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施展輕功,轉眼間已到了這幾天一直居住的隱蔽屋院,宇文凌烈站在屋頂深深嗅了一下還殘留在手裡的體香,眼睛閉了好一會才猛地睜開,該有的依戀不捨已經被自己用力埋在心底,這時的他已經不該再放縱自己的情感了。
跳下所住庭院,不意外地看到他所發誓跟隨的人正站在庭院中央等著他的歸來,初晨的微暖讓夜半的寒意全化成露珠掛在了鬢髮上,可隨著那線緩和的晨光升起,他所看到的也只是一個溫暖的笑容。
「回來了?手很冰涼,看來你整夜都在外頭沒休息過!」
「沒什麼大問題,我可是練武之人,這點寒氣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倒是璨冀,你怎麼站在外頭了,這些天你都在奔波根本沒好好休息過,現在又站在這裡,身體很容易受寒的。快進去,讓唐瀾那小子看看,有沒有受風寒?」
反抓璨冀的手,宇文凌烈大步向暖和的屋裡走,看到東歪西倒睡得怪模怪樣的眾人後,兩人不由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內房。
「發現什麼了?是不是有人要對老丞相不利?要不要派點人過來保護他們?」璨冀坐在暖坑,看著宇文凌烈俊逸的側臉,不知為何,總覺得現在的宇文凌烈隱隱透著一股興奮,似乎遇上了什麼好事的感覺。
「還行,如果現在派人去,反而會打草驚蛇,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行動。暫時皇城裡是不會有人敢再動老丞相的,畢竟他還有一定的影響力,搬了他下台,並不等於世人會認同,風聲正緊的時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也是,就依你的意思做吧,老丞相也在努力為我們打探皇城內的消息,一有什麼動靜,我想他的消息源頭會來得準確許多。其他官員,能用得上的,這幾天我們也都去見了,暫時看來,站在我這邊的不下少數。」
璨冀一想到那些官員在看到自己時的激動就不由一笑,似乎自己平日的為人相當成功,不知不覺間竟圍上了這麼多賢臣。
「你的個性是天下皆知,平和近人、做事豪爽、為百姓著想向來是你的標誌,這個天下如果真歸不到你手上,我看連天也要變色了!現在正行盛世,他們最需要仁君,而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暴君!」
想到這幾天在皇城所打探到的消息,宇文凌烈就不由一歎,剛登帝位幾天就想加重賦稅,向鄰國強奪土地以證自己威嚴,這個大皇子還真是沒當皇帝的料,不過為什麼鎮國公跟安國公也跟著起哄,難不成他們想逼自己等人出現?
絕不會坐視國內出兵的璨冀是不是要冒這次的險,站出來阻止這場兵戰呢?在還沒找到兵符的現在,璨冀憑的只有自己的威信慢慢找尋能跟隨的臣下,他們可戰性實在是太少了!
「在想什麼?眉都皺得緊緊?」
「也沒,只是在想,兵符到底在哪呢?自立國後,兵符一直不知所蹤,只知道是由監國月洛看管,可是……如果她卻叫我們出來找兵符,看來現在不能把太多精力放在找兵符上了,與其靠死物,我們倒不如先去前線,盡可能獲取士兵的支持,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說得好!這的確是好主意,京城裡有可能站在我們這邊的官員我們都已經聯絡好了,現在就差『兵』這道最有力的關口。遠在邊關上的將士並不知道璨冀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們要讓他們知道,值得拋頭顱灑熱血的是璨冀,也只有他才能守護這個國家!」大步走進的是平王雋霖,不知道何時醒來的他似乎已經聽了好久,這時發話讓璨冀跟宇文凌烈都吃了一驚。
璨冀驚的是雋霖的豪情,宇文凌烈驚的是雋霖的武藝,依他現在的功力雋霖何時站在門外他居然不知道,這不表示雋霖現在的武藝跟他不分上下了?
