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塵囂(上) 第四章
    站定屋前,看著依山傍水的竹屋草廬,清幽寧靜的山谷淵境,璨冀不由一聲暗歎,如若不是陸飛英帶路,其它人又怎會想到此處便是武林盟主龔擎的住處,沒有滿牆金壁、高大門戶來壯大聲勢,只是簡簡單單、安安靜靜,讓人心曠神怡,看來此人已經是淡泊名利識破紅塵處於安心隱退的狀況中了。  

    「雋霖,你先去敲門!」陸飛英示意雋霖先行一步,畢竟他多年沒來拜見師父,現在總該讓他行個頭好讓他領個罪讓師父寬心!  

    「明白了!」懂得陸飛英的用心,雋霖大步疾行,在未推開竹門前便已提聲高叫:「不孝徒兒拜見師父……」  

    門戶聞聲而開,緊接著便是勁風撲面而來,隨之一把寶劍橫出,灰色人影與劍化為一體,轉瞬已來到雋霖跟前,劍鋒直指雋霖身上九大穴道,如此突變讓沒有防備的雋霖退無可退,但他臨陣不慌,左掌前推內勁外吐擊向來者手端,右劍連鞘在最危險關頭卻不擋那九道劍風反而直指來者胸前兩大要穴,兩人招數幾乎同到對方身上時來人長笑一聲,劍轉彎鋒左手一揮,擋住了雋霖的劍尖跟掌風……  

    「雋霖徒兒是越來越厲害了,為師高興啊!!」灰色人影站在眾人跟前,只見來者年過半百,神采奕奕持劍而立,長髮披散胸前,寬袍迎風晃搖,襯著一把長鬚隨身而動,真有那麼點世外高人的風度。  

    「大伯,你這招可嚇壞雋霖了!」看過兩人對招,陸飛英這才站出對著中年人一掬,看似有禮的舉止居然暗藏玄機,手指就在低垂那剎突發內勁以手代劍向著中年人攻去,挾著凌利氣勢的招式換得中年人一聲暗讚,人也主動向前以手代劍擋下了殺招,兩人騰在半空手指翻飛,雖是空劃但見劍氣紛橫,看來兩人是動上了真功夫。  

    璨冀道行淺薄尚未看懂他們在空中比來劃去是幹些什麼,但宇文凌烈跟雋霖卻暗暗吃驚,雖只是以手代劍,可招式之精妙讓人驚艷非常,不斷吐出的內勁更是增添了手指劍式的威力,一般的武者根本無法抵抗。  

    真看不出陸飛英的身手竟如此高強,比起雋霖更是高上一個層次,連中年人也只是跟他打個平手而已。  

    「好好,飛英是更厲害了,大伯我深感安慰啊!」虛晃一招,中年人一躍跳出兩人內勁範圍,這才正式看向站在門外的其餘三人。  

    「今個兒還真是門庭若市啊!剛送走了兩位客人又來了一批!在下陸慎言,見過幾位貴客了……」  

    眾人也慌忙回禮,就只有璨冀大大方方地受了這禮,畢竟他身份尊貴,旁人習以常也沒有什麼意見,看到此景,陸慎言立刻對他的身份有了印象。  

    「這位便是二皇子吧?擎已經在裡面久候多時了,飛英你這小子又說會早上到,現在都已是傍晚時分了……」  

    有這麼晚了嗎?聽陸慎言一說,眾人才驚醒,果真,不知何時高掛在天上的太陽已經緩緩降下,散落一片金光讓眾山眾景鑲上一道黃金!  

