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到北卡羅萊納州比較熱鬧的海邊,可是我覺得在南卡海邊比較容易找到住的地方。管他的,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一路開到最南邊的美特爾海灘。我又不是想找樂子,只想有個地方休息兩天,等事情不那麼火熱再回家。
我在六點多開進威明頓,穿過市中心往賴維爾海灘前進。一看到大西洋,我心中的海灘辣妹便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她實在太容易滿足了。
我決定去碰碰運氣,結果一出擊就找到一棟沙灘小屋,原本訂房的那家人臨時取消了。可不是棒透了嗎?要是有小屋可以住,我絕對不會要汽車旅館的房間,因為小屋比較有隱私。這地方實在太可愛了,一棟有藍色護牆板的小平房,門廊有紗窗,左邊有個可供烤肉的爐子。房子隔成三個房間,前半部是小小的廚房和用餐區,連接著客廳;後半部是還不錯的臥房和浴室。臥室的裝潢深得我心,床的周圍掛著紗帳。我最愛這種貼心的小地方,有點奢華的女人味。
整理行李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懷德的號碼第三次出現,而我再次等它自動轉到語音信箱。電話嗶個不停,提醒我有新留言,可是我都沒聽。只要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技術上我就不算違抗他的命令,對吧?他可能威脅要逮捕我之類的,知道了這種事只是更為不爽,所以嘍,還是別聽比較好。
整理好行李,我出門去一家很贊的海鮮餐廳,狂吞了一堆水煮蝦,它們好吃到我停不下來。那家餐廳氣氛很隨和,上菜迅速,而且我到的時候晚餐人潮還沒進來。我只花四十五分鍾就解決了一餐。回到小屋的時候,晚霞正漸漸染上沙灘,暑氣也已消退,還有更適合散步的時間嗎?
我實在太滿足了。散步之後就打電話回家,把我在哪裡告訴了我媽。我沒聽她說起白隊長的事,他可能沒有去煩他們吧。
那天晚上我睡得像塊石頭,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沙灘上跑步。我前一天都沒有運動,要是再不動一動肌肉,我會坐立不安。我在細沙上快跑了三英哩,這對腿部是很好的運動,接著沖了個澡,出門去找雜貨店買麥片、牛奶跟水果。
吃過早餐以後,我穿上土耳其玉的藍色比基尼,抹上防水防曬油,帶著一本書跟沙灘毛巾,把太陽眼鏡掛在鼻子上,拜訪沙灘去。
我稍微看了點書;後來太陽實在太大,我就到水裡去泡一泡,然後接著讀下去。到了十一點左右,實在熱到受不了,於是穿上夾腳涼鞋,綁上沙灘裙,拎著包包購物去。我最愛海邊小鎮了,就算穿著泳裝去購物也沒人多看一眼。
我買到一條超可愛的藍色短褲,還有搭配的藍白條上衣,外加一個用金線繡著小魚的圖案、在太陽下會閃閃發亮的草編包包,剛好用來裝所有的海灘行頭。我在看得到海景的露天餐廳吃午餐,一個帥哥過來跟我搭訕。可惜我來這裡是為了休息,不是來找露水姻緣,算他運氣不好。
我終於漫步晃回小屋。我把手機留在屋內充電,它沒有新的未接來電,所以懷德顯然是放棄了。我重新搽上防曬油,又到海邊去。所有的動作都重復一遍,看書、泡海水、繼續看書。到了三點半,我覺得好困,眼皮都張不開了。我把書放到一邊,在沙灘毛巾上伸了個懶腰,轉頭就睡了。
我睡到不省人事,只隱約感覺有人把我抱起來,我是說真的抱起來喔。最怪的是,我一點也不緊張,至少我敢確定不是什麼海灘狂魔來綁架我。我睜開眼睛眨了眨,直直望進一張堅定而氣憤的臉,那張臉我很熟。可是其實還沒睜開眼睛我就知道了,可能是某種皮膚上的化學作用,或是我下意識裡認出了他的味道;我的小鹿又開始亂撞了。