「現在邊關的將領都是先皇精挑細選的將才,而且人心肉做,兵符只是死物,我相信只要璨冀能讓他們發現,這才是他們值得守護的國主,就算沒了兵符仍是可以把兵權握在手上。當年先祖不也是憑著自身的威望贏得無數將士的擁戴,創下這個天下的嗎?」
雋霖說得豪氣,璨冀跟宇文凌烈卻微皺起了眉宇,以前的雋霖甚是低調,已經好久沒看到有這般的豪情盡灑,往日在校場上風雲一時的他為情所困憔悴近四年,一時間,他們竟不習慣雋霖恢復原狀起來。
「也好!雖然我比不上先祖的氣魄,但也不能任視國家落入奸人手中,鎮國公既然已不是我皇室中人的魂魄,他所幹下的事必定會有損國威,有傷國風,父皇把天下打理安穩,絕不能就此被毀。雋霖,你是武狀元,對軍隊上必有一定認知,你認為我們現在該如何呢?」
璨冀回過神後也不由發起豪語,這半年他跟宇文凌烈等人可說是東躲西藏,無法光明正大立於人前,這窩囊氣真是憋在心裡不好受。他知道情勢不由人,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國之主的帝王又豈能就這樣默默躲藏,他要盡全力奪回自己的東西,不惜一切代價!
「先到邊城上去,現在大皇子下了命令要各省各縣徵收壯丁,因為兵符不在大皇子手裡,他不好使喚正式的軍隊,所以想自組兵馬加以強練,或許也有隱隱取代現有兵馬的意思。邊城的大軍雖沒有很多,卻都是精英,一人敵十不在話下。可這也是一個麻煩,他們心高氣傲,一心建立功勳,這些年來國泰民安,少了能成名立萬的機會,有了戰事,他們會選擇站在哪邊,這是一個無法掌握的難題!」雋霖分析一番後又看著宇文凌烈。
「凌烈現在的人脈不少,能不能幫我們捏造個身份讓我們隨便混進軍隊裡,讓軍隊人有瞭解璨冀的機會!」
「這層容易,劍門能做這個事,劍門的子弟各有所長,有一兩個我記得現在位列將位,雖然不是頂尖,但也有相當影響力。陸飛英一出馬,他們必定會賞臉,讓我們在軍隊有棲身之處!倒是人數不能多,現在璨冀到了邊城,這裡的調度就要有個有份量的人做陣,讓京城百官安心,所以雋霖你得留下!除了璨冀,你地位最高,能震攝得住官員,而且……」
宇文凌烈挑挑眉,並沒有說下去。
「而且鎮國公對我相當忌諱,不會對我輕易出手是嗎?」雋霖並不意外地接口了下來,似乎對這個認識已經有了相當的領悟。
「呵呵……」璨冀看著手下兩位將才,雋霖跟宇文凌烈兩人都是國內頂尖的人物,現在就如自己身上的兩隻胳膊,推動著自己向前劃進,能得這兩知己,真是人生幸事!
「明白就行!所以雖然你說得這麼豪氣,可惜,路子沒你的份!」宇文凌烈調皮一笑,雖說已成君臣,但是璨冀、雋霖跟他已經有著太多分不清的情份,在私底下相處還是能開個玩笑鬆鬆神經,不必太拘禮的。
「那就是說你跟著璨冀去了?雖說你是天下第一才子,可是兵書你沒讀多少吧,真要用上人時,你怎麼辦?」雋霖當然明白這事已成定局,可是樂於鬥嘴,宇文凌烈什麼都能立刻上手,可是打仗不同,沒實戰經驗的他在這行裡相當一個門外漢,只能紙上談兵……
「我不行,還有璨冀啊!別忘了,雖然你是武狀元,但璨冀跟你一樣是老平王的徒弟,只是皇室子弟不允許參加比試,你才奪了魁。璨冀雖然沒什麼實戰經驗,可是他懂得不比你少!」
璨冀看著他們的火燒上了自己的身不由大笑:「你們倆啊,還是凌烈懂我,怎麼老把我當作無知幼兒,只等著你們的保護了呢!論學的東西,我並不比你們少,倒是少有機會讓我一顯身手,今次說怎麼我也要憑著自己的實力,把這兵心能搶過來的!」
「說得好!就這麼定了,璨冀一有心,哪個人心能逃。在我們三人裡,倒數璨冀最觀察細微,最懂得如何安撫人心的!」
雋霖眼光一抹異色閃過,看了看一臉贊同的宇文凌烈,不由有些怔愣,歸來的宇文凌烈似乎心情異常的好,之前一直藏著的沉重似乎一退而光了?
「那就定下後天出發,現在已經白日當空了,昨夜誰也沒歇息過,現在就好好去睡上一覺吧!凌烈,你讓唐瀾煮些薑湯給你暖暖身子,現在你的手還是這麼冷冰冰的,一定是受了風寒!」
璨冀做出決定後握住宇文凌烈還是冰冷的雙手不斷推揉,似乎想傳些熱氣給宇文凌烈,站在門外剛剛醒來的唐瀾嘴一撇乖乖地去煮薑湯,新皇帝什麼都好說話,就宇文凌烈的身子不能輕怠!
