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寶貝 第十章
    「我的意思是,羅伯特,你別再給我買衣服了。」凱特雙手扶腰,滿臉嗔怒,站在客廳的中央,衣服撒了一床。「我成天呆在你家裡,真是煩透了。別為我花錢了,我不窮。」

    羅伯特懶洋洋地坐回他的椅子,任凱特發脾氣。飛往紐約的飛機顛簸得很厲害,那兩個孩子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他終於見識了,忍受著惡劣的天氣和飛機上眾所周知的擁擠,凱特是如何對付這對雙胞胎,對付當時的混亂以及一個令她不愉快的壞脾氣的旅客。在這越發緊張和不易的過程中,凱特以她的勇氣和耐力獨自解決了所有難題。她也曾試圖掩飾她的不適,但他看出來了。因為他知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來不及想過什麼好辦法,能使她的情緒緩和一些,所以他就故意激她,使她那永不枯竭的能量得以宣洩出來。

    「你沒在聽我說。」

    他點點頭:「不,我在聽。你不讓我給你買衣服,你不想呆在這裡了,還有,你不窮。」

    「我從沒說過我不想呆在這兒。」

    「你確實也呆在這裡。」

    「你說話聲音大得就像喬伊。」

    他笑道:「心肝兒,你說起話來像只發怒的大黃蜂。好啦,理智點兒吧。」

    「我一向很理智。」

    他的目光示意她在說謊。

    她瞪著眼,然後開始尋找這種氣氛下的幽默感:「這間屋子很漂亮。」

    羅伯特瞥了一眼周圍的陳設,並不喜歡,但也不想這麼告訴她。裝修工的工作是上乘的。褚紅色、乳黃色以及獵裝綠等色彩溫暖而舒適。中央公園的景色是這個城市中最美的。但他不希望她呆在客廳。他希望她呆在主人的臥室裡。他的Jacuzzi恰是為她準備的,而他的床上如果躺著他們兩個人的話,那再也合適不過了。

    「我很高興你喜歡這間屋子的擺設。」他站起身,走向她,「關於你的衣服……」

    「不,羅伯特。」

    現在她平靜下來了。他便開始以他在董事會議桌前培養出來的所有機智為自己辯護:「是的,我羅伯特,在這個城市裡眾人皆知。而你呢,就未必。除非你想自己去逛商店,否則最好讓我訂貨,讓人把東西送到這兒來。」

    「我也許精力充沛,但還不至於那麼充沛。你可以幫我給商店打電話。」

    「我可以,但不願意。」

    「你騙人。」

    「僅僅有那麼一點兒。」

    「誰去挑選?」

    「我。」

    她搖搖頭,開始享受這場意志拔河比賽的樂趣:「不行。」

    「我們倆。」

    「不行。」

    他將她攬在臂彎裡。「老練圓滑變得可憎,柔情蜜意要更好。」他想,「女人,你真是為使我發狂而生。你總是抓住使事情最快結束的東西,你我都知道這一點。你很美,也很敏銳。你選擇的衣服將說明這一點。你不再是20歲的小姑娘了,也不再那麼易受傷害。你有自己的『利爪』,並有足夠的勇氣使用它們,不必躲藏。」

    她觸摸著他的臉,很喜歡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他的眼神令她無法抗拒,而她也不想躲開。她想留下來,向他也向自己展示她確是他所認為的那種女人。「好吧,我們一起去商店裡挑衣服,但要由我來付錢。那是我的最後的要求。」

    羅伯特深深地親吻著她,傳遞著他的快感。只要凱特高興,他並不在乎誰付錢。

    凱特湊上她的唇,咬住他的,親吻著。他的身體完美地適合於她的。他的臂膀強勁又不乏溫柔。她可以倚著他,沒有軟弱,只是更加強健。他抬起頭,她捋平搭在他前額的一縷髮絲。「你使我感到如此快樂。」她沙啞著嗓子說。

    「你給予我的快感更多。」他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瞥到床上,「你想使我們倆都更加愉快嗎?」

