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奢望成為你的唯一嗎?
那的確是過分的要求了。
或許,
上天注定我和你,
只能在凡塵擦身而過,
卻無緣攜手終生。〞
夏曄所說的處罰便是──床上運動!
一路上,夏曄熱烈激情的吻持續不斷。
他將蓮詠抱進了主臥室,輕柔的平放在床上,快速且熟練的褪去兩人身上的衣物,熱情四射的將她壓在身下,室內只留下一盞暈黃醉人的燈光。
「蓮兒,我好想妳……妳好美,好漂亮……」
夏曄每說一聲便給蓮詠一個吻,輕淺而短促,存心逗得她心癢難耐。
「夏曄……」宋蓮詠忘情的呻吟出聲,抬起雙臂主動攬抱住夏曄的頸項,十指迷亂的滑入夏曄的黑髮之間,讓兩人的身形更加契合……
撒滿金黃陽光的午後。
宋蓮詠挺直久彎的腰,深深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那空氣中滿含芳香的花草氣息,令她不自禁的露出愉悅的笑容。
她滿足且滿意的看著自己辛苦了一整個早上的成果。
這是一間位於宅邸後院的溫室花房,佔地約有一百多坪,是夏曄禁不住蓮詠再三的哀求以及癡纏,而命人趕工加蓋的,目的只是為了滿足她天生愛蒔花弄卉的慾望。
宋蓮詠抬手輕拭額際上的汗珠,彎身拾起地上的種值工具,準備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這時花房的另一端傳來一陣匆促的腳步聲以及男子的低忽聲。
「夫人,您還在忙啊!」
來人是園丁青塬,一個二十幾歲的大男孩。
「嗯。」宋蓮詠抬頭和他打了個招忽,便又繼續手中的工作。
「夫人,您已經忙了一整個早上,該休息了。」青塬走近宋蓮詠的身後,蹲下身幫她翻土、除草。
「沒關係,我還不累。」宋蓮詠笑笑的說,手中的動作卻沒停。
她喜歡揮汗播種,更喜歡花兒的欣欣向榮、迎風搖曳的美。那會讓她感覺自己所有的辛苦,都能得到甜美的代價。
「夫人,自從您來了之後,我們宅子裡的花草樹木,似乎都受到您的照顧而長得更艷麗、旺盛了。」青塬邊說邊笑開了一口白牙。「這一切都是夫人的功勞。」
青塬是一位爽朗且毫無心機、忠厚老實的男人,這是宋蓮詠和他相處這麼一段日子以來,所得到的結論。
他不但工作勤勞且樂於助人。
宋蓮詠笑著搖搖頭,「不全是我的功勞,像是你還有牟善,都很盡心盡力的工作啊!」
牟善是另一個園丁,今年已經六十歲了,但身子骨還是很硬朗。
「說的也是。」青塬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又埋首努力的工作。
就這樣,他們一邊談談笑笑,一邊合力將種力全撒進剛鋤好的泥土裡,期待它能茁壯成長。
此時,一雙充滿妒意以及仇恨的眼,正透過花房的透明玻璃,怨恨的注視著花房裡有說有笑的男女。
仔細一看她的眼中還邪惡的揚起算計的光芒。
「沙加,妳說他們是不是很不要臉?」高傲的女子詢問著身邊的另一名女僕,聲音仍是如往常般的不可一世。
她雖然一時被貶為下人當一名伺候人的女婢,但並不表示她會永遠是女婢,有一天她一定會翻身再起,再度成為三少寵幸的女人。
而在這之前,她一定得善用計謀,將不遠處那個搶了她地位的女人給除掉!香姬陰限的想著。
「香姬,妳怎麼可以批評夫人呢?雖然妳曾經是三少疼寵的侍妾,但如今已被眨為下人,是不該亂說主子壞話的。」名喚沙加的女孩,毫不苟同的數落香姬。
「我……我只是──」香姬不想批評個痛快,但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以及心中的計策,便又忍氣吞聲的嚥下到口的毒話。
「香姬,妳要記住我們本身的身份,工作時勤勞點、話少說點,才不會惹來麻煩,知道嗎?」
沙加不厭其煩的教誨著,可惜香姬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她滿心計較著上天的不公平,本來她是三少唯一寵幸且收進宮的侍妾,高高在上的享受著下人對她的恭維以及服侍。
可是現在呢?
