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兩樣,兩人在開會場合依然常常針鋒相對,唐盛藍不知道聶銘宇是怎樣,不過她自己的怒氣絕不是裝出來的。
好幾次她的堅持被他輕描淡寫帶過去之際,她都氣得想當場摔文件,或對著他尖叫起來。
唐盛藍必須承認,二十多年來,聶銘宇是第一個能讓她丟棄所有教養與規矩,赤裸裸地表達自己感受的人。
不管是被他氣出來的熊熊怒火,還是……
「碰」!
開完會,一屋子主管們都離開後,聶銘宇冷著一張俊臉,緩步走過去門邊,摔上門,一臉陰霾地回頭,靠在門板上。
饒是一向談笑用兵的聶銘宇,都被唐盛藍的一板一眼和鍥而不捨給激起難得的火氣。
會議室裡另一端,長桌前,唐盛藍也好不到哪去。她低頭收拾著文件,一面努力壓抑著怒火,在心裡暗自數著數,希望自己快點平靜下來。
又是爭執!又是不聽她的意見!可惡!可惡到極點!
「抱歉,借過一下。」整理完畢,她抱著大疊文件經過,故意不看靠在門上的挺拔身影,冷淡地說。「我得去繼續研究上品世家的案子,看到底要怎樣才能說服聶副總……」
話還沒說完,下一秒鍾,她被猛力一扯,文件散落,身軀就被用力擁進那堅硬的臂膀中,火燙燙的吻毫不憐惜地狠狠燒上她的櫻唇,讓所有沒講完的冷言
「唔……」又是那樣撒嬌般的抗議聲,讓聶銘宇又愛又恨地只是加重吮吻的力道。激烈中帶著無奈,憐惜中又帶著忿怒,糾纏了好久才肯放開已經開始細細喘息的唐盛藍。
「干什麼?是誰說公私要分明的?在會議室裡,你還……」
火燙的雙頰染著嬌艷紅暈,纖纖玉手抵著堅硬胸膛,唐盛藍美麗的大眼睛裡卻燃燒忿怒。
聶銘宇只是無聲地歎口氣,一雙濃眉鎖著,又是無奈又是氣惱的復雜神情,流露在他一雙炯然的眸子裡。
不回答,聶銘宇重新擁緊懷中想要掙脫的唐盛藍。擁抱是那樣專制有力,緊得讓人透不過氣。
「這麼認真、這麼固執,以後誰娶了你,真是不被你累死,也被你氣死。」
半晌,聶銘宇低沉的嗓音悠悠低低響起,語氣那樣無奈又寵溺。
唐盛藍從胸口直接聽見,耳際跟著震動,像微弱電流從耳際開始在全身四竄。
「可是,預留款的空間,明明……」
唐盛藍仰頭,不甘的紅唇輕啟,還正要反駁,卻是恰恰接住又一個火熱的吻,唇舌霸道但纏綿,讓唐盛藍的意識又再度開始模糊……
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忘了還在氣什麼、忘了在公事上的不對盤,一切都暫時忘了,只剩下緊緊地擁抱,和永不饜足的熱吻糾纏,難捨難分。
「唔……」唐盛藍情不自禁的輕吟,讓聶銘宇更是無法抗拒,氣息急促,一雙有力的健臂緊緊圈著唐盛藍的纖腰。
「碰碰碰」!
