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纖細的黑影輕功果然驚人,幸而獨孤寒深厚的純陽內力根基甚深,既施展出高超的輕功,又有源源不絕的內力相輔,兩人一前一後追逐一段時間之後,前方矯健的黑影顯然已有些氣竭地慢了下來。
精純至陽的內力一提,獨孤寒輕靈地躍到那名黑衣人面前。
「閣下因何盜走劍天山莊內的太阿劍?」
「喲,原來方才一直對奴家窮追不捨的,是名英俊的小哥啊!不過,本姑娘盜劍之事與你何干?」
聽那黑衣人的語氣,竟是位嬌嬈的女子。
「仗義相助,尋回名劍,何需理由?只要閣下立刻將劍歸還,在下可以既往不咎。」
「呵呵……」
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自窈窕的黑衣女子口中傳出。
「喲,口氣倒不小嘛!若是本姑娘不想將劍歸還,你又能奈我何?」
「那只好請姑娘別怪在下出手不留情了。」
「既然你這麼不識相,執意要和天女宮作對,那本姑娘就讓你嘗嘗這把太阿劍的厲害!」
一語未畢,黑衣女子手中的先秦寶劍「太阿」,已然出鞘。
森寒的劍光,在月光的照映下,更顯得蒼冷逼人。
在迅雷不及掩耳間,黑衣人矯捷的身影已攻了過來,情急之下,獨孤寒手中的碧雪劍亦迅速出鞘。
只聞一聲清脆的雙劍交擊聲,太阿與碧雪互擊之間,閃起一道璀璨的銀光。
寒月下的碧雪神劍,在獨孤寒純厚的內力摧動下,劍鋒如冰雪琉璃,晶瑩剔透,美麗非常。
陣陣懾人的寒氣,自雪白的劍身徐徐透出。
方才只交手那麼一瞬間,黑衣女子的右手已被碧雪劍上的寒氣所凍傷,她立刻大為驚異道:
「想不到在你手上,竟有另一把曠世奇劍!」
見獨孤寒依舊氣勢凌人地持劍逼近,她自知功力不敵,只好妥協地說:
「要我將太阿劍歸還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訴我你手中這把奇劍的由來。」
「此劍名日碧雪,乃是摯友所贈。」
在未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獨孤寒當然明白不宜透露太多。而黑衣女子聞言也知其意,便不再追問下去。
「在還劍之前,你得先回答一個問題。為什麼你要幫解老頭奪回太阿劍?你跟他有什麼關係?」
「在下只是受解莊主所邀,前來劍天山莊做客,此外,與解莊主並無任何關係。」
「哼!又是一個自認行俠仗義的莫名其妙傢伙。既然話已問完,那劍就還你吧!」
黑衣女子語畢立即將劍故意往旁一丟,引開獨孤寒的注意力去接劍,然後黑色的身影立刻趁機沒入夜色之中,消失無蹤。
獨孤寒一接到太阿劍,立刻毫不遲疑地趕回劍天山莊。
「太好了,沒有想到太阿劍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尋回!老夫真是感激獨孤少俠的仗義相助。」
「請莊主別客氣,能夠幫莊主尋回名劍,寒某也才有幸可以得見先秦名劍太阿的風采。」
「不過,老夫有個疑問,那名盜劍賊顯然武功不弱,再加上太阿劍在其手中,想必更是如虎添翼,不知獨孤少俠因何能如此順利地取回太阿?」
「這……」
獨孤寒聞言陷入兩難,一來不希望洩露碧雪神劍的秘密,引來武林人士的覬覦,二來若不說清楚,又難以解釋他能順利取回太阿劍的理由。
「若是尋常的刀劍,勢必難以與太阿相敵。難道說獨孤少俠身上,亦有一把足以和太阿相抗衡的曠世名劍?」
曹無殤聞言便道:
「人人都知劍聖前輩劍術已臻化境,獨孤公子盡得劍聖前輩真傳,武學造詣自不在話下,因此順利取回太阿劍,似乎也並非難事。」
「話雖如此,但太阿劍是先秦神匠所鑄的名劍,若是尋常刀劍與之交鋒,必難以相抗衡。就算是絕頂劍客,若是沒有寶劍在手,又怎麼能全力發揮其武功?」
見眾人一再逼問,獨孤寒只好據實以告:
「在下身邊確實有一把靈劍可與太阿匹敵,此劍名為碧雪,乃摯友所贈。」
嗜好收藏名貴刀劍的解韜略聞言,饒富興味地說:
「哦?既有奇劍,可否借老夫一觀?」
獨孤寒大方地將碧雪劍遞給解韜略。
「莊主,請。」