雋霖跟陸飛英相視一眼,都不由輕輕一歎,雋霖步出房門走向自己房間,陸飛英再看了看已經閉上眼假寢的宇文凌烈後也走向廚房幫唐瀾煮湯去了,一時間房裡只餘下璨冀輕輕的嘮叨聲,在這冬日裡顯得格外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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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新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詞唱罷,迎上眾聲好,坐在城中將軍府裡的諸位將士都舉杯向著他們的將軍致敬,年過半百頭髮已顯蒼色的老將軍焦晉霄一臉豪氣,看著遠道而來的幾位小輩,似乎在觀察他們的反應。
「焦將軍壯年時已為龍朝守著萬里河山不讓境外蠻夷進犯半步,數十年來邊城安然無恙,天下百姓安康,威名更是遠播,這次得以拜見,果然豪氣逼人,壯志滿懷,讓人敬佩不已啊!」
焦晉霄但笑不語,恭維話他聽多了,這邊城上從不需要這麼虛偽的東西,這十多年來,他看過不少抱著壯志豪情而來的武將,卻在一天天的安逸生活中失了志氣,雖然勤兵操練,可每人臉上的銳氣已經磨滅,徒留空殼而已。
「凌文是吧?你跟你大哥凌冀到這邊城來,真的打算投身報國?如果只是單單為了功名,考科舉是最快的途徑。現在天下安穩,武人沒多少出頭的機會!」
化名為凌文的宇文凌烈眼底含笑,臉上仍是恭謹非常。看來這老狐狸是想試探他們的來歷,先皇會把整個邊城的安危托付予他,可見焦晉霄並非簡單之輩,但他這番試探只是慣例還是特意呢?
「聖人有云:安不忘危,治不忘亂。天下平安無事並不代表要看輕武備,雖然武戰晉身慢,但守住國土最重要的邊城讓百姓安康,其重要性並不比站在朝庭上議事來得輕慢。我等都是想幹些實事的人,剛好也學過幾年兵書練過幾套拳法,而將軍威名遠播,嚴正處事的作風更讓我等傾慕,所以這次我們是特地來投報門下想跟隨將軍立一番事業。」
化名凌冀的璨冀說得是不卑不亢,讓焦晉霄不由也點了點頭:「看來凌冀小兄弟的兵法學得不錯,兵法早已言明『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可惜天下太平日子過久了,人心自然潰散,也沒了那番壯志凌雲,聞說當今皇上想遠征外土,看來戰事很快就要來臨,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就暫時留下兩位在軍中,日後一但立有戰功我立即上表,讓兩位升上官職。」
「怎敢?只要能為國家獻一分力,我等已經心足了。」璨冀跟宇文凌烈對望了一眼,看來焦將軍也是有意思出攻,這下子挺棘手了。
「好,飛英師侄,我這下安排你可滿意?」笑著問向一直沒有哼聲表態的陸飛英,焦晉宵似乎很在意他的反應。
「師伯安排的自然妥當,小侄哪有不滿的!」回以一臉嘻笑,陸飛英輕鬆的坐到焦晉宵對面,看了看那些耳朵伸得老長的將領,他更是挑高了些許聲量:「其實呢,這兩位不僅是我的好友,凌冀更是受過我師父的指點,算是我劍門的半個徒弟啊!你也知道我師父是何等嚴格的人了,凌家兩兄弟的品格跟武藝絕不會讓師伯失望的!」
話語剛落,璨冀跟宇文凌烈就看到一直在唱酒的將領們全都轉了臉色,眼中帶上刺探跟警戒,卻也沒有了先前的怠慢跟輕視。
看來他們的到來燃起了他們的競爭意識了!
