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散著清冷的月光讓整個錢塘顯出不一樣的別緻,白日的波濤澎湃到夜裡盡化淺淺溫柔,讓人的心開始軟綿起來。
拖著長長的背影,走在聲音開始褪卻的街道上,璨冀、宇文凌烈、雋霖、陸飛英及南宮兄弟身上都掛起一層落寞,拖著沮喪的步子向劍門方向走去的幾人心裡都在盤旋著先前的戰事。
先前觀景樓一場激戰,雖是沒分出個輸贏,可在這些大男人心中,『輸』這一字早已成形。
在這裡的陸飛英、南宮兄弟都是江湖上年青一輩的高手,而平王雋霖雖說少在江湖闖蕩,可身為御林軍的總統領,聲名並不低於這三人,幾人身手在江湖上傳聞只高不低,更是少有敗績。
這次四人連手圍攻一個女子暫且不提光明與否,可在四人連手的威力下不但沒有取得勝利,還讓人從連手的包圍圈裡從容離開,這樣的失敗連說出去都怕是沒人敢相信,更別提當事的四人了。
默默行著,二皇子璨冀雖然知道這一場戰對後面四人打擊甚大,可是在任務失敗的這個時候,他也無心去安慰了。看了看身旁也是一臉恍惚的宇文凌烈,似乎最後出現的那個琴聲對凌烈打擊很大,就不知那小舟上的彈琴者會是何人,竟有如此影響力?
「……不必擔心太多,回去後我們請劍門好好查探一下,那些殺手是什麼來歷。這樣我們可以沿著『是什麼人要對神醫下手』這條線索去找。我看他們似乎掌握了神醫不少情報,比我們更容易找出神醫的蹤跡。到時我們來個『螳螂在前,黃雀在後』,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把神醫手到擒來了。」
穩穩地中音打斷了璨冀的思緒,聽著不知何時回神的宇文凌烈分晰,他及跟在後面的四人都點頭稱是,這的確是個好法子,找一幫人總比找一個人好找,而且神醫他們所知甚少,倒不如找殺手的好!
「就這麼定了,到時就請劍門大力相助!」
璨冀向陸飛英點頭一笑,托付的眼神是如此地誠懇讓陸飛英不知不覺連連點頭,似乎接下了一個光榮的任務。
「我明白,回去後我會動用劍門的力量去查的!」
「查什麼啊?各位總算回來了,今日到哪裡玩耍了?都一臉疲憊的樣子?」突然插進來的問話正是陸飛英的父親、劍門的管事者陸慎行,他不解地看著垂頭喪氣的幾人,怎麼出去時神采飛揚,回來就像打敗仗似的。
「老爹……」陸飛英埋怨地喊聲,這老爹還真是哪壺不開揭哪壺,大家都正為先前的事沮喪著呢!
「好了,先回門裡吃些東西喝口茶,你們再慢慢把事情告訴我聽!年青人就是經不起挫折,小小的失敗不算什麼!」
六人抬頭一望,原來不知不覺間,劍門已近在眼前,陸慎行正是出來接他們回去的。
看著陸慎行熱情地招呼幾人進門的樣子,行為舉止間似乎對他們的遭遇十分清楚,陸飛英不由心生疑惑。
「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雖然聽到兒子的質問,陸慎行仍是不慌不忙地迎了眾人在客廳坐下,讓人上茶上熱毛巾,讓他們醒了醒腦子,這才開說。
「城裡發生命案,我們劍門是地頭蛇,會得不到消息嗎?只是詳細的情況就真的要你們慢慢解說才行了。比你們先離開的那位女子我們也曾派了人去追蹤,可惜轉眼就被甩開,連身份是何也尚是謎團!至於樓上的兩個死人……是江湖上一個小門派的人,這小門派平日行事隱蔽,不會張揚,這日居然連死兩人,可見絕非意外!」
「的確並非意外,這是早有預謀的事情!之前離開的女子正是先前探得風聲會出現的神醫月洛,而死的兩人就是想要刺殺神醫卻反遭神醫殺害的兩名歹徒!詳細的情況讓凌烈給前輩說說,好讓前輩做個瞭解!」
璨冀喝了一口茶,示意宇文凌烈解說,宇文凌烈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慢慢把今晚這不尋常的事件做了個大概總結,與陸慎行分說了起來。
◇◆◇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現在我們想請劍門大力追查那小門派究竟是何來頭,背後有什麼人指使。神醫月洛的下落更是要請劍門重力追蹤,力求她下一個出末地方!」
把事情完完整整地重述了一遍,不光陸慎行聽得入神,連參與事件的其它幾人也重溫了一遍光景,在宇文凌烈結束陳述後,陸飛英這才端起冷掉的茶嚥了一口,好讓自己更清醒一下。
「老爹,說真的,這神醫月洛是個非常可怕的人物,難怪成名幾十年還是名聲昭著,尋常人不敢胡亂找她醫治,也不敢輕易得罪於她。只是我有點疑惑,這神醫已成名多年,再加上她的驚人武藝與深厚的內力,我相信她定是年過半百的人,可看起來竟一點都不像啊,難不成是因為神醫的駐顏有術?」
「她看起來不像嗎?嗯,這也是情報之一,有利查詢方向!你們誰能畫個畫像,好更方便尋找呢?」
「不是我們不想畫,只是神醫一直掛著面紗,我們也只能感覺她的年紀不如傳說那麼大,可是真畫出來就只有一個面紗相了!」
幾個人對看了一下,陸飛英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那就比較難辦了……你們當真覺得神醫不像年過半百的人?聲音,體態,都一如年輕女子?」
「是的,這就是讓我非常疑惑的地方,難道以前成名的不是這個神醫嗎?現在這個只是她的弟子,我總覺得怪怪的!」陸飛英搔搔頭,似乎真的挺困擾的模樣。
宇文凌烈看此,唯有心中一笑,神醫當然還是那個神醫,會如此多年仍一如年輕女子自是因為她不老不死,是能陪在寒星隨身邊幾十年甚至百年不變的人!
