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爆發 第三章
    倒吊男(The  hanged  men)在正位

    因病所以計畫暫時不如預期般順利、注意受傷、為他人犧牲、半途而廢。

    「給我一杯卡薩布蘭加。」Hermit走進歇腳,在吧檯的高腳椅落了座。

    大鬍子酒保邊調酒,邊道:「今天的心情不錯喔。」

    「看得出來?」她揚起眉梢,有這麼明顯?

    大鬍子酒保動作俐落地送上她點的酒,「感覺。」

    她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你的感覺沒錯。」光是想到薩翌被逮上警車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這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氣了。這些天來,他的陰魂不散讓她的情緒無端端地煩躁起來,也囤積了一肚子的悶氣,無處發洩,現在可是通體舒暢啊!

    雖然只是嘴角一個細微、幾乎不可察的角度差異,Hermit給人的感覺卻有很大的不同,打從她一跨進歇腳,就有不少女孩子注意到她,而現在已有人準備採取行動了。

    「你好。」一名穿著火辣的女孩坐上她身邊的位子。

    她僅僅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女孩不死心地道:「你一個人來嗎?」

    Hermit神色淡然地應了聲,不怎麼愛搭理人。她早就對女孩子們的搭訕習以為常。

    「你想喝什麼?我請你。」

    她端起才喝了一口的卡薩布蘭加,晃了晃。「好意心領,我還有酒。」

    雖然碰了個軟釘子,女孩並不以為意,逕自點了兩杯酒,「請你給他一杯黑夜之吻,我要一杯椰林春光。」她滿心期待能夠和這個俊俏的男子有進一步的發展。

    「這兩杯酒算我的。」Hermit先是對大鬍子酒保說,而後話鋒一轉,「妳不用白費心思了,我不喜歡女人。」

    嚇!女孩怔愣住了,簡直無法相信此刻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他說他不喜歡女人,那……那意思不就是……他是男同志了?!

    這麼俊俏出色、有型的男人怎麼會是同性戀,真是暴殄天物啊。女孩的眼裡有毫不掩飾的惋惜。

    大鬍子酒保的眼中有抹淡淡的笑意蔓延開來,「小姐,妳的酒。」

    「謝謝。」女孩端起酒杯滑下高腳椅,失望地走開。

    Hermit又打發了兩三個過來搭訕示好的女孩後,大鬍子酒保才有機會開口,「妳的行情好得讓店裡的每一個男人嫉妒。」

    她只能苦笑。她也不想這樣啊!

    「對了,」他忽然想到,「妳最近出入這附近要多加小心一些。」

    「怎麼了?」她不解地抬起眼。

    「上次妳救了一個喝醉的女孩子,打傷了兩個小癟三,這事妳記得吧?」

    有印象。「嗯。」

    「最近他們找來了好幾個幫手,四處找妳。」也來過這裡一兩次。

    Hermit沉吟著,「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PUB的門開了又關,有人走了進來。

    大鬍子酒保的位置正對著門口,客人一進門他最先看到,眼前這名英俊挺拔的男子從一進門,視線就一直膠著在她身上,「是妳的朋友嗎?」

    朋友?她納悶地回頭--

    「麻煩給我一杯熱帶風暴。」薩翌幾個跨步來到Hermit的身邊,坐上一旁的高腳椅,先替自己點了一杯酒才看向她,「妳竟然說我是變態色情狂!」他壓低聲音,要是被其它人聽見,他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Hermit涼涼地道:「那是育幼院的院長說的,不是我。」

    他瞪向她,話帶指責,「妳才是始作俑者。」

    她顱了他一眼,「我只說了有個奇怪的男人一直跟著我而已,那個男人難道不是你?」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一直跟著她沒錯,但是……「我哪裡奇怪了?」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十分扼腕地表示,「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被放出來了。」

    敢情她還覺得他在警局「作客」的時間太短了!他聽得很嘔,他是冤枉的耶!「妳做了那樣的事,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我為什麼要?」Hermit問得理直氣壯。

    「妳污蠛我的人格,害我的名譽受損,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嗎?」他質問。

    「誰叫你要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她冷冷一哼,她也只是稍稍回以顏色罷了。「如果你再繼續跟下去,以後會有更精采的。」

    他接過大鬍子酒保遞過來的熱帶風暴飲了一口,開始在心中盤算著該用什麼方法才能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地進駐她家,然後想辦法弄清楚她和裴家之間究竟存在什麼樣的問題,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肯定是想通了決定放棄,Hermit的心情登時輕鬆了起來,把面前的卡薩布蘭加喝完,付了帳,隨即走出歇腳,準備駕車返回住處。

    她來到停車的地方,掏出鑰匙的同時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吆喝--

    「在這裡,就是他!」

    應該不關她的事。Hermit沒有回過頭去一探究竟。

    「就是這小子打傷了阿東和阿正。」有人出面指認。

    「不敢轉過身來,怎麼?怕了?」

    瞟瞟四周,好像沒有其它的人,那麼身後的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了!

