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欲 第二章
    清晨  

    天色仍舊是朦朧,太陽也未從地表的另一方升起,雖時剛入夏,但城中仍因入夜所生霧氣而帶點濕冷。  

    一輛黑色的箱型車,疾馳過街道來到城的西方,這裡不是湯瑪士的勢力範圍,當然也不會是曼斯克的勢力範圍。車子突然停止,輪胎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尖銳聲,箱型車的後門打開,一個人被踢出車外,是葛雷,他依舊是寸褸不著的狼狽模樣。  

    「你就從這裡走回東區吧!」賽納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對體力透支的葛雷說。  

    箱型車門關上,絕塵而去。  

    葛雷趴在地上,使盡全力想撐起身體,努力了許久,他終於辦到了,他努力的想看清身邊的景物,慢慢的環視周圍。  

    大剛亮,路上無人,城裡偏西的地方是「尼斯」的地盤,顯然這附近的人已經習慣突如其來的吵鬧聲,並沒有住家好奇的向外張望,縱使是有,大概也不會出來幫忙吧!畢竟,誰都不想冒著可能被襲擊的危險出來幫一個陌生人,更何況葛雷一副剛被幫派處刑的模樣。  

    葛雷努力的辨認身邊的環境,這地方對他來說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熟悉的,因為他常常到這裡。  

    葛雷蹣跚的走進路旁的小巷,手撐在牆上,努力不讓搖搖欲?的身體倒下,一步步的緩緩前進。  

    終於,他停在一扇出現的有些突兀的門的前方,伸手到沒有任何物體的牆上,努力的按著。  

    仔細一看!會發現看似無物的地方,隨著葛雷手上的力道微微下沉。  

    「長長短短長長長。」葛雷按著兩人約定的暗號。  

    葛雷氣息濃重的喘息著,嚴重失血導致的貧血現象,讓他覺得眼前的景像帶著點黑,他虛弱的靠在正對著門的一方牆上。??  

    Shit!葛雷嘴裡輕聲咒罵,因為他無法克制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他以為這幾年下來自己已經堅強到能夠對任何事都毫不在乎,但這份自信似乎只維持到十二個鐘頭前……  

    過了一會兒,門無聲的向旁滑開,出現在門後的人,本來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在見到葛雷後轉變為驚訝。  

    出現的是一位有著金色短髮的男子,他穿著很休閒的家居長褲,用一條大毛巾簡單的包住身體,他的頭髮還濕灑灑的滴著水,身上的毛巾也泛著點點濕意。  

    顯然,在鈴響前他正在淋浴。讓他停下自己在進行的事情是因為葛雷所按的是緊急用的信號。  

    「天啊!你看起來真慘。」略低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讓意識飄渺的葛雷努力的將目光焦點集中。  

    「還好……曼……斯克……你在……」葛雷的聲音變得支離破碎,嘶啞得難以辨認,伸出右手搭在眼前男人的肩上,想站穩身體,但身體卻不聽使喚的下滑。  

    曼斯克動作飛快的將雙手穿過葛雷的腋下,環抱住他。「你還能站嗎?」曼斯克輕輕在葛雷耳邊問道,卻得不到響應。  

    仔細一看,人已經失去意識。  

    曼斯克用披在身上的大毛巾圍著葛雷,毫不猶豫地就將葛雷扛在肩上,和葛雷相比下較纖弱的身體,實際上蘊含著連葛雷都不敢輕忽的力量,兩人相處時葛雷毫無疑問的奉曼斯克為幫派的老大,只是太多的誤傳使得兩人懶得一一澄清,也就隨它去了。  

    這裡是曼克斯的住處,不將住所辟在自己的大本營是曼斯克的堅持。「反正回來的機會很少,而且一直待在那裡太悶!」他用這樣的的理由讓葛雷不得不同意將兩人的住所訂在這個地方。  

    進入那扇門,不到五公尺的距離就有一台升降梯。  

    進入升降梯後,曼斯克讓將手放在不起眼的小平台上,那是一台專門辨認指紋的儀器。確認過身份,梯子平穩的向上移動。  

    電梯門一開,便是曼斯克和葛雷居處的地方,曼斯克並不費力的將葛雷江進浴室,曼斯克輕輕將葛雷放下,讓他坐在地板上以便檢視他身上的傷痕,血液已經乾涸,紅褐色的痕跡遍佈在葛雷身上,如網狀般交織著。按下開關,曼斯克調整著從蓮蓬頭噴出的水溫。  