    「你應該就是『血嘯狂凌』吧?看你眉宇凝聚英氣,身上氣息沉穩,讓人不容忽視,真應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飛英也沒你這般神氣俊朗!」陸慎言細細打量著宇文凌烈,口中讚歎有詞,回首對著陸飛英卻是連連搖頭,示意他的差勁。  

    「大伯,你覺得你侄兒我很差嗎?」陸飛英一挺胸膛,他自問好歹也是一個英偉男兒,雖然不像宇文凌烈長得那般英俊,當然更比不過雋霖的俊美,但他也還是很受別人歡迎的,他的一張笑臉可說無往不利,只在那個寒星隨身上栽了觔斗。  

    「不是很差,而是非常差!」拍拍陸飛英的肩膀,陸慎言口上說著,眉角卻掛著笑意,任誰都看出他以這侄兒為榮,深感欣慰。  

    還沒等陸飛英回嘴,一把冷冷挾著嚴肅的聲音已經摻插進來:「閒話說夠了嗎?快請貴客進門,該是用膳的時辰了,還在蘑菇!」  

    陸飛英一聽立刻收起了笑臉,嚴肅地叫了聲:「師父,飛英來見你了!」  

    眾人尋聲望去,但見竹門虛掩,庭院空曠,根本沒有半個人影,原來這近在咫尺的話語聲響竟是由屋裡傳來,讓人誤以為這發聲之人就在旁側。  

    真是厲害的內力!宇文凌烈利眼射向竹屋,似想比較一下自己與武林盟主的差距。  

    「來來來,擎已經等你們很久了,快進去,飯菜都已煮好,就等著你們呢!」陸慎言親切地打斷這刻的沉寂,大步邁出引著璨冀等人直向屋裡走去,  就在雋霖擦身而過時,他輕聲地提醒了一句:「你師父有點氣你,小心!」  

    雋霖一驚,抬頭正想詢問,卻見陸慎言已經搶前進了屋裡,怎麼也問不著頭緒了。師父會氣自己什麼了?想不通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雋霖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心裡七上八落,手心也冒起汗來。  

    ◇◆◇  

    進屋寒暄了一番,璨冀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稍顯瘦弱的男子,嚴肅到沒有表情的臉上鑲著炯炯有神的雙眼,如火眼金晴般讓人心生畏意,稍有虧心者都必定不敢正面迎視,穩凝的氣勢在向他行禮時也是不卑不亢,讓他不自覺地也回了一禮。  

    「時辰已晚,我們先行用飯吧,可別怠慢了貴客!」陸慎言上前積極招呼各位進座,似乎他才是這屋子的主人,身為武林盟主的龔擎並無異議,只稍稍向璨冀等人頷首,以做認同。  

    眾人在主人家的安排下紛紛入座,桌上早已擺滿豐富的菜餚,聞著食物香氣,大家這才發現原來肚子已餓得暗暗打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也不拘客套地吃了起來。  

    酒過三巡,飯飽菜足,原本像餓狼似的幾個年青人這才顯出滿足的表情來,對望了一下自己方才沒有儀態的吃相,長年在宮裡的璨冀跟雋霖都有些臉紅,這些天都沒有拘束,結果禮儀風範也忘掉了。  

    「大家長途跋涉一定累了,我已經安排好房間,先請二皇子與宇文公子,高公子先歇息一晚,把精神養足,有什麼事明日商量如何?」雖是詢問,但隱隱中又帶著強勢,璨冀明白這表示主人家私下有要事商談,也沒有在意陸慎言的強勢,點點頭,他便與宇文凌烈、高航盤一起跟隨陸慎言離開側廳。  

    踏出門外,原本跟在宇文凌烈後頭一同步入內堂中的高航盤似在無意間回頭,看了一下仍在側廳中的三人,只見平日稱得上是一方英傑的兩位才俊這時全然沒了平日的威勢,雙雙跪在武林盟主龔擎面前,似乎正在挨訓。挑眉訝異了一下,高航盤像是想到了什麼,抿嘴一笑,急忙追上已經走遠的小主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中。  

    這下子有好戲唱了……  

    ◇◆◇  

    看著在自己嚴厲一哼中跪下的兩個徒兒,龔擎看了又看,利眼不斷在兩人身上徘徊,可就是不出聲不斥責,看著兩個徒兒越來越顯無辜的表情,他真的有些哭笑不得,敢情這兩人還不知道自己犯的錯!  

