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碧兒死命堅持,和南塔娜的軟硬兼施下,闊奇競也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勉強同意留下海碧兒;而凱拉則是在百般不放心、不願下,被海碧兒半「趕」回族裡。
就這樣地,海碧兒衣不解帶地守著床邊,照顧勒宣的一切,甚至連每天南塔娜來換藥,海碧兒都要堅持幫忙,到最後,根本就是她一個人來換了。
起初的幾天,在夜闌人靜裡,海碧兒會思忖著自己為何對勒宣這般關心與照顧?原本,她是以因她誤傷他,對他產生愧疚才會這麼做,但幾天下來後,她的想法竟開始動搖,開始說服不了自己了,因為,她開始覺得自己再也離不開勒宣了,就連至桌前吃飯,她的目光都不捨移開他身上一會兒。
海碧兒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想想,前陣子她被他抓來這,他對她那般「酷斃」的態度,還有不尊重她,「拎」著她走來走去,她可是對他氣得想宰了他!而今,她真的「宰」到他了,但心裡卻又升起百般心疼。
哎!如果今天換成凱拉重傷倒在床上昏迷不醒,自己不知道是否也會有這般心情?海碧兒思忖著。
「早啊!海碧兒。」在她沉思之際,南塔娜不知何時已走進房來。
「南塔娜。」海碧兒回過頭對她一笑。
待在這半個月來,海碧兒多少也學會了一些回紇族的粗淺語言,不過,溝通上仍是有些因難,所以,她常比手畫腳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再不行就會找剛川雷來當翻譯。
在這一小段時間裡,海碧兒倒也和南塔娜——這年長她兩歲的女孩,相處成了好朋友。
「勒宣這幾天的臉色好多了。」南塔娜走近床邊檢視著勒宣。
「是啊!」對於勒宣的好轉,海碧兒欣慰地笑著說:「而且,他自昨兒個夜裡,就不再有發燒的情形了。」
南塔娜伸手摸著勒宣的額頭。果真如海碧兒所說的,勒宣已經完全退燒了。
「他現在應該不會有大礙了吧?」雖然勒宣已經完全退了燒,但海碧兒仍是有些不放心地詢問著南塔娜。
「應該沒啥大礙了。」南塔娜笑著說明著,「而且我前兩天也檢視過他的傷口了,那兩道傷口也開始在癒合了。」
「那表示……」
「他應該隨時會清醒過來。」南塔娜下著斷語。
「太好了!」海碧兒一直以來懸掛的心,此時已放下了大半。
「這全是你的功勞。」南塔娜微笑著說。
「如果不是你的醫術好,就算我再怎麼細心照料,他也不會好。」海碧兒不敢居功的說。
「別這麼說。」南塔娜笑笑,問:「對了,你還沒吃早膳吧?」
「沒有。」海碧兒搖搖頭,臉上仍保持她的笑容。
「一起出去吃吧!」南塔娜邀請著海碧兒。
「可是……」海碧兒有所猶豫地看著勒宣。
南塔娜知道使海碧兒遲疑的原因是什麼,便說:「放心吧!勒宣現在不會有事的,而且他應該不會這麼快清醒過來,我們去吃吃,快些回來就好了。」
海碧兒不忍拒絕南塔娜的好意,況且這些天照顧勒宜,她也從沒好好吃過一餐,現在一見他好轉,整個人放鬆不少,她竟覺得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於是她點點頭,和南塔娜一起出了房間。
勒宣在一陣眼皮沉重的掙扎下,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慢慢地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坐起,前腹和腰背傳來陣陣疼痛,再加上他昏沉沉的頭,讓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吐了幾口大氣,藉以減輕傷口的疼痛,勒宣轉動腦中的思想,慢慢地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再低頭瞧瞧赤裸、卻緊緊被白色布條包紮的上半身,這使他不禁心想:難道……他並未死去?
再抬起頭環顧四周,勒宣能完全確定他是身處在自己的房內,而房內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半點人影。
他昏睡了多久了?不知闊奇他們現在在哪?那可愛的鳥蠻小公主是否和凱拉安全回去了?
