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從那個該死的提議開始的!
「懷仁縣聞家那件案子如何了?」
「回君皇,」審理司的主司官心裡咯登一聲:自從十天前那件事發生以後,君皇的心情就起伏不定,也不知道問起這件小案子是要做什麼?可別一個不小心像上次那個倒楣鬼一樣被罰個幾年俸……心裡七上八下的,低著頭,主司關恭恭敬敬的回道,「以下告上,原就有一層干礙再。聞家下僕玉和告他家主子強姦,聞家則說他是自甘墮落。先是勾引聞家少爺聞理,覆又企圖勾引聞家老爺聞達仁,這才給聞達仁抓了見官。懷仁縣官斷定玉和是因財起意,想趁機脅逼,價錢談不攏才有此一說。因此判了玉和千里流放……」
「荒唐!」藍發君皇猛地打斷他的話,「不是還有另一種說法?玉和和聞理原本兩情相悅,是聞達仁執意要拆散他們,才設了圈套?這懷仁縣官怎麼當的?你去查查他是不是收了聞家的賄賂?是的話立刻革職下獄!」
「這、」但這案子早就定讞了,而且是證據十分確鑿的事啊!懷仁縣官從審案到斷案都表現得可圈可點,反而是君皇聽到的那個說法,才是有心人為了中傷懷仁縣官放出來的風聲。
審理司的主司官正在為難,殿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咳。緊接著一個小太監一溜小跑進來,「君皇,丞相來了!」
柔羽來了!藍發君皇心頭一震,礙著大臣在場不能失了體面,勉強眼住緊張興奮的心情,「快宣!」
救星來了∼審理司的主司官吞了口口水,暗地裡抹了一把汗。
兩個人眼巴巴看著濮陽柔羽緩步而入。看來有點不穩的腳步顯得身體還有些虛弱,藍發君皇已經坐不住,站起身來正想上前扶他,濮陽柔羽已經一個曲身跪地,「臣見過君皇。」
聲音平靜裡帶著一絲冷漠,螫的藍發君皇君皇心臟一陣緊縮。一眼瞥見審理司的主司官還杵在當地,竟是滿臉同情的望著柔羽!藍發君皇心頭一陣火起,礙著柔羽在場不好發作,只好擺手示意他快點離去。
「快起來,不是說私底下不必拘禮嗎?」藍發君皇笑得有點不自在,柔羽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對他行跪禮。想去扶他起來,柔羽卻已經按著地,自己慢慢的撐起身子來了。
……都十天了,氣還沒消嗎?
「你身子還不好,實在不用勉強起身,有什麼事吩咐那些太監一聲就好,就是要朕去看你,朕也很樂意的。」
濮陽柔羽冷冰冰的說道,「理戶司趙大人今天要進宮面聖,呈報明年春耕種糧的籌備情形。臣身為外丞相,豈可因一點微恙置國家大事於不顧。」
「……」藍發君皇一時語塞。他本來想說『朕自己來就好,你休息。』但是歷來都是柔羽與趙寧安商量之後,直接匯報給他過目,他蓋章照準而已,一下子要他去抓出哪裡有不妥之處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眼看柔羽站在那裡像是隨時都要閉上眼睛似的,藍發君皇又是一陣心疼,不由得走向他,柔聲道,「你坐著吧。」柔羽卻是一動也不動,「……坐著吧,就算你還氣朕,也別和自己過不去。」
濮陽柔羽實在也是站不住了,這才退了一步,在離他最遠的椅上坐了下來。
「柔羽……」
「君皇,」濮陽柔羽略略別過臉去,間接排斥君皇正向他靠近的腳步,「臣以為,那件案子的處置十分公正合理。」
藍發君皇只好停下腳步,「什麼?」
「懷仁縣的案子。」
「公正?朕不以為。空穴不來風,既然有其他說法傳出,還是應該查一下。柔羽……」見他又不搭理,藍發君皇只好默默改變稱謂,「不過這只是件小案子,丞相不必費心的。」
「既然是小案子,那麼君皇又何須費心?」濮陽柔羽抬頭睨了他一眼。
「這、」藍發君皇一楞,突然覺得柔羽一定是在心裡罵他笨蛋。
「報,理戶司趙大人求見!」
「進來。」藍發君皇有些無力的喚道。
※※※
睡不著。
睡不著!
