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再這樣下去,這間百年老店真要在我手上消失了。」薛老闆恨恨地罵道。
「太奇怪了,無論怎麼放話,都動搖不了民眾對杜家工坊的好評,他們到底幹了什麼了?」薛家坊的總管事一臉的不解。
「哼!還不是賣他們五兄弟的色相。」薛老闆吃味地啐道。
杜家五兄弟真是得天獨厚,一個比一個還斯文俊俏,那些個千金淑女們單是瞧見他們,一顆芳心就被勾走了,從此對他們的產品死心塌地,薛家坊根本做不到她們的生意,氣死人了。
「這倒是。」總管事認同地點點頭,那五兄弟真是俊得沒話說,連他家那口子都暗地裡買杜家工坊的飾品。
「我決定了,這回要放一把火,把整個杜家工坊給燒個精光,看他們只剩皮相還能賣什麼!」薛老闆狠聲決定道。
「放火引上回才試過,根本沒用,他們的人可機靈了,又有人守夜,想一把火燒光他們比登天還難呀!」總管事想起之前被杜家老四狠狠揍了一頓,仍心有餘悸。
「笨,就因為試過,他們萬萬猜想不到我們會再用同樣的手法,這叫攻其不備。」薛老闆笑得狡詐。
「可是杜家工坊隨時隨地都戒備森嚴,想無聲無息的放火,恐怕沒那麼容易。」他個人是很不想再去了,再被逮住,恐怕不是一頓拳頭可以了事的。
「你的腦袋是被狗叼走了嗎?憑你們的三腳貓功夫當然不會成功,現下就要找高手上陣了。」
「高手?」
「你不是說和王家堡的總護衛之弟熟識?」
「對喔,我都忘了趙賀那號人物了,他的身手好得不得了,還會飛簷走壁,杜家只有杜老四有那麼點肌肉,和高手根本沒得比,他們再也佔不了便宜了。」總管事總算可以報仇了。
「還不快去辦?」薛老闆催促著。
「是!」總管事領命而去。
「燒光你們,看你們還能拿什麼和我搶?哈哈哈……」薛老闆得意洋洋地等著看杜家五兄弟哭喪著臉來求他。
***瀟湘書院******
「又慈……」杜孟侖有些難以啟齒,望著她欲言又止的。
「什麼事?」楊又慈整理著賬本,應了一聲。
「唔……那個……」他要怎麼告訴她,因為沾上賭,他又把她的第二號候選人剔除了?
楊又慈頭一回瞧見他支支吾吾的,忽而想起早膳時五少爺說的話,不禁漾開笑臉,「你若是指周公子的事,我已經知曉了,沾上那種惡習真教人惋惜呢!也許會毀了他的大好前程。」
大少夫人的哥哥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幸好最近已經痛改前非。
「你已經知道了?」杜孟侖詫異不已,那不過是昨夜發生的事,她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是呀!早上和五少爺一塊用膳時。他跟我提了。」她神情自然,並不在乎她的夫婿候選人只剩一名,而且一直毫無消息。
「你們一塊用膳?」他們有這麼親近?
「是呀!平時呢,幾位少爺若有空,都會邀我一塊兒用餐。」
「這種事多久了?」居然來這套?這樣一來五兄弟當中,豈不只有他和她最不熟嗎?