璨冀對著不斷投射過來的眼光一一回以溫和的笑容,態度落落大方,自然地點頭以作招呼,一點也不為陸飛英口中所吐之言沾沾自喜,武林盟主的半個徒弟身份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不少將領看到那個溫和無害的笑容都放鬆了敵意,看來這人雖然不簡單卻很謙虛,不會爭強好勝。一想到此,大家也不由回以一笑,氣氛立即融洽了許多。
焦晉霄看著底下的暗潮搖搖頭,這些將領啊恃才自傲,看不起本領比他們低下的人,又敵視本領有可能超越他們的人,幸好凌冀感覺溫和如玉如一潭春水讓人心生親近,惺惺相惜;倒是凌文有點傲氣外露,一雙利眼帶上三分狠,嘴裡吐著蜜讓人不得不防。
一頓飯吃下來,各人各有心思,兩位突然出現在邊城要求參軍的凌家兄弟就如兩顆石子激在了邊城軍隊這個看似平靜無波的水面上,蕩起的一圈圈向外擴散的紋路,虛虛的淡淡的讓人心裡起了莫名的變化,這兩人帶來的是福還是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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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將軍府裡人聲漸寂,將領都已靜靜離開,那歡騰的盛宴似乎只是一場水中幻影,熱鬧過後只剩無限的空落,璨冀跟宇文凌烈跟隨著管家來到客房,看著樸素的裝潢時都淡淡浮上一笑。
「管家不必太煩勞了,我們兄弟倆睡一個客房便可。」舉手謝過還想安排另一間客房的管家,璨冀回頭看向已經一屁股坐在床上的宇文凌烈,看到他把藏著血劍的木棍放好,再細細鋪好床褥後不由一笑。
「何時我家的小文已經長大到能照顧人了,連鋪床褥這事也懂,以前你可是還要我幫你暖被子才肯在大冷天窩上床。」
「你就只會想當年,那時我才幾歲啊?你就這麼丁個子,只會扯著我去玩!暖被還還是你貪睡先,常常遊戲沒到一半你就先窩上床了。」
宇文凌烈大笑,眼神卻瞄瞄屋頂,璨冀立刻明瞭,靜心一聽,果真有幾絲不細聽就無法發現的異樣氣息,他不由心驚,屋頂這人的武藝跟自己可說是不分上下,幸好宇文凌烈比自己厲害早一步察覺,看來這焦將軍並沒有完全放心他們。
「行了吧,你這小子就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會給你大哥我幾分面子。打從你學武就沒安份過,如果不是師父教我幾年,恐怕你這小子早就爬過我頭上撒野了。」
努力措著詞,想著兩個親密兄弟的對答,璨冀慢慢靠近床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寬衣卸帶,現在絕不能讓人發現他們的異樣,可是……
發現宇文凌烈點點頭,璨冀明白他也想到同樣的事了,既然自己是劍門的半個弟子,沒道理會太弱,所以現在也該是時候發現屋頂上面有人了吧,總不能讓人看自己看得太扁。
「哪有,我可是很敬重你這個大哥的,在你手下,我可從沒得過什麼好處!」嘴裡附和著,宇文凌烈指指屋頂,該動手了。
「這倒也……誰,是誰在屋頂?」像是現在才發現有人埋伏,璨冀拿起房中酒杯用力擲向頂簷,打出一個窟窿,宇文凌烈也裝作現在才發現,一個翻身躍出房門準備把那偷窺之人抓住。
「你是什麼人?」躍上屋頂果然看到一條黑影向著遠方奔去,宇文凌烈施展輕功急追,論武藝,現在能比得上他的人是少之又少,果然幾個起伏後,宇文凌烈已經追到了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似乎也想不到自己會被追上,一愣過後他雙手持著兩把倒刺就向宇文凌烈撲了過來,宇文凌烈一聲冷笑,左身一側人已經幻化至黑衣人面前,沒等黑衣人回過神來守護,他右手已穩穩當當地抓住了敵人的肩膀,這下變故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快,黑衣人馬上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幸好他用的是短兵器,反手一挑就向宇文凌烈的手腕刺去,宇文凌烈本想硬來,可轉念一想,動作放慢些許,讓兵器輕輕劃過手腕,自己也灌注內力於手指,硬捏碎黑衣人的肩骨,短短的一交鋒兩人急速分開,這時璨冀已經追來,黑衣人一看兩人齊在立刻由懷裡掏出一瓶東西向宇文凌烈跟璨冀灑去,乘著兩人忙著閃躲,他立刻摀住肩膀向西逃竄,璨冀跟宇文凌烈看著他逃離卻也不再追趕。
「他是軍營的人!」
「哦?何解?」璨冀看著宇文凌烈。
「他的武藝雖有根底,可出手卻並不依章法,只是依當時的狀況選擇最佳的攻擊跟防護方法,這是求生存的打法,靈活之極,在沙場上十分好用。」
宇文凌烈笑著看向那人逃逸的地方,「而且我剛剛讓手放慢動作滑了下來,雖然受了點小傷,可是撈到一樣好東西!」
