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們動作迅速的取走所有的財物,開著車子揚長離去。
警笛的聲音已漸漸靠近,過了一會兒,白苓迅速的跳下車,向驚嚇不已的店員問道:「那些歹徒往那個方向逃?」
看見的人立刻比了比歹徒逃走的方向。
白苓立即用無線電通知警網攔截可疑人車,再留下一些人問明詳細情況,自己則和小宇跳上警車,加入追緝的行列。
黑夜裡,警笛聲嗚嗚作響,令人膽顫心驚,白苓以其職業敏感判斷,搶匪大概是往西面的深山逃走,於是便要小宇加快速度追捕。天公作美
「先生,我們正在執行公務,請你快些讓開!」白苓嬌俏的聲音夾雜些許著急,
「不是我不讓開,你難道沒看到嗎?車子輪胎破了,才會失控的橫在這裡。」車裡傳來低沉磁性的聲音。
白苓跺了跺腳,無奈下只得用無線電聯絡其下屬,從別的方向進行包抄,其他的就看老天幫不幫忙了。
賓士車的主人下了車,蹲下身檢視已毀損的輪胎。看他費力的整修,白苓心想,雖然他冒冒失失的誤了事,但總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偏遠山區裡吧!
白苓好心腸的下車問道:「讓我們幫你一把。」修車人聞聲回頭,在車燈照射下,只見他濃密的雙眉微蹙著,薄而性感的嘴唇看起來是那麼的驕傲,配上那像夜星般深遽的眸子,整個人看起來相當高雅。
「不需要,你們走吧!別在這裡妨礙我。」修車人冷冰冰的,並不理會白苓,低下頭繼續做他的工作。
好心好意卻被對方毫無禮貌的回絕,白苓不禁心中有氣,她賭氣道:「那好!你自己可得保重些,可別被山中的老虎猛獸啃得屍骨無存了!」她大力的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宋若塵放下手裡的工具,站起身直視揚起的煙塵,腦海裡浮現出白苓嬌俏的面容,想到剛才她那可笑的詛咒,不禁啞然失笑。繼而搖一搖頭,想甩掉剛才那份奇妙的感受。理理衣衫,振起精神,自言自語道:「宋若塵,你瘋了!胡恩亂想些什麼!」他用力敲著自己的腦袋,以為如此就可以讓心中那份眷戀徹底除去。
「什麼意思嘛!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意幫他,倒拽個二五八萬似的,他以為他是誰呀……」
一路上,小宇聽白苓叨念個不停,實在忍不住的對白苓說道:「苓姊,你到底怎麼回事,這件事值得你發這麼大火嗎?」他奇怪的看向她,又說:「你沒有這樣子過耶!」
從英國接受專業訓練回來的白苓,一直都是那麼精明幹練,加上她那奮不顧身、身先士卒的精神,雖然在香港警署的時間只有短短一年,但已得到隊友們真心誠意的愛戴!再加上她那令人根本無法忘懷的美麗臉孔,在警界早已形成一
「喔!很抱歉。」白苓心裡也很納悶自己怎會被一個不相干的人攪得心神不寧。更奇怪的是,她對他竟有一種熟悉感。哎!真是可笑!她收起了紊亂的情緒問道:「有沒有消息回報?」
「有,但目標追丟了。有夠倒楣,本來唾手可得的獵物就這樣飛了,真不甘心!要不是那輛車子突然衝出來,他們怎麼可能跑出我們的手掌心!」小宇懊惱的說。
這句話有如閃電般劃過白苓的腦海。「是啊,未免太過巧合了,我怎麼忽略了這麼重要的線索呢!」
她隨即轉頭向小宇說道:「去查查剛才那輛車的所有資料,或許可以從中知道些線索。」
「好的!」小宇應道。
車子繼續往瞽署方向行駛。坐在車裡的白苓,心中湧起絲絲的不安,搞不清自己這種沒來由的情緒,難道是在為這個陌生人擔心?
