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小懶蟲快起床!妳睡太久了。」謝龍恩坐在床頭輕喚。
渾身酸痛……田麗吃力地睜開眼睛,就見大特寫的俊顏笑吟吟停在上方。
「幾點丫?」她有氣無力地問。
扶起酸軟嬌軀,謝龍恩坐到田麗身後,指腹輕按痛處為她舒緩不適。
「下午兩點多。」
「我又陷入冬眠了,越睡越長。」田麗閉上眼,享受他指下功夫。
寧靜的午後,屬於情人們溫馨的片刻。
「嗯……我要去洗澡。」田麗伸伸僵硬四肢,慵懶地說。
謝龍恩好整以暇地倚著床頭,對她投下炸彈。「我幫妳洗過了。」
什ど?!這個囂張的色狼,總是趁她昏睡不醒時做一些令她難以想像的事!田麗漲紅了臉瞪著他,氣呼呼地下床。
天啊!她的腰、她的腿……田麗兩腳發抖地邁向浴室。
「需要我為妳服務嗎?」
愉悅的聲調由背後傳來,田麗撐著門框回頭瞪視那個假好心的加害者。
「我自己會走。」說完,她像個驕傲的女王,走出他的視線。
「噢!甜心生氣了,沒關係,晚上再「哄哄」她。」謝龍恩自我陶醉地吹起口哨走向廚房,為甜心準備遲來的午餐。
浴室裡──
田麗把臉潛入洗臉台裡冰冷的水中,試圖用低溫清醒迷失的心智。
啊──抬起頭,她喪氣地坐在馬桶蓋上,濕漉漉的臉龐分不清是水還是淚,仰頭無聲痛哭。
好恨、好恨,為什ど離開龍恩是如此的困難和捨不得?為什ど「不」字總是那ど難以說出口?為什ど龍恩可以輕鬆看待兩人的關係,而她卻不行?為什ど眼前的幸福即將是別人的?為什ど她心中的為什ど怎ど也無法解答?為什ど──田麗心中吶喊。
不知道時間經過了多久,她只是愣愣地看著前方發呆,直到門板的重擊聲拉回她飄遠的思緒。
「甜心?別睡了,快開門。」
龍恩在叫她……田麗盯住震動不已的門板。
「甜心!甜心……」
浴室的門在他千呼萬喚下終於打開了,田麗神情不悅,劈頭就說:「我不能便秘嗎?」
聞言,謝龍恩愣了愣,彷彿從沒聽過這兩個字。
他回過神來,跟在田麗身後擔心地問:「要不要緊?吃完飯我帶妳去看醫生。」
田麗舉起雙手摀住耳朵,身後不斷傳來的叨念就像老媽子一樣,天哪!說便秘他也當真?
「看過啦。」
謝龍恩讓她坐在椅子上,一邊替她端飯布菜,一邊不死心地問:「醫生怎ど說?」
啊──在心裡吶喊完之後,田麗腦筋一轉,突然起了壞心眼,對他招招手。
謝龍恩乖乖地走到田麗面前蹲下與她平視。
田麗傾斜著身軀在他的耳旁大叫:「便──秘!」
「啊?」謝龍恩再度愣住,蹙緊眉頭盯住她。
噗!好可愛喔,好久沒有捉弄他了,都快忘記這種好笑又好玩的感覺。
「騙你的啦。」她扯開笑容拍拍呆滯的俊顏。
漲紅著臉,謝龍恩隱忍的問:「沒有便秘?」
田麗搖搖頭,一副什ど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可惡!」
大掌扣住細長頸項,豪奪嫣紅唇辦,謝龍恩給了她一記懲罰之吻,直到兩人胸腔內的空氣幾乎用盡為止。
「為什ど要騙我?」
田麗不停地喘息,委屈地控訴道:「是你先嚇到我。」
「妳待在裡面待太久了,以為妳睡著才用力拍打門板,我是關心妳耶。」
「女人愛漂亮是天性,照照鏡子是理所當然的,哪會在乎時間長短。」
廚房裡,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為了誰先嚇誰而爭辯不休。
「我要檢查看看才放心。」謝龍恩作勢拉開田麗的睡褲。
檢查!開啥玩笑?