躺在床上一個時辰後,藍發君皇終於忍不住坐了起來。
今天公事談得晚了,柔羽沒有回府,就睡在平寧齋。人在咫尺呼吸的距離,卻看不到也無法親近。這種感覺實在令他一想起來就心裡煩悶。
喂什麼當初會去聽那個渾帳的建議呢!
『君皇,奴才聽過去的前輩說,宮裡有一些助興的藥……』
其實他也不是貪慾,只是他和柔羽在一起已經一段時間了,柔羽一直無法習慣兩人間親密的接觸。每次纏綿過後,隔天柔羽幾乎都無法上朝。宮裡什麼骯髒話傳不出來?只要柔羽不上朝,人家就認為他們昨晚一定做了什麼好事。尷尬得要命不說,還有好幾次柔羽不舒服而中止的--對著喜歡的人卻什麼也沒法做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本來是想,如果能讓兩個人都覺得舒服就好了,也才聽了那個建議。
『藥?』柔羽驚訝得大瞪眼睛看他。
他本來以為希望不大了,『呃,朕只是提議……算了,當朕沒說。』
『好。』
他還以為聽錯了。『什麼?』
『好的。』柔羽笑了一下說。
這種事情如果還要去問人怎麼做才對,未免丟臉丟到家。更何況還不知道隔天會傳成什麼。於是他從丹房裡拿出來的,雕琢的十分精緻漂亮的小圓盒裡,刮了不到半片指甲的藥膏。
反正助興而已,一點點的量應該就夠了吧?
一開始的確是很愉快。
柔羽變得熱情如火,連他想培養點氣氛都沒時間。衣服還沒脫光,柔羽就撲了過來,翻雲覆雨間揮汗如雨,連被褥是什麼時候被擠下地去的都不知道……正當他緊抱著愛人感動於生命的美好時,卻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是無所謂啦,但在這麼下去,明天柔羽還能下床嗎?這一想,才發現絲白的床榻上到處血跡斑斑,柔羽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從極度的陶醉愉悅變成痛苦難忍。
『柔羽?柔羽!』
『嗚……』
到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叫太醫來的時候,柔羽已經幾乎要脫力了。
『苓合散?』太醫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讓他很想一腳踹下去。『請問君皇用了多少量?』
『不到半片小指甲。』他不耐煩的說道,『有什麼問題?』
『什麼?!』太醫的表情好像那藥量可以殺死三頭牛一樣。『沒經過藥酒稀釋直接就用了嗎?』
『知道了就快拿解要過來!』
『這種東西是沒有解藥的。』太醫抹了一把汗,神情也開始變得緊張,『只能由外而內將殘餘的藥膏清洗出來。過程……不太舒服,要請丞相忍耐。』
結果豈止不太舒服而已!柔羽連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抓著他的背渾身都在顫抖。到後來簡直哭得聲嘶力竭,拚命央求他們停止。他貴為一國之君,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用力抱住柔羽,不讓他移動,然後眼睜睜看著血和著水一道一道從愛人的身體裡流出來。當時只覺得柔羽力道奇大,隔天一看才知道柔羽隔著衣服還在他背上抓出數道血痕,顯然是痛慘了。
『因為之前已經弄出了傷口的緣故,所以,』太醫無奈的說道,『丞相需要靜養幾天,這期間請君皇千萬不要……』
廢話,柔羽變成這樣,他心疼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亂來?這太醫是把他當成什麼?這麼不長眼,哪天非把他趕出太醫院不可!
柔羽連發了三天高燒,醒來後知道他沒有弄清楚藥性就對他用藥,氣得臉都發青了--
然後就像今天這樣,除了公事以外,一句旁的話也不跟他說,他稍微靠近一步,柔羽就躲瘟疫一樣避得他遠遠的。今天還是因為處理公事實在太晚了,不得已才留在平寧齋過夜。
「唉。」藍發君皇再度歎了口氣。早知道這樣,寧願像以前一樣,至少還能溫言私語,耳鬢廝磨……
罷了,反正睡不著,去看看柔羽好了,只要別打擾他就行了吧!
「君皇!」平寧齋外的兩個衛兵一同拜下,聲音大得不尋常。
這種深夜,哪裡需要這麼大聲?藍發君皇眉頭一皺,突然感到有些生氣。
這件事他是做得不對,可也不必要聯合幾個衛兵,防他像防賊一樣吧?