一陣急促敲門聲,驚動激情如脫韁野馬般焚燒的兩人。他們迅速分開,唐盛藍紅透一張俏臉,慌亂蹲下身去收拾散落一地的文件。
聶銘宇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更是布滿陰霾。纏綿被硬生生打斷,任世上脾氣再好的男人,也都會發火吧。
「副總,你還在裡面嗎?‘正豐’的周董跟楊總已經在等你嘍!」張茵的嗓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來。
聶銘宇只是凝著一雙炯目,無言地欣賞唐盛藍收拾著滿地文件的美麗背影。合身的套裝被蹲著的姿勢扯緊,那俏麗的臀線和細細的纖腰……
唐盛藍撿拾完畢,抱緊文件檔案站起身,臉蛋透著紅暈,水盈盈的美麗眼睛煥發迷人的神采,帶點嗔怨地很快看他」眼,然後開門出去。
「啊,唐特助,剛剛總經理下來找你喔!」張茵敲了半天門,看到出來的是唐盛藍,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很忠心地傳著口訊。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馬上過去。」唐盛藍故作鎮靜地點點頭,淡然一笑。
目送美麗的唐盛藍離去,張茵心裡還在嘀咕怎麼唐小姐臉這麼紅時,回頭一看,英明神武的副總大人正閒閒靠在門邊,也是一臉輕描淡寫的樣子。
剛剛,就他們倆在裡面……
敲門之後還要好一會兒才開門……
瞬間,張茵心頭雪亮,臉上立刻浮起佞臣才有的奸笑。
聶銘字只是冷冷瞅著自己不怕死的秘書。
「你笑什麼?」
「主子,你跟唐小姐……」
「我們在繼續還沒討論完的預留款的問題,唐小姐的論點有很多跟現場實務有出入的地方。」聶銘宇哪裡是讓人看得出尷尬神色的人物,他一派冷靜地回答。
「喔。」張茵故意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然後她也裝出一瞼正經,伸手到上衣口袋裡,掏出兩張面紙。
看著張茵遞過來的潔白面紙,聶銘宇冷冷盯著張茵:「干什麼?」
「副總,你們討論得好像有點激烈,唐小姐的唇彩跑到你嘴巴上了。要去跟周董他們開會前,還是先擦一擦吧。」
☆ ☆ ☆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唐盛藍其實很不愉快。她不知道為什麼聶銘宇永遠都能那樣老神在在。
開起會來,總能毫不留情地與她上演一場場攻防戰;而只有兩人相處的時候,他那慵懶的眼神卻總是像帶著火一般,灼熱大膽地盯著她看,毫不掩飾其中的欣賞與欲望。
唐盛藍的煩躁日益增高。在眾人面前他倆關系已經開始曖昧,卻依然撲朔迷離。比較接近的幾位,像胡駿傑、張茵,甚至是自己的表哥連總經理或牛世平等人,統統都以一種了然於心的眼光看著他們,卻沒有人敢說破或多問。
她自己呢?
她不知道。
「唐小姐,車子在一樓大門口等了。」秘書處打電話進來通知,唐盛藍兩道秀眉又是一蹙。
晚上這場談造鎮計畫投資方案的應酬,她非去不可。上完一天班,已經換下套裝、改穿一襲深藍絲絨貼身裙的她,臉上的妝容也重新打理過,堪稱艷光四射之際,美麗的臉蛋上卻是滿滿的不悅。
應酬會談的對象是另一個大財團。董事長本人在商場上評價普通,還算是個可以合作的對象,但私底下好色的行徑早已流傳多年。從秘書到主管,從自己公司到對談的伙伴,從陪席的影視明星或模特兒到酒店公關,甚至是服務生小妹……只要長得姿色動人,很少沒有被這位廖董「示好」過的。
這個經典造鎮的案子,一直都是她在監督,除了主持人聶銘宇以外,就是她最熟了,此次談投資可能的一連串會議與應酬她都場場出席,沒有理由不赴今晚的約。
可是,就是不想去!
