刷洗了三次頭發,可是仍然覺得很不滿意,腐臭味仿佛揮之不去。
“郝艾爾不會停手的,他會繼續不擇手段羞辱你,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瘋狂?我要你馬上停止騷擾他的店,如果你一定要鎖定某個目標,那找我好了,反正我頂多發發脾氣。”
“我很感激你的關心,查斯,可是……”
“該死!洛莉!”查斯靠近洛莉,拉她起身擁入懷中:“今晚你很有可能遭遇到嚴重的傷害,像這樣要怎麼阻止那些男人強暴你……或者發生更糟糕的事?我到的時候,你還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街上。”
查斯說出的事實公洛莉臉色慘白,她緊張地吞口水,想起那個拿著槍的男人,她差點就被殺了。“我……我已經對聯盟的理念許下承諾。”
“天使,”查斯低喚,撫去她臉上如絲般的縷縷發絲,輕輕地吻她:“如果你發生了什麼事,我會不曉得怎麼辦,我……”
洛莉抬起頭,眼中燃滿希望:“嗯?”
查斯以祈盼的眼神注視著洛莉,又後悔地深歎一口氣。他很清楚洛莉渴望聽到什麼話,但是他不能讓自己說出口,說出他心裡的感受——他愛她,而且已經無法想象沒有洛莉的生活。說出這些話代表他願意對洛莉許下終生承諾,可是他就是認為自己還沒准備好。
承諾代表結婚,結婚代表生子,而他根本不適合扮演父親和丈夫的角色。就算他願意讓情感駕雙理性,這對洛莉也不公平。他永遠沒辦法帶給洛莉她向望的生活,永遠不能使洛莉的童話夢想成真。他是個賭徒,這是他一輩子的宿命。
查斯攬著她的肩走到窗戶旁,星光燦爛地閃耀著,像是黑絨布上的點點鑽石,但它們再如何動人,也不及洛莉碧藍澄澈眼中閃爍的絲絲愛意。
“我喜歡星星,”查斯說:“它們是如此神秘,但卻又如此賞心悅目。看到那邊最亮的星星嗎?那是北極星。我還記得從前坐在礦區的營火旁,看著星星,祈禱我和朗尼可以發財。”
“成功了嗎?”洛莉問,試著別讓語調透露出失望之情。因為查斯並沒有進一步表白,洛莉不知道他將來是否會說?
“沒有,我們賺的錢是還夠兩人好好生活,可是從來沒有因此發財。後來我以賭牌牟利,省了很多功夫,而且比整天揮舞著鐵鏟子要有趣的多。”
“那排星星是什麼?”洛莉問,手指著排列得很奇怪,看起來像是獵人的星星。
查斯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獵戶星座,你看。”他在玻璃上畫出形狀解釋道:“你可以看出獵人的腰帶和劍。”
洛莉仔細凝視後,興奮地點頭:“你說的對!我從來都沒發現過。”
“用肉眼看,星星看起來像是藍白色,可是如果你用望遠鏡觀察,就會看到有些星星其實是深紅色的。”
洛莉好奇地看著查斯:“你用望遠鏡看過?”
“天文學可以說是我的一項嗜好,”看到洛莉詫異的神情,查斯接著說:“你想用望遠鏡看星星嗎?我房間裡有一架。”查斯擰擰洛莉的鼻子:“也就是說,如果你不會太害怕進入男人的房間。”
“你的房間不可能比我今晚遭遇到的事還可怕。”
查斯抬抬眉毛:“可別太確定,如果有意的話,我可是很嚇人的。”二話不說,查斯拉起洛莉的手到他房間。
“好大喔!”