「一切都順利吧?」若塵問道。
「很順利,貨也已經到手了。不過你怎麼能冒這種險?要是有什麼閃失的話,一切都完了。」亦軒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無奈的笑笑。「不是我想冒這種險,但要不是這麼一撞,我們的行蹤早就全曝光了,情急之下只好如此了。」
亦軒生氣道:「老何辦事的能力愈來愈差,竟然會引白苓直往山裡走,差點壞了整個大事。」
「算了!」宋若塵歎了口氣,道:「至少他還遵照我的指示,沒有傷到任何人,這就足夠了。」他在老朋友面前,從不掩藏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無可奈何的生長在這樣一個複雜的家庭環境下,能交的朋友實在是少的可憐,而李亦軒是他唯一能吐露心聲的朋友。
亦軒明白若塵對他的信任,繼而想想,既然事情都已經做了,又何必再追究呢!只能安慰道:「希望她不會神通廣大到懷疑你這個陌生人。」
另一方面,警方對這次的搶劫事件甚為重視,立即成立專案小組由白苓統一指揮。
「這次思潔珠寶行被搶劫的財物,據估計價值約達千萬港幣。歹徒異常狡猾,店內所有的偵測系統早於事前全部被切除,所以才讓他們有機可乘。店內員工也表示,由於事出突然,而且所有歹徒均蒙面作案,因此無法看清楚他們的長相,這就是到目前為止所能查得到的資料。」王錫添正向會議室內的人報告及分派資料。
「這次搶案上級非常重視,希望大家能辛苦些加強查緝,看看是否能找出蛛絲馬跡,早日破案。」看到隊員們個個磨拳擦掌、胸有成竹的樣子,白苓微微一笑,對著下屬續道:「散會,去忙吧!」
人都離去了!白苓坐在空無一人的會議室內沉思,想著該從何處著手。小宇卻匆匆忙忙、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手中握著一份檔案,興奮的叫道:「苓姊,你實在大厲害了,居然會想到從那輛車子查起,你看!」一句話驚醒沉思中的白苓,她未聽完小宇的話,就一杷搶過資料細看。
車主:宋若塵
年齡:二十六歲
宋氏企業副總經理,長年旅居美國,二年前回到香港加入其父宋浩正以經營之事業。
P。S。晶皇舞廳正是宋氏所屬關係企業之一。
看完後,白苓有如洩氣皮球般頹坐在沙發椅內,而站在一旁的小宇卻仍莫名其妙摸不著頭緒。
他推了推她,困惑的問:「怎麼回事?有什麼不對嗎?看你好像一點都不高興!」
白苓不理會小宇的困惑,揮了揮手叫他出去。
夕陽西沉,落日餘暉灑得室內一片昏黃,四周很安靜,就只剩她一個人。她不懂,為何心痛的感覺愈來愈強烈,而這怪異的愁緒一直縈繞在心中揮之不去。
「宋先生,請你詳細說明十二月十日的行蹤。」警局裡,小宇正問著神色自若的宋若塵,白苓則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
「早上我去公司上班,下午因為心情不好,就駕車到山上散心,晚上就回家睡覺了。如何?一天的行蹤交代夠清楚了吧!」宋若塵面無表倩、冷漠的說道。
「那你的車子怎麼會那麼巧合剛好在我們到達時破胎呢?還有,在你上下山時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事、物?」
宋若塵像看怪物般的逼視著小宇,道:「回答你第一個問題,車子要破胎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他傾了下身子再回答:「還有,是有看到一些老鼠跑來跑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可疑的人、事、物?」他不屑的盯著小宇直看,小宇氣得滿臉通紅。
「宋先生,請你合作一些,不然我們可以告你妨害公務。」白苓開了口。
宋若塵側頭看著白苓,兩人四目交接,他感到她那水汪汪的雙眼閃國一絲關心,又像夾雜了些許情感。
宋若塵頓時怦然心動,腦中突然間湧現出一些幻想。
「宋先生……」
叫喚聲讓他驀然驚醒。
他聳聳肩,摸了摸下巴,想掩飾自己的失神,心裡卻有一股小小的聲音正在輕嚷:你太天真、太愛幻想了!想想自己什麼身份,別自作多情了,你跟她根本不可能,況且天底下是不會有那種所謂一見鍾情發生的。
他深吸口氣,再度調整自己的坐姿。
