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清脆的鳥鳴伴著孟荷甜蜜的夢囈,突然,鍋鏟鏗鏘的落地聲侵擾了早晨的寧靜。
「可惡的傭人怎麼不見人影!」邢君忌咒罵道。
他是被餓醒的,拉鈴喚傭人都毫無響應,他只好親自到廚房動手喂飽自己。他打算炒個飯,卻被油燙到手,不小心把鍋鏟和鍋子掉到地上,發出吵死人的聲響。
孟荷想忽視那些噪音,翻個身打算繼續睡,但接著又聽見粗野的咒罵聲,她這才警覺的清醒過來。
糟糕!絕不能讓邢君忌發現李嫂不在。
她倏地翻身下床,卻被雙腿間、腰部劇烈的酸疼駭住,每走一步都能強烈感到腿間的痛楚,這就是過度縱欲的後遺症。
她努力忽視痛楚,快步下樓走進廚房。
「早安。」邢君忌轉頭朝她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大白天與他面對面,和黑夜的赤裸一樣尷尬,孟荷不知該如何面對陽剛味十足的他。
她垂下小臉,羞怯地開口,「你想吃早餐,我來煮就行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漠視他的笑容!
但他一看見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便溫柔地說:「妳回床上休息,我會連妳的早餐一塊准備。」
孟荷伸手把頭發撥到其後,走向前彎腰抬起地上的鍋鏟。「還是我來,請你到餐廳等一會兒。」
「妳知道我想吃什麼?」邢君忌解下圍裙,靠在流理台邊。雙臂環胸,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的身影。
孟荷看了眼流理台上准備的六顆蛋、一截火腿、一把蔥、一盤冷飯,答道:「火腿蛋炒飯。」
「聰明。」邢君忌笑著稱贊,他發現她的一切均屬完美;完美的烏黑細軟發絲,被他滋潤過的雙唇也更加完美地透著嬌嫩的嫣紅,纖細修長的嬌軀穿著一襲水藍色洋裝,淡雅美麗極了。
不過似乎缺少了什麼?
他低頭看了下手表,沒時間再細研她,轉身走出餐廳,卻在回頭再瞥一眼她水藍身影時,看見她疲憊地彎腰休息。
他微皺眉轉身走到她面前,扶起虛弱的她。「妳先回床上休息,我去叫傭人准備早餐。」
孟荷沒想到偷懶一下也會被他發現,她心急地叫道:「不要,不要找李嫂!」
邢君忌皺眉看著她,「為什麼?」
「因為……」
「她到底去哪裡了?」邢君忌不高興地質問。
「去……去買菜了,李嫂一早就出去買菜了。」孟荷太心慌,才會編出這個蹙腳的理由。
「妳在說謊。」邢君忌一眼便拆穿她的謊言。
孟荷被他冷酷的眼神駭著,畏懼地開口說:「我可以告訴你實話,可是你得答應我不能開除李嫂。」
「妳憑什麼跟我談條件?」邢君忌突然大吼,嚇飛了窗台上的麻雀。
「我……」孟荷看著窗外,好羨慕那些麻雀可以飛逃。
「李嫂是妳什麼人?妳為什麼要袒護她?」他沉聲怒問。
「我們什麼關系也沒有。」她咽下恐懼,強自鎮定地說,「可是李嫂的女兒在高雄出了嚴重的車渦,所以……所以我讓她回高雄。」
邢君忌聞言,挑高一道眉,「你讓她回高雄?」
「嗯。」
「妳憑什麼?」他再次大吼。
「我……對不起。」她害怕地靠在門道,仰起臉看著他,希望他還有一絲同情心,不過話聲卻在他冷酷的眼光下漸漸變小。
他的手抬高她的下巴,語氣狂戾地問:「妳以為我把妳帶回家,當了我的情婦就有特權了是不是?」
孟荷羞愧不堪地閉上眼晴。
從前林貴美帶著孟襄來家裡鬧時,口口聲聲罵她母親「情婦」。所以她不敢穿漂亮的衣服,不敢多看男人一眼,為的就是遠離那個可怕的身分,可是她還是成了男人的玩物。
邢君忌捏著她下巴的手一用力,逼得孟荷睜開眼睛。她隱藏住心底的悲哀,聲音清亮地說:「不是。」
「不是最好,妳要認清自己的身分,這裡還輪不到妳來做主。」
「但李嫂的女兒發生車禍,她應該去照顧女兒啊。」孟荷為李嫂據理力爭。李嫂真的很疼她的女兒,若是媽媽能像李嫂一樣保護她就好了。
「沒經過我的准許就不應該!」他見她為個下人說話,更是生氣。
「你可以通融--」
「我為什麼要通融?」邢君忌打斷她的話,「她的工作是伺候我的需要,而不是伺候她生病的女兒。」
這種話他都說得出口,邢君忌的血到底有多冷、多無情?可是她就是得求這種人,得看這種人的臉色,得心甘情願被這種人利用。
「我會代替李嫂的工作。」她咬了咬下唇,再加上一句,「伺候你。」
「妳有妳專屬的工作,我不想和一身疲憊的女人上床。」他自私地說。
孟荷彷佛被他痛摑一巴掌。他只是沒有明說,她的工作就是做他的專屬妓女!
