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司徒烈又變得有些僵硬了。
「那個……小路,他們走了。」他對埋在他懷裡的人兒說,表情非常的不自然。
姜小路抬起頭來,一臉乾淨清爽,沒有哭泣的痕跡。
「香影知道我不是男人了?」她可愛的眨眨眼。
他頓時忘了兩人間的不自在,忍不住微微一笑。「不,她是在罵你。」
「嘻嘻,成功了!」她開心的一笑。「之前香影說『還好』的時候,嚇了我好大一跳呢,看來她真的很喜歡我,害我心裡有點愧疚,這樣欺騙她……」說到最後,有點黯然的歎氣。
「以後再好好的跟她賠罪吧。」他安慰她。
「好,為了表示我賠罪的誠意,我親自下廚做菜給她吃。」
「小路,你是想氣死留姑娘啊!」那不是賠罪好嗎!
「哈哈,我是開玩笑的啦!」
「你喔!」司徒烈有些無奈,又帶點寵溺的搖頭,望著她燦爛的笑靨:心裡突然萌生一股衝動。「小路,我……」
「嗯?」她微偏著頭,狐疑的笑睨著他。
他心下惶惶猛地退開一步。他想說什麼?他要說什麼?他……能說什麼?!
「叔叔?」姜小路似乎察覺什麼,有些焦急的催促。
「不,沒事,沒什麼。我房裡還有事,我先回房了。」他搖頭,轉身快步離開。
「叔叔!」她大喊,追了出去。
「叔叔!」追著、喊著,可前方的司徒烈沒有停步的意思。
沒錯,他的身份是叔叔,就算……就算有情,也只能掩藏在心裡。
「等我,叔叔,等一下!」姜小路功力遠不如司徒烈,若他存心不讓她追上,她是絕對追不上的!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影園,在他進房之前,她倏地大喊,「司徒烈——」
他渾身一震,腳步踉膾的停下。她叫他……什麼?
「抓到你了!」她趁機趕上,伸手抓住他的手,預防他再逃走。
「小路……」他只能低喚她的名字,此時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生怕一出口,就無法收拾。
「如果你介意的是『叔叔』這個身份、這個稱呼,那麼從此刻開始,我不再叫你叔叔。」她宣告。冰雪聰明的她,怎會不知道向來視禮教如無物的叔叔,突然在意起世俗的眼光,原因是什麼?除了擔心她受到傷害之外,還會有什麼!
「就算你不這麼叫我,也不能改變我是你叔叔這個事實。」他聲音低啞。
察覺他的語調轉變,知道他已經動搖,她立即說:「不,事實應該是,就算我叫你叔叔,也不能改變我們之間沒有血緣,不是真正的叔侄這個事實。」她認真的說。
司徒烈凝望著她。喜歡上一個人,讓他為了這個人變得膽小,顧慮也多了,只因為在意!
「就算如此,大哥和大嫂也不可能坐視不理。」這才是最大的難關,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是對於大哥,他無法不在乎。
「他們早就知道了。」姜小路專注的看著他。
他錯愕的瞠大眼。「小路,你說『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大哥知道了什麼?」
「爹娘早就知道我喜歡你,而且他們都支持我。」
「怎麼可能?」他不敢相信,這種可以說是「亂倫」的事情,大哥怎會贊同?
「為什麼不可能?我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爹上次離開的時候還要我加油呢!」
真的嗎?大哥大嫂是贊同的?!
司徒烈好訝異,無法接受這個驚人的消息,可卻覺得心頭的大石放下了一大塊。
「就算如此,可是你年紀還小,你的感情……」
「我已經十七歲了,我娘當年十六歲就有我了喔!」她突然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叔叔,你可知道我七歲那年,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為什麼我就想留下來陪你?」
他搖頭。這點是多年來他一直不懂的。
「因為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你的存在了,大白總是對我說著你的故事,你的離家出走,你救了白狐,你拜師學武的情形,你的孤獨、你的寂寞,我從小就知道了。
「你也知道我是個早熟的孩子,早在那時,我就喜歡你了,並且告訴自己,一定要讓你喜歡上我,這樣我就能夠永遠陪在你身邊,愛你,讓你快樂,讓你不再寂寞孤單。」
司徒烈震驚的望著她,怎麼也想不到,竟是這種情形!