    水輕灑在葛雷身上,地板被染得一片腥紅,沖刷過的身體,留下的是大大小小的傷痕以及賽納刻意留下的……歡愛後的痕跡。  

    曼斯克口中哼著的輕快曲調軋然而止。  

    本來輕鬆的表情轉為凝重,曼斯克慢慢的挪動葛雷的身體讓他站起,一手支撐葛雷的身體讓他面壁而站,一手撫上葛雷的身體……  

    「赫!」曼斯克的手在無預警下被葛雷抓住,雖然葛雷手上的力道不大,但還是讓本來就有點心虛的他嚇了一跳。  

    「事情跟你想的一樣。」葛雷轉身,緩緩的說著,鬆開了曼斯克的手。  

    「知道是誰做的嗎?」曼斯克用水繼續沖洗葛雷的身體,放低的聲音有種安撫人心的魅力。  

    「有可能會不知道嗎?」葛雷背倚著牆,身體緩緩下沉,背後的傷口因摩擦而裂開,牆上留了一道讓人怵目驚心的血痕,曼克斯只是靜靜的將血液沖刷掉,他並不阻止葛雷這近似自殘的舉動,因為他知道葛雷需要發洩。  

    「誰?」  

    「我不知道這筆帳要算在誰的頭上……不過,也許明大就會知道了吧!」葛雷將頭埋在膝蓋上,那是他不想再多談的暗示。  

    曼斯克靜靜的沖洗乾淨葛雷身上的污漬,找了塊大毛巾吸乾他身上的水,再用生理食鹽水沖一次,又擦乾。  

    「我想接下來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葛雷突然將埋在雙膝中的頭抬起,聲音中帶點僵硬。  

    受傷時去依靠自己最相信的人,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但一想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有如舊事重演,葛雷就有想要離開的衝動。  

    「沒關係,這樣反倒讓我想起我們年輕的時候呢!」曼斯克展顏一笑。「那時候每次你打架受傷,還不都是我在照顧你,我習慣啦!」  

    說話間,曼斯克輕手輕腳的扶起葛雷。  

    「那是因為你每次揍人,都像和那個人有深仇大恨似的,不讓他失去意識住上幾個月的醫院,你就沒法消氣,所以我才會先比你動手。」葛雷苦笑。「如果不是這樣,我才不想打得遍體鱗傷。老實說……這樣很痛耶!」  

    葛雷說的話比往常多了許多,是這次的遭遇讓他方寸大亂吧!曼斯克刻意漠視他微微顫抖的身體,讓葛雷不停的說話、說話。  

    他默默的聆聽,這幾年他都是這樣和葛雷在一起,將自己那時的心情永遠的冰封在內心深處,然後悄悄的,在葛雷也未發現的情況之下,讓自己成為葛雷潛藏在心中的支柱。  

    他們所處的這個環境並無所謂的依賴關係,在別人的眼中,他們必須各自成為一個個體,受了傷也要自己爬起來,他們都深深明白,這是要生存在這個環境的遊戲規則,曼斯克亦僅是做出葛雷願意讓他伸出援手份量的幫助。  

    曼斯克泡了杯熱飲,在裡面放些安眠藥物。「喏!喝了它,然後閉上眼好好的睡一覺。有什ど事明天再說吧!」說完,曼斯克開始動手處理葛雷身上的傷口。  

    葛雷聽話的啜著手上的熱可可,在他喝完那杯飲料後,曼斯克也在他身上纏好了厚厚一層紗布。  

    「睡吧!」曼斯克示意葛雷躺下。「明天我就能知道是誰做的了嗎?」曼斯克美麗又清澈的綠眸裡面印著葛雷。  

    葛雷靜靜的回視著曼斯克,被他帶著魔力的雙眸眩惑,空氣中的氣流,漸漸沉靜下來。  

    葛雷燕語,靜靜的……合上雙眼。  

    晨光開始透過玻璃射入,一點一點的移近床邊。  

    曼斯克就這ど靜靜的盯著葛雷的睡容,聽著他沈睡後平緩的呼吸。  

    「葛雷!」曼斯克拉起葛雷的手,雙手將那溫度略低的手緊緊包住,額頭輕輕貼上。「葛雷!」他低聲輕喚,聲音中蘊藏著深刻的情感。  

    曼斯克抬起頭,綠眸中的柔情像要滲出水,他閉起眼伸手撫摸葛雷的臉龐,似要以身體記住葛雷般,指尖經過柔軟的唇瓣,經過下顎,到他喉間的突起。  

    繼續探尋。  

    往下……  

    曼斯克睜眼,眼中突現殺機,綠眸盯著賽納留在葛雷肩上的齒痕。  

    他挪開了視線,盯著窗外,因為他不想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葛雷,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醜惡而凶狠,但他無法再隱藏。  

    「我會幫你報仇的。」曼斯克收緊握住葛雷的手。「就跟那個時候一樣。」  

    往事,鮮明的浮現,恍若昨日……  

    ***  

    庭院中的一角,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孩屈膝坐著,金色的頭髮就像絨毛似的披垂在他肩上。  