一個個疑問讓勒宣緩緩地移動他那感覺似乎很笨重的身子下了床,他想去找闊奇,但才一下床沒走兩步,就因傷口牽扯的刺痛和還半昏沉的腦子,而重心不穩地要跌倒。
「小心!」就在此時,一個緊張的叫喊聲從房門口傳來。
伴隨著叫喊聲,在勒宣要跌倒在地之際,一個嬌小的身影奔來,撐扶住他欲跌倒的高大身軀。
「小心點。」另一個聲音從他身前響起。
勒宣抬頭一看,正是南塔娜!而再仔細低頭一瞧,那個及時扶住自己身子的嬌小人影……
他大大吃了一驚,那不是那個鳥蠻公主嗎?!這真的是大出勒宣的意料之外。
海碧兒抬頭對他一笑,吃力地將他的身子扶起。
「勒宣,你可醒了。」南塔娜開心的說。
「南塔娜,這……」勒宣看看南塔娜,再看看海碧兒,一時之間,他仍無法消化面前的事實,這可人的小公主,怎還在這?難道是自己看錯,亦或他仍在夢中?
「你先回床上躺下吧!別讓海碧兒這般吃力地扶著你,她快撐不住了。」南塔娜仍是一臉笑容地提醒著勒宣。
勒宣被南塔娜這麼一提醒,才回過神看到海碧兒因吃力地扶著他以防再跌倒,而累得額上已冒出了汗珠,於是,他點點頭,然後在南塔挪和海碧兒協助下,緩緩地回到床邊坐下。
「你現在覺得如何?」海碧兒微笑的詢問著勒宣。
「你?!」聽到海碧兒用他們回紇族的語言詢問著自己,勒宣又是大大一驚,這小女人何時會說回紇族的語言了?
「看你驚訝成這樣,好似看到妖怪一樣。」南塔娜在一旁好笑的說。
勒宣轉頭看看南塔娜,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你想知道?」南塔娜故意吊他胃口。
勒宣知道南塔娜一向調皮慣了,於是順著她的個性反問:「那你想告訴我嗎?」
「那得看你有沒有誠意想問我羅!」南塔娜跳高眉說。
勒宣淡淡一笑,故作無所謂的表情說:「你不想說的話,那我就去找闊奇問好了。」
「不可以問他。」南塔娜被勒宣逗得自己按奈不住,於是,當下就將他昏迷後至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在南塔娜敘述的同時,勒宣的眼光始終不曾從海碧兒身上移開過,對於她跑回來探看他的傷勢,並且堅持要留下來照顧他的舉動,而深深感動著,甚至,他四年來不曾再動過感情的心,此時卻因此而撼動著。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了。」南塔娜將事情做了個結論,「總之,海碧兒可是累壞了,勒宣,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哦!」
勒宣沒有搭理南塔娜,只是靜靜地凝視著海碧兒那張因辛苦照顧他,而累得削瘦的臉,他不禁心疼的說:「你瘦了。」
對於勒宣略帶感情的口吻,海碧兒確有些聽得甜蜜,但不自在的感覺卻佔了大部份,她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說:「是嗎?大慨是這幾天胃口不好,少吃了點的關係吧!」
勒宣知道她只是隨口編謊,卻也不想開口拆穿,只是露出他的真心笑容說:「謝謝你這麼照顧我。」
「不必這麼客氣。」海碧兒也回給他笑容的說:」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更何況……你的傷是我造成的,我還應當對你說聲對不起。」說到這臉上的笑容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抱歉及愧疚的表情。
「過去的事,何必再提?反正,我也沒事了,對吧!」勒宣給她一個不必介意及他不計較的笑容。
「嗯!」見到勒宣完全清醒過來,海碧兒的心這下總算是完全放鬆下來,此時的她,這才因全身放鬆下來,而感到這陣子帶給她的疲累。
「海碧兒,勒宣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你也該放心,可以好好去休息了。」南塔娜此時插口進來。
「是啊!這些天你這麼辛苦照顧我,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定很累了吧?」勒宣附和著,「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我沒關係的。」海碧兒搖搖頭,硬撐著突然襲來的倦意。
「別硬撐了。」南塔娜雙手搭在海碧兒的肩上,勸說:「勒宣已經清醒了,這兒就換手交給我來照顧就好了。」
海碧兒遲疑了一下,她實在也是困極了,於是,她在不想勉強自己的情況下,點點頭。
「我房間隔壁是間空房,你就去那兒好好地休息吧!」勒宣對海碧兒說。
「嗯!」海碧兒輕應了一聲。
「南塔娜,你先帶海碧兒去休息吧!」勒宣交代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海碧兒婉拒著。
「沒關係啦!我陪你去,順便還要去看看闊奇,他一早就不見人影,都還不知道勒宣已經醒來了呢!」
海碧兒看看南塔娜,點了點頭。
待海碧兒和南塔娜走出房間後,勒宣緩緩地挪動自己的身子使自己再次躺回床上,他的耳邊不停迴盪著南塔娜適才告訴他的事情,此時他的腦海全是海碧兒的身影。
她竟會為了他的傷勢,不計會有任何後果而跑回馬賊窩,衣不解帶地守在他的床邊,細心照料他?