「大白怎麼會……」
「大白就是白狐啊!它是神獸,從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是聽著你的故事長大的唷!只不過那臭大白居然乖乖聽空空神丐的話,沒告訴我爹沒死的消息,說是會打亂命運原本的安排,一直到我與爹相認之後,它才……」
她後面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去,只吃驚的忙著消化白虎王就是白狐的訊息。
如果它就是白狐,這麼說……小路知道火玨在他這裡?
「小路,你知道火玨……它……」
「我不管!」姜小路趕緊打斷他。「叔叔,你自己說過的,不可以因為一把劍就斷定自己的未來,所以我才不管火玨劍在誰手上,反正我只喜歡你。」
司徒烈怔了怔。原來……她不知道!所以她喜歡他,是純粹的喜歡他,跟火玨無關!
「小路,你真的確定是我了嗎?」他的表情有些掙扎,帶點痛苦,語調低啞的問:「你應該知道,我原本打定主意一輩子不成親、不接觸感情的,一旦我認真了就不會放手喔,如果你心裡還有一絲一毫的不確定,請現在就離開,我可以當作沒這回事,否則……就算以後你後悔了,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姜小路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堅定的感情了,於是乾脆抬手將他的頭拉下,認真嚴肅的望進他的眼底。「叔叔,你聽好,我絕對不會後悔,所以,也絕對不准你放手,以後,如果你敢拿什麼為我好的理由離開我,我就……讓自己永遠不好!」她大聲的宣示。
司徒烈吁了口氣,緊緊的將她擁進懷裡。「我投降了,『為了你好』,我只能乖乖的投降了。」
「嘻嘻,這還差不多。」她心滿意足的抱住他。終於啊!她終於將叔叔手到擒來了。
抱了良久,直到察覺袖中寒珀劍不太對勁,她才不太甘願的鬆開他。
「叔叔,寒珀好像有點奇怪。」她將它拿出,遞到他面前。「你看,寒珀從剛剛就好像一直想要飛出去的樣子……哇!」話還沒說完,手中的寒珀劍便真出鞘飛了出去,脫離她的掌握。
「小心!」他在寒珀劍突然恢復原本大小的同時,反射性的將姜小路攬進懷裡,護著她避開鋒利劍尖。
「寒珀為什麼……」訝異的低喃突然一頓,她從他的懷裡望出去,看見從房裡飛出另一把劍,兩把劍在空中交錯,下一瞬間,合而為一,然後落在他們旁邊的石桌上,紅光與藍光慢慢的隱匿。
「怎麼回事?」她錯愕的瞪著石桌上的劍,不解的抬起頭來望向司徒烈。
他望著合而為一的雙劍,再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眼底閃過一抹不自在。
「叔叔,那是火玨,對不對?」姜小路問。
他輕咳一聲。「對。」
「你竟然是火玨的主人!」
「看來是如此。」他有點尷尬的說。
「這麼重要的事,叔叔竟然一直瞞著我!」她不敢置信的喊。
「我不得不,小路,你該能理解的。」他垂眸望著她。
「好吧!我能理解。」她無奈的一歎。「大白真是可惡,竟然瞞著我這件事。」不忍怪心愛的人,只能轉移怪罪的對象。
「其實我很感謝大白瞞著你。」司徒烈終於露出一抹微笑。
「為什麼?」叔叔就這麼不喜歡跟她扯上開系喔!