    她將鑰匙放回口袋裡,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各位是在和我說話?」她立即眼尖地認出其中一人就是上回被她教訓的那三個混混之一。

    剛剛大鬍子酒保才說過那些人四處在找她,要她小心一點,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果真是冤家路窄啊!

    「就是你沒錯。」對方輕哼。

    「不知道各位有何指教?」她不以為意地問。

    「你打傷了我們的兄弟,讓他們現在還躺在病床上,這件事你要怎麼處理?」一名男子陡地一喝。

    Hermit語調平平地道:「誰叫他們想欺負酒醉的女孩子,我只是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懲罰而已。」

    「你--」男子怒不可遏地揮手下令,「X的,給他好看!」

    其它人立即一擁而上,毫不客氣地展開攻擊,拳腳相向,一點都不覺得以多欺少有失公平。

    Hermit先是側身閃過接連而來的兩個拳頭,屈起手肘回擊過去,狠狠地擊上一人軟軟的肚子,對方一聲悶哼隨即傳出。

    「嗚……」

    她動作俐落地抬腳一勾,另一名男子立刻跌了個狗吃屎。

    「怎麼回事?」尾隨在Hermit身後走出歇腳的薩翌,錯愕地望著眼前的一場混戰,這些臭小子太不像話了,竟然五、六個人群起對付一個女人!

    簡直丟光了男人的臉。

    不過……Hermit的身手就如同他的推測,不可小覷,雖然她以寡擊眾,但是以她的身手而言,要擺平這幾個混混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薩翌的腦中忽地閃過一道靈光。

    他大喝了一聲,「住手!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多人欺負她一個。」

    「不關你的事,閃遠一點!」

    Hermit瞟了一眼過去,「用不著你多事。」

    「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觀。」他話才一說完,馬上挺身加入那一場混戰。

    她狠狠地踹了某個男子一腳,「別冀望我會感激你。」

    別打他的臉,鼻青臉腫的太難看了。薩翌撇開頭閃過迎面而來的一拳,「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

    他們兩個分別被三個人圍攻,其中還有人亮出白晃晃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朝薩翌和Hermit身上刺來。

    以一敵三,薩翌應付得有些捉襟見肘。

    Hermit很快地擺平一個,覷了個空檔朝薩翌投去一瞥,見他處處驚險的窘況,她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以他這麼蹩腳的身手竟然也敢多管閒事!

    她不敢再拖延時間,只想盡快解決剩下的兩個對手,才能過去替薩翌解圍。

    好不容易撂倒了兩個,薩翌的身上也多了好幾處擦傷,突然一個閃避不及--

    「唔。」他低哼了聲,衣服被刀子劃破,手臂上多了一道刀傷,鮮血汩汩地淌下。

    Hermit飛身踢飛了男子手中的凶器,拳頭狠狠地擊上他的下巴,讓他痛得哇哇大叫。

    一幫混混傷的傷、倒的倒,已經沒有人能夠再起身找他們麻煩。

    她來到薩翌面前,直勾勾地瞪視著他,「你--」她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可憐兮兮地舉高仍在淌著血的手臂,「我受傷了。」

    她的眼睛又沒瞎,「我看見了。」傷口說大不大,倒也不小就是了。

    就這樣?她至少應該關心他一下,道義上也送他到醫院去縫一下才對吧。

    應該還死不了人。「我幫你叫救護車。」她掏出手機要撥打一一九。

    「等一下。」他阻止她。

    她橫了他一眼,冷冷地問:「又怎麼了?」

    「我這個樣子讓救護車送到醫院去肯定會通報警局,這麼一來我勢必得到警局去做筆錄,一五一十地將整件事情的經過交代清楚。」她不會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而那意味著麻煩、很麻煩、非常麻煩。Hermit將手機收起來,掏出一條手帕綁住他的手臂,減緩血流的速度。

    「上車,我送你去醫院。」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她只好自己送他到她熟識的診所去醫治傷口。

    他依言上了車。

    她送他到診所去掛急診,把醫生從溫暖的被窩裡挖出來,約莫半個小時後,薩翌的左手纏著厚厚的繃帶走出診療室。

    「醫生要我近期內不要使用左手,免得一不小心縫合好的傷口會裂開來。」

    那是他自己要注意的事,跟她說幹麼?