虧他們還敢說認定他要收她,結果呢?一個個都跟他搶,來陰的又沒知會他,他虧大了。
「唔……從我來杜府後就開始了吧!我想剛開始時,幾位少爺是怕我想起傷心事,時時刻刻都有人陪著我,後來就成了習慣了吧!」
「你就從沒想過來找我嗎?」
「咦?」
「算來我們五兄弟中,你最早認識的是我,可為何你和我卻最生疏呢?難道你是刻意疏遠我?」
「怎麼可能?」
「真的?」
「二少爺忙,常常不在府裡,我記得甚至有一整年你都不在府裡,我後來才知道你負責所有店舖的營運,忙得不可開交。」
「就算如此,我總有回府的時候呀!」
「是這樣沒錯,其實我能在杜府住得這麼安心,正是因為這裡是你的家,你帶我回來,所以我才能全然地放鬆安住。」
他救了她後,帶著她走了近三個月,全在尋找新的店舖地點和視察舊鋪,那陣子她天天都作噩夢,是他一次次安撫了她受創的心靈。
然後,她回到他的家,雖然他常不在,但一張開眼,想起這是他的家,她的心就有股安定的力量,她才會有一輩子在杜府終老的念頭:可惜事與願違,她小小的心願很難達成了。
「是嗎?」是因為他嗎?急躁的心稍稍冷靜了,但該問的還是要問。「你對其他兄弟——」
「二少爺,請不要笑我厚臉皮,但我真的把幾位少爺都當成哥哥看待,我真高興當時救了我的人是你。」她誠心地看著他。
「你……」杜孟侖無言了,在她心中,他等同再造恩人,但他要的卻不是這個。
瞧著她清麗典雅的面容,他的心思變成清明,瞧見了之前看不到的心意,若他還以為自己沒動心,他肯定是在自欺欺人。
「嗯?」
「你是真的不在乎你的婚事對不對?」
「嗯!」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她隱約察覺自己的心起了浮動,這樣的她已經不能再留在杜府,所以她會嫁給下一個來求親的人,不管他有什麼不良嗜好。
「算來是我誤了你的親事。」杜孟侖終於明白大哥為何推得一乾二淨。
幾個兄弟會這麼親熱待她,除了認同他要給她一個家的做法外,認定她是他的人,該是另一個主因。正因為大家都這麼想了,大哥自然不會替她說媒,她到二十一歲沒嫁人,當然全是他造成的。
「二少爺言重了,是又慈本來就沒這麼想,不過既然現在已經……那麼該出嫁時,又慈也會努力抓住屬子自己的幸福。」她沒忘記他口口聲聲說她必須幸福給他看的事。
「這倒是。」既然他心動了,而她的遲婚又是他造成的,那麼順理成章娶她也是理所當然吧!
楊又慈婉約地淺笑,看來她出嫁之事,他們終於達成共識了。她鬆了口氣,心情卻漸漸低落,再美的夢終於也有醒的一天,她終究不屬子杜府啊……
杜孟侖的確是認同了她的話,反正她很順眼,讓他很想親近,也親近過幾回,先前那種被逼上梁山的惱火全不見了,她的幸福他給得起,也給得心甘情願。
他漾開笑臉,那就這麼決定吧!他就收她進房吧!
至子她的心意,他可以慢慢等,反正她這麼聽話,遲早會愛上他的。
***瀟湘書院******
「大少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府裡不少人全衝出去了。」楊又慈擔心地問。
「是呀,發生大事了,工坊那邊又失火了。」杜孟白說是這麼說,可他的神情一點都不擔心。
「工坊又失火?那你怎麼還在家?」
「我不能去,上回工坊失火再加上寶寶家失火,現在一提到火,寶寶就嚇個半死,讓她知道我去現場,她會作噩夢的。」
「也對,大少夫人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是該避免,那現在是哪位少爺在現場指揮呢?」
「唔……應該是孟侖吧!」
「二少爺?!」她驚呼一聲。
「你放心吧!我們兄弟個個身手都不錯,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她雖然露出笑容,心中卻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火災耶!那種事說不准的,萬一災情很嚴重,極可能會受傷的。
他不會有事吧?
「唉!只是薛家坊這回也太狠了,居然想一把火燒光我們工坊。」
「又是薛家坊做的?」這已經是他們一年來第二次放火了,實在太可惡!
「是呀,你也知道近幾年他們生意一落千丈,薛老闆不思改進,反而把責任全歸在我們搶他們生意上,對我們一直懷恨在心。」所以二弟也打算在最恰當的時機把這事徹底解決。
「怎麼會這樣?」
「聽說這回他派了不少高手來呢!不能去助他一臂之力,我也很擔心呢!」杜孟白喝口茶說道。
「唔……」大少爺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呀!是太有自信,還是不希望她跟著擔心?
「啊?!這麼說豈不是讓慈妹妹更擔心了嗎?我看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兒個就知道損失大不大了。」
「可是二少爺--」
「他的身手不錯,這點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了不起受點皮肉傷,不會有大礙的。」
她一聽臉色都白了,皮肉傷?!那還叫沒大礙?
「去吧去吧!快回去休息吧!不會有事的。」杜孟白哄著她回去。
楊又慈只好懷著不安的心回到她的小別院,可她怎麼也坐不住,管不住腳,她跑向杜孟侖住的廂房,就這麼在院子裡候著。
沒瞧見他平安回來,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那種失去親人的痛,她不想再嘗了。
等到過了三更,她才聽見腳步聲,連忙迎向前,果真瞧見他疲憊的身影,他沒事吧?
「又慈?」杜孟侖沒想到這麼晚了她居然還在他的房門外,瞪大眼頓住腳步,他是太累產生幻覺了嗎?