他抱著我走向小屋。「白隊長。」我打了個招呼,好像他還需要我認出他。
他低下頭對我皺起眉頭。「天啊,可不可以請你閉嘴就好。」
我不喜歡人家叫我閉嘴。「你怎麼找到我的?」我知道我媽不會跟他說,因為我媽就是這樣,就算他找不到我的下落也不是她的問題。而且她會認為要是我想讓他知道我的行蹤,一定會自己告訴他。
「你用信用卡付帳。」小屋到了,我沒有鎖門,因為我人就躺在門前的沙灘上,他側身帶我穿過門口。冷氣一下子讓我曬得發燙的肌膚起滿雞皮疙瘩。
「也就是說,你把我當成罪犯追查我的刷卡紀錄——」
他放下我的腿,可是還抱著我的上身,我抓住他的襯衫以免跌倒。緊接著他又把我抱起來,嘴唇貼上了我的。
我想我提過,只要被他碰到,我整個人就會軟掉。整整兩年過去,這事實一點也沒變。他的嘴感覺起來跟以前一樣,嘗起來的味道也一樣,結實熱燙的身體貼著我,健壯的手臂像鐵鉗一樣抱著我。我全身的神經末梢都搶著要他的關注;像有一股電流竄過,把我整個人磁化,被他吸過去。我幾乎是抽噎著摟住他的頸項,腿勾著他的腰,同樣饑渴地回吻他。
我有千百個好理由應該立刻阻止他,可是我完全不予理會。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清楚的念頭:感謝老天,我吃著避孕藥,自從上次跟他的經驗過後,我就開始固定服用。
我的比基尼上衣在往臥房的路上就不見了。急著想要感受他的肌膚,我拽著、扯著他的上衣,他順從地先舉起一只手臂,再舉起另一只,最後抬起頭讓我把整件衣服從頭上拉掉。他的胸膛寬闊而多毛,肌肉堅實。我像貓一樣蹭著他,等他努力解開皮帶脫掉牛仔褲。我想我可能沒幫上忙,可是我不想停下來。
他接著把我扔在床上剝掉我的泳褲。他的眼睛發亮,向下看著我橫陳在床上的身體。他用眼神搜遍每一寸,炙熱的眼光在胸部和下腹流連。他分開我的腿注視著我,讓我忍不住臉紅,接著他把大手的兩只手指伸進裡面,讓我連臉紅都忘了。純然的快感穿身而過,我彎起膝蓋抬起臀部迎接。
他用忍耐到極限的聲音說了個F開頭的字,推下牛仔褲,讓它落在地板上。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鞋脫掉的;就我所知,他應該是在到沙灘去找我前就把鞋脫了,因為這才是聰明的作法。他跨出牛仔褲,接著就趴到我身上,這個壞透了的惡魔邊啃著我的頸側,邊用力推進,一路到底。
我像火箭一樣穿越九霄雲外。就算我還有一丁點自制,這下也全毀了。
我平靜下來以後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他眼中帶著強烈的勝利感低頭凝視我。他把頭發從我臉上拂開,雙唇輕輕抵著我的額角。「要用保險套嗎?」
都已經進來了還問。我勉強開口:「不用,我服著避孕藥。」
「很好。」他又在我身上動了起來。
以上是讓激情凌駕理智的好處,理智回來以後壞處就開始了。不管有過多少次高潮,只要你有常識,理智終究會回來的。
天快黑的時候,我從倦極的酣睡中醒來,驚慌失措地看著身邊的裸男。我不是說他肌肉健美的身體不好看,而是我不只破壞了自己的規則,也喪失了一大塊戰略據點。沒錯,兩性之間就像打仗。要是一切順利,就可以達成雙贏。如果不順利,那也一定要做損失最輕的一方。
現在怎麼辦?我跟一個甚至沒有在交往的男人上床了。我跟他交往過——短短一陣子。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說好,我就自動棄械投降。他甚至連問都不用問。
真丟臉,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只要被他碰到,我就開始掉衣服。我們之間的化學反應保證一切會很好,而真的跟他做愛時經驗也確實那麼好,甚至更好。不過這一點幫助也沒有。這一切根本不該發生。這應該變成違法,這下子我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感覺多麼好,又怎能像我希望的那樣,繼續不理他?要是我之前有一點動搖,現在的感覺要差上十倍。