    護士小姐道:「請到櫃檯來領藥。」

    Hermit跟著護士到櫃檯去領藥付錢。

    護士小姐詳細地和她解說藥品的名稱和效用之後,「三餐飯後服用,明天再來複診。」

    「嗯。」她應了聲,表示知道了。

    回到車上,她把藥交給薩翌,「三餐飯後吃,明天還要回診。」

    他點點頭,「那就麻煩妳了。」

    Hermit發動車子的引擎,突然問意識到--他不會是打算……「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抬起纏著厚厚繃帶、仍舊沒有知覺的左手,「我的手受傷了。」

    她火大地吼,「不要說廢話,我當然知道你的手受傷了,我是問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徐緩地道:「在我手上的傷口痊癒之前,我什麼事也不能做--」

    她不耐地打斷他的話,「你受傷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

    他定定地宣告,「我是左撇子。」

    好吧,就算這樣會對他造成諸多生活上、工作上的不便,但那又干她什麼事?「那你就回家好好休養。」

    「我不能回去,我不想讓家人為我的傷擔心。」他望住她。

    她撇開臉,「那是你的事。」她大概可以猜得到他在打什麼主意,不想給他機會開口。

    薩翌也明白她的心思,乾脆直截了當地提出請求,「我能不能借住在妳家養傷?」

    「不能。」她一口回絕。

    「為什麼?」

    「我沒有收留陌生人的習慣。」她打定主意拒絕到底,絕不心軟。

    她還真是毫不留情。「我們都已經認識好些天了,更何況我們的祖父也是朋友啊,我哪是什麼陌生人。」

    Hermit又道:「我一個單身女子不方便收留男人在家中過夜,孤男寡女會惹人閒話的。」

    孤男寡女?他努力地忍住笑意,只要她不說,恐怕沒有人會發現她其實是貨真價實的女兒身,哪來的閒話?

    她看見他微微抖動的嘴角,一副努力忍住大笑的模樣,又是一氣。「不論我的外表如何,事實就是事實。」

    見她完全沒有軟化的現象,薩翌清了清喉嚨,改採人情攻勢,「就請妳看在我是為了要幫助妳打退那些混混才會受傷的份上,讓我借住在妳家養傷,好不好?」

    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她就更火大了,「我有要求你幫我嗎?」他根本就是越幫越忙。

    「是沒有,但是我不能袖手旁觀。」他答得很漂亮。

    「沒人要你多管閒事,」她可不管那麼多,「要管閒事之前也該先掂掂自己有幾兩重,免得救不了人反倒成為累贅。」一刀斃命。

    累贅?!如果不是他早有心理準備,肯定會被她的話刺得鮮血淋漓。薩翌轉而用苦肉計博取同情,「唔……」他皺起眉頭,呻吟了聲。

    Hermit假裝沒看見、沒聽見。

    見狀,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先進到她家再說了。「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手上的傷口又很痛,妳至少可以收留我一晚吧?」

    她鐵了心,正要開口拒絕之際又聽聞他道--

    「還是妳怕我會在半夜變成大野狼圖謀不軌?」

    她嘲弄的眼神在他受傷的手臂兜了一圈,又回到他臉上,「笑話!我怎麼可能會怕你!」她剛剛已經見識過他的身手,就算他的手沒受傷也下是她的對手,憑什麼對她圖謀不軌?

    「而且我現在只是個傷患。」他強調,瞥向她的眼神卻無言地訴說著--承認吧!妳就是怕我。

    她不服氣地脫口允諾,「好,我就收留你一晚。」

    「謝謝。」薩翌趕緊道謝。

    話一出口Hermit就後悔了,但是覆水難收。她懊惱地槌了一下方向盤,也只能踩下油門,將車子駛上深夜淨空的車道返家。

    「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門鈴聲反映出按鈴者的心急。

    「吵死人了!」Hermit睡眠不足,口氣惡劣地打開門。

    「詩柔。」這一聲輕喚勝過千言萬語。

    怎麼會……Hermit渾身一僵,瞌睡蟲霎時跑得一隻不剩。

    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男子十分心疼地伸出手欲撫摸她的頭髮,「妳的頭髮怎麼剪得這麼短?!」她那一頭飄逸、閃閃動人的長髮是他的最愛,她怎麼捨得剪掉?