查斯的笑容顯得無比性感,洛莉的心因此興奮不已。
“喔,謝謝你,我也是這麼認為。”
“我是指你的房間,”洛莉開玩笑地捶打查斯的手臂:“現在正經點。”
當查斯在弓形窗前准備架望遠鏡時,洛莉趁機觀察他的房間。她從來沒有進過男人的臥室,除了父親和朗尼的,不過她想這兩個都不算。
查斯的房間比洛莉所見過的都還大,一整面牆的窗戶,靠牆的桃花心木床架看起來十分壯觀,藍白相同的方格絨毛棉被搭配著窗簾,還有一條色彩斑瀾的東方地毯鋪在松木地板上,壁爐旁擺有兩張坐起來好象很舒適的藍色皮革扶椅,椅子中間的桌子上疊了一堆書。
她走近查看,這些書顯露出查斯對天文學的興趣,但是令洛莉驚訝的是,查斯竟然還看馬克吐溫和梅爾維爾的書。
洛莉不僅首次到查斯的房間,同時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不為人知的一面。整個房間說明了他的細膩,他對知識的追求,這些發現讓洛莉覺得有點膽怯。
“我完全不知道你對這麼多事物有興趣。”
查斯微笑,從玻璃酒瓶倒出一杯雪莉酒,遞給洛莉。“我想我們還得花時間真正了解彼此。你有很多地方,也是不斷讓我驚訝。”
洛莉指著自己:“我?為什麼?我既單純又容易讓人了解,我懷疑你在我身上能找到一丁點驚訝之處。”
“在演說方面,你有超乎尋常的天分,天使,我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這點。”
洛莉有許多特質引人贊歎,會讓人因此更愛她。除了心胸寬闊,她鼓舞人向上的力量也是十分驚人。洛莉無私奉獻的精神,激起了查斯行善之心,他發現自己也從中獲得不少快樂。歐格很快就會有一間新教堂;公共圖書館終於可以拿他捐獻的錢去買新書;女性庇護所也將享有例行的食物供應,這些都是因為查斯受到洛莉的影響。
現在的查斯可能會故意放棄經營酒吧、賭場,不過目前他可以拿這些盈余,來幫助比他更不幸的人。雖然只是小小的奉獻,但其中帶來的充實感卻不是一時可以衡量的。
洛莉詫於查斯觀察力:“你聽過我演講?我不記得在人群中看過你。”
查斯請洛莉到扶椅中坐下:“讓別人在禁酒聯盟集會看見酒吧老板,不太好吧。相信我,我已經盡量抱持低姿態。”
“你真的認為我講得很好?”查斯的看法比洛莉願意承認還重要。
“好得足以使我的生意蕭條,天使。”查斯呷了一口雪莉酒。
洛莉也跟著喝了一口,喉嚨中甜甜燃燒的感覺十分舒服,但是又掛慮酒精的後勁。
“你不會故意要把我灌醉吧?”洛莉開玩笑地說。
但是查斯投給她的目光卻出乎意料的嚴肅專注。
“如果我們做愛,天使,我希望你頭腦清醒得像法官一樣,我希望你確實感受到每個吻,每個愛撫,我要你知道是誰讓你有刻骨銘心的感受。”
震驚刺激的感受包圍著洛莉,她只好轉移注意離開椅子:“我現在想看你的望遠鏡。”
查斯挑起眉毛:“真的嗎?”
洛莉感覺下腹部騷動沸騰的熱氣直沖腦門:“別再扭曲我說的每一句話,芮查斯,否則我就要走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本性難移。
查斯大笑,跟著洛莉走到窗邊:“站在眼洞後面直接看出去。”
洛莉照查斯的指示一看,隨即敬畏贊歎:“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好近喔!我覺得好象可以用手一把抓住月光。”
“你該用這看看北極光的奇景。”
“北極光?”原來這就是查斯取店名為北極光的緣故。
“我見過北極光,真是歎為觀止。它們猶如萬丈光芒,美麗而特殊,難以珍藏的罕物。”
“就像這間酒吧。”
查斯一派直情流露,洛莉看到他發窘的樣子忍不住微笑。
“過來這裡,”查斯說,他擁著洛莉:“我通常不會這麼詩情畫意,可是有你共同分享我對天文狂熱的興趣,我就忍不住。”
洛莉柔情似水地輕撫查斯的臉:“你和我幾個月前認識的查斯比起來,完全不一樣。”查斯執起洛莉的手,親吻著手心:“沒什麼不同,只是更多的自我。”
“我喜歡這方面的你。”
“喜歡得足以讓我吻你?”