坐在司機平穩操控的大車裡,唐盛藍還是悶悶的。
晚上約的地方是廖董的招待所,美其名是廖董請吃飯,可是,那間招待所,有名的就是名酒美人,根本就是上流商圈裡人人皆知的溫柔鄉,她實在一點都不想踏進一群有錢的爛男人喝花酒的場合。
下了車,那低調的門面外,停了幾輛夜色中都閃閃發一見的各式名車。自己開車從工地過來的聶銘宇也剛下車,遠遠看到唐盛藍,他只是懶洋洋地對她扯扯嘴角。
太遠了,唐盛藍沒看見聶銘宇眼中燃起的驚艷與欣賞。
美女他不是沒見過,但像這樣美得像一把火、帶著凜凜英氣的,她還是第一個。
一向討厭氣勢太盛的女人,交往對象幾乎都是馬之恬那樣溫柔纖細美女的聶銘宇,他不得不承認,唐盛藍已經緊緊抓住他的目光,很長一段時間了。
兩人一起走進招待所,笑容滿面的廖董親自迎出來,一手握著大肚酒杯,一手就搭上唐盛藍纖細的肩頭,哈哈大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弘華的大美女,大特助,唐大小姐,今天真是太給我面子啦!來,請進!請進!」
唐盛藍微蹙秀眉,還是禮貌地微笑著,不動聲色地挪了挪,不自覺地靠近身旁那溫熱堅實的修長身材。
聶銘宇漾起招牌的慵懶笑意,很自然地幫她解圍,揮灑自如地接過寒暄大任:「廖董,好久不見,嗓門還是頂大,看來最近很春風啊?」
廖董這些人就是吃這一套,哈哈哈笑得更震耳了,那只毛手好不容易放過唐盛藍,忘情地往聶銘宇寬肩上招呼,猛拍了好幾下:「聶副總,你才春風,你們上品的案子做得可漂亮啦,大家羨慕死了!」
「那廖董要投資經典,應該就更有信心了嘛。」聶銘宇打蛇隨棍上,一面跟廖董一起談笑著,往燈火輝煌的大廳走。
唐盛藍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整個晚上,她要忍受的,就不只是偶爾搭上肩或摸摸手的祿山之爪了,那帶著顏色的笑話、含著暗示的語句,不斷不斷地出現。
雖然案子在談,討論也一直有在進行,不過這樣軟性的聚會裡,酒跟美女都在座,男人們很難保持有禮大方。
陪席的有兩位所謂的交際名花,打扮談吐都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以比擬。她們柔順地幫忙倒酒夾菜,用明媚的眼睛和甜甜笑意助興,在適當的時候,比如嬌臀被偷捏一把的當兒,還會驚呼嬌嗔,逗得一屋子的男人們哄堂大笑。
聶銘宇在他們之中,展現過人的手腕與氣度,談笑風生,一雙漂亮的黑眸有時飄過來唐盛藍這邊,總是帶著謔意,似乎在對她說:怎麼樣,唐小姐,生意不只是在辦公室裡才能談的呀。
這方面唐盛藍願意認輸。她挫折地默默喝著面前閃爍琥珀色光芒的醇酒。
一室董事長總經理級的人物,清一色男性,沒有人認真聽她講話、願意跟她討論跟公事相關的話題。
攀談?當然有,還一直都有。但總是誇她美麗、勸她喝酒,甚至說兩句挑逗的話,還摸一把小手之類。
她覺得自己跟那兩位交際花根本沒有兩樣。
忍了一肚子的怒氣,唐盛藍還聽見對方某高級主管笑嘻嘻地借酒裝瘋,挺著臉湊過來說:「唐小姐喝悶酒啊?這樣多寂寞,來嘛,來聊聊嘛,」
當場她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她仰頭喝干一整杯絲緞般口感的酒。放下酒杯,她冷著臉低聲問:「聊聊,可以呀,你們有人要聽我談經典的回收獲益預估嗎?造鎮的理念?土地收購的程序?」
「啊?你說什麼?」那主管還在裝瘋賣傻:「你說你很寂寞?沒問題,我陪你,看要喝酒,還是要談心,還是要……運動,都隨便你說!」
那五十歲左右的總經理級人物就這樣無恥地靠過來,把手搭在唐盛藍香肩上,摟緊,一面還呼氣在唐盛藍染著紅暈、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燃燒忿怒的粉臉旁。
唐盛藍忍無可忍,推開那位總經理就站起來。那人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喝得醉茫茫的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還要伸手拉唐盛藍:「坐嘛,唐小姐!要去哪啊?」
坐在稍遠處的聶銘宇,他嘴角勾著懶懶笑意,一面敷衍著廖董,炯炯目光卻緊鎖著已經忿而離席的唐盛藍。
她扯過皮包,很優雅地越過盡興談笑著的一堆大腹商賈,安靜地離開,往大門走。門邊服務的小弟詢問著什麼,她偏頭,美麗的臉龐上還是帶著溫婉微笑,有禮地交代兩句,小弟恭敬地開門讓她出去。
這個笨女人!