她揪著一顆痛到極點的心說:「放心,我不會怠慢你夜晚的需求的。」
這女人,自己都快累得走不動了,還逞強!
「好吧,既然妳那麼愛當傭人,就准備伺候我吧。」
孟荷如釋重負的露出欣喜之色,自己受委屈沒有關系,她不能害慈祥的李嫂丟了工作。
「孟荷,我可是很難伺候的,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看還是幫妳另外請一位傭人好了。」邢君忌徑自作出決定。
「我說過我會代替李嫂的工作,你不可以開除李嫂!」孟荷忿忿的說,以為他在耍她。
「妳愛當傭人是妳的事,可是開不開除傭人,妳無權過問。」邢君忌生氣地看著她,她憑什麼控制他?憑什麼憤怒地瞪他、指控他?
他有股干脆把李嫂開除的沖動,不過是個傭人而已,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在她面前,他不想做得那麼無情。
他看著孟荷美麗的雙眸,很快明白是因為她楚楚可憐的神情很吸引人,她眸中閃現的一絲希望似乎也點燃他冰冷的心,使他收住開除李嫂的沖動。
「先去把報紙拿進來給我,再去做早餐。」邪君忌高傲地朝她下令。
「可是……」李嫂的事還沒有談清楚,她得確保李嫂不會被開除。
邢君忌不耐煩地看著手表,「我趕著上班。」
孟荷決定再找機會和他談論此事。
她跑到門口去拿報紙,回來時他已坐在餐廳裡。她把五份報紙遞給他後,立刻到廚房做早餐。
「兩個王八蛋!他媽的混蛋!」邢君忌邊翻閱報紙邊咒罵,頭條新聞全都是在討論因邢氏三兄弟起內哄而禍延股市,以及猜測他何時會屈服於兩位哥哥之下。
邢君忌丟下報紙,心情惡劣的朝廚房大喊:「拿啤酒來。」
孟荷手上端著妙好的飯走出來。「飯已妙好了。」
「叫妳拿啤酒,妳沒聽到嗎?」邢君忌不耐煩地揮手,恰巧把她辛苦做的火腿蛋炒飯打翻。
她看著散落地上的飯,然後抬頭憤怒地瞪著他。
「妳瞪什麼瞪?」他挑高眉,霸氣地問:「妳有什麼意見嗎?」
「不敢。」她瞪著他,恨恨的吞下所有反抗的話語。
「我對妳卻很有意見。」邢君忌一把箝住她的腰,火爆地朝她狂吼:「妳動不動就瞪我、反抗我,我告訴過妳,我喜歡馴服、溫順的女人.這麼簡單的要求妳都做不到,我對妳實在很不滿意。」
「邢君忌,你耍什麼少爺脾氣?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很了不起嗎?動不動就發脾氣欺負人!」孟荷忍無可忍地叫回去。
「妳敢教訓我?!這就是我邢三少爺的脾氣,我看誰不順眼,就要他好看。妳最好小心點,下次妳再出言不遜,我就把妳賣到金三角最下流的妓院。」邢君忌暴怒的大吼。
他一把推開她,拿起外套准備上班,孟荷卻伸手抓住他的外套。
「放手。」他警告地低吼。
孟荷卻抓得更緊,他要走也要把李嫂的事先解決,她不能害了李嫂。
「邢君忌,李嫂的事……」
他甩開她的手,穿上西裝外套,「待會妳就打電話給李嫂,叫她以後都不用來上班了。」
「邢君忌,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孟荷再次緊緊抓住他的袖子,好不容易才從哽咽的喉中擠出這番低聲下氣的話。「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從現在起,我一定配合你任何的要求,只求你不要開除李嫂好嗎?李嫂要真被開除,就太可憐了,她--」
「閉嘴!」邢君忌十分惱火地爬梳頭發,看看手表,真快遲到了;他這輩子從沒遲到過。「我沒時間聽妳啼哭。」
「拜托你,李嫂她……」
最後邢君忌還是屈服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好,李嫂的事就交給總管處理。」
「不--」
見她還敢有意見,他暴怒地打斷她。「住口,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吼完,他推開她大步離開。
孟荷站在當前瞪著他,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他究竟是什麼樣的魔鬼!