袖子一甩,藍發君皇頭也不回的走了。
「君皇呢?」
「離開了!」衛兵在房門外答到。
「嗯,你下去吧。」
濮陽柔羽鬆了口氣,微微合上了眼簾。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兩人同衾共枕的緣故,再加上之前那件事帶來的余驚,這幾天他一直惡夢不斷,睡得很不安穩。他知道君皇重面子,但是用藥這種事本來就極需小心謹慎的事,君皇居然也可以因為愛面子而直接拿他來試藥?
事情過後,拉不下臉認真道歉就算了,居然還丟來一句:『那個提議的混帳,朕已經把他處決了!』
好像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他聽了就該叩頭謝恩一樣!
一想起這件事,濮陽柔羽就一把火從心底燒上來。眼下又一將開春,正是忙事的時候,傷還沒全好,走路會覺得痛;很累睡不好,真有種自己隨時可能倒下去的感覺。
「可惡!」濮陽柔羽捏起拳頭,一拳重重向下捶去。
爹本來就以為自己和君皇在一起是被迫的,現在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爹見了心疼一直勸他乾脆辭官……
倚著床柱,濮陽柔羽閉著眼睛休息。突然一陣熟悉的氣息靠近,他猛然睜開眼睛,果然就見君皇站在他床前。
「夜深了。」濮陽柔羽冷冷的說道,「君皇就算不想休息,也不必擾臣清夢吧。」
「清夢?朕在外頭看了半天,也不見你睡啊!」藍發君皇臉色不善地說道。已經十天了,半夜裡來探望,柔羽居然劈頭就這麼不給他面子。就是這種態度,才會使得大家都以為他是強迫柔羽用藥交歡,朝臣侍衛連同太監宮女,看他就像在看狼,還有那種遠遠見他過來,會先去通報柔羽避開的傢伙!
看了半天?武功好也不必用來偷窺吧?濮陽柔羽瞪了他一眼,「臣要睡了。君皇請吧!」被子一掀就鑽進被窩裡。閉眼別開頭,已經不打算再理會他。
真要吵起來,柔羽口舌便利,他除了認輸還是只有認輸。眼見再怎麼委曲求全,對方仍然拒他於千里之外,他心裡一股氣衝上來,乾脆傾身將人連被子抱了起來。
濮陽柔羽嚇了一大跳,下意識要掙扎,身子卻給被子包住,緊緊的固定在君皇懷裡。
「放我下來!」
藍發君皇沒理會他,腳步一提,以極快的身形穿越平寧齋回寢宮去了。
力氣不如人,他反正也只能認了。
他被放在床上,看著藍發君皇一臉怒氣騰騰的寬衣解帶,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君皇經常看著玥大人的圖發半天呆,然後在紙上寫下丞相的名字,寫了好多遍呢!』
他聽見人家這樣說的時候,以為又是哪裡來的無聊傳言。他在公事之餘,當作笑話說給君皇聽,結果君皇回答他:『如果是真的呢?』
他呆住了。
『你可以考慮。』君皇像是無所謂的試圖身手撫著一旁盛開的花,不想手一顫,用力過大連莖都折了下來,窘得臉紅到耳根,『……多久朕都等。』
他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才發覺原來君皇也有那麼可愛的時候。
君皇從來不曾勉強他什麼,感覺在君皇身邊,他也可以有恣意任性的權力。但現在,包容體貼就像逝去的美夢一樣。該回到從前嗎?有禮淡漠的君臣關係……眨著眼簾, 濮陽柔羽悄悄別過頭去。
君皇很快就上了床,用力掀開他裹身的被子。大概是見他背對自己,又很用力的將他扳過身來,開始脫他的衣服。
「請住手。」他試著平靜的說道,「臣明天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藍發君皇仍然沒有理會他,左拉右扯,外袍中衣全卸了下來。
「既然如此,明日臣就辭官,專心接受君皇的寵幸好了。」他譏諷道,已經紅了眼眶。
藍發君皇一聽,抬頭瞪了他半晌。
他只見君皇胸口起伏著,似乎非常憤怒。
該生氣的是他吧?可是他卻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還痛著,可怕的記憶還留在腦海裡,他該怎麼辦?明天出宮後,就帶著爹娘一起躲起來好了。就算沒人敢收留他們,總還能去找王爺吧?就算他終究逃不了,王爺重義氣,總還能照顧爹娘吧?