「白小姐,我是很認真的回答,也把所有知道的事全講出來了。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希望你們別浪費我們這種升斗小民的寶貴時間,我可以走了嗎?」宋若塵站起身來迎視著她,露出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放心!你不會失望的。」語畢,轉身離去。
「苓姊!宋氏企業我們已注意很久了,而且早就懷疑在它正當企業外殼包裝下藏了些見不得光的事。不過倒沒有發現宋浩正那老奸巨猾的傢伙,居然還會有個兒子,看來這宋若塵也不是個簡單人物,這下子更麻煩了。」
「放心,只要有人做了觸犯法律的事情,我都不會放過他的。」白苓堅決地道。
宋宅的豪華客廳裡,宋浩正以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在吞雲吐霧。他抖抖煙蒂,道:「亦軒,若塵,這次的事做得還可以,不過怎會那麼不小心,差點就功虧一潰。」
「對不起!爹地,害你擔心了。」若塵恭敬小心的回應。
「嗯!這次思潔珠寶行損失不少吧?」宋浩正露出賊賊的笑容。
「是的,他們這次損失不輕。」
「好!好!」宋浩正再也忍不住的拍手鼓掌,不可抑遇的大笑起來。
「乾爹!我很不明白,其實有很多目標可以選的,但為什麼偏要挑這家守備這麼森嚴的店面呢?」亦軒不解的問道。
宋浩正止住了笑
望著宋浩正開車離開,李亦軒不免好奇的問道「若塵,乾爹有沒有透露什麼?看他得樣子像是要將那兩個人生吞活剝似的。」
宋若塵搖搖頭道:「不知道!只曉得只要提起他們,爹地整個人就像要陷入瘋狂狀態。」他再歎口氣。「除非他高興,否則他是不會告訴我們任何事的,而我老是有種感覺,他好像也在提防我,但我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沒有理由好隱瞞啊!哎!我根本無法捉摸他的心思。」面對這一團迷霧,他們只能相視無言。
月兒高掛著,金黃色的光輝照遍地上熱鬧的人群,街道上車水馬龍。年關近了,大家趕辦年貨,只見每個人手裡提著大包小包及各式各樣的禮品。白苓將煩人的刑事案件先拋到一邊,到處走走看看,好不容易才有這幾天的假期,再不好好輕鬆一下,早晚會被逼得神經錯亂。
「媽咪!媽咪!你在那兒啊?」童稚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響亮,小女孩被擁擠的人潮推擠著,正在無助的哭泣,駭怕的四處尋找失散的母親。看她慌慌張張的在馬路上到處奔跑,全然沒注意到車子已急駛到了跟前,眼看車子就快撞及小女孩時,人群中已有一些人開始失聲尖叫……
千鈞一髮之際,群眾中及時閃出了兩條人影,動作敏捷的衝到小女孩身旁,抱住她,收勢不住的滾到一旁的人行道上。
煞車聲響尖銳嚇人,震得人心驚肉跳。車子終於停住了!
嚇得愣住的小女孩哇哇放聲大哭起來,一位少婦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神色緊張的抱住小女孩,拍著她的背安慰道:「乖!乖!不怕,不怕,沒事了!」小女孩在母親輕撫下,漸漸轉成了啜泣。
「你沒事吧?要不要緊?」男子站起身,伸出手想把白苓拉起。
好熟悉的聲音!白苓定眼一看,哇!天底下居然會有這麼巧合的事,竟然是宋若塵。
「不必了!我沒事。」白苓不領宋若塵的情,自己掙扎著要爬起,但腳踝上卻傳來一陣椎心刺骨的劇痛,讓本欲起身的她,再次跌坐下去。
宋若塵戲謔地看著她。「你這麼頑固,喜歡爭強鬥勝?難道想要在這兒坐到天亮啊!」
白苓看著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不禁有氣,別過臉,怒聲道:「不需要你管!你不用替我擔心!」
看白苓一副不肯妥協的樣子,宋若塵緊抿著唇,不發一語,心一橫,一把就抱起她,驚得她亂動亂叫:「喂!放我下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自大,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這麼隨便,快放我下來!」
宋若塵低頭看著懷裡的白苓,小聲說道:「如果你想引起更大的騷動,那你繼續叫好了,反正我無所謂。」
白苓轉頭一看,差點暈倒!整條街上的人的眼光一直注視著他們,看著他們倆的一舉一動,更氣人的是,個個都像看戲般的興致高昂。白苓噘著嘴,為了避免鬧出更大的笑話,就讓他抱著往車子走去。