對於海碧兒所做的這一切,勒宣的心陣陣撼動著,他甚至對她開始動了情了。也許……他已是喜歡上她了……
待木克斯與一群跟隨他而來的侍從來至回紇族,便聽到他愛女的事了。
「這孩子,可也真是的!」木克斯忍不住責怪起女兒的不對。
「木克斯,你也別怪海碧兒這孩子了,至少這表示她心地善良啊!」嘉絲開口替海碧兒這未來的可愛小媳婦說話。
「但那馬賊的頭頭受了傷,也是他自找的,海碧兒這麼一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木克斯責怪的語氣中還帶著擔心之意。
「這一切全怪我不好,如果我不答應帶海碧兒去就好了。」此時,在一旁的凱拉說話,他的口氣和神情中,表露了對海碧兒的擔心,和對木克斯的歉意。
「這不能怪你的,凱拉,海碧兒這孩兒的個性我清楚得很,一定是她百般要求甚至威脅你,你才會無奈地帶她去的。」木剋期瞭解的說。
「可是,海碧兒麼做也沒有錯呀!」凱拉也替海碧兒說話。
「唉!我真不知這孩子心裡在想些什麼?」說到這,木克斯忍不住長歎口氣。
「木克斯,你就別太操心了吧!我相信海碧兒不會有事的。」窩浩提此時終於開口說話了。
「希望是如此。」本克斯歎口長氣,此時也只能這樣了。
「木克斯,你長途跋涉而來,想必也累了,我先派人帶你至房間休息,至於海碧兒之事,待晚點兒我們再好好商討一下。」
「嗯!」
待海碧兒一回到房裡,她便迫不及待地往床上奔去,將自己「擺平」在床上,沒一會兒,她就已沉沉唾去。
已經有好一陣子,海碧兒都沒有睡過這麼香、這麼甜,這麼舒服的好覺,既沒有人來吵她,更沒有夢境來打擾她,她就這麼香甜地唾著、睡著。
直到她翻了個身,才緩緩地清醒過來,當海碧兒睜開雙眼時,赫然發現勒宣竟坐在她的床邊,正靜靜地凝視著她。
「你怎跑過來了?」海碧兒立即坐起身,兩眼睜得老大地看著勒宣,忍不住叨念起來,「你的傷口才剛開始癒合,四處走動,可是很容易扯動傷口的。」
勒宣對於海碧兒的責念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開心地展開他的笑顏,因為,他知道海碧兒是真心關心他,否則,她何以這麼管他呢?
