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西墜之後,七彩的霞光逐漸沒入了昏暗的山頭。
此刻在幽暗的林間小徑中,只有一個高挺俊拔的白衣身影,氣定神閒地行走在黑暗的密林深處。
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火光,看樣子可能是獨居山中的獵戶所住。
男子走到那棟散發出昏黃色光芒的木屋前,輕扣門環問道:
「在下獨孤寒,是路經此地的過路人,想請問可否在此借住一宿?」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獵戶打扮的壯漢,他一見到俊美秀逸、玉樹臨風的獨孤寒,雖髮絲飄散略有奔波滄桑之貌,但臉上那抹溫和慈善的笑容,令人心生好感。
「若不嫌寒舍簡陋,歡迎之至。」
「多謝這位兄台。」
「閣下一路奔波應該也累了,寒舍因常有朋友來訪,故在屋後多建了一間客房可供休憩,請隨我來。」
那獵戶領著獨孤寒來到屋後的一間小木屋,招呼他一聲便離開了。
獨孤寒溫柔地放下了背上的細長包袱,其中有他最珍視之物,然後取出懷中的乾糧,很簡單地解決了一餐。
「看樣子越過了這座山,就可以到達劍天山莊了。」獨孤寒看著手中的路線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著。
還記得三年前自己曾說過不輕易離開笑塵居踏入江湖的,沒想到三年後卻意外收到劍天山莊之主解韜略的英雄帖,並積極地派人遊說他務必賞臉參加。
溫和仁善的獨孤寒實在推拖不掉這邀請,只好破例答應出席這場冠蓋雲集的武林盛會。
他打開包袱,小心地取出一柄潔白晶瑩的長劍,溫柔地撫觸那雪白光亮的劍身,好像在跟一位相處多年的知心老友打招呼一般地親切溫柔。
接著以隨身攜帶的玉簫,吹奏出深沉淒美的音律,彷彿所吹奏出的低回幽美簫聲,是為了獻給最知心的好友聽聞一般。
一曲吹畢,獨孤寒便將玉簫再度收入腰間。
簫音靜止沒多久,卻突然聽見屋外傳來一聲優美低喃的嗓音:
「這麼悅耳動聽的簫音,只吹奏一曲便停止,實在太可惜了。」
獨孤寒好奇地睜大雙眼望向窗外,看見月光下立著一位身著白衣的娉婷女子正背對著他。
晚風吹拂著她披散似黑瀑的青絲,輕飄飄地波動著嫵媚的姿態。仔細一看,那烏黑的長髮在月光下竟閃耀著一層妖異的銀光。
潔白似雪的雲紗,在空中展現飄逸的仙姿,那如夢似幻的窈窕背影,簡直就不像人間女子。
她似乎也察覺到背後有人正凝視著她,徐徐轉身之際,更見她無懈可擊的優美側臉曲線,在銀色月光映照下,簡直清靈絕美得令人屏息。
獨孤寒只望了一眼,便被她那如天女般絕塵的冰冷氣質所震懾住了。
她的眼神,好冷。
面無表情的嬌艷容顏也冷若冰霜,不帶絲毫情感,簡直就像是摒除了七情六慾的天界仙子一般,遙遠而難以親近。
但一思及那姑娘單薄的衣衫恐難以抵禦深夜的寒露,獨孤寒走出屋外,柔聲勸道:
「姑娘,此刻屋外夜深露重,待久了恐受風寒。」
正當他走出屋外,朝著那姑娘所站的方位一看,才猛然發現那名謎樣的雪衣女子已莫名地消失在淡銀色的月光下,無影無蹤。
獨孤寒暗自在心中起疑,在這人煙稀少的深夜山中,怎麼會有一名如此貌美的女子站在屋外?
先前聽聞此屋常有訪客,或許那名姑娘跟自己一樣,也是前來投宿的旅客。
現正值夜深人靜之刻,他二人孤男寡女在此相見確實不甚妥當,或許那姑娘因此而走避,不方便與他相見吧。
一思及此,他便也不疑有它地回房歇息。
翌日,獨孤寒天一亮便向那名獵戶道謝辭行,順道詢問昨夜巧遇雪衣女子一事。
「請問昨夜除了在下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在此留宿?」
「昨夜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
「閣下當真確定昨夜屋中只有我等二人,沒有一名身著雪衣的絕色女子嗎?」
「沒有。」
見獵戶說得篤定,獨孤寒心中雖覺十分詭異,卻又不好再詢問下去。
一想起距離劍天山莊所舉辦的武林大會日期已近,獨孤寒也只好壓下滿腔疑問,馬不停蹄地朝著劍天山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