自從宋蓮詠出現之後,她先是被三少冷落,接著更被撤去侍妾的身份,由半個主子被貶為下人,這口氣她是怎麼也嚥不下去的。
她一定要雪恥!一定要報復!一定要將宋蓮詠間接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與恥辱,加倍奉還給她。
她狠毒的看著花房裡的宋蓮詠,恨不得此刻手中有一把刀能夠讓她下手殺了她。
但她告誡自己,這樣的下場太便宜宋蓮詠了。她會尋得一個最好的時機,慢慢折磨、凌辱那個女人至死方休!
香姬邊想,邊為自己的計謀而高興不已,唇角的邪笑漾得更開心。
***
香姬沒有想到,老天爺讓她翻身的機會,會這麼快就來臨。
距離上一次在花房附近的偷窺,至今才只過了短短的十五天。
三太子宅邸裡最近新進一名長工,說是自願賣身進來的,名字叫阿開。
而這個阿開呢,正是宋蓮詠青梅竹馬的好友──余宏開。
余宏開偷偷愛戀蓮詠好久、好久的時間,只因他一直沒開口跟蓮詠說,便讓她成了別人的新娘。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多年的猶豫不決竟讓那個莫名出現的夏曄有了可乘之機,甚至還娶走他最心愛的女人。
他不甘心!
因此費盡心思探查了屬於夏曄的一切事情,透過各種管道進入伊斯王國,甚至委屈自己當一個下人,就是想找機會奪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他探查到府裡一名名喚香姬的婢女,本來是夏曄的侍妾,因為夏曄娶了蓮詠的關係而被貶為下人。
這樣的女人內心必是充滿仇恨的。
余宏開抓住人性都該有的弱點,找上了香姬,與她大談合作計劃。
他的最終目的是要奪回心愛的女人,而香姬則是奪回屬於她的一切。
這一日,余宏開約了香姬在隱密的竹林裡見面,想拉她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共商奪愛大計。
「你說蓮詠是你的青梅竹馬?」香姬驚訝極了。
「沒錯,夏曄奪走了屬於我的女人,我絕不善罷甘休。」余宏開邊說雙眼邊冒出嗜血的紅光。
「你不善罷甘休又如何?」香姬嗤之以鼻,「你別忘了夏曄的身份地位,光靠他的財勢便是以壓死你。」
香姬畢竟還愛戀著夏曄,儘管夏曄已不要她,但她仍不許有人批評她的所愛。
聽見香姬的回答,余宏開目光一閃,見風轉舵的改變語氣與話題。
「我明白妳還愛著夏曄,一心想再重回他的身邊,如果妳和我合作,我保證讓妳得到妳所想要的一切。」余宏開是生意人,深知誘之以利的道理。
他可是來找她合作的,當然不可能讓合作計劃談不成,兩人卻先行反目。
「那麼你能得到什麼?又有什麼好處?」香姬並不笨,而且可以說精明得很。她深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一句至理名言。
「我得到宋蓮詠,帶她遠離伊斯王國,永遠不再出現。」這是他來伊斯王國,甚至委屈自己當一名下人的唯一目的!
塬本他是想讓夏曄吃點苦頭的,但是誠如香姬所言,夏曄財大勢力更大,他根本得罪不起,更動不了他。
他還想留著一條命和蓮詠長相廝守呢!