身後的壁爐裡松木正燃燒作響,但洛莉只聽見自己怦然的心跳節奏。
查斯未待洛莉回答,他一把擁洛莉入懷,將自己的唇覆蓋在洛莉唇上。一開始,查斯的吻迫切強制,訴說著他有多急於渴望擁有洛莉,慢慢地,在舌尖深幽尋訪之下,他的吻又轉為溫柔深情。
聽見洛莉低吟的歡愉聲,查斯移開唇,深深望進洛莉眼眸,猶疑懇求地:“我想和你做愛,天使,我想擁有你。”
洛莉欲望理性掙扎交織,雙膝輕顫,無法清楚地思考,內心深處她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但卻又無法開口說出任何一句反對的話。查斯將她的沉默視為無言的接受,抱起她走向床邊……僅容交換心跳的空間,查斯的手指輕巧地解開洛莉睡袍的一排前扣,眼神中滿是激情與贊歎:“我等了你好久,天使,比我等過的任何人都久。我知道這是你的第一次,但你不會失望的,我會讓你感覺很舒服。”
愛撫著查斯留有胡須的臉頰,洛莉歎息,知道自己唯一失望的是,查斯並沒有開口說愛她。但假以時日,耐心地,或許他會改變。“你讓我體驗到從所未有的感受,我……”洛莉雙頰緋紅,一絲不掛地站在床邊,面對著查斯。“我希望你解開所有神秘的面紗,我要感受全部和你有關的事物。”
查斯很快解開衣服,將洛莉抱到床上,查斯點燃的燭光,投射在洛莉身上輝映出金色的光芒,他以中指輕輕畫過洛莉的胴體:“我可以看看裸體的你一整天也不厭倦,你完美無缺。”
洛莉伸手摸索著查斯魁梧的胸膛,微鬈的深色胸毛,微笑道:“你也是完美無缺。”
“天啊!天使,我……”他親吻她,舌頭伸進洛莉的嘴中,雙手在她身上游移,洛莉弓起身迎合查斯……
查斯輕輕的將洛莉擁在胸前,溫柔地吻著她的臉,發現它是濕的。洛莉淚眼汪汪,查斯馬上關心地問:“我傷到你了嗎?”
洛莉搖搖頭,笑容燦爛地回答:“噢!真是太美妙了!比我想象得還美。”
“那你為什麼還哭呢?”
“因為我太快樂了。”
查斯溫柔地微笑,再次親吻洛莉,覺得心滿得快爆炸。“今晚你會留下來吧?”他不能讓她走,也許永遠都不能。
洛莉的手指滑下查斯胸膛,直到碰觸他身體上那帶給她無比歡愉的部位:“除非你先答應,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如果我猜得沒錯,天使,原來那位小禁酒聯盟工作者,已經變成了我的蕩婦了。”
洛莉摸觸他堅硬的長物,看見查斯眼中燃起激情,再度沉醉在她感受到的男性魅力。
“你介意嗎?”
查斯慢條斯理地微笑搖頭。不,他一點都不介意。
洛莉搭乘街頭馬車在女士宿捨門前下車時,已幾近黎明。
她盡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響,躡手躡腳的走進這棟有兩層樓高的建築物,暗自慶幸只有靜籟歡迎她。
洛莉才剛走到樓梯口,禾霞就出現擋住通道。她穿著一件破舊的棉格睡袍,看起來既生氣又失望。葛杜拉站在禾霞身後兩步遠,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那也是杜拉唯一的表情。她不懷好意地笑著,洛莉馬上意會到自己行跡敗露了,杜拉可能老早就等不及通知禾霞,她昨晚沒有回房睡覺。
“洛莉!”禾霞手抓著棉袍邊緣,嘴巴抿緊成一直線:“你為什麼這麼晚回來?還有,你跑到哪裡去了?”