「就因為大白瞞著你,我才能確定你不是因為火玨劍,也不是因為傳說才喜歡我。」
「嘻嘻,叔叔你很沒自信喔!」她突然嘻嘻一笑,踮起腳尖在他頰上印下一吻。
「小路……」司徒烈紅了臉,他並不曾與姑娘家這般接近過。
「好吧,看在因為這樣讓叔叔對我的愛有信心的份上,我就不怪叔叔和大白的隱瞞了。」
「你還真寬宏大量呢。」他忍不住調侃。
「嘻……」姜小路輕笑,膩在他懷裡好一會兒,才甘心放開他,走到石桌前拿起雙劍,把它們分離,將火玨劍交給他。「吶,你的火玨。」
「謝謝。」司徒烈接過。
「叔叔,你有火玨的事沒人知道嗎?」她好奇地問。
「你是說,除了空空神丐和大白他們之外嗎?」
「對啊!除了他們還有現在的我之外,爹他們也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搖頭。
「難怪。」姜小路點點頭。「對了,叔叔,既然火玨已經出現了,那我們什麼時候要開始練『鴛鴦劍法』?」
他又紅了臉,有些不自在的撇過頭,避開她熱切的眼神。
「我想……我們現在還不適合練鴛鴦劍法。」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適合?」她好奇的問。
「小路,你沒看過劍譜嗎?」司徒烈一臉的尷尬。
「沒啊,其實鴛鴦劍法的劍譜在我娘那兒,她還沒拿給我。」她搖頭。
難怪!司徒烈忍不住歎氣。
「小路,我們要練鴛鴦劍法,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行。」
「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我們成親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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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
姜小路一臉傻笑,雙手托腮,癡癡地望著伏案審閱賬冊的司徒烈。
叔叔說,要和她成親呢!嘻嘻……
司徒烈強烈的感受到她的視線,雖然極力想要當作沒事,可是她不時傳來的低低癡笑,嚴重的干擾到他。
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甚至不曾掩藏過自己的感覺,想擁抱他,就擁抱他,想親吻他,就親吻他,常常賴在他身上就是一兩個時辰,她的熱情與率真讓他幾乎招架不住,差點就在成親前把她給……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紅了臉,趕緊撇開那些思緒。
他們還有問題沒有解決,暗處依然有不懷好意者窺伺著,梁和修的目的和陰謀尚未明朗化,因此,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他們已經決定,他們之間的事暫時還是秘密。
只是……她再這樣下去,他如何把持得住?
「小路,去做你的事,不要在這裡干擾我。」最後,他只能無奈的將她驅離,免得像前幾天一樣,什麼事都做不成。
「我的事都處理完了。」姜小路說,站起身走向他。
「不要過來。」他立即喊。
她步伐一頓。「為什麼?」
「如果你過來,我今天又什麼事都做不了了。」他瞪她。
「叔叔,你這個樣子讓我更想親近你了。」她不禁失笑,不顧他的制止,直接飛撲到他懷中,又磨蹭又偷親,吃盡豆腐。
司徒烈有些無語問蒼天。他們之間的角色是不是錯亂了?其實小路是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這麼說來,他就是那個遭調戲的良家婦女了……
「叔叔,我真的好喜歡你喔!」她突然將臉埋進他的懷裡。
司徒烈心一柔,聽出她語調裡隱藏的哽咽。這麼多年來的壓抑,也難怪感情能說出口之後,她會這麼頻繁大膽的示愛。
他是心疼她的,拾手輕輕的擁抱住她,溫柔的拍拍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良久,她才抬起頭來,眼神異常燦亮的望著他。
他心下一凜,「小路,你想做什……」
話沒來得及說完,她的身子向上一挺,紅唇便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後在他驚詫的瞠大眼眸時,輕笑一聲,離開他的懷抱。
「好啦,叔叔,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既然我的事都處理完了,我看我就到廚房去做幾道菜,今天晚上幫叔叔加菜吧!」話才說完,人已翩然飛出書房,眨眼問不見蹤影。
做菜?
司徒烈還來不及從她的偷吻中回過神,等到聽進她說的話,原本染上薄紅的俊顏霎時一片慘白。
天啊!小路……要下廚!