    她笑著推開他:「不可能。我是來這裡工作的,而你現在要給你的前妻打個電話。」提到露茜,羅伯特臉上的快樂便被悄悄抹了去:「我不希望她用那對雙胞胎來攻擊我。可是從過去發生的事情來判斷,她會這樣做的。」

    「也許不會。考慮到她的丈夫是如此反對她的監護以及她自己的健康問題,也許她會認為擺脫他們要好些。」她皺著眉說。

    「也許吧。雖然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他們。我不敢肯定我的生活會對他們更好。沒有妻子,除了一個管家一無所有,生活在一個對孩子的成長而言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城市的中心。」他說著,看上去他沒注意看她,實際上卻是在仔細觀察著她。

    「你可以搬走。」

    「像你一樣?搬進山裡往?」

    「紐約州確有不少這樣的小山。你也不會是第一個工作在混凝土和叢林中,生活在綠茵裡的神智清醒的人。」

    他用手指捋了捋頭髮,深深地歎道,「我喜歡你說這話的方式。主意不錯,只是一付諸實踐起來很可怕,我對小孩知之甚少。」

    「既然你的兩個孩子是這樣的與眾不同,我很難想像會有什麼麻煩。並且,是他們自己跑到你這兒來。如果不是他們自己認為你有能力撫養他們,我看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原因能驅使他們來這裡。」現在輪到她來安慰他了。再一次,除了第一次她和羅伯特所體驗到的那些,又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她為人所需要。不過,他真的擔心自己為人父的能力。

    「也許。」

    「告訴你,我將為喬伊建一台計算機作為禮物,給他的房間帶來溫暖。」

    儘管他仍擔心即將到來的為父經歷,他還是作了第一個友好表示,並非因為凱特的需要。「那這樣就可以照料好喬伊了,但是我做些什麼能使這大變動對朱迪減少一些刺激呢?」

    「我也不知道,但我們會想出辦法來的。比起你的兒子來,她是個更硬一些的小堅果,不那麼容易磕破,但他們倆都很寂寞,需要人照料,她可能喜歡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就瞧一瞧他們對我的方式吧。」

    「我想他們這樣對你是因為可以從你的身上看到他們自己。我的孩子很聰明,並且不得不學會了如何在這個渾沌世界中生存下去。他們懂得去偽存真。」

    「我喜歡他們。雖然他們還只是小傢伙。」

    他抿嘴輕聲笑道:「所以我注意到了。在飛機上讓那個抓著他倆的男人坐下並閉住嘴巴,這對一個女隱土而言已是相當大膽的舉動了。如果他再不閉嘴的話你甚至做好準備去封住他的嘴。」

    凱特的眼中依稀可見當時的怒氣:「愚蠢的東西。他想怎樣?完全沉默。況且,你的兩個孩子幾乎不比他背上的嬰孩更吵。他只是想找個靶子,他以為挑我們的孩子的刺兒自己就可以逃脫了。」

    羅伯特緊緊抱了她一下,想知道她自己是否意識到她已宣稱這對雙胞胎是她自己的孩子。「下來,老虎。」

    「我討厭陳詞濫調。」

    「我不在乎,凱特蘭德·弗克絲,我愛——呃,非常喜歡你的一切,」羅伯特低吟著,輕輕詛咒著不聽話的舌頭。他雖然已經盡快嚥下了衝口而出的話,但還是露了一些出來。

    凱特也摟著他,笑著衝他說:「我也喜歡你,羅伯特·桑頓。現在,我們可以去工作了吧?」

    「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你看起來很愉快,老闆。」瑪麗坐在羅伯特的桌前對他說道。

    羅伯特從他正在批閱的一堆文件中抬起頭:「是的。」

    「我猜你喜歡凱特蘭德·弗克絲。」

    羅伯特不易被察覺地笑了:「你可以這麼說。我把她帶回來了。」

    「我聽說了,整個大樓都鬧哄哄地傳播著這條消息。看來一定是老桑頓的魅力幫了大忙。我想我失望了。」

    羅伯特的快樂很快消失了。他忘記了對自己的吸引力預期在凱特身上產生效果的狂妄自信。「並不是那樣的,」他警告道,「我得承認我有意試過,但我從未得到機會。」

    瑪麗將頭歪到一邊,審視著他,知道自己說對了。羅伯特確是不同從前了。越是生活得像普通人越是能理解別人。他的月光並未少一丁點尖銳、緊張,聲音中也不少一點兒命令的成分,但是有了一種他過去所缺少的那種感覺。