“很明顯看得出她跑去哪裡了,譚小姐,看看她完全的容光煥發。”
洛莉臉色大變,投以杜拉忿恨的眼神:“我在北極光過了一夜,在我的朋友可灼那兒作客。經過銀履發生的混亂,我認為再回到這裡太危險了。尤其每個人都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四處逃竄,留下我孤軍奮斗,保護自己。”洛莉描述的時候,目光直逼室友,很確定杜拉當時跑得比誰都快。“要不是芮先生早一步救我,真不知會有什麼命運降臨在我身上。”她不想提到那個出現在黑暗中的男人,盡管鮮明的記憶仍在內心翻復,恐懼仍然如影隨形。
“你和妓女賭客的親密來往,已經破壞了我們整體的名聲。”葛杜拉聲稱。
“至少我還有親密朋友,我只能這麼跟你說,你不過是妒忌,因為沒人願意親近你,聽你的刻薄毒語。”
杜拉還來不及回答,禾霞站到這兩個女人中間,舉起手:“夠了。杜拉,請你上樓准備好今天的活動。洛莉,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當然羅,譚小姐,”杜拉回答道,高高抬起下巴走向樓梯:“洛莉的確需要有人好好跟她談一談。”
禾霞對杜拉的含沙射影不予置評,她搖搖頭:“我不曉得你們兩人之中誰最需要約談。請到我的辦公室,洛莉。”
洛莉走進禾霞簡樸無華的辦公室,在堅固的橡木書桌前坐下。就像禾霞的為人,她的辦公室沒有任何輕浮的裝飾物,不帶一絲變化的色彩,無灰色地帶,只有黑和白,對和錯,沒有轉回余地。
“很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我在北極光很安全。”
“親愛的,你和惡名昭彰的賭徒在同一屋簷下共處一夜,尤其這男人還是人你的追求者,這麼做很不恰當,而且一定會招致惡毒的閒話。”
“只有你和葛杜拉知道,當然還有在酒吧的朋友。但他們一向非常謹言慎行,我相信昨晚的行蹤不會被洩漏。”
禾霞站起身,開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我們在這兒的任務很重要,洛莉,大家也很高興你願意來此協助宣揚聯盟的理念,可是你和賭徒、妓女的關系,會替聯盟帶來負面的影響。”
聽到這指控,洛莉生氣地站起來:“我和這些人的關系,不正是當初你雇用我的主要原因嗎?禾霞?”
這位體格龐大的女士站在窗戶前,幾乎遮住了所有射進來的晨光:“如果你能停止繼續和芮先生見面,這樣最好,洛莉。”
“停止見查斯?不可能的,禾霞。”那不等於叫太陽停止照耀,叫鳥兒停止歌唱。“查斯已經要求我嫁給他,身為他的未婚妻,我不能就這麼放棄他,任他沉淪墮落,我相信你也同意,芮先生是我們在宣導期間,到目前為止最需要被救贖改造的人,引導他認清自己所為的錯誤,會啟發其他無數人跟進改善遷過。”
洛莉仔細觀察禾霞,幾乎可以想見她腦中正在衡量實際的得失狀況。如果不實際,那就不是譚禾霞了,而且任何對丹佛市禁酒互助聯盟有益的事,她都願意去做,就算是得忍受像芮查斯這種無賴。
“你是說芮先生已經向你求婚了?”
洛莉盡可能不動聲色,以免讓禾霞看出她臉上的真實答案浪蕩的生活。洛莉點點頭,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昏了頭才這麼說。不過,她知道就算查斯沒有真的正式求婚,他將來也一定會,因為他們已經發生關系了。人們不會輕易建立這種親密關系,洛莉內心深處明白,查斯十分在乎她,雖然他還沒親口說出這些話。
身軀龐大的禾霞在壯碩、下垂的胸前交臂:“我想在這種情況下,繼續你改造芮先生的工作應該是無大礙,但是不能再有秘密會面,你們的公開交往必須令人無可指責,丹佛的人都看著你們,洛莉,你必須建立起道德操守讓別人遵循。”
經過昨晚,她的道德鐵定已經毀了,洛莉心想,但她仍具有強烈信心,可以樹立起良好的模范。畢竟,天父愛它所有的子女,不管她是否為處女。更何況,她又不是殺人通奸還是褻瀆神明,不過是和她深深瘋狂相戀的男人做愛。
“這能有什麼錯呢?”
“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留有胡子的男人點點頭,伸手拿剩下的現金:“交易說好是兩百元美金,郝艾爾,在完成你的齷齪工作前,我要先拿到余款。”
“我可不希望你再搞砸了,像那天晚上一樣,你聽清楚了嗎?別留下任何把柄牽連到我。”
數著艾爾遞給他的鈔票,很滿意艾爾沒有騙他,戴大炮露出笑臉:“不會再搞砸了,我自己也想除掉那個小美人,解決查斯只是附帶的報酬,話說回來,誰會喜歡在牢裡度過余生。”
“完成以後,你最好不動聲色。我會是查斯第一個懷疑的人,如果讓他聯想到我們是一伙的……”
高頭大馬的戴大炮搔搔胸口,艾爾覺得很恐怖,因為他知道戴大炮渾身上下長滿了虱子,天知道還有其他什麼東西,總而言之,戴大炮在各方面都很污穢,不過也正因如此,才成為艾爾花錢請他完成這項工作的最佳人選。
“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回去照顧生意了。”艾爾旋轉著辦公椅,准備起身。
“不,沒這麼快,艾爾。”大炮說,伸出手心說:“你還忘了什麼事吧?”