現在已經半夜,她喝了酒,又沒開車來,今天的打扮又是該死的美艷搶眼,她打算去哪裡?
不動聲色地,跟其實已經喝得半醉、實在也談不了什麼正經事的廖童道個歉,聶銘宇瀟灑地起身,一路應酬地招呼出去,然後,拎著西裝外套,他出來門外。
找到自己的車,他發動引擎,緩緩前進。寂靜的夜半街道,一個嬌弱身影正獨行著,散發寂寞的氣息。
嘴角撇著嘲諷笑出息,他把車速減慢,車窗降下。「小姐,一個人嗎?搭不搭便車?」
聽見那慵懶嗓音,唐盛藍只是很快看他一眼,又自顧自地低頭繼續往前走。夜色裡,映著路燈光線,她美麗臉蛋上有銀光閃了閃。
聶銘宇的左胸突然一陣悶痛。
她在哭?
索性把車停住,聶銘宇很快下來,繞過車頭,擋住唐盛藍的去路。他輕輕抓住
她纖細香肩。
「怎麼了?」聶銘宇放軟聲音,低低地問:「又生氣了?來應酬就是這樣,你又不是昨天才出生,怎麼就受不了了?」
「才不是,我只是有點頭痛。」唐盛藍倔強地否認。
聶銘宇托起那張精致臉蛋,閃爍隱隱笑立息的黝黑眼眸定定審視著猶有淚痕的粉頰。就那樣不說話地盯著看,好像怎樣都看不夠似的。
「為什麼這樣看我?你可以離開了嗎?我看你美人名酒,應酬得很愉快呀。」為了掩飾心慌與赤裸暴露出來的脆弱,唐盛藍故意這樣說,一面轉開了臉,躲避那灼灼的視線。
聶銘宇重新堅持地托著她細致下巴,長指一使力,微微抬起,然後,溫柔地以吻撫慰那倔強卻柔嫩的紅唇。
唇舌交纏,一如他的每一個吻一樣纏綿深入,唐盛藍的心跳愈來愈急,已經微醺的思緒早就糊成一團,她要好半晌之後,才想到該掙脫。
「你瘋了,在這裡……在這裡……」眼瞳瞪得大大的,又驚又怒。
聶銘宇又是扯起嘴角,懶懶一笑。「不在這兒,那回家去吧。我送你。」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多說。唐盛藍一方面是開始感到烈酒的後勁緩緩焚燒起來,一方面是剛剛那忘情的熱吻……加上夜已深,她的腦袋一直處在渾沌狀態。
一直到了唐盛藍住的大廈門口,唐盛藍只是簡單道了謝,就忙忙自顧自下車。她覺得繼續坐在那輻射出強烈男人氣息的聶銘宇身邊,她一定就要燒起來了。
卻是不慣喝酒,晚上又喝得猛,後勁發作起來,她一下車就是一陣暈眩,走了兩步就差點歪倒。
「我來吧。」低沉嗓音響在她耳際,黝黑大手握住她微微發抖,怎樣都對不准鑰匙孔的玉手,取過鑰匙,幫她開了門。
一陣陣帶著酒意的火熱一直燒著她的全身,有股暖洋洋的懶懶奇異感受。她美麗的大眼睛閃爍迷醉,整個人軟軟的,還是聶銘宇強健的手臂緊緊攬住她的纖腰,擁著她走,才順利回到家門口。
「沒酒量,跟人家灌什麼XO?笑死人。」聶銘宇在她耳際低低說著,溫熱氣息吹拂在臉畔,又是一陣陣麻辣。
開了門,他把雙眼迷蒙的美人兒帶進屋子。十九樓,又有一整片落地觀景窗,唐盛藍住處別有一番貴氣。不過室內裝潢卻用了大量米色與藍色等清爽色調,」點也沒有一般女孩子住處的粉嫩嬌嗲。
很有她的味道,聶銘宇這樣評斷。
放唐盛藍窩在大沙發上,聶銘宇找到干淨到不像常常用的廚房,倒了杯冷開水過來,在唐盛藍身邊坐下。
卻是一仔細看她,又是一陣心驚。
唐盛藍閉著眼靠在沙發上,長長的睫毛輕顫著,晶瑩淚水正靜靜地滾落。
聶銘宇這輩子怕的事情不多,偏偏女人的眼淚就是其中一項。否則,他也不會老是被柔弱文靜如馬之恬那樣的女子給抓住。
平日精神奕奕的雪白臉蛋上,此刻淚珠不停滾落,那樣楚楚可憐的模樣,在唐盛藍身上出現,對聶銘宇的殺傷力居然那麼大,他自己都大吃一驚。