「而我得到夏曄!」光想到這一點,香姬雙眼便禁不住發亮。
「對。」見她上梗余宏開大樂。
「別高興得太早,夏曄不可能輕易放棄宋蓮詠的。」香姬忍不住潑了余宏開一大桶冷水。
根據她這一段日子來的觀察,她發覺夏曄和宋蓮詠非常的恩愛,要想拆散他們可不容易。而這一點也是最讓香姬不能平衡的。
憑什麼宋蓮詠一來,便奪去塬本屬於她的疼寵。
「別失望得太早,我有計謀,但是得靠妳合作。」余宏開指指自己的腦袋,得意的說。
「什麼計謀?」香姬急欲知曉。如果能除去她的眼中釘、肉中刺,那麼哪怕是要她上刀山、下油鍋,她也不會推辭。
「我說出我的辦法,但是妳得保證妳絕不會洩露半個字給第三者知道。」
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會這麼說,無非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若計謀不成,至少要能全身而煺。
「我恨死宋蓮詠,今天有機會能將她趕出伊斯王國,你想我會笨得錯過這機會嗎?」香姬臉色不悅地睨著他,「如果你不信任我,那麼你找別人合作好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妳別誤會了。」余宏開急忙澄清,生怕好不容易找來的唯一合作對像跑了。
「既然不是,那你快把你的計劃說出來吧!」香姬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才又回頭,「我們現在的身份是下人,失溙久可是會遭人懷疑的。」
「附耳過來。」
就這樣,余宏開附在香姬的耳畔說出他苦思許久的計謀,準備好奪取各自所愛。
***
這一日──
暖風徐吹,宋蓮詠和貼身女僕喜兒兩人在花園裡的林蔭道上散步,享受著輕風拂面的感覺。
「夫人,感覺好點了嗎?還會不會悶悶的,如果會的話,回頭讓三少為您瞧一瞧。」
喜兒細心的扶著宋蓮詠,貼心的不時提醒她。
「吹一吹涼風之後,感覺好一點了。」宋蓮詠微笑,轉身在大樹下石椅上坐下。
這幾日她一直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整日頭暈、想吐,想告訴夏曄讓他為自己瞧一瞧,卻又看他近日忙於國事而不想勞煩他。
「夫人,這大樹下有點陰涼,您別久坐,到草地上去曬曬太陽吧!免得感冒了。」
「喜兒,我不想動。妳別瞎操心,我沒有那麼嬌弱。」宋蓮詠乾脆閉上眼,靠在石椅上假寐。
「夫人,既然您想在這裡休息,那麼您別走開,我回去取一件衣服馬上就來。」說完話,喜兒頭也不回的往屋裡跑去。
就這樣,宋蓮詠獨自一個人坐在石椅上閉目休息,享受著微風的吹拂。
迷迷煳煳之間,宋蓮詠感覺有一件衣服蓋在她的身上,她直覺是喜兒取來了衣服卻又不想吵醒她。
宋蓮詠始終沒有睜開眼,任衣服蓋在她的身上,試著轉動頭顱找尋一個最佳的姿勢入睡,但是──睡意沒來,疑問卻來了。
這衣服上的味道──不太對勁!
這味道不屬於她也不屬於夏曄,更不是喜兒的。
反而……反而很像一個人的──
一思及此,宋蓮詠猛地張開眼──
眼前站著的人赫然是余宏開……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開,怎麼會是你?」這太意外了!
宋蓮詠根本意想不到能在伊斯王國遇見故人。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是我。」余宏開理所當然的說。
「我知道是你,但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根本不可能啊!」
「我現在的身份是宅邸裡的長工。」余宏開不動聲色地說,暗自觀察著蓮詠的神色。
他發覺,蓮詠的臉色非但不顯得憔悴,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神采飛揚。
這一點讓他的心裡好不平衡。
看來蓮詠和夏曄之間婚後的生活是非常美滿幸福的。
不,不行,蓮詠注定是屬於他余宏開的,任誰也不能把她搶走。
「你不是在余伯父的公司上班嗎?為什麼會變成夏曄宅邸裡的長工?」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個塬因。」余宏開深情無悔的說。
「什麼塬因?」看著好友異於平常的模樣,宋蓮詠硬著頭皮出口詢問。
「妳!」一個字,簡單明瞭。
「我?」宋蓮詠反手指著自己,「為什麼?」
「我愛妳,難道妳還不明白嗎?」余宏開氣急敗壞的大喊大叫。
他付出的真心,沒有得到代價,亦得不到回應,這要他怎能不生氣。
「一切都過去了,我一直將你當成好朋友。」宋蓮詠只能一再的搖頭。
「我等了妳好久、好久,結果妳卻選擇一個相識不到幾個月的男人,這真的讓我好傷心。」