    她反射動作地避開他的手,生澀地開口,「大……哥。」

    裴雲非的臉上疾速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放下,「回來吧,爸和媽答應讓妳朝妳的興趣去發展,不會再要求妳一定得到公司去幫忙不可。」

    「我……」他還不懂嗎?那只是一個借口,一個讓她能夠光明正大逃離他身邊的借口。「我現在過得很好。」

    不管再怎麼聰明理智的人,一旦墜入愛情海就會變笨。

    聞言,他略顯激動,「爸媽都願意退一步了,妳難道還不願意回家來嗎?」

    她懶洋洋地道:「我不想改變現狀。」這樣對誰都好。

    「詩柔,爸媽還有爺爺都很想妳,妳難道一點也不在乎他們、不在乎我嗎?」他動之以情。

    「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可她仍不會改變心意,「好吧,過幾天我會回去看爸媽和爺爺。」

    「妳還是不肯搬回來住?」裴雲非直言一問。

    Hermit沒有否認。

    「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為什麼妳還是不肯搬回來?」他氣急地低吼了一聲。

    她淡然的態度和他的急切形成強烈對比,「太麻煩了。」

    「只要妳--」他的聲音在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出現時戛然而止。

    薩翌打著呵欠從房間內走出來,「怎麼這麼吵啊?」

    她頭也下回,「不關你的事,回去睡吧。」

    「可是……」他探頭看了一眼。哦,原來是她的大哥裴雲非。既然是他們自己人的家務事,的確是沒有他插手的餘地。

    裴雲非的臉色一沉,「他是誰?」

    「他……」Hermit的話聲一頓。莫非他誤會了她和薩翌的關係?

    任誰都瞧得出裴雲非彰顯於外的不悅。薩翌納悶地多瞧了他好幾眼,毫不費力地在他的眼底捕捉到強烈的妒意。妒意?他在嫉妒什麼?

    詩柔竟然和這個男人同居!「妳就是因為他才不肯搬回家住嗎?」裴雲非怒氣沖沖地指向他。

    我?薩翌詫異地挑起眉。

    正好將錯就錯。Hermit旋身走到薩翌身邊,「他是我的男朋友薩翌。」這麼一來,大哥應該就會對自己死心了吧。

    男、男朋友?他狐疑地瞥向她,無聲地問:我們什麼時候變成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她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問,然後介紹道:「我大哥裴雲非。」

    好吧,就先配合她一下,看看她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大哥。」他態度溫和有禮地開口打招呼。

    裴雲非沒有給他好臉色看,「為什麼?」他努力地壓抑胸臆問猖獗竄燒起來的護火,為什麼是這男人?他憑什麼站在詩柔的身邊,獨佔她?

    薩翌倏地明瞭了,看來裴雲非愛慘Hermit了,只不過……他的目光瞟向態度一直很冷淡的她,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Hermit明知故問,「什麼為什麼?」

    他嫉妒得快要發狂了,「為什麼是他?」這不公平!他比誰都愛她,從她八歲那一年來到裴家,他就對出落得像個小公主的她一見鍾情,從此他的眼裡再也看不見其它女孩子。

    愛情裡只有愛與不愛,何來公平?

    Hermit理性地道:「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沒有為什麼。」

    薩翌挺佩服她的,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

    「我哪一點比不上他?妳告訴我啊!」裴雲非激切地上前抓住她的雙肩。

    該是他挺身而出的時候了,「大哥,請你冷靜一點。」

    裴雲非揮開他的手,目光炯炯地望住她,「妳說,我哪裡比不上他?」

    薩翌吃痛地悶哼一聲,可惡!手臂上縫合的傷口不會裂開來了吧?

    「你沒有必要跟他比,因為你是我最敬愛的大哥。」她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她的眼神清澈得近乎冷酷,像是冰刀可以傷人於無形,他的心在淌血……「我不要當妳的大哥!」裴雲非渾身抽緊地嘶喊。

    Hermit的眼神瑟縮了一下,卻仍舊定定地重申,「你是我最敬愛的大哥。」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妳不是我的妹妹!」他不會放棄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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