宋若塵關上車門,問:「到醫院去?」
白苓搖搖頭,說:「不用了!應該沒有關係。」
「那我送你回家。」
白苓點了下頭,說:「謝謝!麻煩你。」
經過半小時的車程,就到了白苓家。
「到了,謝說你!」白苓轉身開了車門,沒想到腳一觸地,還是疼痛得無法行走。
「還是我送你上去吧,你住幾樓?」
白苓沒有辦法,苦澀一笑,道:「六樓,拜託你。」
宋若塵再次抱起了她走入大廈內。大廈管理員看宋若塵抱著白苓,不禁好奇的問道:「白小姐,你怎麼了?」
「不小心扭了腳。」
「要不要緊?」管理員關心的問,又指指宋若塵說:「你男朋友真體貼。」他討好地又接著道:「嗯!你們很相配喔!」無心的話,讓白苓俏臉上立刻湧現了一抹紅暈,羞得她無言以對,而宋若塵既不承認也沒否認,只是笑意盈盈的看著白苓羞紅的雙頰。
白苓給了他一個白眼,而電梯的到來回好適時解除窘況。
進了白家大門,他放下懷裡的白苓,打量著的家中的擺設。偌大的空間,裝置透明的落地窗,可以讓滿天星光披灑進來,淡雅的粉壁,配上精巧的竹沙發椅,匠心獨運的設計,襯托出雅致的氣質,更充滿他渴望已久的家庭溫暖,令人忍不住愛上這裡。或許就是因為男女主人的蕙心,才能培育出像白苓這樣動人的可人兒。
「坐啊!不用客氣。」白苓的聲音拉回了正陷入冥想的宋若塵。
他並沒有坐下來,反而走近白苓身旁,蹲了下來,仔細觀察她的傷勢。
「腫了,有沒有藥酒?我幫你搓揉一下。」他小心地扶起的受傷的腳踝,關心問道。
兩人肌膚的接觸,使白苓的心有如小鹿亂撞般猛烈的跳動起來,她怯怯地道:「在抽屜裡面。」
宋若塵打開藥酒瓶蓋,藥酒味撲鼻而來,他倒了些許在手掌上,輕輕搓揉她的腳。他是那麼小心,就當她是個搪瓷娃娃般,怕一用力她就會裂掉似的。
他柔聲問道:「還疼嗎?」
「嗯!」白苓以細如蚊吶的聲音回應。
「什麼?」宋若塵不解的抬頭問她。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凝視著彼此,強烈的感受到對方呼吸的快速起伏!那隱藏心中的愛苗像不可預知的火焰般轟然一聲就燃燒起來。
宋若塵像被催眠般,輕輕的、細細的親吻她的額、她的鼻,炙人的體溫愈升愈高,白苓只覺得心都飛了起來,全身軟綿綿地,整個人沒有氣力的靠在他溫暖的臂窩中。
宋若塵那性感的薄唇不由自主、緩緩的覆上她的紅唇,沒有任何虛偽,盡情放縱自己隱藏已久的渴望,兩人熱烈吸吮對方唇間的芳香,享受對方的愛,天旋地轉,無法抽退!
驀然,電話鈴聲乍響,驚醒了他們。
宋若塵摸摸下巴,低聲咕噥。
白苓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急忙的一拐一拐連跳帶碰的找尋電話,慌忙中撞翻了椅子,口倒了花瓶,灑了滿地的水及碎玻璃,心慌意亂的終於拿到了電話筒。
「喂!沒有聲音。
白苓就這樣拿著話筒愣愣的無法回過神。
「是誰?」還是宋若塵先恢復理智。
「不知道,電話斷了!」白苓有些傻乎乎的說道。
他撇了撇嘴角,說:「你看!一塌糊塗。」他又歎了口氣,說:「我只好留下來幫你收拾嘍!」
白苓沒有回話,就這樣呆呆的坐在一旁,看他手忙腳亂的收拾殘局。
「你沒事吧?」
白苓點點頭,吶吶的說:「亂七——八糟的,一—— 直麻煩你,不——好意思。」她雙手捂著臉,頭垂得低低的
宋若塵拿開她的手,捧起她的臉,說:「該道歉的是我。」
白苓凝視著他的眼睛,幽幽地問:「好怪,好奇特!告訴我,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我根本無法捉摸你的心思呢?」
「那你希望我是怎樣的人呢?」宋若塵的眼神黯了一下。
「堂堂正正、無愧天地的人。」白苓清晰的說。
宋若塵轉身背向她,挺了挺背脊,並沒有回笞她的問話,只是又恢復他一貫的冷漠,說:「我走了。」
白苓並沒有攔阻及追問,就讓他離去。她以瞭然的眼神定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想:不要急,慢慢來!或許是該給他點時間,讓他思考,逼急了反而會適得其反,可以的!一定有辦法可以重新改變他的。
她打定主意後。回過神想到剛才的一吻,舔了舔唇,臉又再度躁熱了起來。心想:怎麼剛才像是個不經世事的十七八歲小女孩般手足無措呢!自己都覺得不可恩議。
白苓沉浸在剛才甜蜜的回憶中,連她父親白世雄進了門都沒有發覺。
「阿苓,阿苓!」父親叫道。