    三人就這麼兩跪一站著,誰也不發聲誰也不打破局面,雋霖與陸飛英感覺重重壓力直降下來,偏又苦不能言,頭上的汗不斷滴落,直到陸慎言回來,這才免了陸飛英與雋霖這難熬的酷刑。  

    「擎,你就先讓他們起來吧,他們年紀還輕,許多事還不知道不清楚,即使現在責罰他們,你也說不過去。更何況他們在保護二皇子這一任務裡表現出色,敵人大舉進攻劍門,連慎行也身受重傷,多得他們拚死才護了二皇子出來,這也算是一件功勞啊!」陸慎言上前輕聲幫兩人說情。  

    「雖是功勞,可是他們也不能對月洛姑娘跟寒少爺不敬!!」龔擎嗆聲著,似乎對這件事非常怒氣。  

    月姑娘跟寒少爺?  

    敏感地字眼讓雋霖跟陸飛英同時抬頭,什麼時候師父認識月洛跟寒星隨這兩個人了,剛才大伯說有兩位客人,難不成是他們兩個??  

    「他們並沒有表示什麼啊?雋霖或許在街上對月洛有些不敬,但飛英並沒有做錯些什麼,而且他們兩人根本不知道月洛跟咱們門裡的關係,我們可是連慎行也瞞著的,他可算是不知者不罪!!」  

    自一來一往的對話中聽出答案,雋霖跟陸飛英一驚,齊齊望向陸慎言希望有個答案:「月洛跟劍門有關係?」  

    「自然是有!你們都起來吧,以後看到這兩位絕不能有任何的不敬,他們兩位可是劍門的開山始祖啊!!」  

    什麼??陸飛英與雋霖只感頭上一陣暈眩,那兩個人會是創建差不多半甲的劍門的創始人,他們究竟有多大啊?  

    「而且,你師父的武藝有大半傳自月洛姑娘送的秘籍,她可說是你們的師祖!」陸慎言好像覺得打擊還不夠大似的,再加上一錘,讓陸飛英跟雋霖是跌倒在地無法反身了。  

    看著認真的師長良久,陸飛英與雋霖終於確定,這並不是一個逗他們的玩笑,而是一個他們聞所未聞的事實,四人坐在廳上一陣寂靜,良久依然無聲……  

    ◇◆◇  

    緩緩張開雙眼,璨冀自睡夢中醒來,一時間看著青竹滿屋,樸素無華的裝飾竟有些愣然,隨後才回想起前幾日自己來到武林盟主隱居的地方拜訪,然後那幾個口口聲聲為他設想的知己夥伴已然將他寄人籬下,留他一人留在此處修行了。  

    想起昨日送別,五人站於籬前互道珍重,依依別離。雖陸慎言一再保證會好好照看自己,可一看到那龔擎嚴肅的容顏,璨冀心裡便極端的不安。  

    不同於初見的客人關係,現在自己算是龔擎的半個徒弟,自有另一種相處模式。以往他只在宮庭武師的教導下習些強身之術,平常少有機會能拿刀劍跟人家硬拚,再加上他是最受寵愛的皇子武師對他從不敢有絲毫責備,學藝更成消遣,不用擔心什麼。但看前兩日雋霖與陸飛英被龔擎訓話回來後那恍惚的表情便可知他們被訓得多慘了!現在只剩下自己要跟這個嚴肅師父學武,要是一個學不會……想到這,心裡真有點寒顫,自己可從沒被人大聲訓斥過啊!  

    輕倚竹窗,璨冀努力做一下呼納想把腦中雜念洗去,凌烈他們就在外頭為自己奔波,自己怎麼可以這麼沒出息呢?不成不成,不管如何,自己一定要提高武藝,不能再讓凌烈他們為自己分心抗敵!  

    重新整理好理緒,覺得自己已有如鐵般決心的璨冀笑著瞧向窗外,想好好地認識一下這自己要呆上三個月的地方,可才抬頭望去,便看到一幕他自認不該看到的畫面,那震憾的重擊把他打得目瞪口呆,全身僵直,良久也動彈不得……  