    「別盯著我看了,彷彿我長了十四個腦袋。」他命令道,「凱特·弗克絲做的事,不會有假的,永遠也不會有。」

    瑪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感到震驚:「我不相信。你愛上她了。」

    他顯出不同意的樣子:「我不曾愛上什麼。你使我說話像個剛成熟的十幾歲的孩子。」

    瑪麗失聲笑了,當他怒視她時,她又企圖掩飾住笑:「我忍不住了。我原不認為我能活著看到這一天。」

    羅伯特站起身,在桌後踱來踱去:「別再這麼傻乎乎的了。我已經結過兩次婚了。」

    「不對。你只是合法地拴在兩個掏金者身上罷了,那和結婚不一樣。」

    他停下來:「我警告你。我從未和凱特談到結婚。我絕不會談這事,」他這樣決定道,喘口氣後又加了一句:「至少不會這麼早。」他並不想給瑪麗聽到,但她還是聽到了。

    「我不相信。恐怕你是在碰運氣。」

    「我如果繼續說你不相信,我發誓你的生活恐怕會遇到麻煩。」羅伯特又坐下來,悶悶不樂的樣子。他狠狠地盯著瑪麗。「如果你敢向凱特暗示一個字,你可算幫了我一個忙,我將立刻解雇你,讓你為了找新工作頭腦發暈。」

    瑪麗的表情立刻變了,尊敬和困惑代替了幽默。說她怕他的威脅倒不如說她怕他擔憂。

    「怎麼了,羅伯特?」她輕聲問道。「我能幫你麼?」

    羅伯特捋了捋頭髮,後悔說了過激的話。不過他也不想道歉:「我懷疑,問題在於我必須和凱特一起出去工作。」

    「是因為那對雙胞胎的問題嗎?」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不,喬伊已經玩上了電腦,她談論計算機,看上去,這是喬伊喜愛的。甚至我都不知道孩子喜歡計算機,但凱特幾乎立刻發現了這一點。」

    「那並不是你的錯。露茜總是使他們遠離你。我發誓,她搬到加利福尼亞只是為了讓他們無法接近你。喬伊對她怎麼看?」

    「開始的幾個小時裡有一次或兩次小磨擦,然後凱特敗回她的工作間。我想喬伊從未讓任何人向她表明他受了傷害,凱特這樣做了,喬伊很在乎。但凱特幾乎要道歉時她又克制住了。這樣喬伊就投降了。在她這一生中,第一次,她認真對待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而且並不喜歡他與自己針鋒相對。當凱特終於使自己變得可接近時,喬伊又企圖不理睬她。」他聳聳肩,表示不可理喻。

    「我奇怪你竟能把凱特從她的山上搬下來。我原先認為這無論如何是辦不到的。」

    「我給了她一個無法拒絕的議價。」

    「細節可不關我的事。」

    他露齒一笑表示贊同。「對。」羅伯特拿起一堆信中最上面的一封想集中精力,「我們工作吧。凱特告訴我,她只需要將上午用在計算機上。我想與她同時結束工作。我們要去逛商店。」

    瑪麗揚起眉毛,但沒說什麼。羅伯特自從經過了兩個勤儉節約的妻子的糾纏,討厭逛商店就像許多貓討厭水一樣。她奇怪凱特施了什麼魔法。

    「是啊,該走動走動了。我也一樣,今天還有一些其他事要做。」她說著。拿走了她的筆記本。她的日程中的一項便是查出凱特在這樓裡的時間。她有一個無懈可擊的道理,她確信,畢竟,她們在田納西相處得很好,她歡迎凱特來好萊塢只是她盡自己的職責。