「二少爺!你沒事吧?」她奔上前握住他的手,再也顧不得禮教,緊張地掀翻著他的衣袖,就怕他有什麼閃失。
「我會有什麼事?誰告訴你我有事的?」見她小手顫抖著,他連忙緊握住,這一握令他的眉頭全皺在一塊了。「你到底在這裡站多久了?」
牽著她快步回到他的房裡,關上門、點上燈,他擔心地摸上她的臉蛋,果然如同她的小手那般,都凍僵了。
「誰說我會有事的?」杜孟侖生氣了。
「唔……是我自己愛操心啦!」她不敢提大少爺,免得害他們吵架。
「少來,若沒人拐你,你不會擔心成這樣,是大哥幹的好事嗎?」他大掌摩挲著她凍僵的臉蛋。
「沒的事,二少爺,你真的沒受任何傷害嗎?」她好想仔細檢查個徹底喔!
「需要我脫了衣服讓你檢查嗎?」見她真的嚇壞了,他故意逗她。
「二少爺!」她瞪著他許久,才紅著臉訥訥地應聲:「你大可不必脫,可是你真的真的不會騙我吧?」
她可不要回去後,他一個人躲著偷偷療傷。
杜孟侖見她的眸裡仍寫著慌亂,二話不說直接脫了外袍,連中衣都脫掉了,露出他精壯結實的胸膛。
楊又慈呆若木雞地瞪著他的胸,他……他做什麼?
「如何?需要我把褲子也脫了讓你驗證嗎?」杜孟侖揚起嘴角,還故意轉了一圈讓她明白他好得很。
「不……不必……了。」她連忙把臉轉開,天!這是她頭一回瞧見男子裸身,他的身子好美,天!她在想什麼?別想!別想了!
「傻瓜,我的身手你又不是沒見過,你以為那點小火災能傷到我?」杜孟侖走近她,勾起她的下巴柔聲地問。
「那種事很難說的,對了,工坊裡有人受傷嗎?」她善良地想起那些辛苦的藝工們。
「當然沒有了,早幾天前,我就發現有古怪的人在工坊四周活動,工坊早有提防,你放心吧!那些人想縱火,甚至連火苗都沒燒起來。」
「真的引那太好了!」大少爺就愛騙人,害她擔心個半死。
「所以是大哥騙你的?」杜孟侖氣惱地想直接去找大哥算賬了。
「沒,他也勸我別擔心,說不會有事。」她連忙替大少爺美言幾句。
「那渾球,明知道你對這種事很敏感,他怎麼可以這樣玩弄你,太過分了!」杜孟侖當然明白她這麼緊張,是當初失去親人時的痛苦又襲向她了。
「是我自己胡思亂想,和旁人無關的。」她抖著嗓子擠出難看的笑容。
杜孟侖卻揪痛了心,將她攬進懷中,緊緊地抱住。他在工坊裡忙善後,卻連累她在家裡擔心害怕,這教人心疼的小丫頭,教人如何不愛呢?
楊又慈放縱自己一回,緊緊圈住他結實的腰,他沒事,真的沒事,此刻正安然無恙地在她的臂膀中。
「你的胡思亂想卻讓我很驕傲。」她真切的關懷直接撞進了他的心田,讓他的心恰如他嘴上的笑容那般,化在春風裡。
「咦?」
杜孟侖輕柔地吻上她。他全想通了,因為瞧見她身旁有人,就讓他氣悶好久:見她和其他兄弟太好,就讓他想揍人,見她對著別的男子笑,他就想把人趕到海角天邊,他全弄懂了。
正因為他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喜歡上她了。
又吻?在她候了幾個時辰後,她再稍稍逾矩一些,不會太超過吧?楊又慈驚詫地承受這個令人陶醉的柔吻,她是真的動了心念了。
「還在抖嗎?」
「還好。」可她一點都不想放開他。
察覺了她的依戀,杜孟侖的心漲得滿滿的,溫柔地擁著她一塊兒坐下來,輕輕細吻她的額面,一口一口安撫著她緊繃的心弦。
「二少爺——」
「嗯?」他的啜吻沒停。
「你好像沒穿衣服。」
「是沒穿。」他的嘴角笑容擴大。
「那--」
「所以才要抱著你,免得受涼。」
「是這樣嗎?」不是把衣服穿上比較溫暖嗎?
「你這麼小氣不幫我取暖嗎?」
「哪會?」她連忙將他抱得更緊,可她的臉窘得快燒起來了。
「就知道你的心向著我,也不枉我許你一個幸福的未來了。」他細吻她臉上每一寸肌膚,心中的決定更加清朗了,既然喜歡,斷無再放手的道理。
她合該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