「你在想什麼?」藍發君皇很不高興的聲音,「朕睡不著,找你來陪朕你很委屈嗎?」
啊?
「有什麼事你可以說。」抓過一旁的暖被覆住他只剩薄衣的身子,藍發君皇抬頭望著床柱,說著說著好像在賭氣,「哪次你說的朕沒有聽?-你別跟朕翻舊帳,朕已經承認以前對你不好--還有別老想著要去康靖王那裡!」
呃?他呆了呆,怔怔的看著君皇慢慢又低下頭來注視自己。
「你這樣,好像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
「你別這樣看朕,」藍發君皇有些困難的嚥著口水,穩著發抖的手笨拙地拭去他的淚,「朕只是,想你在身邊而已……」
※※※
「王爺!」平寧齋外突然來了這麼一聲,緊接著就聽康靖王爽朗的笑聲傳來,「好好,還是很有精神哪∼有沒有好好照顧丞相啊?」
濮陽柔羽一聽是他,笑了笑繼續埋首在公文裡,卻聽一聲熟悉得呼喚傳來:「羽兒!」
濮陽柔羽一驚抬頭,竟真是自己的父親。
「爹,您怎麼來了?」濮陽柔羽趕忙站起身來。
「呵呵,濮陽老大人在宮門外徘徊,本王經過順道就帶他進來了。」
果然。除了康靖王之外,別人也沒有這麼容易夾帶人進宮。「謝王爺。」
「唉啊,說什麼謝,小羽兒的事就是本王的是嘛!好啦,人帶到了,本王先到外頭溜溜,等會過來喔∼」
「羽兒,」濮陽然介感激的看看轉身吹口哨離開的康靖王又看看自己的兒子,「你昨晚沒有回府,爹擔心你出什麼事,才會等在宮門外。還好王爺經過,要不然爹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昨兒處理公事晚了,孩兒沒什麼事的。」
「是嗎?」濮陽然介壓低了聲音,看看左右無人,這才續道,「羽兒你別騙爹了,爹剛才和王爺進來的時候,抓了幾個太監問了,說昨晚君皇硬把你帶回寢宮……這個那個,羽兒你還好吧?」
「爹!」濮陽柔羽幾乎笑出來,「君皇不會強迫孩兒什麼的。」
「那你之前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
「不好,皇兄來啦∼!」康靖王一臉慌張的衝進來,「老大人快躲起來!」
躲什麼啊?濮陽柔羽眉頭一皺,還來不及出聲制止,康靖王已經抓著濮陽然介一溜煙鑽道後頭去了。
「柔羽,」藍發君皇神色戒備的走進來,環顧著週遭,「康靖王有來找你嗎?」
「有。」濮陽柔羽眨了眨眼。他開始有一種快要落入王爺的圈套的感覺。「剛剛走了。」
「走了?他沒跟你說什麼?」
「王爺來去匆匆,沒來得及說上什麼話。」
「那就好。」藍發君皇看來好像鬆了一口氣,「以後不管他跟你說什麼都別理他。」
王爺剛剛一定是去見君皇了。「怎麼了嗎?」
藍發君皇輕哼了一聲,「反正沒什麼正經的。朕也絕不會聽他的話,你放心!」
不會吧?濮陽柔羽幾乎要笑出來,「王爺說了什麼了?」
「沒、沒什麼!」藍發君皇臉一紅,「他是花堆裡滾出來的,別信他!」
濮陽柔羽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一笑滿室生春。雖然極力克制了,藍發君皇仍然免不了想起剛剛康靖王說的那些話。藍發君皇吞了口口水--昨晚抱了柔羽一個晚上,柔羽睡得很好,他卻睡得很不好--「呃,柔羽,朕能不能……」
濮陽柔羽呆了一呆,立刻想起康靖王和自己的父親就躲在後頭……可惡的王爺,居然這樣整他!他連忙擺了擺手,「君皇,臣……」
「怎麼了?」
「呃,等會趙大人會過來……」
「趙寧安?他今早離京了不是嗎?」
「唔,不是、臣、」
「?」
濮陽柔羽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見君皇一步一步逼近,他只有一點一點後退,「君皇,臣……不太舒服。」他背抵著牆說道。
「不舒服?」藍發君皇一驚,「要不要朕叫太醫來看看?」
「不要了!呃,」濮陽柔羽趕忙補充道,「只是有點頭暈,休息一下就好。」
「頭暈?昨晚睡得不好嗎?」藍發君皇身手按了按他額頭,「應該沒有發燒……」手順勢向後,已經輕輕撩起他頸後的發,臉跟著靠了過來。
「你還在生朕的氣?」藍發君皇眉頭微微一皺,也不知道是生氣多些還是傷心多些?