“有嗎……”艾爾停下來,想起協議的其他部分。“珍珠對接客的對象十分挑剔,不過,我想我們可以配合你。”
大炮抓住私處,摩擦著自己的下體,非常渴望將老二插進珍珠如絲般滑柔的兩腿間,就像他已經幻想了千百次的情景。珍珠戲弄過他,故意讓他吸吮她的奶頭,可是卻不和他上床,比起艾爾答應付給他的兩百美金,這才是大炮更想得到的事。
珍珠曾經應允大炮,如果他能夠嚇跑那個金發小歌手,就和他上床,可是大炮被逮到,珍珠也沒有兌現半點承諾,大炮決心這次要索回他應得的獎勵。
“在我做這件事前,我要先和珍珠上床。這個女人懂得如何讓男人攀上高峰,現在的我正需要好好來一下,艾爾。”
艾爾可是費了不少唇舌,才讓珍珠答應陪大炮上床。七五、二五的永久分帳,對這位妓女來說實在過於誘人,難以拒絕。而且艾爾了解珍珠,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在意接客的對象。
老天!就算是對著瓷器的人造男性生殖器官,珍珠也可以做出任何事。除了性,珍珠最愛的就是錢,這點倒和艾爾成為絕配。
“珍珠在樓上等著你,去發洩吧,然後離開這裡,完成你該做的事。我花的錢要有價值,大炮,別讓我失望。”
洛莉渴望能永遠憩息在查斯臂彎中,不過,她知道禾霞一定會找人叫她進去,如果走廊上逗留太久的話。要說服那個女人答應讓查斯帶她出去午餐,就花了好一番功夫。
“我得進去了,查斯,禾霞像只鷹似的監視著我。”
“要不是因為你不肯搬回北極光,我們也不用受雙下巴女士監視。”
“噓!小心被別人聽見。”
查斯不屑地哼哼鼻子:“既然有些老巫婆專門喜歡偷聽人家談話,那我們干脆講些精彩的讓她們過癮。”
洛莉還來不及發出異議,查斯已封住她的唇,深深用力地親吻她。當查斯好不容易放開她。
洛莉看起來十分震驚,但同時也好好享受了剛才的熱情擁吻。
“你……你會害我被開除的,我不是告訴過你,禾霞不喜歡我們這樣子。”
“天啊!聖母瑪利亞!”查斯抓抓後頸:“如果我再不趕緊把你弄上床,我就要瘋掉了,我管那些老變態說什麼?我要你,我現在就要你。”
“離我們上次……在一起,才不過兩天,”洛莉憶起那次動人心魄的經驗,喉嚨干澀:“而且我答應禾霞要更謹言慎行。像這樣當鎮上所有人的面前,在宿捨走廊上擁吻,根本稱不上什麼謹言慎行。”
“和我回北極光,天使,我們可以點燃壁火,在熊熊火光前裸體相擁。”查斯輕吻洛莉的臉頰:“你明知道你也想要。”
目前洛莉最渴望的就是這件事,正當她覺得意志力開始動搖時,前門突然打開,杜拉探出頭:“禾霞說她希望你現在就進來,洛莉,”她滿臉鄙夷的神情,完全表達出對查斯追求洛莉的行為有多不屑。“你不覺得待在外面滿冷的嗎?”