誰知解韜略一接過碧雪劍,雙手立刻一震。
「好冷的劍氣啊!若非老夫數十年的功力,只怕尋常人一握此劍,立刻被劍身透出的奇寒所凍傷。」
站在解莊主身旁的一位壯漢聞言便道:
「此劍真有如此神奇,那可否借在下賞玩一番?」
誰知他一接過碧雪劍,立即雙手顫抖地鬆了手,幸而獨孤寒眼明手快,立刻將差點墜落在地的碧雪劍接住。
「這把劍真是邪門,只要伸手一摸,就立刻會被劍身發出的寒氣所凍傷。」
聽他這麼一說,卻反而引起眾人更大的興趣,甚至有人誇下海口說道:
「哼!我才不信什麼劍會這麼邪門,只要一摸就會被凍傷,本大俠就偏要拔劍出鞘不可。」
只見那人一接過碧雪劍,立刻用力地拔劍出鞘,卻因用力過猛,不甚割傷自己的手指。
劍身的寒氣凍得他雙手不停地打顫,但他仍故作鎮定地緊握碧雪劍不放,深怕一放手方纔的牛皮便給吹破,那他一代大俠的臉豈不丟光了?
那人手上的傷口緩緩地流出鮮血,滴落在碧雪劍的劍鋒之上,但神奇的是,竟滴血不沾地沿著劍鋒滑落地面。
潔白無瑕的劍身依舊晶瑩懾人,沒有留下絲毫的血污。
眾人見狀大為驚異,刀劍名家解韜略更是既驚又喜地說道:
「此劍果真是曠世奇劍,不但劍身潔白無瑕,完美得無懈可擊,再加上殺人不染血的奇景,真是令人匪疑所思。」
解韜略說完便將碧雪神劍奉還。
「此劍果然是把足以和太阿相抗衡的名劍!不過據老夫方才觀察,有功力能將此劍鍛煉成如此完美的神匠,只怕世間屈指可數。傳聞神匠己無求與獨孤公子是多年摯交,此劍可是己神匠所鑄?」
「莊主所料分毫未差,此劍確實是己兄所鑄。」
解韜略聞言,雙眼一亮。
一旦得知此劍是天下最頂尖的鑄劍師所鑄,又異常地靈通神秘,眾人皆露出艷羨之色。
「現今時辰已晚,請各位英雄先歇息一晚,待明白我等再繼續討論關於魔刀出土的對策如何?」
眾人再無異議,便依莊主所言,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醒來,莊主約眾人至忠義堂商討魔刀出土的對策,獨孤寒卻無捲入爭奪魔刀之心,便想告辭回笑塵居。
「獨孤少俠真不留下與眾人一起商討對應之策?公子身懷絕藝,若能為武林盡分心意,豈不也是美事一樁?」
「只因在下無意再涉紅塵,請莊主見諒了。」
「如果獨孤少俠真無意再涉足江湖亦無妨,不如就當在此作客,在劍天山莊多待幾日如何?況且公子的仿《千刃譜》老夫還需要再借閱數日,可否等數日之後,老夫歸還此譜再起程離去?」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多留數日吧。」
眼見解莊主熱誠的邀約實在是推拖不掉,獨孤寒只好答應留下。
但這幾日以來,他並無意於得知武林人士對於魔刀的野心和對策,只是悠閒地在莊中賞花觀景,偶爾跟府中下人閒聊。
由於親切隨和的獨孤寒和某些空負盛名卻狂妄自大的江湖人物大不相同,既不會瞧不起他們下人卑微的身份,還願意陪他們聊天,因此甚得眾人愛戴。
一位專在煉丹房幫忙的小廝名喚敬宗,平常和獨孤寒最為交好,兩人甚至隨性地以兄弟相稱。
某天,敬宗突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獨孤大哥!獨孤大哥!有……有好消息。」
獨孤寒溫柔地笑道:
「有什麼好消息令你跑得喘成這樣?」
「我已經學會如何煉出大還丹了,莊主今天答應讓我自己一個人煉大還丹,還要我多煉一些送給獨孤大哥。」
「哦?那在下就先感謝莊主和敬宗小兄弟的美意。」
「獨孤大哥要不要來看敬宗煉丹?」
「這樣恐怕不妥吧!莊主的煉丹房,旁人實不宜隨意進入。」
「獨孤大哥別擔心啦!這點敬宗早請示過莊主的同意了。何況這是敬宗初次能獨當一面自行煉丹,獨孤大哥難道不該捧個場嗎?」
「既然莊主答應了,那我就隨你前去煉丹房。」
「那太好了,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吧!」
敬宗拉著獨孤寒的手,開心地進入煉丹房煉藥。
煉製了好一會兒,兩人正覺門戶緊閉的煉丹房內似乎愈來愈悶熱,想出門去透透氣,卻突然發現煉丹房唯一進出的門戶竟無法打開。