    凱特沉思著盯著計算機終端。羅伯特對他這套系統有些誇大其詞。雖然它在工作著,至少今天,它不能算是高效的。考慮到他要在世界範圍內推廣,她很驚奇他的人竟陷入編程的沼澤。

    「我還能為您提供什麼,弗克絲女士?」

    凱特向四周瞥了一眼,沖琳達笑了。琳達是個熱情的年輕女人,是羅伯特派給她做嚮導和總指揮的。「沒什麼了,你已幫了我大忙。」

    琳達也笑了笑:「這是我的榮幸。我正在大學裡學計算機,觀察你工作也是在受教育。」她,猶豫著,環視著小屋。靠後邊牆附近,兩個在終端上工作的人正全神貫注於他們的程序。「我在一本雜誌上讀過關於你的介紹。我甚至學過你的一些設計方法,的確很輝煌。」

    凱特有些不安地在座位裡扭了扭身子。充滿敬畏的希望是她已遠離的那種生活的一方面。對付他們的崇拜和熱情,總是使她覺得是一種欺騙。離去的需求是那麼強烈,禮貌和善良的必要性簡直是一種負擔。羅伯特走進屋子,未被屋裡的任何人看見。他停下來傾聽琳達的讚譽之辭。他選中了她是因為他指望她的年輕以及她對凱特的世界的瞭解,這樣能使凱特在辦公室裡少一些痛苦的感覺。他忘記了凱特對奉承她的工作的人的那種感覺。當他前去解救她時,凱特說話了:「我不知什麼叫做輝煌。計算機是一種邏輯性的東西,我不明白你能將富有邏輯性的輸入序列稱作『輝煌』。那是屬於世界上的藝術家的東西。」

    琳達的表情由熱忱變得尷尬:「但你是一個藝術家。在你的工作中有一種節奏感,如同看一幅複雜的畫,你越是瞭解得多它就會變得簡單。」她注視著凱特,「難道你不知道這一點嗎?」

    「藝術家對他們自己的天才很少能有明確的概念。」羅伯特說道,插入她們的對話。他彎下腰親吻了凱特,他知道這動作會使她猝不及防,完全忘了琳達而轉過來對付他。當他抬起頭時,她的眼睛明亮,像是在宣佈將來的報復。

    琳達吃驚地看著他倆,邊往外退邊說:「也許我最好讓你們單獨呆一會。」

    羅伯特扭頭望過去。微微笑了:「把他們倆也帶出去。」他對坐在角落裡的兩個人點一下頭。他們正在研讀輸出結果。

    「羅伯特!」凱特喘著粗氣表示反對,她動怒了。房間清靜了。

    「你不能那麼做!」

    「我是這個公司最大的股東,即使他們攻擊我,我仍然能使你後半生埋在寶石中。」

    他又吻了她,享受著這快感並讓她感到他的需要。他的手輕輕滑過她隆起的胸脯,它們藏在職業婦女所喜愛的那件小巧的灰制服裡,「我討厭這種衣服,我更喜歡我的短運動褲和襯衣。」他嚅動著嘴唇輕聲說。

    凱特想繼續生氣,可是一直讓他觸摸著她可不是辦法。她需要距離。可是如果他果然離她遠一些,她實有又受不了。「如果有人進來怎麼辦?」她嘟噥著,手正伸進他的衣服滑向胸部。