「虧你還笑得出來。」對於自己的叨念竟一笑置之,海碧兒可生氣地嘟起她的小嘴。
「你生氣來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勒宣笑容不減地對海碧兒由衷的說。
「你這麼喜歡我生氣啊?真是神經有毛病。」勒宣這麼一說,海碧兒可是更氣了。
「神經有毛病?」勒宣可不明白海碧兒這最後一句改口的漢話。
海碧兒白了勒宣一眼,沒好氣的說:「沒事啦!無聊鬼。」
「什麼?」勒宜仍是不明白「無聊鬼」這句漢語之意。
海碧兒索性不理會他,別過臉不看他。
勒宣維持他臉上的笑容,「好了,別生氣了!我會來這找你,是因為我擔心你。」他解釋自己四處亂走的原因。
「擔心我一聲不吭地跑走?」海碧兒仍不看他。
「我知道你這次不會再不告而別的。」勒宣的口氣,像十足相信著海碧兒。
「你這麼相信我?」海碧兒忍不住回頭看著勒宣。
「我相信你。」勒宜一臉堅定地看著海碧兒。
「你……」
「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嗎?」勒宣突然冒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海碧兒很老實地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剛吃過早膳。」勒宣說。
「早膳?」海碧兒一楞,不相信的問著,「怎麼可能?我才睡一下下而已!雖然我覺得,我睡了一場很舒服的覺。」
對於海碧兒的話,勒宣仍是笑著;而海碧兒仍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勒宣。
「你已經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了。」勒宣解開海碧兒的疑惑。
「什麼?!海碧兒吃了一大驚,兩眼張到極限地看著勒宜,不敢相信的重複著,「我睡了一天一夜?!」
「我可是沒有騙你。」勒宣事先聲明著。
「My God!不會吧?」海碧兒喃喃自語著,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睡功」這般厲害,這是她未曾有過的紀錄,若是換成古弄竹,那可就不足為奇了。
「我擔心你會出事,所以才來找你,直到見你安穩地躺在床上睡覺,我才放下心來。」勒宣口氣溫柔地對著海碧兒說。
「我這麼能睡?」海碧兒仍是不敢相信地看著勒宣。
「是的。」勒宣肯定的回答,並說:「好啦!肚子餓了吧?快起身梳洗一下,出去吃早膳了!還是……要我叫人送進來給你?」
「不用了,我出去吃好了。」海碧兒微微露著笑容,對勒直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勒宣不明白海碧兒為何謝他。
「謝你……這麼好心來找我,看我是否出了事。」海碧兒說到最後,竟然不好意思地微低下頭。
勒宣看她這般嬌羞的模樣,下意識地露出會心的微笑,他打從心底……確定自己是喜歡上這個小女人了。
好久,他已經沒有動過自己塵封多年的感情了,在高娃死了之後。
高娃?!想到這,勒宣的心不禁狠狠地抽痛著,他原本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願被人瞭解的痛苦。
「你怎麼了?」海碧兒拾起頭正好看到勒宣臉上那抹痛苦的神色,連忙詢問著,「是不是傷口疼了?」
勒宣連忙收斂起那抹痛楚,擠出了微笑說:「沒事。」
「你……還好吧?」海碧兒不確定的問著。
「還好,不礙事的。」勒宣搖搖頭,要海碧兒放心。
「你可別勉強你自己,要不要我先扶你回房休息?」說著,海碧兒下床伸手要扶勒宣身回房。
「不用了,我還可以自己走回去。」勒宣婉拒著。
「你確定你可以?」海碧兒用懷疑的神色詢問著勒宣。
「別小看我。」說完,勒宣緩緩地站起身。
看著勒宣似乎無啥大礙地站起身,海碧兒仍是不放心地搖搖頭,「不行,我還是得跟你回去房裡。」她不放心的說。
「你真是的!」勒宣一臉沒轍,輕笑道。
「別覺得我像個長者一般哆唆個不停,我只是不放心。」海碧兒堅持的說。
「好吧!隨你高興。」勒宣順首海碧兒的意,他的心此時是一片暖意,四年了,他已經有四年沒有感受到別人給他這樣的溫暖了。