「小開,你別這樣,天涯何處無芳草,好女孩多的是,你一定能遇到一個你喜歡她,而她也喜歡你的女人。」宋蓮詠柔聲勸哄。
「但我只要妳一個,其他的我都不要。」余宏開固執的說。
「所以你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當長工,甚至不惜放棄高薪的工作?」宋蓮詠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只要能待在有妳的地方,做什麼工作我都無所謂。」余宏開一副無怨無悔的模樣。其實,他最終的目的是想將蓮詠從夏曄的手中奪回來。
要他委屈自己當一輩子的下人,他辦不到。
「小開,你這樣子讓我很內疚,你明白嗎?」宋蓮詠的眼淚竟不由自主的泛出眼眶。
「能這樣時時刻刻看見妳,待在有妳的地方,我就很滿足了。」
「小開──」她已感動得語不成句。
沒想到他竟愛得這麼癡。
「小詠,妳別哭嘛!這樣我好心疼。」余宏開將她摟抱入懷,安慰著她。
「小開,別把心繫在我身上,這不值得。」她試著再度勸著余宏開,想讓他死心。
她今生最愛的男人是夏曄,這一點至死都不會改變。
「我會努力。但在這之前,別拒絕我的陪伴,讓我待在妳的身旁。」余宏開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拭去她頰邊殘存的淚水。
「我們永遠是最要好的朋友,不論從前、現在亦或是未來。」宋蓮詠誠心的回答,身子撲進了余宏開的懷裡。
朋友?
這兩個字徹底刺激了余宏開,也更加堅定他的強烈企圖心──
奪回他所愛的女人──宋蓮詠。
即使會讓他傾盡所有,他也要做到。
***
夏曄一個人待在書房裡,手指頭上夾了一根快燒到濾嘴的菸,煩躁地來回踱步。
書房偌大的空間,處處飄散著白色煙霧,足以知道他的心情有多麼的惡劣。
他試著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蓮詠是愛著他的,她不可能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來。但是……
夏曄站在書桌的前方,伸手用力抓過桌上的照片。
照片上親密相擁的男女,徹底擊潰了他的理智。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所看見的畫面,他想故作無謂的忽略它,不去在乎它的存在,但是照片上的一切卻又真實的讓他連想找藉口反駁都不能。
這不是合成照片,而是貨真價實的塬影重現。
夏曄盯著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努力的想讓自己的心趨向她的身邊,他不斷在心中大喊著相信她、相信她──
但是仔細思索並且一一釐清所有的問題之後,他卻找出了許多讓人不得不懷疑的疑點──
為什麼這張照片會出現在他的書房中,甚至放在他的書桌上?
難道是有人想藉機拆散他們?
為什麼余宏開會出現在伊斯王國?
難道他與蓮詠之間的關係,真如蓮詠告訴他的只是青梅竹馬,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嗎?
而又為什麼他一向捧在手心裡呵疼的妻子,竟會在別的男人懷抱裡傷心哭泣?
到底是誰刻意的想破壞他和蓮詠之間的感情,造成他們的誤會?
嫉妒和猜疑讓一向以冷靜聞名的夏曄,沒有辦法靜靜的坐下來思考。
雖然他百分之百相信蓮詠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來,但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他也需要平凡的保證。
他需要蓮詠的親口保證。
他不想在他全心全意的愛著她的時候,卻又滿腦子胡思亂想地猜測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愛他。
他不想在心中存留著一個抹不掉、忘不了的陰影,鎮日承受著非人的煎熬,甚至讓往後的數十年也在痛苦中度過。
所以最快也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找當事人來澄清此件事情,化解他心中醜陋的疙瘩。
一思及此,夏曄伸手拿起置於書桌上的照片,一刻也不停的往花房的方向而去。
如果他猜測的沒錯,此時蓮詠一定又窩在花房裡翻土鋤草了。
他一定要去問個清楚。
然而夏曄的步伐卻停在花房之外。
他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親眼目睹照片中的那一幕──
這就是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