敬宗緊張地說:
「糟了,這煉丹房內燥熱得緊,可是唯一的出口卻打不開,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獨孤寒處變不驚地問:
「方纔你有將房門鎖住嗎?」
「平常莊主煉藥時是有鎖門的習慣,但這次只有我和獨孤大哥在,所以我並沒有上鎖。可是不知怎地,現下房門卻突然無法打開,咱們出不去了。」
這時原本沉靜的煉丹爐卻突然起了巨變,不但冒出濃密的白煙,接著轟隆一聲,爐蓋被一股衝力沖了開來,爐內噴出數道燒紅的火花。
「危險!」
獨孤寒一見大量的火花就要噴在敬宗的背上,立刻撲向敬宗將他壓倒在身下,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他。
令人觸目驚心的鮮紅火花,大量地自爐內噴射出來。過了一會兒,待火花停止噴射,房內已是一片火光。
敬宗驚魂未定地自獨孤寒身下爬起,見到獨孤寒背上被灼燒成一片血肉模糊,傷心地哭泣起來。
「獨孤大哥,都是我害你的,若不是我提議要煉丹,也不會將你害成這樣。」
「別哭了,我只是受了點皮肉之傷,不礙事的。」
「嗚……對不起!獨孤大哥是為了救我才……」
「別再這麼說,若換作是你,我想你也會這麼做的。現在煉丹房已燒了起來,咱們還是快想辦法阻止火勢擴大,再找別的路出去吧!」
「沒用的,煉丹爐一經啟用,沒有煉成是停不下來的。況且這煉丹房也只有一個出路,沒有別的地方可逃了。」
「別灰心,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這煉丹房內一定還有其它的出口,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獨孤寒望著不斷飄浮繚繞在煉丹房內的裊裊白煙愈升愈高,然後消失在煉丹房的頂端,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便道:
「有了,這煉丹房還有一個出口,就在煉丹房的頂端。你看這白煙順著風勢飄飄渺渺地升了上去,可見上方一定有個通風的出口。」
「可是這煉丹房是莊主為了煉丹所特別建造的,比起尋常建築要高大厚實得多,就算上方有出口,咱們也出不去。」
「不,以我的輕功,我想沒有問題。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先探一下這屋的高度。」
見房中的火勢愈燒愈大,濃臭難聞的白煙已嗆得他們無法呼吸,獨孤寒立刻運起真氣,用力躍上頂端。
但他一運勁,牽動背上嚴重灼傷的傷口,頓時痛苦難當、好不容易快要到達數丈高的頂端,但他氣力已竭,便落了下來。
「獨孤大哥,上面的情況如何?」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將你安然地救出去,你將這把碧雪劍帶在身上,這把碧雪劍所發出的寒氣可以幫你抵擋燒灼的熱氣。出了這間煉丹房,請你好好地代我照顧這把碧雪劍,因為它是我最重要的知己。」
「若是你把碧雪劍給我,那你要怎麼抵擋這灼燙的熱氣?」
「別問太多,快將碧雪劍背好,再不送你出去就來不及了。」
「可是……」
不給敬宗有任何推拖的機會,獨孤寒運足真氣,便帶著敬宗向上一躍,直到接近頂端、真氣將竭之際,立刻使勁地將敬宗連同碧雪劍送上屋頂。
但將敬宗送上頂端的力道,卻將獨孤寒推向了下方像地獄煉火般雄雄燃燒的恐怖烈焰之中。
他早知道當時自己被那股衝出爐蓋的衝力撞成內傷,又被狂噴的火花灼傷背部之後,他已沒有能力獨自逃出這片恐怖的火海煉獄。
但至少,他能在死前將他最珍視的碧雪劍和敬宗這寶貴的一命救出去,也算死而無憾了。
不過……從今以後,他再也無法和他最鍾愛的碧雪劍朝夕相伴了。
出外雲遊多年的父母,以及摯交己無求和顏師真的影像,似乎在眼前愈飄愈遠。
在濃烈灼臭的窒悶空間中,獨孤寒的意識逐漸模糊。朦朧中,似乎有個雪白清靈的絕美人影,在腦中閃過。
回想過去,他的人生真的沒有任何的遺憾?