南塔挪和海碧兒在近的草原上散步著。
「見到勒宣醒來,我心裡總算鬆口氣了。」南塔娜笑著說。
海碧兒淡談一笑,問:「你和勒宣很好?」
「嗯喂!」南塔娜笑著點點頭,說:「他就像是我的兄長一樣,對我真的很好。」
「是嗎?我真看不出來,像他那樣的人會對人很好。」海碧兒想起勒宣的一臉酷樣,就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那種人。
「別看他那個冷漠的樣子,其實他是個很善良的人,只是……」說到這,南塔娜忍不住歎了口氣。
「只是什麼?」海碧兒不禁好奇的詢問。
「沒事。」南塔娜搖搖頭,笑著說:「你不瞭解他,久了之後,他的好你一定會發現的。」
「是嗎?」海碧兒沒啥信心的問。
「嗯!」南塔娜給了海碧兒一個肯定的微笑。
「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海碧兒見南塔娜這麼瞭解勒宣,不由得有此一問。
「是啊!我和勒宣還有闊奇是從小玩到大的,感情就像親兄弟、親兄妹一樣,所以這次他受傷,闊奇可自責得很。」南塔娜敘述著。
「勒宣這次受傷,都是我造成的。」說到這,海碧兒忍不住也深深自責起來。
「不干你的事,你也是為求自保,不是嗎?」南塔娜安慰著。
「可是,這罪過終究是我……」
「若真有什麼罪過,你也全償還了,你不是一直守在勒宣的身旁照料他,直到他醒過來嗎?」南塔娜看著海碧兒說,「你看你,這陣子為了他可真瘦了不少,回頭真應該給你補一補。」
「不用了,何必麻煩呢?」海碧兒婉拒著。
「不會麻煩的!何況你應該算是我們山寨裡的客人噸!怎能不好好招待你呢?」
海碧兒笑笑,沒有再拒絕南塔娜的好意。
「總之,真的要好好謝謝你才是。」南塔娜誠心的說著。
「不用客氣,真的。」海碧兒微笑道。
「唉!這四年待在山寨裡,只有我一個女人家,根本沒有一個可以說說知心話的朋友!」南塔娜看看海碧兒,再次誠心的說:「做個好朋友吧?」
「嗯!」海碧兒笑著點頭答應。
就在海碧兒的細心照料下,勒宣的傷正快速地癒合,而他和海碧兒之間的距離似乎也愈來愈短,愈來愈近了。
這天一早,勒宣與闊奇在大廳商討著事情,而南塔娜和海碧兒則在此時一同走至大廳。
「闊奇,勒宣,你們都在啊!」海碧兒滿臉笑容地向兩人打著招呼。
「南塔娜,海碧兒。」闊奇擠出笑意也打著招呼回去,但看得出來,他笑得很勉強。
「怎啦?看你們倆全一副苦瓜臉。」南塔娜詢問著。
「新尚他們。」闊奇沒頭沒尾的回答南塔娜的話。
「新尚!他們又怎啦?」南塔娜更深入的問。
「這些日子,他們趁勒宣受傷,沒有親自帶兄弟他們出去打劫,就開始無所忌憚地囂張了起來。」闊奇皺著眉頭說。
「他們和我們出去打劫的兄弟起衝突,傷了我們的兄弟,還搶走了我們不少打劫得來的財帛。」勒宣開口補充著說。
「怎麼這樣呢?他們太過份了。」南塔娜聽得可生起氣來了。
「他們實在太可惡了,做這種小人的行為,所以,我和勒宣正在商討要如何來對付他們,因為他們這麼做,分明就是擺明了要對我們公開挑戰。」闊奇解釋著。
「這口怨氣,我們可不能忍。」南塔娜說著自己的意見。
勒宣歎口氣,此時的他可是煩厭透了。
站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海碧兒,只是傻傻地看著其他三人的對話。
勒宣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緩緩地站起身,要往屋外走去。
「勒宣,你去哪?」闊奇叫住他。
「出去走走。」勒宣邊走出屋子,邊回答闊奇的話。
「我跟去看看他吧!」見勒宣眉頭深鎖地走出去,海碧兒有些擔心的說。
「勒宣這時不喜歡有人打擾他。」闊奇提醒著海碧兒。
海碧兒明白地笑笑,說:「放心,我知道我該怎麼做。」說完,她便跟了出去。
隨著勒宣的步伐,海碧兒跟著他走至一大片草原前,見他就只是這麼靜靜地站著,目光望向遠方,不說一句話,像是在想些什麼。
隔了好久,勒宣才沉重地歎了口氣。
「真的這麼讓你心煩?」海碧兒輕聲的詢問他。
勒宣微微一楞,轉頭才發覺到站在他身旁的海碧兒,「你何時來的?」他有些好奇的問。
海碧兒淡淡一笑,說:「我是跟著你一起出來的,只是你沒發覺到罷了。」