糟了,李嫂很怕總管會開除她,怎麼辦?都是她害了李嫂。
***
「君忌少爺,到總公司了。」司機恭恭敬敬地報告。
邢君忌下車,低頭看了手表一眼,九點二十分。可惡!他生平第一次遲到。自小他就算重病快死,上學也不會遲到一分鍾,現在竟為了一個妓女和傭人而遲到。
秘書孫柔一見到他,便跟在他身後步入他的辦公室。
「君忌,破天荒第一遭,你竟然也會遲到!」
芳齡二十五歲的孫柔是邢家總管的獨生女,和邢氏三兄弟是青梅竹馬,在邢家人眼裡,她是擁有明亮笑容的小甜心。
「柔柔,妳也是破天荒沒遲到。」他反譏回去。
孫柔明亮的笑容突然消失,媚眼嫉妒地瞇起,「你不是剛甩掉夏玉兒嗎?這麼快就有新歡啦。」
「嗯。」邢君忌脫掉外套走近辦公桌,翻著桌上的信件。
「看來你昨晚的女人很熱情?」
「嫉妒了?」他輕柔的語氣像愛撫。
孫柔走到他身邊,鮮紅的長指甲撫著他脖子上的兩道紅痕。「我以為昨晚妳會來找我,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邢君忌揮開她的手,像斥責小妹妹般輕斥道:「別弄我。」
「還好你沒有老婆,否則你留下證據就糟了。」孫柔放蕩地湊近他的嘴唇,貓爪般的手指揉著他的紅痕。
「即使我有老婆,她也管不了我。」他抓住她的手,低頭狠狠吻住她。
孫柔的熱情輕易被點燃,兩人倒在他的大皮椅上,唇舌火熱地相互廝磨。如同每一次,邢君忌先行結束這個熱吻。
「君忌……」孫柔情不自禁地呻吟,扭動嬌軀要求更多,手指饑渴地剝開他襯衫的鈕扣。
若是在過去,邢君忌會占有她,他很少拒絕主動求愛的女人,只要他有時間和精力。
但今天很異常的,他只想著昨夜的女人。
「叩、叩。」邢君巖敲著敞開的門。
敲門聲驚嚇到了孫柔,她連忙從邢君忌的腿上跳起來,慌張地整理衣服。
「邢君忌,看來我們很快就可以收到你和柔柔的喜帖了。」邢君巖面無表情的說。
「我們還是先出去好了。」邢君克給孫柔面子。
他們總算來攤牌了。邢君忌臉上的笑意為兩個死對頭的來到而加深。
「不用,我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邢君忌伸出手留住他們。「只是一個平凡的早安吻。」
「早安吻?真享受。」邢君克挑眉說。
邢君忌毫不在意的態度傷了孫柔,但在三兄弟面前,她仍裝出甜蜜的笑容說:「大哥、二哥,我們失態了。」
「柔柔,妳什麼時候想嫁,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就替妳做主。」邢君巖以邢國財團大少爺的身分說。
聞言,孫柔笑得好甜蜜,「謝謝大哥。」
邢君忌咧嘴笑著諷刺道:「兩位『親愛的』哥哥,怎麼了?臉色真難看。」
「臭小子,妳到底玩夠了沒?」邢君巖沉聲問道。
最近一個月邢君忌頻頻向兩位哥哥挑釁,首先凍結由邢君巖負責的邢氏建築,去年在紐澤西州蓋一棟摩天大樓的貸款案。按著又把矛頭指向邢君克,撤消由邢氏運輸進行的機場擴建、以及在挪威建造的三十艘貨輪的資金案。不只這些,陸陸績續還有些小動作,弄得整個邢國財團人仰馬翻。