可惜他沒有時間尋找答案,已在狂烈燃燒的烈焰中沉沉睡去,在昏迷中陷落無底的地獄深淵。
另一方面,被獨孤寒舍命送上煉丹房屋頂的敬宗,背著沉重的碧雪劍,對著煉丹房內大聲叫喚:
「獨孤大哥,你快些逃出來啊!裡面的火勢愈來愈大了。」
這時方和各路英雄討論完武林大事的解韜略一走出大廳,立刻警覺地見到敬宗似被困在煉丹房的簷頂,立刻運起高超的輕功躍了上去。
「敬宗,你怎麼在這兒?這煉丹房為何突然燒了起來?」
焦急的敬宗心中只是掛意著他最敬愛的獨孤大哥尚未逃出來,不斷地對煉丹房內大叫,似乎無視於莊主的責問。
「看來這煉丹房的火勢已大到無法收拾了,我只能先將你救走再說。」
「不,莊主,敬宗不要走,獨孤大哥還沒逃出來呢!求莊主救救他吧!莊主的武功這麼高強,一定可以救出獨孤大哥的。」
敬宗仍不肯放棄任何救獨孤寒的希望,下跪哀求莊主相助。
「唉!若非火勢太過猛烈,我也想救獨孤少俠啊!再怎麼說他也是幫我尋回太阿劍的恩人,但看這大火蔓延得如此迅速,如果咱們不快些離開,連咱們也會有生命危險。」
眼見救人無望,解韜略只好迅速將敬宗救離險地。降落地面之後,解韜略的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問道:
「方纔獨孤大俠在將你送出煉丹房之時,可有交代什麼東西要你保管?」
「咦?莊主怎麼知道?獨孤大哥確實將碧雪神劍交給我帶了出來。」
「那碧雪神劍呢!快交給老夫,讓老夫替獨孤少俠保管,否則你一個小孩將劍帶在身上,若有什麼閃失,我該如何對獨孤少俠及劍聖賢夫婦交代?」
敬宗聽了也覺莊主說得頗有道理,伸手想將背後的碧雪神劍取下,交給莊主妥為保管,但雙手卻撲了個空。
「咦?碧雪劍呢?剛剛我明明還背在背上的啊!」
「敬宗,你該不會是將碧雪劍弄丟了吧?那可是武林至寶,同時也是獨孤少俠唯一的遺物,若是真的遺失,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可是方纔我明明背在背上的啊!當時碧雪劍一直在我身上震動個不停,因此我更加確定它一直都在我的背上,可現在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雖然在場眾人聞言皆覺不可思議,但碧雪劍確確實實已不在敬宗身上。而隨著煉丹房的焚燬,碧雪劍的下落之謎,現場沒有任何人能解開。
好悶熱,好痛苦……
彷彿置身在滾燙燒灼的地底煉獄一般,意識已陷入昏迷的獨孤寒掙扎在生死邊緣之際,忽然感覺一股寒氣幽然襲來。
那道神秘冰冷的寒氣驅走了灼燙的熱氣,冷冷地包圍著他,似乎將他輕飄飄地帶離雄雄燃燒的烈焰。
冰冷的寒氣,令他燥熱昏亂的意識回復了一些。他似乎感覺到,有一股冰冷柔軟的力量正輕輕地帶起他。
是誰救了他?