「是嗎?」勒宜淡問。
「新尚他們是誰?海碧兒忍不住好奇的問,「可以告訴我嗎?」
勒宣沉吟了一下,才緩緩的說:「新尚他是這附近的另一個馬賊頭頭。」
「另一個馬賊頭頭?」海碧兒皺起眉頭。
「嗯!他在這個地方已經當了六年多的頭頭了,只是自從我和闊奇來了之後,搶走了他們不少打劫的機會,所以他對我一直懷恨在心。」勒宣解釋著。
「原來如此。」海碧兒明白地點點頭。
「我一直盡量不斷他的財路,抱持著公平競爭的心態,可是他卻不是如此想,而是想盡方法要和我作對,現在他竟趁我受傷之際,帶兄弟去傷我手下的兄弟!」說到最後,勒宣的口氣已透露出他的憤怒。
「這一切全怪我,如果不是我誤傷了你,今天就不會有這事發生了。」海碧兒自責的說。
「這不能怪你,其實,這四年來新尚他們所打劫的財帛,也足夠讓他那批兄弟溫飽了,可是,他還是不滿足。」勒宣安慰著海碧兒。
「可是……」
勒宣微笑地看著海碧兒,心裡油然升起一股對她的疼愛,輕說:「你總是這麼的善良。」
「勒宣……」
「你和高娃好像。」勒宣似是在對海碧兒說,又似是在喃喃自語著。
低頭凝視著海碧兒,勒宣似乎看到了高娃的影子,那個令他愛到心痛的女孩……
海碧兒也是呆呆地仰著小臉看著勒宣,從他的神情,她看到了憐愛、疼惜、寵溺,可是她也能感受到,這些感覺,絕不是對自己,而是另一個女孩,一個叫高娃的女孩,海碧兒突然感到一陣心痛,和一股醋意。
「高娃,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傻,這麼傻……」勒宣輕聲的訴說,聲音到最後,甚至已經是哽咽了。
「勒宣……」
勒宣伸手輕棒著海碧兒的小臉,他忍不住俯身往海碧兒的櫻唇吻下。
「不!」海碧兒急急側過臉,拒絕這將要落在自己唇上的吻。
勒宣一楞,頓時從夢境中回過神來,清楚地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人兒,是海碧兒而不是高娃!
「對不起……」他滿懷歉意,對自己適才的舉動道歉著。
海碧兒轉過身,試圖想平順自己剛被挑起的翻湧情緒,但淚水卻不知不覺地湧了上來。
「海碧兒,我……」勒宣用舌尖潤潤唇,一時之間,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海碧兒吸了吸鼻,有些顫聲的說:「你什麼都別說了,我能瞭解……你把我錯看成了你所說的那個高娃。」
「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只是……」
「什麼都別說了。」海碧兒搖搖頭,阻斷了勒宣的話。
勒宣楞楞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消減他對海碧兒的傷害。
沉靜了好一會兒,海碧兒才平靜了心湖,「我想……我該回去了。」她有些困難地擠出這些話。
「什麼?」勒宣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該回去凱拉那兒了,來你這兒也近一個月了,我想凱拉他們一定很擔心我,」海碧兒悄悄地拭去淚水,佯裝一臉的平靜。
「你要回去了?!」勒宣有絲訝異的說,想不到她那麼快就要離開這裡。
「我畢竟不是屬於你這兒的人,我說過等你傷好了,我就要回去的,而現在你的傷也快好了,我是不該多留了。」海碧兒轉過身,口氣平靜的說。
「你……什麼時候要走?」勒宣輕聲問著,他心裡有著千百個不願她走的念頭。
「如果可以,我想下午就走。」海碧兒像是在下著重大的決定。
「這麼快?!」勒宣又是一驚,神情也漸黯淡。
「我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而且……我和凱拉的婚事也為了我來這而往後延期,我不希望再拖延太久。」說了這些話,海碧兒竟感覺到自己的心,此時正揪得痛極了。
「海碧兒……」
「我先回去了。」海碧兒話一說完,便往寨中走去,她的腳步是愈走愈快,最後幾乎是用跑的,因為她怕勒宣追上來會看到她的臉,那張因莫名心痛而流下淚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