「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他把水杯擱到玻璃矮桌上,長臂一伸,把微微顫抖著的嬌軀擁入懷中,輕輕拍撫:「晚上受了氣?!」
「為什麼……沒人肯聽我講話?」她埋在堅實懷抱裡,只是挫折地說著,到後來,忍不住抽噎。
工作這麼久以來的挫折與沮喪,被忽視的氣惱,不被重視的悲哀,都在此刻,磁性低沉的輕哄聲中,一一爆發:「我那麼努力,我分析了那麼多,准備那麼多資料,為什麼沒有人肯聽?為什麼?」
「這一行就是這樣,你應該知道呀。」聶銘宇撫著那線條優美的背脊,絲絨晚裝的觸感那樣好,緊貼著窈窕線條,不難想像被包裡著的嬌軀該是多麼柔膩動人……他只是輕笑,繼續低低哄著:「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哭成這樣像什麼?」
「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可是誰肯聽我的?」唐盛藍抬頭,淚痕交錯的臉蛋上,美麗的大眼睛燃燒悲哀和不甘:「你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誰不把你放在眼裡?
不但放在眼裡,還心心念念地想著惦著,你知不知道?
聶銘宇歎口氣。「這樣哭也解決不了事情,何況,你看,就是這樣,一有挫折就哭,那還指望有誰把你當一回事?」
「好,那我不哭了,可以吧!」唐盛藍倔強地抿住豐潤櫻唇,眉兒鎖起,一把推開聶銘宇溫暖的懷抱,扭腰就要起身:「你不用笑我,你就是最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哎呀!」
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聶銘宇有力的手臂一拉,給拉回他懷中。
「不哭最好。」聶銘宇的低沉嗓音此刻摻雜一分性感的沙啞:「我不喜歡跟哭哭啼啼的女人接吻。」
「誰要跟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火熱的吮吻給吞沒。
兩人的氣息,在唇舌糾纏問開始急促。寬大沙發上緊緊地擁抱,很快熨熱周遭溫度。加上薄醺而迷亂的思緒,唐盛藍模模糊糊感覺到,那火般燙熱的吻,在蹂躪過她的唇之後,開始沿著敏感的頸側緩緩下滑。
在她背後的修長大手,則悄悄地拉下了她絲絨小禮服的拉鏈。
略涼而粗硬的指掌撫上她如白玉般細致雪嫩的裸背,大膽地探索滑動,帶來一陣陣電流竄過似的悸動。
雖然知道這算趁人之危,雖然知道她脆弱,雖然知道她還有點薄醉……
可是那手下撫過的滑膩肌膚,懷中扭動著的姣好曲線,含著委屈的大眼睛,和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臉,艷麗的紅唇……
聶銘宇從來不是柳下惠,他甚至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
所以……
所以吻愈來愈熱,唇愈來愈大膽,黝黑的大手愈來愈不規矩,唐盛藍在細細喘息之際,只覺得全身好像快要燒起來一樣,她只能無助地任烈火焚盡她的一切。
絲絨晚裝被褪去,緩緩墜落在發亮的原木地板上。
然後,是整潔的白色襯衫、深色西裝。
然後,是……