此刻正感全身燥熱難當的洛莉,恨不得能待在外面幾天,永遠也不會覺得冷。她歎口氣:“我待會兒就進去,杜拉。”
一大聲“哼!”,門才再度關上。
洛莉看著查斯,依依不捨地:“我得進去了,也許明天我們……”
查斯萬分沮喪,尤其十分惱火得聽令於一群郁悶羅嗦的老巫婆,查斯聳聳肩,讓洛莉拉住他外套袖子的手:“並非永遠都有明天,天使,有時候我們擁有的只剩下今天。”
洛莉看著查斯離去,失望的眼淚刺進眼眶,很想一腳踹開前門,踢掉葛杜拉的門牙。
墜入愛河猶如身陷地獄,洛莉心想,而愛上芮查斯更像是沒有終止的煉獄。
我們可以點燃壁火,在熊熊火光前裸體相擁。查斯的話不斷在洛莉腦海中回響,她輾轉難眠,煩躁的思緒讓洛莉感覺到燥熱不已,身體也直流汗。
突然,身上蓋的棉被仿佛變有千斤重,她踢開被子,呼吸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想使自己靜下來。但空氣卻是燙的,而且煙霧嗆鼻。洛莉陡然坐起身,發現火紅的烈焰正吞噬著杜拉前兩天剛掛上去的窗簾,她趕忙掩住嘴巴。
失火了!洛莉心中閃過這念頭,大喊:“杜拉!”轉身察看室友。
杜拉的棉被已經完全被火給包圍。
“喔!天啊!”無所顧慮自身的安危,洛莉抓起棉被,開始撲打杜拉床上的火苗:“杜拉!醒醒!”她大叫,一面被吸進去的煙給嗆得頻頻咳嗽。
可是杜拉並沒有轉醒,洛莉擔心發生更嚴重的事,她探探杜拉咽喉的脈搏,弱如游絲,但幸虧還有跳動。“謝天謝地!”她還活著,很顯然地,她只是被煙給嗆昏過去。
洛莉努力排開煙霧,把杜拉拖下床,要這樣拖著杜拉,穿過又黑又濃的煙霧走出房門,似乎不太可能,但洛莉使盡全力,一步一步地拖著杜拉沉重的身軀往前移動。
尖叫,心裡的聲音告訴她,在尚沒命葬火窟之前,趕快尖叫。
這是洛莉昏厥前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
“喔!感謝萬能的上帝!”見到洛莉眼簾慢慢張開,禾霞慶幸地說:“她醒過來了,快拿些水和濕毛巾來,好讓我把她臉上的黑灰擦干淨。”她吩咐葛娣。
葛娣馬上離開照她的命令做。
“我死了嗎?”洛莉虛弱地問,幾乎認不出那是自己的聲音。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但卻不可能,因為她見到禾霞正低頭瞧著她,禾霞或許有辦法和上帝溝通,不過,洛莉可不認為她能一路通到天堂來。
“沒有,我親愛的,你沒死,但真把我們給擔心死了。”
一記起火災的情景,“杜拉?”雖然說話對洛莉而言十分吃力,她仍然開口問道,也因此咳嗽了幾聲。
“她沒事的,都得感謝你,後來消防人員送她去醫院。杜拉遭嚴重灼傷,不過並沒有生命危險,這都是因為你機靈的反應。”
洛莉松了一口氣,很高興杜拉沒有大礙。“房子是不是毀了?”她看看四周,發現身處在熟悉的禾霞辦公室,很滿意所有的東西仍舊井然有致。
禾霞搖搖頭:“是外面路人發現濃煙通知消防隊的,只有你們的房間著火。”
洛莉掙扎著坐起來:“是壁爐引起的嗎?”杜拉每次都放過多的柴火。
這個問題引來禾霞審慎的神情,洛莉心中馬上起疑。
“不是壁爐的緣故,親愛的,”禾霞說,她拍拍洛莉的手:“因為你還沒完全康復,本來我並不想讓你擔心,不過,看起來是有人蓄意縱火。”
洛莉受到驚嚇,開始咳嗽,花了好幾分鍾才恢復正常。“蓄意縱火?”
“恐怕是我們的工作樹立了敵人,洛莉。大概是某個憤怒的酒吧老板或失意的酒鬼,想要對我們加以報復,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憤怒的酒吧老板……郝艾爾,洛莉驟下結論,只有他才會這麼膽大妄為。“我知道是誰。”禾霞從椅子上起身,莫可奈何地說:“我也是懷疑郝艾爾,可惜卻沒有證據,親愛的,不管是誰犯下這卑劣的勾當,手段十分干淨俐落。”
“就算是蛇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話是沒錯,但這些調查工作應該留給有關當局去處理,我們並不是什麼民間自衛隊可以循私仇,我們只是禁酒聯盟的工作者,而且手邊還有很多任務要做。”
洛莉臉色發白,因為她知道,一旦查斯發現了,可不會等什麼調查結果。他和洛莉一樣,馬上可以料到是誰干的好事。
“你不用擔心我,禾霞,你該擔心的是查斯。我怕他發現後不知會做什麼事。”
禾霞深深歎息,大力的連胸部都因此微微輕顫。“查斯已經知道了,他表現得像個瘋子一樣,洛莉,恐怕你的擔心已經證明是對的。他在辦公室外面踱來踱去,至少有三十分鍾了。”
“查斯在這裡?我可以見他嗎?”