「不!小路——」顧不得之前才說工作做不完,他這會兒毫不猶豫的拋下堆積如山的賬冊,直接衝出書房,阻止即將發生的「慘事」。
所幸,及時阻止了姜小路,但是也犧牲了他一整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以及……全身的豆腐幾乎都被吃光了……
「放心,叔叔,我會負責的。」臥房裡,姜小路咯咯輕笑,果真像個獸慾得逞的登徒子。
「小路……」司徒烈幾乎要掩面歎息。「這不是姑娘家該說的話。」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他被她怎樣了呢,不過是豆腐被吃多了點,還沒完全被攻陷。
「好啦,讓人家負責啦,要不然我就來造成既定的事實,讓你不得不讓我負責。」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兩人都衣衫不整,但是該遮的也沒有露出一點。
「拜託,小路。」司徒烈整張臉都紅了。這小鬼,明明依然一副男裝打扮,可是已經有當妖女的本事了。
「好,我接受你的拜託。」她打蛇隨棍上,故意曲解他的話意,話一說完就準備動手。
「住手,小路!」他奮勇抵抗,維護自己岌岌可危的貞操。
「嘎——」突然,窗外一聲尖鳴傳來,解救了節節敗退的司徒烈。
「啊,是小飛!」姜小路望向窗外,再低頭望向司徒烈,非常惋惜的輕嘖一聲。「好吧,算你運氣好,這次就繞過你,不過下次你就別想逃出我的魔掌了。」她故意裝出一副邪佞的模樣。
「你喔!頑皮。」司徒烈非常無奈的搖頭,起身整裝,兩人來到窗口。
姜小路伸出手,下一瞬間,停在窗外樹上的獵鷹飛了過來,雄赳赳地停在窗口。
「小飛,你來啦!」她搔搔它的下巴和脖子。
獵鷹一邊叫,她一邊點頭低喃,「喔喔,這樣啊,原來如此……嗯嗯,我瞭解……嗯?哪邊轉……喔,這樣啊,那你直接叫小呆來告訴我嘛!」
獵鷹振翅飛起,不一會兒,腳下抓著一條蛇丟了進來。
「喝!」司徒烈立即把她帶開,看那尾蛇三角形狀的頭,就知道是尾毒蛇。
「別擔心,叔叔,它是小呆啦!」姜小路拍拍他環在她腰上的手,示意他放開她。
小呆?司徒烈有些無力的放開她,看見她蹲了下來,跟一尾毒蛇溝通。
「小呆,你要告訴我怎麼走嗎?嗯,我知道……這樣啊,原來是左轉,然後呢?喔喔,我瞭解。是的,記住了……是是是,我知道這幾天你辛苦了,我真的非常感謝小呆。
「啊?你不喜歡小呆這個名字啊?我覺得很可愛呢……當然是真的啊,非常可愛喔!嘻嘻,那我就繼續叫你小呆了……好,謝謝你,辛苦你了。」
司徒烈看見那尾蛇一溜煙便鑽了出去。看來那尾蛇最後還是叫「小呆」了,唉!
姜小路站了起來,對著獵鷹招手,它再次飛到窗口。
「小飛,辛苦你們了……好好,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我保證我一定會小心的……嗯,不要緊,叔叔會保護我的……好,謝謝你,小飛,也幫我跟小翔說謝謝唷!再見。」
獵鷹又長哨一聲,振翅飛去。
「怎樣?」面對這種詭異的狀況,司徒烈完全不驚訝,早就習慣了。「它們說了什麼?」
她興奮的望著他,然後笑了,「叔叔,今晚大家睡下之後,我們去探險,至於現在,我得先畫路線圖,免得到半夜我就忘記了。」她邊說邊走到桌邊坐下,開始畫起圖。
「路線圖?」他疑惑。
「對啊!戲春園裡有密道喔!」
「密道?是剛剛小呆告訴你的?」他詢問。
「嗯。」她將墨吹乾,又查看了一逼。「應該沒錯才對。」
「密道通到外頭?」他看見其中一條密道從東面牆延伸到醉陽山莊外頭。「知道通到哪裡嗎?」
「嘿嘿,當然知道啦!」她眨眨眼。「不過叔叔可以猜猜看。」
他望著路線圖,估測著距離,沉吟了一會兒,便肯定地道:「林家廢墟。」
「答對了,叔叔好厲害。」不吝惜的誇獎。
他淡淡一笑。「原來住在林家廢墟的人是利用密道進出,所以我們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跟爹脫不了關係了。」
「叔叔,小呆說這些密道在當初建莊的時候就一併建好了,怎麼你和爹都不知道嗎?」她疑惑地望著他。他們才是山莊的主人,不是嗎?