白苓拍著心口,嗔道:「爸!你想嚇死我呀!」
白世雄看自自己女兒扭捏的神態,奇怪的問:「你很熱嗎?臉怎麼紅遍通的,像蘋果一樣。」
白苓像被捉到小辮子般,滿臉羞愧,不再理會父親,就一跛一拐的進了房間。
「你的腳怎麼回事?」
白苓沒有回答,「砰」一聲,房門已緊閉。
白世雄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心想,女兒今天怎會如此反常?腦筋一轉
——「對了,該不是我的寶貝女兒正在談戀愛吧?」
「哎!」白苓關上冰箱,一跛一拐的跳回沙發椅上,吁了一口大氣,全身酸軟無力。
一大早,她爸媽聽說外婆跌傷腿,就急匆匆的出門了,也忘了要用空無一物的冰箱補充糧食O這下可好,她的肚子眼著遭殃。她撫著仍腫痛的腳心想要是跳下樓去買東西再跳上來也得花費一番工夫,而管理員伯伯也不曉得跑到哪兒去了,想拜託他也不成,現在她的五臟廟正大唱空城計呢!
她又歎了一口大氣。「真是禍不印行!」
不想還好,愈想肚子愈餓,她喪氣的癱坐在沙發上。
暮地,門鈴聲響起,白苓逼不得已只好從沙發上站起來,心裡頭還在暗暗嘀咕著:誰這麼不識相挑這種時間來煩人!
門一打開,就看到宋若塵一手提著便當,一手拿著玫瑰花站在門外,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直瞅著白苓。
白苓的心猛烈跳動不已,心想:怎麼每回見到他就會失去往常的冷靜,變得方寸大亂,連呼吸都特別沉重!
「我敢跟你打賭,你現在一定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宋若自把便當提得高高的,走近她身旁,香味四溢,白苓舔了舔嘴唇,她實在忍受不住肚子餓的折磨。
「你怎麼知道我沒飯吃?還好心的替我買來。」
「一大早就看見你父母急匆匆的出門,到現在都晚上八點了仍沒回來,我想你可能沒東西吃,所以就幫你準備了。」
他可不敢告訴白苓,為了想再見她一面,他已經在樓下徘徊多時,就是沒勇氣上來。
白苓眼睛亮了起來。「你從早上到現在都一直在樓下?」
「嗯!」
「你怎麼不上來呢?」
宋若自一語雙關的道:「怕你不歡迎我啊!」
「怎會不歡迎,我——」白苓發現自己的回答有些語病,把自己的心思全洩露出來了,於是雙頰又開始泛起紅暈。為迴避他那灼人的目光,她愈叫自己平心靜氣,臉卻是愈不聽使喚的躁日起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思,她趕忙搶過他手中的便當,打開後,不管三七一一十一就拚命往嘴裡塞。
宋若塵手忙腳亂的拍她的背,又倒杯水給她喝,讓她順順氣,還不放過她的調侃道:「嘖!真想不到你吃飯的樣子像極了餓虎撲羊。小姐,你到底是餓多久了?也不必像越南難民一樣搶飯吃,平常看你舉止有禮、高雅大方,怎麼吃起飯來卻狼吞虎嚥?哎!把你的高貴形象全毀於一旦。」
她好不容易把噎在喉嚨的飯嚥下去,又聽到他這番話,差點氣昏倒。「宋先生,謝謝你的讚美!不過你真的要大失所望,你所有的形容詞根本不適合用到我身上。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顯然沒有過餓得連力氣都沒有的機會,否則看你還會不會吃得一板一眼、彬彬有禮。我問你,到底性命重要呢?還是形象重要?」白苓噘著唇,不滿的回應他。
一向冷靜的白苓竟也有這麼可人的一面,宋若塵目不轉睛的望著她,望進她心底深處那團熊熊燃起的情焰。
他突然有了信心——為了尋求一份真愛,尋找一份期待已久的感情,就算是飛蛾撲火,燒得粉身碎骨,他也願一試。
蔚藍的天空下,澎湃的海浪正一波一波的湧來又退下,濺起了點點浪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沙灘顯得美麗誘人極了。雖是冬天,但依舊有些不畏寒冷的人在海裡游泳或玩著衝浪板,享受這好不容易才有的冬陽。
白苓和宋若塵手牽著手,不發一語,沿沙岸邊走著、看著,享受一份無言的寧靜。
走累了,兩個人找了塊突出的岩石並肩坐了下來。
白苓側頭看宋若塵,他那深邃的眼睛直直注視著遙遠的海平面,手無意識般地揮著。
「你很喜愛大海?」白苓隨意開口問道。
「一望無際、海闊天空、自由自在的沒有任何拘束,不是很美嗎?」
「美則美矣!但就是太大了,大得無法預知、無法掌握,當它翻臉時,是很可怕的。」
看著浪花翻起落下。宋若塵眼眸中的憂鬱更深了!