    在庭院中給人印象非常嚴肅的龔擎此刻正一臉怒氣地快速的舞劍,滴水不漏的劍招看得人眼花繚亂,一招勝似一招,小院間轉眼劍氣滿佈,落葉紛飛。原是練武如此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卻在陸慎言出現後完全轉了個方向,只見龔擎劍鋒一揮就向陸慎言殺去,聲勢之凌厲讓璨冀嚇了一跳,正想示警,可見陸慎言躲也不躲只是笑著望向龔擎,似乎並沒把那殺招放在眼裡,千鈞一髮之際劍招突然緩了起來,衝至身前的鋒利劍尖只抵在陸慎言喉嚨,好一會也沒有動靜,似乎是再也刺不下去了。璨冀這才把胸口鬱積的氣團呼出,剛鬆口氣卻見僵持的兩人突然有了動作。龔擎像是氣憤的一哼後把劍扔了轉身就走,那生動的情緒傳至璨冀眼裡讓他好生困惑,還在想為何那面無表情的龔擎為何有如此大的變化時,陸慎言已飛撲過去一把揪過龔擎兩人面對面立著,一時氣氛凝結,鬥意散在兩人身邊,似乎就要赤手空拳較個高下……  

    他們想打架?剛做如此猜測,璨冀便看到了完全顛覆他認知的畫面,只覺腦裡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半側身子隱於窗後,可眼睛又不自在地偷偷瞄向庭院,璨冀的心上下跳得飛快,幾乎要跳出胸口來了。  

    由縫隙間隱隱看見,陸慎言伸手攬過了龔擎的腰,一手扶住他的臉,然後兩張臉不斷地緊靠中最後貼在了一起,遠遠望去,唇齒相接,竟是說不出的旖旎風情,看得人心跳越發激動。原想只是陸慎言主動哪知竟看到龔擎的手也抱住了陸慎言,兩個男人就這樣在光天化日下親熱了起來……  

    天啊天啊!!為什麼兩個男人會做男女之間歡愛之事,雖然他們並沒有太過越軌的舉動,但單單是吻就讓璨冀幾乎受強烈刺激而昏倒,難道這世上男人跟男人也可這樣嗎?  

    良久以後,璨冀才看到兩人戀戀不捨地分開,本是滿臉嚴肅的龔擎竟面如桃花,眉目含春帶笑,點出一抹風情出來,而陸慎言那長鬚飄逸的衛道風範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掛著三分壞笑,連那長鬚也不見了!  

    這這這這……這陸慎言沒了長鬚,突然好像少了十歲,年輕多了,陸飛英有幾分相像……混亂的腦中只作胡亂猜想,璨冀軟綿綿的腿再也無力支撐身體只好任它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從窗外傳來陣陣細語聲,膩得讓人臉紅。  

    「你這人真是,已經有貴客在了還這麼膽大妄為!」  

    「我想你,前幾天他們這麼多人在,你要保持威嚴我讓你了,但現在你仍不讓我碰想憋死我嗎?你明知道我半刻也離不開你……」讓人耳朵都癢起來的甜言蜜語陸慎言說起來是流暢非常,可見必定時常練習中。  

    「可你昨晚也不該……」龔擎欲言又止,但在宮幃中早已熟知情事的璨冀怎會不明白下面的話,只一想像璨冀就忍不住一陣顫慄,兩個男人該怎樣親熱啊?  

    「我忍不住了,不過二皇子這等尊貴的人必定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你大可放心,你看我們這樣說話他不也沒有出來!身體還好嗎?可別累著,昨夜我太急了點……」陸慎言細語著,滲滿關懷的甜言在這寂靜的谷中分外清明,璨冀心裡一陣嘀咕,他分明是色心起哪顧得了別人,但這樣看來陸慎言不就是佔上風的那個??  

    真看不出來啊!!那個滿面威嚴的武林盟主也會在別人身下溫約承歡,陸慎言看來比龔擎還要弱上幾分還能壓得了他,那自己……  

    不知為何,腦裡竟在此時浮現宇文凌烈淡笑的臉、修長的身段,搖搖頭把腦中綺想揮去,他是我的知己怎能如此瀉瀆他!可……一想到宇文凌烈那薄紅的唇,璨冀覺得自己的身體竟不由發熱起來,該死的,現在是什麼時候竟敢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一定是近幾月沒得發洩才會想歪才會……  

    不敢再往下想,璨冀只好把精神擺到院裡想再聽聽他們的話,可除了點點呻吟外他就什麼也沒有聽到了,明白外頭在上演什麼戲碼,璨冀只好不斷背誦著四書五經力圖自己心正不能再想歪事了!  