“只能幾分鍾,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可是芮先生的言行,對病人需要的平靜休養,一點幫助也沒有。”
“你很清楚查斯,禾霞,以認識他沒多久的時間來看。”
這位年長女士露出和藹但同情的微笑:“像你的芮先生這種男人,來的快也去的快,女人很容易被這種男人吸引,就像飛蛾撲火,但也就像蛾一樣,如果冒險靠火太近,終究會惹火上身。雖然現在的我是個老女人,親愛的,但我也曾年輕,我也有過屬於我自己的……火,”禾霞臉紅,“不幸地,我學到火很快就會燃燒殆盡,殘存的只是余燼,小心別著火了,洛莉。”
“該死!洛莉!你可能因此送命。究竟要到何時你才肯停止這些無聊的舉動,搬回這裡?”
“查斯先生這次說的對,洛莉小姐,”波莎同意道:“除非你死,否則郝艾爾是不會罷手的。還有,蜜糖,如果這事發生了,我想我也沒辦法安心地活著。”
自從昨天的大火發生後,洛莉已經聽了太多遍這樣的爭論。她微笑看著這兩個情緒激動的人,明白他們嚴峻的態度是出自內心真誠的關心,而非憤怒。洛莉攪動著咖啡中的奶精,一邊享受培根煎肉的香味。
在查斯的堅持下,洛莉回到北極光吃早餐。因為查斯說波莎不肯相信洛莉已經完全康復,除非她親眼見到洛莉,證明她的確沒事。從波莎熱情的擁抱,洛莉相信查斯說的是真的,因為那個熱情的擁抱,讓洛莉的肋骨到現在都還在痛。
“正如你們親眼所見,欲火重生的我幾乎毫發無傷,同時我也不打算放棄聯膃的工作。你們想叫我做什麼?回來在酒吧唱歌?那也不是毫無危險的工作,還是你們已經忘了那次戴大炮的襲擊?”
查斯眼中閃耀著憤怒的光芒,說明了他對這件事記憶猶新。他陡然起身,椅子因而刮著地板。“你愈來愈不可理喻了,洛莉。在這裡我可以保護你,可是如果你住在宿捨,就只能任憑這城中所有瘋子的處置。”
“就我目前所擔心的,你才是唯一的瘋子,芮查斯。我不會回到北極光工作,討論就此結束。”
注意到查斯青筋暴露,唯恐他接著說出令自己後悔的話,波莎抓住查斯的手臂:“你怎麼不去找裘特和朗尼,查斯先生?我快煎好培根肉了,馬上就可以一起吃早餐了。”
查斯瞪著洛莉,仿佛打算說些什麼,不過,後來還是遵照波莎的交代點點頭:“好,但這事還沒完,洛莉記住這點。”查斯狂怒地走出廚房。
“他氣瘋了。”洛莉脫口而出,想起禾霞的警告而不些不安。
“我想你可以這麼說,孩子。”波莎同意道,往桌上擺了一大碟培根和香腸,誘人的香味讓洛莉口水直流。“你應該清楚這個男人吧?如果他不在乎的話,那就什麼都不會說。”
“我知道他關心,波莎,不過我已經是個成熟女人,我要自己做決定,而且你也最清楚為什麼我會這麼做。”
兩個女人交換了會心的眼神,波莎說道:“他很想你,甜心,我們都很想你,而且大家都很關心你過的好不好。裘特昨晚聽到大火的消息簡直快氣瘋了,朗尼則哭得像個小孩,以為你已經死了。”
想象那情景,洛莉淚眼盈眶,但她忍回淚水:“請別再加深我已有的厭惡感。直到查斯求婚之前,我都會繼續留在聯盟工作,而且我不會向郝艾爾的威脅恫嚇屈服,我的母親教導我要挺身面對惡勢力。”
“可是,甜心,你要如何做到這點?你也不過是個弱女子。”
“我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強,波莎,你看我不是獨自面對過查斯嗎?”