「醉陽山莊是當初外公建給我娘和爹成親的新居,建莊的時候,連大哥都還沒出生,我想可能連我娘都不知道吧!」
「奇怪了,那密道難不成是曾祖父建的?」姜小路沉吟。
「不,當時山莊的興建全權由爹監工,而且密道只有戲春園有,又有通往林家的密道,再加上戲春園打從一開始就都是我爹專用的,所以那些密道除了是我爹設計的之外,還會有誰?」
「祖父真的是……好好詐。」她歎道。
「而且野心勃勃,他一直想要得到醉陽山莊的一切!就跟他說過,醉陽山莊只能傳給姓司徒的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他卻不死心,老是作怪,真是可惡!」司徒烈冷沉的說。
「現在就差不知道住在林家廢墟的人是誰,跟祖父又是什麼關係?」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低低的開口,「我猜想,那個人應該是我爹的私生子。」
「嗄?!」她錯愕。
「這件事我是從大哥那裡聽來的。」他將往事生口訴她。
「好可惡,祖父怎麼可以這麼可惡!太過分了!」她握拳怒喊。「可是……這說不通啊,如果住在廢墟裡的人真的是伯伯的話,他怎麼會聽祖父的話來傷害我們呢?他如果有恨,也應該是針對祖父啊!」
「不知道,不過我們會查清楚的。」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典祿在門外喊著,「二莊主,大事不好了,囤放米糧的倉庫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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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烈焰照亮夜空,醉陽山莊囤放米糧的倉庫,在短短數個時辰裡,付之一矩.
那一夜的喧囂與奔波,在清晨來臨,天空下了一場大雨之後,終於畫下句點。
那天清晨,司徒烈站在焦黑,猶冒著熱氣煙塵的廢墟前,表情冷凝至冰點。
這一陣子以來,醉陽山莊名下的產業、商行,都陸陸續續出了大小不一的事故,讓他們光是善後就幾乎疲於奔命,更別提其損失有多慘重了,可是,這卻是他第一次變臉,在冷列的眼底添進一抹殺氣。
因為姜小路哭了。
在那場祝融中,損失的身外之物就不用提了,但是一人死亡,三人命在旦夕,數人輕重傷的結果,讓她難過得哭了。
那天,看她振作自己,不顧天寒地凍,渾身又被大雨淋濕,強抑痛苦的安撫著那些守衛和工人的家眷,司徒烈的心揪著、疼著、不捨著。
內外煎熬的狀況下,又剛好碰上月事,這一次的來潮,她痛得比以往更劇烈。
而這一次,姜綺瑤因為嚴重害喜,遭司徒逸強力禁止,沒有過來。
現在姜小路痛苦的躺在床榻呻吟著,但心中仍牽掛著那些傷心難過的家眷,以及隱藏在暗處,想對醉陽山莊不利的人。
司徒烈衣不解帶,守在床邊看護她,握住她的手,力道適中的按摩著她的手掌虎口根部的「口谷穴」,接著是膝蓋內向上三個指頭的「血海穴」足踝關節往上四根指頭高度的「三陰交穴」、足踝關節後側與肌腱中間的「太溪穴」、大腳趾側邊腳普。與腳板中界的「公孫十八」,以及腳背岵吊三根腳趾骨的凹陷中的「太衝穴」。
由上往下,他仔細的在每個穴道按揉,就這麼一循環,姜小路竟覺得痛楚減緩了,雖然還是痛著,可卻是在她能忍受的範圍裡。
「叔叔……」她不禁訝異。他怎麼會懂這些?
「好點了嗎?真的有效用嗎?」司徒烈急切地問。
「嗯,好很多了,叔叔怎麼懂這些?」她啞聲問。
「我問大夫的。」他微微紅了臉,仍不太放心的觀察著她。「你臉色還是很差,看起來還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她虛弱地說:「不過比較沒那麼疼,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我已經叫廚子煮紅豆湯了,應該快送過來了,大夫說可以喝紅豆湯,也有功效。」
「叔叔,謝謝你。」哪個男人會為女人的月事這麼費心呢?
「別說傻話了,只要你乖乖的休息,不要逞強就好了。」他輕輕的為她拭去額上的冷汗,對於她仍偶爾低吟、抽氣,就知道疼痛只是減緩,並無法完全免除。
「唔……」扯住他的衣袖,姜小路整個人埋進他的懷裡,渾身開始發冷打顫、.
司徒烈立即上床,坐在她身後,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運功溫暖她。
「有時候……我好想-開自己的肚子把子宮拿掉!每次一痛起來,我就想去撞牆,想著乾脆這樣死去算了,想著……為什麼當女人這麼痛苦……」
「小路,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