    他如冰凍的雕像般,以不含情感的碧綠雙眸睥睨著坐落在庭園中央的建築物。  

    男孩的身上,散發出不似同年孩童所應有的氣度,應該是身邊並無任何人的關係,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且不保留的透出一股正思考著什ど事情的深沉。  

    男孩身上有板有眼的正式衣著顯示出他的出生良好,但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專司收養孩童的這間孤兒院中……  除了院長,只怕無人知道這個理由。  

    「你是今天新來的人嗎?」稚嫩的嗓音突然在男孩耳邊響起,他渾身一震,錯愕的回過頭。  

    背後的矮樹叢中,鑽出一個東方男孩的小腦袋,漆黑而發亮的頭髮帶點捲曲,五官端正,臉部的輪廓也比東方人來得深邃,明顯淡棕色的瞳孔顯示出他是個罕見的混血兒。  

    「你懂不懂禮貌啊!」為了要掩飾自己失常的行徑,曼斯克故做鎮定的撇了撇嘴。「問別人之前你不會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  

    曼斯克挑釁的語氣,縱使是成年人聽到也會覺得不悅,但小男孩卻露出微笑,天真的回答。「我叫做葛雷,葛雷.懷特,院長奶奶說我姓懷特,是因為在東方,懷特是白的意思,白是我的姓,所以叫做懷特,不過,你叫我葛雷就可以啦!」頓了一頓。「那你叫什ど名字呢?」忍不住盯著曼斯克美麗的臉,想要親近曼斯克的心情在葛雷單純的腦中發酵。  

    本以為可以成功的激怒眼前的小鬼,正想要一展身手的碧眼男孩,看到葛雷意料之外的反應,一愣之下不由自主的回答。「曼斯克,曼斯克.雷林可。」  

    「那我叫你曼斯克就好囉!」葛雷也不等曼斯克同意就繼續下一個疑問。「曼斯克,為什ど你在這裡,你不進去嗎?」葛雷伸出手指,比了比曼斯克身後的那棟建築。  

    「不用你管,走開!」曼斯克皺起眉頭,撇過頭不想理葛雷。  

    「坐在這裡又不好玩。」葛雷噘起小嘴,小狗般的從樹叢中爬出,伸手想拉曼斯克卻被他一掌揮開。  

    「你別碰我!」曼斯克大吼。  

    「你……」葛雷大吃一驚的縮回手,愣愣的看著曼斯克。  

    「怎樣!」曼斯克凶神惡煞的瞪著葛雷。  

    「好凶……」葛雷的雙眼開始泛紅,撇著嘴,手指絞著衣服的下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不准哭!」曼斯克不耐煩的翻翻白眼,從身上掏出純白的絲質手帕,捂在葛雷的眼睛上。  

    「我才沒有哭咧!」葛雷突然想起院內的褓姆們對他說的「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喔!」這些話,他急忙抓開手帕,對曼斯克喊。  

    「耶……你騙人!那手帕上面怎ど是濕的?」曼斯克覺得葛雷的反應很……可愛,忍不住想逗逗他,曼斯克抽回葛雷抓在手裡的手帕,在他面前揮動。  

    「那……那是沾到汗水啦!」葛雷漲紅著臉蛋,突然動手搶走曼斯克手上的手帕藏在身後。「反……反正我才沒哭咧!」  

    「噗哈哈哈哈……」葛雷驚慌失措的舉止引得曼斯克忍不住捧腹大笑,前後相差甚大的反應讓葛雷對他奇怪的舉動感到不解,他果愣愣的看著曼斯克,被曼斯克那有若天使般的笑顏迷惑,過了一會兒,葛雷也傻傻的跟著笑了起來。  

    在這之後,曼斯克和葛雷順理成章的被編在同一個寢室,一則是因為兩個人的年紀在所有院童中是最大的,再則就是當天出來尋找兩人的褓姆看見曼斯克的反應後,上報院長的關係。  

    對於自己和異常天真的葛雷住在同一個寢室,曼斯克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沒有任何埋怨。  

    這讓院長慶幸自己所下的正確判斷,這使院內因此少了一份開支,這間育幼院的院長是個滿臉皺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除了平時對於院內經費喜歡精打細算之外,在其它方面可算是一個老好人的模範。她疼愛所有的院童,不因為他們入院的原因,也不論他們是否有另外的身份背景而對他們有不同的待遇。  

    在老婦人活著的這些年間,這間育幼院中的孩童過得十分愉快。  

    甚至是在入圍後被院童所害怕的曼斯克也喜歡這個老婦人,他尊敬她,卻無法照她的所說的去喜愛其它的小孩,但在老婦人的潛移默化,還有葛雷實在是太過沒有心機的相處之下,曼斯克在這五年還是習慣了和葛雷在一起。  