我發現自己盯著他的老二看了足足十分鍾,而在這段時間裡,它漸漸從軟趴趴的放松狀態變得沒那麼軟。我抬頭發現他正看著我,綠色的雙眼惺忪又饑渴。
「我們不可以再做這種事,」我趁著他解除我的抗拒之前說。「一次就太夠了。」
「怎麼可能夠。」他懶洋洋地說,手指拂過我的乳頭。
這讓他又占了上風。不行,我不能重蹈覆轍。
我掃開他的手指。「我說真的,這是錯的。」
「我不同意,我覺得很好。」他用手肘撐起上身,俯在我身上。我有點慌了,連忙趁他吻上來之前把頭轉開,可是他的目標不是我的嘴。
他的唇落在我耳下,沿著我的頸側一路吸吮著烙下輕吻,順著經絡一路來到肩頸交接處柔軟的凹陷。熱潮席卷全身,雖然我張嘴說了「不」或類似的話,可是發出的聲音卻只是一陣呻吟。
他又舔又咬又吸又吻,我顫抖扭動,而且整個人都快瘋了。當他再次覆在我身上時,我已經太投入而無能為力,只能抓著他迎接另一波馳騁。
「太不公平了!」過了半小時,我邊對他吼著邊走進浴室。「你怎麼會知道?不准再那樣做!」
他大笑著跟我一起走進淋浴間。除非他願意,我完全沒辦法踢他出去,於是我轉過身專心洗去一身的防曬油、海水,跟男人。
「你當真以為我會沒有注意到,或竟然忘記了嗎?」他把一只大手放在我頸背上,拇指上下撫摸。我打了個顫。
「你裸體坐在我腿上!,
「我穿著裙子,我沒有裸體。」
「差不多啦。無論如何,親愛的,我什麼都注意到了。我碰你胸部的時候你幾乎沒有感覺,可是只要吻你的脖子,你幾乎就會高潮。要想出那是你的性感帶又有多難?」
我不喜歡他知道那麼多。大部分的男人都以為只要撫弄或親吻胸部,就可以讓女人興奮,甚至可以說服我們做出其實不想要的事。在性愛方面,胸部對我無啥作用。有時候我會很羨慕那些可以從胸部得到快感的女人,可是我不行,反正,我覺得頭腦清醒總是比神魂顛倒來得好。
可是只要吻我的脖子,我就會融化。那是我的弱點,因為男人不用脫我的衣服就可以吻到脖子,所以我不會到處跟人說這件事。懷德怎會這麼快就注意到?
他是個警察,注意細節是他的個性,也是工作所需。這種特質用來追捕罪犯很好,可是不該准許他在性關系中利用這種技能。
「把你的手跟你的嘴從我脖子上拿開,」我轉過頭瞪著他。「我們絕對不會再來一次。」
「你實在太擅長視而不見了。」他一路往下磨蹭。
「我沒有視而不見,我是下定了決心。我不會再跟你上床,這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說謊。」
「——除了性方面。」我把話說完,更用力瞪著他。「請回去過你的日子,讓我們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辦不到,你為何這麼堅持不肯重新跟我在一起?」
「我從來沒有跟你在一起。那是兩個人交往的意思,我們從來沒有走到那一步。」
「別吹毛求疵了。我忘不了你,你也忘不了我。好吧,我投降:我不見你不行。」
我轉過身開始洗頭,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想忘了我?我樂得幫他個大忙。也許只要拿個重物往他頭上敲下去——
「你不想知道原因嗎?」他的手指滑進我的頭發中,按摩著我的頭皮。
「不想。」我冷酷地說。
他靠近,近到他的裸體整個貼在我身上,他搓揉著我的頭發。「那我就不告訴你了。總有一天你會想知道,到時候我們再談。」
他真是我見過最讓人火大的男人,我咬緊牙齒阻止自己哀求他告訴我。
挫折感與憤怒越積越高,我終於爆出一句:「你真是個混帳王八蛋。」
他大笑著把我的頭推到蓮蓬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