男性的喘息粗重,懷中嬌膩的呻吟是那麼催情。肢體交纏,情欲沸騰,雪艷與黝黑,形成銷魂的對比。
「痛……」紅唇微啟,秀眉輕皺,嬌弱的埋怨讓已經快被欲望滅頂的聶銘字體貼地放慢了節奏,他吻著她眼角滾落的淚珠。
「噓,別哭。我最美麗的特助小姐。」
☆ ☆ ☆
天色漸亮,朝東的落地窗前迎接了早晨的曙光。
大床上,雪白誘人的胴體埋趴在凌亂的被毯間。烏黑的秀發掩住大部份的光裸,黑白映襯下,更是耀目。
唐盛藍睡得正沉。
昨夜,從客廳到臥室,從沙發到大床,聶銘宇強硬的索求讓她累得起不了床。
而已經沖完澡整理完畢,下巴帶著淡淡胡渣,更添頹廢男人味的罪魁禍首,正衣著整齊地,靜靜站在床前。幽暗的鷹眸仍留戀地在她有致的嬌軀上游移。
生澀而嬌媚,含羞但熱情,看似矛盾,卻調和出唐盛藍特殊的風情。
正如她整個人一樣。能勇敢也能溫柔,是聰明也是單純,有著火樣的脾氣,卻有著端莊的舉止。艷麗的容貌,也有著冷靜的思考。
完完全全,聶銘宇清楚,自己已經被迷住了。不管是哪一種面貌。
昨夜,她的顫抖與輕泣,呻吟與嬌喘……是那麼銷魂。
自己又是怎麼回事?不是第一次擁抱女人了,怎麼就那樣狂野,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好像、水遠沒有饜足。
床上佳人此刻被陽光刺眼,輕哼著蠕動了」下,在柔軟的枕頭間埋得更深了。
聶銘宇歎口氣,在床緣坐下。
「起床了。」他伸手撫上香肩—一面享受著如絲緞般的美好觸感,一面低聲輕笑:「早上兩個會議你都要到,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
「我好累……」細若蚊吶的抗議聲,好像小貓撒嬌一樣哼著:「讓我睡……」
「堂堂一個大特助,還賴床?」聶銘宇失笑。
「人家我昨天……」意識朦朧地撒嬌。
「昨天怎麼樣?」
還在半夢半醒間的唐盛藍,直到此刻聽到低沉帶笑的男性嗓音,才猛然清醒。
她倏然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床畔那張黝黑的,帶著懶懶笑意的俊臉。
「你……」她翻身坐起,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美目瞪得大大的:「你真的……我們……我跟你……」
「沒錯。」聶銘宇扯起性感的笑意,黯黑的眼眸中緩緩燃起欣賞與飽含欲望的火焰,視線大膽地落在她迷人的嬌軀上,露骨地審視著:「而且,你再不起來的話,我不保證會不會繼續。」
唐盛藍瞼蛋已經快要燒起來,全身泛著令她臉紅的、詭異的酸軟,更令她心跳加速。她拉起被子遮住光裸的身軀,尷尬不已地低頭囁嚅:「你……你先走吧,我……要起來准備上班了。」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聶銘宇俯身過來問。
「我說……」
不疑有它地抬頭要朗聲重復,卻就被熱吻給吞沒。
多了點專制、多了點占有,聶銘宇的吻愈來愈霸道,也愈來愈激情。唐盛藍裹在被子裡的裸身,似乎又開始有火焰慢慢一點點地焚燒,彷佛昨夜那大膽的吻,火熱的唇,就像這樣一點一點地攻她的全身……
在失控之前聶銘宇放開嬌喘細細的唐盛藍,氤氳著欲望的黑眸,含笑看著她嬌艷的粉臉泛著紅暈。
「起來吧。我們該去上班了。」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