「不是,臣、」笨蛋……!那什麼表情?
「柔羽?」
……算了,不管了,以後要是覺得丟臉別怪我就好。
濮陽柔羽輕吐了口氣,慢慢放鬆了全身的力道,眼睛一閉,「等會還要處理公事。」
「朕知道。」藍發君皇溫柔地吻了他。
※※※
「小羽兒,就算你不顧慮本王在場,也得照顧一下你爹吧?居然當場就……」康靖王咋了咋舌,故意說得很大聲。
「王爺不就是要看這個嗎?」濮陽柔羽挑了挑眉,「還有,我們沒做什麼,王爺別故意說得這麼大聲。」
「嘿嘿,」康靖王壓低聲音靠近他,「本王教了皇兄一些法寶,皇兄最近有沒有進步一些啊?」
濮陽柔羽但笑不語。
「要是還不滿意,這樣好了,看在小羽兒的面子上,本王就犧牲一點好了!」康靖王笑得眼睛都瞇起來,「要不要,和本王試試啊?」
濮陽柔羽也笑了,笑得比他還要開心。
康靖王才覺得不對勁,後頭已經傳來一個他目前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試什麼?」藍發君皇非常不高興的問道。
「啊!臣弟是說人界剛進上來的寶馬,很好騎,問小羽兒要不要試試∼」
「去你的!」藍發君皇忍不住咒罵了一聲,「朕已經說過不許這樣稱呼朕的丞相了。」
「唉啊,一時忘記嘛!」
「你回領地去,以後沒事別進宮。」
「啊,可是這樣小羽、丞相會想臣弟吶……」
「哈哈哈哈哈哈∼」濮陽柔羽已經忍不住大小了起來。
「滾!」只聽藍發君皇滿臉通紅的吼道。
街坊間有許多傳說。
「聽說後來好像是濮陽老大人看不下去了,托人去找了一些這個、那個時的軟膏,才變得好些!」
「咦?可是我聽到的是康靖王傳授君皇一些秘訣?」
「不對不對,後來是遵照太醫的方法用藥……」
「才不是,我聽宮裡的太監說,後來改成白天,這樣第二天丞相就不會沒法上朝了,聽說有一次還是在窗縫裡看到……」
「那到底是白天還是晚上?」
「嘿∼都來啊!」
「吃飽沒事幹嗎? 」理戶司的主司官呿了一聲,抱起卷宗,頭也不回的匆匆趕往平寧齋去了。
「日子過得太和平了。」馭兵司的主司官也來了,北冰原那邊的防線築得差不多,還差一點錢。
「真是什麼雞毛蒜皮的是都能飛上天!」審理司的主司官翻了翻白眼,抓起懷仁縣的案由,決定先去找丞相再說。
「丞相要是這麼閒,聖魔界就完啦!」朝裡的大臣們這麼說。
「春荒總算過去了。」濮陽柔羽舒了口氣,懶懶地倚入情人懷裡。
「不是說不談宮是嗎?」藍發君皇輕輕玩著他的發。
「北冰原的防線布起來了,維持這樣的制度,百年內都不用擔心北冰原方面入侵。」
怎麼又來了……
「對了,審理司那邊保證,懷仁縣的案子沒有問題。」
啊!--藍發君皇怔了一怔。
「君皇不歡喜?」
「沒有。」
「真的沒有?」濮陽柔羽其實也沒打算追究太多,半合著即將閉上的眼簾,微吐著聲氣道,「君皇為什麼會注意那件小事?臣一直覺得很奇怪呢……」
「朕……」
「……」
「柔羽?喂,柔羽,別睡,喂……」
藍發君皇攬著呼吸漸漸勻稱的愛人,無奈的望著床頂發呆。
唉。
那麼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他的柔羽,怎麼就這件事猜不出來呢?
朕只是希望,真心相待的人都能相守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