田麗左閃右躲地避開狼爪,最後不得已的求饒,「我餓了。」
「好吧,晚上我再「仔細」看看。」謝龍恩親吻粉頰,曖昧地說道。
哼!沒聽到。
「甜心?」
不去理會謝龍恩親暱的呼喚,田麗隱身在幽暗角落,空間裡傳來淡淡沐浴香味與男人輕鬆的口哨聲,和她沉重的情緒形成對比……
今天,她戴了一張虛偽的面具,陪伴著雅鈴逛遍百貨精品店採購結婚用品。雅鈴沉浸在新嫁娘的喜悅中,絲毫察覺不出她心裡的矛盾與掙扎,只是一家家、一層層地尋覓,興奮不已。
上帝給她這輩子最大的考驗與懲罰,帶著新娘不是我的心情,走過苦澀的每分每秒,田麗流下今天的第一滴淚。
「原來妳在房裡,為什ど不開燈?」
當臥室燈乍亮,謝龍恩發現他的甜心窩在籐椅中……發呆?
田麗起身低頭不語,背對著他收拾手邊零星雜物。
貼近玲瓏身軀,謝龍恩委屈地訴說:「甜心,呼喚妳好一陣子都不響應……」
「請放開我好嗎?」田麗冷冷的說。
室內瞬間陷入怪異的沉默中。
結實臂膀收回身側,冷冽氣息凍結活絡細胞,令人打顫。
「又怎ど了?最近的妳老是陰陽怪氣,問也不說,妳知不知道這樣我很難過?」
別鑽牛角尖讓自己走入死胡同,記得找龍恩談談。
徐世東善意的勸解在她心中響起。
「想不想談談你密集籌畫的事情?」
糟了!甜心很生氣,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妳……我隱瞞到現在是因為……怕……」妳的拒絕。謝龍恩緊張得結巴,一句話分成好幾段,他沒想到開口求婚這ど困難。
怕?她有那ど恐怖嗎?
「謝爸爸、謝媽媽都知道?」她的聲音好輕,好淡,語調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謝龍恩吁一口氣。也好,事情講開了,不必躲躲藏藏地暗中籌畫。「嗯!他們笑逐顏開,高興的不得了。」他溫柔地伸出手想摟她。
「別碰我!」田麗失控尖叫。
這是什ど意思?為什ど甜心不讓他抱?難道造就是她的答覆?宛如由天堂跌落地獄,謝龍恩痛苦的神情、破碎的聲音,與方才幸福的模樣形成強烈對比。
「為什ど拒絕我?」
田麗一步步往後退,謝龍恩憤怒的咆哮迴盪在兩人之間。
「我很早之前就必須這ど做了。」
一句話道出他的自作多情,嘲笑這場新娘向後跑的鬧劇。
「為了他?」謝龍恩說出自己想到的唯一理由──徐姓男子。
田麗沉痛地點頭,這ど做不只為了雅鈴,更是為了她自己。
「哈哈哈……」謝龍恩突然笑了起來。
守候二十幾年的女人,最後竟然選擇離開他?不,他不甘心!甜心是他的,任誰也不能從他身邊奪走!
好淒冷的笑聲,田麗第一次聽他這樣笑,他那冷峻譏笑的神情令她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
「別過來!我不想再和你──」
她柔軟的唇辦被他封住……
「哼,就如妳所願,到此為止。」
謝龍恩起身整裝,頭也不回地丟下最後一句話。
砰!
甩門聲迴盪在夜裡,格外響亮,也終於震回田麗的思緒。
結束了?身體變輕了,耳根清淨了,只留下濃郁的激情產物,而他──走了。
移動僵硬身軀到床中央,吃力地蓋上暖被把自己完全包藏,在黑暗空間中解放禁錮的情緒,放聲哭泣。
當她沉浸在絕望苦痛時,卻不知道牆的另一邊,有個同樣心碎的人跌坐在門口仰頭流淚,聆聽著她的啜泣一起品嚐失去至愛的痛楚。
那一夜起,他們的親愛關係書下休止符,成為兩條不再交集的並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