    「然後你將從我這兒證明你是個誠實的人。而我將毫無準備地受到危害。」

    「胡說!」她急促地喘著氣,她的手指在他的身體上滑動,這身體在黑夜裡曾經成為她的。

    「在這個環境裡,沒有人能使你——受危害。」

    「我要你!」他用力說道,然後抬起她,使她更易和他配合。「我是個過了時的傢伙。你知道,家庭和健康。記住,我要使你發狂、燃燒!」

    凱特嘖嘖地咂著嘴,笑聲從搖曳不定的激情中爆發出來。「這樣不公平。」她撓他的肋部搔癢,當他扭著躲開時,她笑得更厲害了。

    羅伯特看上去像受了傷似的,扣起他的衣扣。「你這女人,真危險。我該永遠不讓你發現我怕癢才對。」

    「這樣可以讓你不越軌。」她立即反駁道。

    「瞧,是誰不公平?」

    「全部的公平在於愛。」

    他嚴厲地看著她,急切需要知道她說的是真正的愛抑或只是些陳詞濫調。他要窒息了。他對自己發過誓絕不逼她。「在我的辭典中可不是這麼說的。」他淡淡地說道。

    凱特拿起他的手提包:「是的,但是我的辭典與你的不同。」她打開門,從容地走出房間,只剩下他咧著嘴站在那兒。大廳裡反常地聚集著人。這個情景並未使她感到驚奇。「你來嗎?」她扭過頭來問他。走出幾尺遠後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麼,然而要躲已是來不及了。

    「是的,親愛的!」羅伯特回答,言不由衷。他走向一小群僱員,靜靜地,沒人敢吱聲。他向後退了一步。稱許地點了點頭。

    「你在機房做完事了嗎,先生?」琳達斗膽問道。

    「今天的做完了。」

    「我不相信我確實那樣做了。」當凱特和羅伯特單獨在電梯裡時,凱特這樣喃喃細語道,「你看見了嗎,所有人都在看我們?」

    「我看見了。也許我在人前再也無法抬頭了。」

    她嗔怒地望著她,幾乎要咯咯地笑起來:「是的,親愛的。真的,羅伯特。我看不出你會將那個告訴任何人,也許你母親除外。」她停頓了一下,皺了皺眉頭,「你的確有一個母親,對嗎?」

    「別這麼緊張。我是有過一個母親,她如果還活著,會很愛你的。也許她會使你發瘋的,因為她總是試圖把冰箱裡的所有東西都喂到你嘴裡。她這樣的女人總是關心健康和歡樂。」他將她的手塞在自己的臂彎裡。「這便是我從那兒學來這種傳統的方式。」

    凱特瞪大眼睛:「你是那麼有教養嗎?」

    「不,我剛剛才意識到多年來我是這樣規規矩矩的。該死的,讓我告訴你吧,你是否看出這幢大樓裡的人是世界上最有教養的人?我敢打賭,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曾因上山而腳上打出水泡,而且,我還敢打賭,也沒有一個人為了要回衣服去和機器人爭了20回,還得不到。」

    「你確實丟了衣服,還有一張床單。」

    他顯得被刺痛了:「我希望你忘了這事,這是很難為情的,一個人的情人……」

    話沒說完,電梯門緩緩打開,瑪麗走了進來。

    「你們在說話?」當羅伯特打住話語時,瑪麗鼓動他說下去。

    「你的計時器壞了。」羅伯特說。

    「我不知道,尼克說它是好的。」她轉向凱特,衝她笑笑,「嗨,凱特,聽說你在大樓裡。你喜歡桑頓企業集團嗎?」

    「這裡充滿了令人驚奇的事。」

    瑪麗對她的老闆擠擠眼:「確是這樣。」她拍拍手中的筆記本,看著羅伯特。「你知道這裡的電話可比電梯快多了。我認為計算機部將會有新的面貌。想知道董事會將說些什麼嗎?」

    「沒什麼好事,我敢肯定。」羅伯特聳聳肩,將凱特拉得更近了些,「讓我高興點吧,後半天我可不打算呆在辦公室裡。」

    「我想你已經計劃好了。」瑪麗叫道,這時電梯停下來,凱特和羅伯特走了出去。她看著他們走開。嘴角露出了溫柔的笑意。在經歷了兩個妻子的幾番折騰後,羅伯特應該得到歡樂,他的孩子也該有人照料。如果凱特能勝任,她將盡己所能幫助維持這種關係。她按下了上樓頂的按扭。