各國紛紛揣測邢氏三兄弟不睦將引發的財務危機,邢國財團在世界各國投資產業的股票連繽十天大跌,再這麼下去,極有可能引爆全球金融危機。
而這一切對邢君忌來說,只是個游戲。
邢君忌蹺起二郎腿,悠哉地點煙。「我只是維讓我銀行的權益而已。」
「我看把他打一打,讓他頭腦清醒清醒。」脾氣火爆的邢君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開始磨拳擦掌。
「邢君忌,這回你做得太過火了,我警告你,立刻收手,並且公開道歉。否則我們聯合起來把妳的銀行整垮,看你還能得意多久?」邢君巖冷聲說道。
要邢君忌道歉除非天塌下來,他的眸光瞬間變得銳利、陰惻。
「你們太異想天開了吧,除非我死,否則這場仗我一定要服。」
「好,我們走著瞧。」邢君巖、邢君克怒氣沖沖地離開。
孫柔在他們走後,自以為對邢君忌有影響力地勸道:「君忌,算了吧,他們是大哥、二哥呀,大家沒必要扯破臉。」
邢君忌冷瞪她一眼,斥道:「柔柔,妳的工作只是秘書,這裡還輪不到妳發表意見。」
孫柔從小是被邢家人寵愛長大的,邢家中沒人敢對她如此無禮,唯有邢君忌會給她臉色看。
「好,以後你要是被大哥、二哥打敗了,可別怪我沒事先跟你說!」說完,孫柔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聯合?邢君忌銳利地觀察到邢君巖和邢君克之間的轉變,若他們聯合起來,形勢將完全改觀,對他非常不利。
看來,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
日子又過了三天,這三天來,孟荷沒有和邢君忌說過半句話。李嫂的事一直懸在她心上,可是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爭吵的那大晚上,邢君忌很晚才回來,一回來就強迫她做那種事。事後她想和他談李嫂的事,他卻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有性欲,所以他希望他們之間連普通的寒暄都可以省了。
他讓她徹底明白了他的冷血、無情。
她好恨他夜夜的索求、占有。
可是為什麼?在白天裡她不時會想起他。他的性感雙唇、挑逗眼神、輕喃愛語、熾熱的手掌,在他離開她後,仍刺激著她敏銳的感官,甚至期盼夜晚的到來,渴望他的撫觸。
唉,她竟期待被利用!
看來,他已成功地使她淪為性欲的奴隸,成為他發洩欲望的工具。
這些天邢君忌直到凌晨才回來,早晨八點卻准時上班,他何不像前一個星期,都不要回來了。
還是他另有去處?那個孫柔的床。
孟荷輕笑出聲,若他真有其它女人,那他一定是超人了,因為他每天幾乎要她三次以上。
而且也不可能,他回來時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他為什麼不干脆到別的女人那裡過夜呢?