    畢竟,偶爾逗逗葛雷實在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老院長死於五年之後的冬天。  

    這年,曼斯克十四歲,葛雷十三歲。  

    老院長的死讓曼斯克覺得自己喪失了一個可以深談的忘年之交,這讓他覺得很空虛,在他眼中,所有的褓姆們都沒有足夠的智能可以和他相處,所以他有種自己被人丟下的憤怒。這份無從發洩的怒氣延續到老院長的喪禮,白皚皚的雪花,佈滿庭院,讓老院長的喪禮顯得莊嚴而又神聖,但喪禮中,曼斯克卻缺席了。  

    找到曼斯克的,是葛雷。  

    同樣是在他們相遇時的庭院中的那一角,但不一樣的是,這一年,兩人的眼中都含著淚。  

    ***  

    喪禮後一個月  

    「曼斯克,你不過去嗎?」清脆的鈴聲響遍了這間小小的育幼院,這是用來召集所有人的鈴聲,聽到這個聲音的葛雷急急忙忙的從床上跳起,跑到衣櫃旁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等到他動作完畢,他才發現曼斯克仍不動如山的半躺在床上,翹著一隻腳,翻動手上的書本。  

    「曼斯克?」在葛雷的第二次叫喚後,曼斯克才將目光從書本上移開,他瞄了葛雷一眼,又移回視線,從鼻子裡發出哼聲。  

    「你不出去啊?」葛雷不死心又問。  

    「對!」這次曼斯克動也不動,隨口回答。  

    「那我會幫你說一聲。」已經習慣曼斯克不喜歡人群的性格,葛雷如此回答。  

    葛雷到達大廳時,所有人已經在聽中集合完畢,所以當他推開門時也就不免感到一陣心虛,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  

    「葛雷,來這邊。」一位好心的褓姆看到葛雷出現,連忙招手。  

    「好!」葛雷鬆了口氣連忙跑向那位褓母。「曼斯克他不舒服不想出來。」葛雷壓低聲音對褓母說。  

    「沒關係。」褓母低聲回答,食指放到唇上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葛雷恍然大悟地笑著將手覆上自己的嘴。  

    大廳中因少了小孩的喧鬧聲而顯得特別寧靜,一片靜寂中,院內的資深褓母走進大廳,她的身後跟著一位身著藏青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資深的褓母走到大廳中央,等待中年男人移動到牠的身側後,才開口。「這位是我們新任的院長,格萊恩先生,大家鼓掌歡迎新任院長的到來。」  

    一群不懂得所謂新舊任院長意義的小孩們,一聽到鼓掌,覺得被束縛住的自由好像解開了,興高采烈的鼓起掌來。霎時間大廳一片亂哄哄的,等到鼓掌的聲音漸漸平息,新任院長才輕咳了一聲。  

    「首先,謝謝你們的盛大歡迎,但是有幾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們。」格萊恩語音一頓,見到沒有任何人在發出聲音又繼續說:「來接任這間育幼院是上面派發下來的工作,所以我當然不敢輕忽,不過……我看了近幾年的帳款資料發現有一些問題。」格萊恩微微一笑,又繼續說:「這間育幼院之所以得以生存下去,是有賴某些大人物的捐贈,而那些大人物的子女也有仍在院中的,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以後大家難免會過得有點不同,這是為了公平,這樣你們懂嗎?」格萊恩環視所有的小孩,在他視線掃到站立於牆邊的葛雷時,視線不禁停留許久。  

    站在清一色淡色系的孩童中,葛雷特別明顯,深黑色的頭髮和淡棕色的眼珠,以及蜜色的肌膚表現出他和其它人的不同,格萊恩眉頭蹙起,然後移開了視線。  

    在格萊恩注視著葛雷同時,葛雷也恰恰的和他目光相對。顯然他不喜歡我……葛雷敏感的這ど覺得。在這裡的生活並不曾讓葛雷覺得自己和其它人有所不同,因為所有和葛雷在一起的孩子也不覺得葛雷有任何不一樣,在孩子們單純的想法中,葛雷是一個很好的玩伴、很照顧他們的哥哥。  

    「你們懂嗎?」格萊恩看著沒反應的孩子們,又重複了一次問題。  

    「不懂……」站在格萊恩前方的小孩怯生生的回答。  格萊恩和藹的將小孩抱起,根據資料,格萊恩知道眼前的這個孩子是某眾議員的私生子。  

    「沒關係的,如果還有其它人不懂的話,我會一個、一個,慢慢的解釋給你們聽。這樣好嗎?」格萊恩嘴角的笑容不失,對所有人宣佈。  

    「好!」孩子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