他的聲音有些飄忽。「我出生在一個很奇特的家庭,我從不知道母親的長相,連一張相片都沒有!小時候每次問起,父親總會用很陶醉的聲音告訴我,我母親是個很美很美的女人,溫柔善良,但是轉眼間,他又像瘋了似的大聲叫罵說她不知羞恥、不知貞潔,在生了我之後,嫌棄家裡環境不好,居然跟一個很有錢的男人跑了,拋下了我們父子,所以他嚴格督促我,要我為他爭回面子。」
宋若塵又歎了口氣,低語道:「小時候,我常帶著大傷小傷的去學校上課,甚至連老師都看不過去要找我父親談了,但我知道,他是愛之深責之切,要我樣樣第
一。既然如此,我就不該讓他失望,這或許也是替我母親贖罪的心理吧!」往事不堪回首,他再深深吁了口氣。
「為了讓他高興,什麼事你都肯做嗎?」白苓單刀直入的問。
宋若塵一怔,緊抿嘴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站起身,道:「不談了,我還有事得回公司,我們走吧!」他伸手拉白苓。
白苓掙開他的手,動也不動,有些感傷的道:「為什麼不回答我?能逃得了一時,卻避不了一世。」她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續道:「不知道在你心中,我佔有多大的份量,是不是在你無聊時供你消遣的小點心?你如果不能真心誠意對待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因為一切都是枉然。」她吸了口氣,又說:「我們有必要再繼續交往下去嗎?」她眼裡已蒙上一層淚影。
宋若塵蹲在她面前,幽幽的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緣分這東西根本沒有道理可尋。雖然我們才認識幾個月,而且每次的見面都不是很令人滿意,但是你在我心中已經根深柢固,無法抹去,假使我不在意你,剛才那些往事就不可能會對你說起。我不會花言巧語,更不是情場浪子,一個平平凡凡的人是需要真愛的。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過,但請給我一些時間去處理一些事。你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支持我好嗎?」他一口氣將他的心跡表白。
白苓癡癡的望看他。「我相信你,也日支持你,但請不要讓我失望!」
若塵笑了笑,點點頭說:「我保證!」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過得開心而沒有負擔,宋若塵冰封的心已慢慢的溶解,不再刻意的封閉自己。
有時候在路上看見小孩子跌倒了,他會不顧形象的扮鬼臉逗弄他,直到小孩子破涕為笑。
白苓因能漸漸接近他的內心深處而稍感安慰。
她愈來愈清楚,其實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她愈瞭解他一分,獨他的愛更加深
一分。
「如果時光能就此停留,那該有多好!」白苓望著他,默默的想著。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為什麼一直對我傻笑?」宋若塵奇怪的問。
「我在想,我怎麼會喜歡一個傻瓜!」白苓甜甜的回道。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充滿愛意的說:「因為你也是個大傻瓜!」
「傻瓜配傻瓜才叫絕配!你跑不掉嘍!」宋若塵俏皮的說。白苓輕笑,
「有什麼不可以?我還要在這裡跟全世界宣佈,我——愛——你。」他作勢張口欲喊。
「你瘋了啊!有人在看了,太丟人了!還不快走!」白苓嬌羞的拉著宋若塵跑回車內。
「很晚了,回去吧!」
看看表,宋若塵道:「怎麼跟你在一起,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等一下,你先閉上眼睛,我有樣東西要給你。」宋若塵要求著。
「可不能再偷親我喔!」白苓依言閉上眼。「好了,可以睜開了!」一個包裝相當精緻的小紙盒擺在她眼前。
「是什麼?」
「你猜猜?」白苓小心翼翼的撕開包裝,打開了盒子,光彩奪目的鑽石戒指在車內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五彩光芒。