每到夜晚,她戰戰兢兢地等邢君忘回來,忍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占有她,等他滿足後她才敢睡覺。
然而每一夜,她總是輕泣著直到天明,等到他走了後才睡得著。清醒之後,寂寞她恨他。
***
這一天傍晚,孟荷忙完了工作,便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看著落日。這是她住進這裡後養成的習慣。
突然,她的目光飄向遠處正朝山莊駛來的白色車子,那不是邢君忌的車子,他的車子是輛黑色跑車。
大老遠,白祖元就從車裡采出頭朝她揮手。
「白大哥!」孟荷匆匆下樓開門迎接,很高興有朋友來拜訪。礙於她目前的身分,她羞於與父母、朋友聯絡。
隨白祖元下車的是一名容貌艷麗、有一雙神秘大眼的女人。
「孟荷,我幫妳介紹,這位是我妻子,曉曉。」白祖元摟著妻子的肩,笑咪咪地介紹。
「妳就是祖元口中的小可憐!」曉曉上前熱情地擁抱住孟荷,然後稍微推開她,仔細端詳她的容貌,「妳好漂亮,而且面相十分好。」
「曉曉吵著要來看妳。」白祖元笑說。
「我第一眼看到妳就知道我們很投緣,以後妳就叫我曉曉。」
「嗯,我聽白大哥說妳是位靈媒。」孟荷好奇地端詳她。
「我看得到三界的神、鬼,有時甚至可以和他們聊夫。」曉曉自信地說出自己的特異功能。
「真的?」孟荷睜大了眼睛。
「千真萬確,以後要算命一定要來找我,我一定給妳打折。」
「嗯。」孟荷點頭。
「唉,凡是女人都相信這一套。」白祖元歎氣道,「孟荷,妳不要相信我老婆的胡說八道。」
「白祖元,你不想活了嗎?」曉曉不悅的瞪了丈夫一眼,「他和君忌從來就不相信我的特異功能,孟荷,妳不要和他們一般沒知識。」
「我相信妳。」孟荷很喜歡這位爽朗的女子。
「對了,我們帶自己種的新鮮蔬菜來了,妳拿去給傭人。」白祖元打開後車廂拿出一大包蔬菜。
「交給我吧。」孟荷接過菜。「李嫂出去了,暫時不會回來。」
「沒其它傭人嗎?妳自己做飯、做家事?」曉曉驚訝地問。
孟荷點點頭。
「君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曉曉轉頭問著老公。
白祖元聳聳肩,幫好友找了個借口,「一定是君忌忙得沒空找傭人。」
「屁!」曉曉朝老公啐一聲,然後轉頭安慰孟荷,「沒關系,我來幫妳做晚餐。」
「不用了,你們是客人。」孟荷推辭著。
「沒關系。」曉曉推開孟荷走入廚房,同時揚聲喚道:「祖元,幫忙挑菜。」
「是,老婆。」白祖元毫無異議的答應。
「白大哥,這怎麼好意思?」孟荷還想拒絕,卻由不得她。
曉曉像將軍般分配工作,她當主廚,要孟荷煮湯、做水果盤,白祖元則坐在吧台邊挑菜。
「孟荷,妳不用跟我們客氣。」曉曉拍拍孟荷為難的臉。「祖元習慣了在廚房幫我挑菜。」
白祖元夫妻都是開心果,把廚房的氣氛弄得很溫馨。他們十分關心孟荷,一頓晚餐做下來,兩人已挖出孟荷心中所有的秘密。
在他們面前,孟荷像回復了單純的生活,變回那個擁有天真笑容、單純又快樂的女孩。
白祖元突然抓起一把摻著碎冰的芒果青,惡作劇地塞進孟荷的衣領裡。
孟荷尖叫著抖落一身的冰塊,她大笑地拿起整盤芒果青,報復地朝他跑去,「白大哥,你把芒果青糟蹋了,你要負責吃光它。」
「我來幫妳。」曉曉沖向白祖元,不客氣地把老公壓在地上,雙手拉開他的嘴,「孟荷,快,把芒果青塞進丟。」
他們的笑鬧聲掩蓋了門口的煞車聲。
邢君忌一進門,就聽見白祖元和曉曉的聲音,可是另外一道似銀鈴般的笑聲,他卻既陌生又著迷,他循聲走去,想找出笑聲的主人,然後他在廚房門口愣住。
那個蹲姿可愛,綻露兩排貝齒和可愛酒窩,笑容閃亮的美麗女人,竟然是孟荷!她這副模樣,對他而言是陌生的。
過了半晌,他揚起一抹了解的微笑,原來他的情婦一直都擺張臭臉跟他做愛。
她紅撲撲的雙頰,既迷人又誘人。他笑著發現到,她渾身上下處處充滿令人驚奇的美。
「這兒真熱鬧。」邢君忌笑吟吟地盯著孟荷開口說。
聞聲,孟荷並沒有抬頭,但惡作劇的手卻在聽見他的聲音時整個僵住了。
「君忌,你終於回來了!」曉曉從老公身上跳起來,熱情地沖過去擁抱他。「好久不見。」
白祖元也站起來走向他,親熱地拍著好友的肩膀。「曉曉吵著要來找你。」
邢君忌熱絡地與他們寒暄,一雙眼睛卻盯住孟荷身上。他看見她像老了十歲般緩緩站起,彷佛不願見到他似地別開臉。
他舉步走向她,像只老虎般接近他的獵物,伸手摟住她想掙扎又不敢妄動的腰,對她溫柔的耳語,「我的情婦,不歡迎妳的情人回來嗎?」
「歡迎。」孟荷被動地開口,努力抗拒他的溫柔。
「不夠熱情。」他輕柔地封住她的唇。
孟荷驚訝他的舉動,他有朋友在此還敢這般輕浮?他一定是存心要她在他的朋友面前難堪!