    「這正有你的電話。」丹尼——瑪麗的秘書,一見她走進辦公室便告訴她。

    「董事會的?」瑪麗邊走邊問。

    「不,朱迪·桑頓。」丹尼小心翼翼地答道。

    瑪麗的眉毛揚了起來。如果他們已經遇到麻煩事,那麼就得幫助他們,她也不願多想,接了電話再說。「是的,什麼事,朱迪?」她催促道,甚至不給她說「你好」的機會。

    「我們需要幫助。」朱迪說道。

    「我將盡快通知你父親。你們在哪兒?你和喬伊都好嗎?」雖然她的嘴巴正忙於提問,她還是用第二個電話撥通了汽車間。

    「我不需要爸爸。正是因為他我們才需要幫助。我們都很好,我們正在公寓。」

    另一個電話的接線員還未說話,瑪麗就「砰」地將那電話放下,重重地坐下來。「在這幾天內,我會找你們算帳!」她氣勢洶洶發誓道,

    「我的心突突直跳,眼前是你們出事的景象,而你還告訴我你們待在你們所應該呆的家裡。你們從來就沒呆在你們應該呆的地方。下面怎麼辦?」

    朱迪叫嚷道:「瑪麗阿姨,我們好多了。我們不再搗亂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這對雙胞胎再也不會惹麻煩?不可能!除非……瑪麗瞇起眼睛沉思道。「這將跟凱特·弗克絲沒有任何關係,會嗎?」她問。

    「你猜猜。怎麼了?」

    瑪麗轉了轉眼珠。她知道自己後悔牽涉到裡面來:「別介意。告訴我你們想怎麼辦?」

    「我們有個主意……」

    「哦,上帝!」

    「你說你要聽的。」

    「我需要檢查一下腦袋,不過,繼續說吧。」

    「我們已決定,喬伊和我需要一個繼母,一個能理解我們的人。」

    瑪麗知道自己的臉拉了下來,下巴要掉鎖骨了。「一個繼母?」她虛弱地說。哦,羅伯特,我真希望你能知道你的兩個親愛的小魔鬼在想些什麼,她靜靜地想著。

    「吔,凱特。」喬伊低聲喚著她,從她妹妹手裡猛地拉過電話,「爸爸喜歡她。我們保證。但我們不敢肯定她是否喜歡爸爸。爸爸必須說動她讓她搬來紐約。朱迪有些擔心。」

    「我不擔心。」朱迪說道。

    「你也擔心。」喬伊說。

    「別去搞什麼聯合簽名之類的沒用的事。你知道我討厭這個。」瑪麗動怒了。「我知道不該這樣對待你們。不過我再問一遍,你們打算幹什麼?」

    「我們想請你幫忙。」兩人一起說道,然後朱迪補充道:「凱特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她,所以我們想讓她知道這一點。但我們不想讓爸爸擔心,就像上次一樣。」朱迪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勇敢地接著說下去:「你還記得我使你被關押的事嗎?」

    瑪麗猛地坐起來:「朱迪!朱迪!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們已準備出發去了。我們只是想,如果你愛爸爸,別告訴他這些,但也別讓他著急。」朱迪放下電話,看著他的哥哥。

    「我們最好想清楚,朱迪,」喬伊說道,有些為難。「爸爸肯定會氣壞的。我們總是犯錯誤。」

    「這是值得的。你看見了,昨晚爸爸是什麼樣的。他並沒真的生我們的氣——因為我們試圖說服凱特扮作我們的母親。」朱迪回答道,一邊扛起早已準備好的背包,鑽了進去。

    「我認為這不一樣。」朱迪稍停頓了一會兒,用嚴肅而沉著的目光望著她哥哥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玩這樣的遊戲。我發誓。從此我們就走正道。」

    喬伊此時也產生了責任心:「不是我不能做。如果這辦法不起作用,怎麼辦?」

    「會有用的。它必須起作用。」

    瑪麗盯著手中的電話,大聲詛咒著撥號聲音。她重撥了三次,總是忙音。最後,她摁了內部通信聯絡鍵,命令道:「找到羅伯特,丹尼,立刻去。我去要公司的轎車。讓他打電話到那兒找我。再試著撥羅伯特公寓的電話。讓管家接電話,告訴她看住那兩個孩子。好好地看住他們。在我趕到那裡以前,每一秒都要和兩個孩子呆在同一間屋子裡。」

    瑪麗抓起手提包,衝出了辦公室。「媽的,現在我要有自己的車,並且車上有電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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