宋若塵把戒指放在她手心,合起她的手掌道:「送給你!代表我的真心,以及永遠的承諾。」
「不!太貴重了,而且大快了,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白苓想把戒指還他。
宋若塵再次將戒指放在她手心裡,說:「這是我對你的心意,你忍心拒絕嗎?收下吧!就像我永遠在你身邊,等到一切情況都允許了,再讓我為你戴上它,好不好?」
白苓感受到他的誠意,點了點頭。
若塵握緊她的手,高興地道:「你接受,我就放心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將白苓送回家沒多久,行動電話就響起。
李亦軒著急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你到那兒去了?」
「什麼事?找得這麼急!」
「快回公司來,乾爹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一句話把宋若塵原本的好心情全打進了谷底。
「知不知道是什麼事?」
「問他他也不說,只叫你快點回公司。」
宋若塵歎口氣,無可奈何道:「好!待一會兒就到。」
他加速往公司方向奔馳而去。
「到那兒去了?這幾天老見不到你的人!」宋浩正不滿的問。
「跟朋友到處走走!」宋若塵略有隱瞞的回話。
「嗯哼!真會享受。」宋浩正丟了兩份資料在桌上說:「你們坐下看看。」
若塵和亦軒翻了下,看了內容後,臉色愈來愈凝重。
宋若塵驚愕的問:「爹地!這是從那來的資料?」
宋浩正沒好氣的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自有辦法。」
「乾爹!尹氏這麼大的企業,安全措施一定做得很嚴密,想要進入他們的電腦系統,偷取這份機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浩正側頭看著若塵,道:「你是電腦博士,難道你也做不到?」
「爹地!我們和尹氏又沒有任何衝突!有必要去拿這份機密嗎?」
「需要,當然需要,據我所知,他們為了研究這一項高科技產品,已經投資了上億的財力,如果能把它拿到手,並大量製造銷售,對尹氏企業可是個重大打擊,到時候就很有意思了。」宋浩正大聲狂笑起來,像是計畫已經成功了似的。
宋浩正的笑聲在辦公室內迴響。
「爹地!我不贊成,我們真的沒必要再越陷越深了。」宋若塵起身背對著他父親,表明他的看法。
怪異的是,宋浩正這次並沒有大發脾氣,卻像一下子蒼老十幾歲似的走到宋若塵身後,拍日他的背,語調微微顫抖的說:「孩子!你要知道,這次我是為你媽咪報仇,所以你一定要幫幫我。」
宋若塵猛然回頭,訝異道:「報仇?我不懂!尹氏跟我媽咪有什麼關係?」
宋浩正歎口氣,眼神飄忽,回憶道:「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媽咪跟別的男人跑了,事到如今,我老實告訴你,那個男人就是尹氏企業的大老闆尹烈,所以我才說要報仇。」
若塵不可置信的睜大眼問:「那我媽咪就是他的太太李思潔嘍!」
「不!」宋浩正趕忙搖頭否認。「你媽咪她太天真了,以為攀上富家公子,從此就可以安安穩穩過著少奶奶的富裕生活,她那裡知道這種公子哥兒最愛拈花惹草,見一個愛一個,沒有多久,尹烈又搭上別的女人,你媽受不了這種刺激,就自殺死了。」
這消息像炸彈般炸得宋若塵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的癱坐在沙發椅上,口中不信的喃喃道:「不會的!她不可能——死了——不會的……」
宋浩正吁了口氣,有些急躁的說:「我會騙你嗎?我就是怕你會傷心,才一直不肯告訴你,現在你總算明白事情的真相了,難道還不肯幫我,打垮那個假仁假義的尹烈嗎?若塵啊!不要讓我失望。」他含著淚水乞求道:「幫幫爹地吧!」
宋若塵沒有回話,四週一片寂靜。
亦軒不忍看宋浩正老淚縱橫的模樣,趕緊道:「乾爹,我會勸若塵的,你不要難過了,身體要緊。」
「還是亦軒懂事,那就交給你們了。」宋浩正走到門口,回頭又丟下一句:「有一個叫哈里遜的人會來幫忙,過幾天他會從美國來,你們再一起詳細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