他努力地想張開沉重的雙眼,卻只在迷濛之中,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雪白倩影。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那膚若白雪的神秘女子,和額間那抹隱約閃動的鮮艷紅影,卻令他過目難忘。
雙眼未能睜開看清眼前伊人,獨孤寒在傷痛交加、體力盡失的情況下,再度昏死了過去。
雪衣女子一見到獨孤寒竟為了救人而傷成這樣,不解地歎道:
「真不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身陷絕境之中,竟將一把劍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更何況就憑這點凡火,想要損及碧雪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你為了救人而犧牲自己的行為看似癡傻,但卻不失為一個重情重義的血性漢子。」
帶著獨孤寒穿過坍塌崩裂的火窟時,重重的烈焰像道火牆在她的四周蔓延燃燒,但她只是輕揮柔荑,一道凜冽冰凍的寒氣立刻在火海中開出一條路來,奇跡般地將獨孤寒救了出去。
「當初若非你的純陽之血對我大有助益,只怕我現在也沒有能耐救你脫困。難道說天意早在冥冥中注定了我們應該彼此相依相助,才能度過彼此的難關?」
將獨孤寒帶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僻靜之處,她輕輕地放下了他,診視過他背後令人觸目驚心的灼傷痕跡之後,喃喃說道:
「看來你的傷勢不輕,要完全治好你身上的傷,只怕不簡單。」
望著他俊秀的劍眉微蹙,雙眼緊閉,神情似乎十分痛苦。她見狀立刻在心中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救醒他,治好他身上的傷,好好地守護這個曾經以生命來守護她的男人。
為了減輕他背上烈火燒灼之苦,她立刻將他翻過身去,將身子貼在他壯碩修長的英挺身軀之上,以自身冰冷清涼的寒氣減少他的灼痛之苦。
在往後兩人共度的數日之中,夜晚,她凝聚了全身的靈力助他止痛療傷;白天,則依偎在他溫暖的身畔,藉著他身上的純陽之氣,助她緩緩恢復大量耗損的靈力。
而持續在昏迷當中時醒時睡的獨孤寒,常常在朦朧的眼角餘光中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雪白身影,似乎正守護著他。
他很想張大雙眼看清這名救他的神秘女子,究竟是不是那夜他在荒山偶遇,令他一見難忘的絕色姑娘。
但當一片清涼舒適的觸感開始蔓延全身之後,他便又昏昏沉沉地陷入昏迷中。
數天之後,他才自深沉的睡意中清醒,此時獨孤寒的傷勢已無大礙。
一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待在一處陌生的所在,而當初交給敬宗的碧雪劍,奇跡般地出現在自己身邊,唯獨那名神秘的雪衣女子已不見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敬宗和劍天山莊的人救了他,所以才將碧雪劍歸還給他?
不對,若是如此,他現在應該還在劍天山莊之內,但他現在卻身處在一個陌生之地,於理不合。
況且自己朦朧中曾見過數次的白衣身影,那絕不是一場夢,那股冰涼的寒氣確實地存在著,甚至已將他背上的灼傷治好了大半。
那名救了自己的神秘女子,究竟是誰?
獨孤寒站起身來,立刻以千里傳音說道:
「在下獨孤寒,在此多謝雪衣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是否願意現身一見,讓在下當面致謝?」
渾厚低沉的嗓音,在廣闊的密林之間繚繞不絕。
但等了許久,皆沒有回音。
「難道姑娘是見我傷勢已無大礙,施恩不望報,所以才先行離去?若真如此,那姑娘或許尚未行遠,我加快步伐或可追上。」
獨孤寒在蒼翠茂密的林間快速穿梭著,以他深厚的武學造詣,施展輕功在樹海間穿梭尋覓,卻始終找尋不到那神秘的雪白身影。
正當他打算離去之際,遠方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女聲呼救道:
「救命啊!快來人啊!」
乍聞有人求救,獨孤寒立刻毫不遲疑地循聲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