    外面的兩人仍在卿卿我我中,想是已經忘了他的存在,必定平常他們也是這般相處法,就是苦了自己……  

    自那日後,璨冀看著龔擎與陸慎言時總不免臉上一紅,幸好龔擎的確是個嚴師,只一碰面便訓得自己再沒空胡思亂想,只一心歸入修練中。可是這人心一但有意識就怎麼也抹不去,每每在自己思緒飛散到凌烈身上時,璨冀更是用心練武,力求修正思想。短短數月下來,突飛猛進的武藝讓陸慎言讚不絕口直說他是可造之材,更想不到一個皇子也能有這般刻苦精神,真是值得敬佩!  

    看著洋洋得意的陸慎言,璨冀只能牽強一笑,也不想想是哪個害得他腦裡全是歪念只能不斷靠著練功清除雜念!!  

    只希望往後再與宇文凌烈相見時,那歪念已完全散去,他依然是凌烈的知己好友,凌烈依然與他生死與共不棄不離!  

    懷著這個念頭,璨冀越發在修練中下功夫,卻混然不知短短的三月時光已如流沙掠過,轉眼已然耗盡。  

    ◇◆◇  

    「二皇子,今天已經是三月期限,明天飛英、雋霖他們會來接你一起去找兵符,所以今天我要考考你的技藝到底進步多少?請恕在下無禮了!」  

    站在練武的庭院間,龔擎仍是持重的聲調讓氣氛不由嚴肅起來,只要陸慎言不在場,璨冀總不由得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敬意,想必這就是武林盟主的風範吧,只可惜天生了一個陸慎言讓他著了魔受了制,在陸慎言面前完全無能為力!  

    「時間真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竟已過三月了……」感歎一聲,璨冀似有些不敢相信三月之期將至。良久他才回應龔擎:「這三月勤苦修練,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有何成績,這就煩請龔盟主賜教,好讓我自己有個信心了!」  

    擺好架式,三月苦練的持劍手勢可見其功,可攻可防的起手勢讓龔擎讚許地點了點頭,隨手拆了樹旁枝幹一擺便攻了上去,雖只有五分的內勁,但其速度跟力度仍讓璨冀倍感吃力,小心地拆解著招數,璨冀在龔擎地引導下慢慢拋開了心中的懼意,劍招開始揮散自如,一招一式間隱約藏著利刃,如果不是他內力太低,想必又是一個武林高手!  

    「好!我這就加強功力,看你能抵我幾成?」大喝一聲,龔擎身形力量猛地提升,壓在璨冀劍鋒的力度越來越強,劍招也越使越快,璨冀手忙腳亂地盡力接招,可被打亂節奏的他完全找不到之前的沉穩,頭上的汗越冒越急,眼看自己快要脫力招架不住敗下陣來,璨冀不由一聲暗叫,慘了!  

    就在這時,突地一道紅光閃過眼前,正正插向兩人交纏之間,璨冀順勢一躲閃過一邊喘息,得以解脫的他回神一看,那道紅光不是別人,正是手持血劍的宇文凌烈!  

    只見場內兩條身影忽碰忽分,黑色的樹幹,紅色的血劍不時交迭飛竄,打得好不激烈!  

    怎麼會看到宇文凌烈?他不是應該明天才出現的嗎?為何他會獨身提前到來?心中又驚又喜的璨冀腦裡轉著千百個疑問,但這並沒有打消他想撲上去用力抱住宇文凌烈以解三月思念之苦的念頭,只是看到兩人全神貫注的交手,再笨的人也知道要靜心觀看,璨冀抿唇站在一旁,雙目緊緊盯著場上兩人,一邊學習兩人交鋒的招式,一邊留心凌烈的形勢,只要凌烈略有敗相他便會撲上前去!  