嗯,她不要知覺、不要溫柔,只要他結束他的戲弄。
她的身軀微掙扎了下,便毫不反抗地癱在他身上,任由他擺布。這是她昨晚應付他的方式,而且發覺很有效,他昨晚只要了她二次。可是他今天似乎不是那麼好應付。
他的一只大掌伸入她的發間,溫柔地按摩她的頭皮,另一只手則愛撫著她的背部,令她不知不覺地沉浸在他的熱吻裡。
當邢君忌結束這個吻時,孟荷的雙頰透著迷醉的酡紅,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
「我知道我很殺風景,不過早就可以開飯了。」曉曉一臉尷尬地站在門口說;白祖元早已走出廚房。
邢君忌瀟灑地回頭說:「我們馬上出去。」
孟荷發現自己的手竟緊緊抱住他時,迅速縮回。
「我們去吃飯吧。」邢君忌含笑低頭盯著她的眼睛說。
孟荷假藉整理頭發,回避他帶著柔情的笑容。
邢君忌抓住她細滑的小手,紳士地要求,「妳是我的女……女主人,我們應該一起走出去。」
孟荷出其不意地甩開他的手,紅著臉快步走出廚房。
邢君忌愣住了,不敢相信會有女人對他冷淡。
他不是對她很好嗎?多少女人貪戀他的眷顧,他卻夜夜回到她的身邊.她這如此冷淡?!
過去他的女伴都很熱情,眼裡、話裡都是對他的愛戀和崇拜,像飛蛾撲火般撲過來,那種一眼即可看穿的拜金女郎,他從不在乎。
可是孟荷很特別,她與其它女人完全不同,一個夜夜和他親密的女人,白天竟然對他不理不睬。
他原以為她天生安靜、不愛說話、不愛笑,他懶得丟理會,反正他要的只是她熱情如火的嬌軀,但她偏偏不是。
原來她是活潑的、會笑、會開玩笑,笑起來還有可愛的酒窩。她明明柔情似水,卻故意對他冷淡,甚至連一個笑容都吝於給他。或許因為這樣,她的笑容才可以震撼人心,如此神奇吧。
廚房和餐廳隔著一道牆,牆上鑲著一扇大玻璃窗。
孟荷不知和曉曉聊到什麼,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璀璨,照亮了夜空。邢君忌情不自禁地走到玻璃窗前。
她的笑容很快消失,卻足以令他向來冷硬的心悸動。
邢君忌隔窗望著她,突然希望她為他展露笑容,她柔情的眼眸為他駐留。
他記起求學時期,也常常有這樣的迷戀情思,為女人而瘋狂。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為了拉拉隊隊長,和隔壁學校的男同學決斗,他差點失手殺了對方。
那種追逐的快感再次湧現,他早已過了追求女人的年紀了,只有無聊的男孩才會一頭墜人愛河,即使淹死也甘願。
等等,他忽略了孟荷才二十出頭,二十歲正是向往愛情的年紀。
她真是有趣的女孩,不與他正面沖突,而是用冷漠來抗議。
我管你是什麼大人物,在我孟荷的眼中,你只是一只賤豬。你殺了我吧,我寧願死,也不要成為你的娼妓。
嗯,忠貞的女孩。而且她的處女膜證實她的純潔。
邢君忌微笑地決定,他要掠奪她的心,他要她心甘情願的臣服於他。
作好決定後,他神情愉悅的走出廚房,微笑地加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