波莎翻翻白眼,不以為然地咋舌:“請賜給我一些耐心,上帝,這個女孩比驢屁股還固執。”
“如果你問我的話,泰波莎,查斯才是那個需要被祈禱的人,他的固執得像頭驢,而且比一般男人加倍的不可理喻。”洛莉舉起手祈禱。
波莎搖頭:“如果有什麼能讓我毫不存疑的,那就是你們兩個年輕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慈悲的上帝會祝福你們結合,等到那一天,連天堂都會放煙火慶祝。”
送洛莉回到宿捨後,查斯就等不及直接沖到銀履找郝艾爾。如果這個皮條客以為這次可以置身事外,那他可就錯了。
“姓郝的在哪裡?”查斯一跨進銀履就逼問酒保,一拳打在吧台上:“別跟我說他離開鎮上了,我知道他還在這裡。”
莫柴克朝樓梯口點點頭:“二樓右轉,不過他不是一個人。”
“這可不會嚇到我。”
看著查斯跑上樓梯,柴克心裡覺得很高興,艾爾終於要遭受應得的懲罰,為了他施以可灼的卑劣行為,還有對付馬洛莉的手段,艾爾的骨頭應該被一根根拆下來,而查斯正好是執行這件事的最佳人選。芮查斯不是那種會凌虐女人或容忍別人做這事的男人,並且他也不是那種會輕易放過威脅、恫嚇他的人,柴克對這點很有把握。
擦擦手,這個酒保自顧自地輕笑,艾爾一定會大吃一驚。柴克真希望自己能親眼看見,當查斯破門而入的一剎那,艾爾驚惶失措的表情。
珍珠和艾爾渾然忘我地做愛,都沒有留意到潛身走近床邊的高大男人,直到白晃晃的銀刀擱在艾爾的臀部上。
“喔喔!多撩人的景象!多有趣的下手部位!”
“查斯!”珍珠大叫,眼睛骨碌碌地瞪著這個手上拿刀的男人。
“早安,珍珠,看來你又找到落腳處了或者應該說落背處?”查斯臉上鄙夷的神情,令珍珠心悸。
艾爾僵硬得活像被獵人逮到准備射殺的鹿,臉色蒼白得剛好跟床單相襯。“姓芮的,你這個混蛋!你以為你在這兒干什麼?滾出我的房間。”展現出比以往理更甚的勇氣,艾爾突然翻身:結果給查斯更有趣的下手目標。
不管艾爾恐懼的喘息聲,查斯將刀尖抵住艾爾的睪丸,露出致命的眼神:“我知道你是宿捨火災的幕後指使者,艾爾,等我一有證據,你就到牢裡好好待上一陣子吧,或者……”查斯重新考慮了一下:“現在就可以用我的雙手解決,把你閹割,彌補你所做的一切。”
當查斯將刀尖押得更深,艾爾閉上眼,恐懼得瑟縮起來,令查斯大笑:“受人恫嚇可不是舒服的事,是吧?艾爾?”放下刀子,查斯後退一步:“你令我惡心,你這個懦弱的雜種。”
艾爾睜開眼,看到珍珠正沾沾自喜地對他笑著。他往後靠著枕頭,試著恢復鎮定面對一個瘋男人拿把刀頂著你的命根子時,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姓芮的,”艾爾厚顏無恥地說:“如果你再不離開這兒,我會采取法律行動。”
查斯又往前跨了一步:“如果你再找洛莉的麻煩,姓郝的,我會把你刺成一塊塊,連你親生母親都認不出來。”查斯將刀尖順著艾爾的大腿內側掠過,當刀鋒割斷幾根陰毛,很得意看到艾爾恐懼地喘息。“這是我最後的警告,如果洛莉再有任何閃失,我唯你是問。”
“你瘋了,姓芮的,現在給我快滾!”
查斯寸步不移,輕蔑地看著這兩個人,房間充滿了猥褻之氣,廉價香水和雪茄煙味,一想到這兩個人渣的交往,查斯就覺得反胃。
“還有比這把刀更讓你害怕的事,艾爾,”查斯說,意有所指地看著珍珠:“我會比較謹慎上床的對象,聽說性病會讓人腦子失常發瘋,清醒一點想想看,”查斯在門口留步,又說:“也許你已經惹上了,這才能解釋你毫無人性的行徑。”
查斯用力甩上門,但他的狂笑聲卻仍迥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