「哦?」璨冀並沒有留意宇文凌烈話裡的意思,一手抓過宇文凌烈的手藉著微弱的月光仔看了一下,那道深深血痕所流出的血液已經快溢下手掌,宇文凌烈猶不知覺地搖搖手裡抓住的東西:「看到這個令牌嗎?這可是……」
「你還敢說!」難得嚴厲的璨冀這時一聲短斥把宇文凌烈要說的話逼了回肚裡,他快手撕下一角衣料用力把宇文凌烈的傷口裹緊,一向溫和的雙眼首次抹去了暖意,換上的是迫人的威嚴。
「你竟然讓這傷口傷得這麼深,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了那一點點的線索值得這樣傷害身體嗎?」再用力一扎,璨冀在看到宇文凌烈仍是不動如山不由更氣。
「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安心嗎?你懂不懂你在我……」
「璨冀,你是皇帝,皇帝當以大局為重,不能總是這麼意氣用事!這點小傷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我也不會忽視我的身體亂來,這你應該相信我!我還打算跟著你進皇城,等你拜相呢!」
猛地打斷璨冀的話,宇文凌烈看了看被血浸得半透的布條,嘴角抿了抿,好半響才看著前方一片通明的將軍府,悄悄地把手裡握著的東西塞進懷中。
「他們似乎被驚醒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回去我再告訴你我發現了什麼!」
「啊?哦……」璨冀點點頭,雖然他對那半響時刻裡兩人突兀的冷靜有點介懷,但現在並不是該傷春悲秋的時候,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兩位凌兄弟可還好?剛剛有賊人驚擾,我們來遲了!」不一會焦將軍帶著不少人直奔至璨冀與宇文凌烈面前,在看到宇文凌烈一手鮮血時不由一驚。
「哎呀,凌文兄弟受傷了,快!快回府療傷,府裡有上好的金創藥!」焦將軍慇勤的領著兩人往回走,璨冀跟宇文凌烈相對一望,也就大步跟上,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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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年來,將軍府的警戒並不算嚴密,可想不到,兩位客人一來就發現有人夜半侵入府內,如果平日這人也常在將軍府裡來去自如,這機密事件豈不全洩了出去?
一想到這,焦晉霄就想抓住宇文凌烈問個清楚,可看到在傷口清洗上藥後宇文凌烈眉宇間所顯出的疲態,他也不便立刻追問些什麼,吩咐管家換間客房,又叮嚀了幾句叫宇文凌烈好好休息後,他便率著其他士兵巡視去了,這夜是個不安寧的夜啊!
「焦將軍走了?」依在床上,宇文凌烈眨眨眼,那精神奕奕的神態哪還有半刻前的疲軟,璨冀點點頭坐在床沿。
「傷口還好吧?」
「這點小傷別總是記掛在心上,對了,我給你看看這個!」宇文凌烈揮揮包紮好的手,孩子氣地笑笑就由懷裡掏出一個令牌來。
「這是我特地滑手而下由那黑衣人腰間偷來的,你看這質地這顏色是不是很奇怪?」
璨冀接過令牌,只見這塊令牌漆黑一團,看不出是何質料,可入手冰冷,隱隱間竟有一股氣流沖心,身體在與這令牌一接觸時顯得特別火熱,似乎體內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在抗拒著這塊令牌,這……
「還有一塊,這是我在跟蹤丞相府裡的人時所搜到的令牌,這兩塊令牌是一模一樣的,可見剛剛那人是鎮國公的手下!」
「什麼?難道說,連軍隊裡也有鎮國公的人?」璨冀一驚,心神緊張下體內的火熱更是明顯,還沒繼續問下去,就聽到宇文凌烈低聲驚叫。
「璨冀你的手!」
「手?我的手怎麼……」璨冀大驚低頭,只見一道暗金的火光纏繞著手腕,若隱若現地似乎有一條金龍由光中浮現,直向手中令牌而去,就在金光碰到令牌時,一道黑氣沖天而起,轉眼又被金光吞食,待到余華散去手中的黑漆令牌已經轉為純白,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異樣感覺。
「這是……」宇文凌烈又驚又疑,撲到璨冀跟前上上下下檢查一番:「你還好嗎?有沒什麼不妥當?」
「沒事,只是覺得舒服多了,先前握著這塊令牌總有點怪異,頭似乎暈沉沉的,有點想睡。」把玩了一下現在入手已經相當溫和的令牌,璨冀看到令牌上面刻著一些莫名的符字,那些符字現在已經掉落得差不多,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東西相當古怪,似乎能操縱人的……」璨冀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只知道在他接手這塊令牌時,心底似乎有什麼要破繭而出,那陰暗的不被所知的不應該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