    可惜英雄無用武之地,一聲長笑後,龔擎跟宇文凌烈分了開來,龔擎臉上帶著佩服的笑意:「難怪別人說你是奇才,連我也只能跟你打個平手,看來你已遠遠高上飛英一大截啊!飛英真該檢討檢討了!」  

    「晚輩只是僥倖而已,以前輩功力一但動真宇文凌烈又豈是對手!」宇文凌烈倒也沒有傲然接受讚美,謙虛一掬,讓龔擎點頭而笑,好一個謙虛有禮的才子!本來聽月洛姑娘稱讚他時總有些不信,但現在看來,寒公子是後繼有人了,血劍總算找到他的主人!!  

    「你們兩位已有三月未見,相信是一肚子要傾訴,我就不礙著你們了,飛英他們明天便到,到時再一塊聚首吃頓飯吧,今個兒你們便出去走走,散散心!」棋逢對手打了痛快一戰的龔擎帶著笑意,大方地放璨冀一個假日,自宇文凌烈出現後,璨冀的雙目就沒離開這青年半分,可見他們有很多離情要訴啊!  

    「那就謝過前輩了!」宇文凌烈也不推托,雙手一揖便帶著一臉歡喜的璨冀離開,兩人雙雙離去的背影看得龔擎一陣深思,這兩個有為青年的情誼非同一般啊!  

    ◇◆◇  

    坐在楊州第一樓的雅間裡,被扯著出來的璨冀靜靜地望著對座的宇文凌烈,眼睛不斷上下打量,似乎想將分別這三月的改變完全讀出來,感覺上凌烈變了,眉宇間一直藏著的深愁似乎重了一些,人似乎憔悴了些。  

    「璨冀,這三月看來你是下了苦功啊!除了內勁外,你的招式已經精妙得能列入一流的高手了!」似乎也在觀察璨冀的變化,宇文凌烈好一會才打開話匣子問起別後狀況來。  

    「總不能讓你回來後笑話我吧?這三月我可是不眠不休,拚命練武,連上朝也沒這麼用功啊!」笑著邀功,璨冀喝了一口上等好茶,「這三月間你也過得還好嗎?」  

    「還成,這三月裡有些奇遇,這是我向別人討的靈丹,吃了能功力增長,對你大有益處,你可要好好利用啊!」宇文凌烈說著,由懷中取出一個精緻小瓶遞給璨冀。  

    璨冀按著小瓶卻不接過,手一牽把宇文凌烈扯到了身旁:「凌烈,你好像並不想我知道你這三月間的遭遇?」  

    「怎麼會,你多心了!」發現轉移話題的伎倆失敗,宇文凌烈唯有苦笑,這三個月真是大起大落,波濤洶湧,差點沒把他整個人給埋了。  

    「那告訴我,你的奇遇是什麼,能讓你眉間的愁間更上一層樓?」不理會宇文凌烈的掩蔽,璨冀硬是要一個答案出來。  

    「唉,就是瞞你不過……也罷,事情總要說與你聽的,反正今日得閒,我就詳細說一回好了!」歎了一聲,看著璨冀堅定的雙眼,宇文凌烈終是讓步,挾起糕點吃了一口,嘴慢慢嚼著,似在回味什麼。  

    璨冀也不逼問,只是靜靜地等,等著那三個月的遭遇在眼前重現……  

    「三個月剛離開你時,我便接到情報說我家的幾個仇人在江南一帶出末,想著總不好全部人去找,便打發了航盤上京探聽情況,我一個人過去探探虛實,而雋霖跟陸飛英則到江湖去打探月洛神醫的消息。」細細道著,宇文凌烈想到這三月間所發生的事不由有些臉紅也有些喜悅有些傷悲,那變換的神色讓璨冀看了是五味交雜,發問不得。  

    「那你找到滅你家的兇手了嗎?」久久不見宇文凌烈繼續,璨冀終是忍不住找到一個缺口問了起來,畢竟這宗血案歷時至今已有七年但除了雋霖提及一點線索外全無下手之處,可現在看來宇文凌烈似乎並非為他的血案而愁,想必大有進展。  

    「是啊!我探子找到一處可疑房宅,有人看過他們出入,我便想去探探虛實,但想不到那戶看似普通的人家竟有如此深嚴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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