宇文凌烈回想神醫離去一幕,心裡即酸又澀,明知自己也在觀景樓上,但寒星隨竟不願現身讓他見上一見,難道他真能如此絕情?在山上的點點滴滴都全能忘記?
「凌烈似乎認識神醫的朋友,不知可否通過他讓我們再次見神醫一面?」相交多年,璨冀一看宇文凌烈神色不對,也隨即想起在觀景樓上時宇文凌烈跟月洛的對話……及離去的那渺渺琴音。
「他連我都不見,又豈會讓我們見神醫?在湖上接走神醫的便是他了……」宇文凌烈苦笑著,頭慢慢抬起卻對上斜對面的平王雋霖。
不對?似乎有些事他遺忘了……
「神醫跟皇上有過交情這事二殿下可知?」宇文凌烈覺得他漏了點什麼東西沒想清,就像有個結結在心上讓人鬱悶。
「沒有,以父皇疼愛我的程度我竟完全不知父皇跟神醫有過交情,這真讓我驚奇,不過能連我也瞞過去,除非神醫是在外面跟父皇見的面!」璨冀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到宮中曾經出現過的人有哪個會是神醫?
「不對,神醫一定進過宮!」
看宇文凌烈說得一臉肯定,璨冀跟雋霖不禁好奇起來:「為什麼?」
「她對平王完全不驚訝!」
這是什麼答案?璨冀跟雋霖相望一眼,又齊齊看向宇文凌烈,陸飛英等人也很有興趣地等著宇文凌烈說下去……
「我義弟不久前不是曾表示過平王長得跟他認識的人有些相像嗎?那人就是方纔我所叫喊的神醫的好友寒星隨!凡首次看到平王又見過寒星隨的人必定驚訝於他們外貌的相似,但今天神醫看到平王竟半點吃驚的神色也沒有,那不就代表她曾經見過平王,也知道平王跟寒星隨長得像這件事嗎?」
宇文凌烈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她其實跟皇宮的關係非常密切,她不會不關心皇上的病情的!她今天不肯跟我們回皇宮相信她是確認了皇上的病並無大礙!所以我們也不必太過憂心皇上病情!」
「可……」平王雋霖還想再說,卻被璨冀一個眼色打斷:「凌烈說得對,先就這樣,只是皇命難違,還是要請劍門跟南宮世家繼續追查神醫的下落。今天大家都經歷了一場苦戰相信也累了,就先各自休息去吧……」
看到二皇子與平王暗地裡的動作,雖然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可是這皇室內幕旁人還是少瞭解地為妙,今日一戰的確也累人,眾人對望一眼,便不由同時站紛紛向璨冀行禮告退了。
「諸位多休息,日後還要各位多擔待些呢!」璨冀舉手送了送各人,直到陸飛英時,陸飛英深深看了仍在沉思的宇文凌烈一眼,才慢慢退去。
宇文凌烈並沒在意陸飛英臨去那一眼,現在的他滿心思都落在了璨冀跟雋霖剛剛那似有深意的眼色當中,他們究竟還隱瞞了自己什麼秘密?
◇◆◇
踱著步子向房間走著,宇文凌烈不言,璨冀也不語,兩人默默前行,步伐看似一致卻又帶著些微的錯落,一直走到房內,那沉悶的氣氛依然持續。
進了房,宇文凌烈站在房中央靜止不動,仍是不笑又不惱,只把眼神直直望著眼前這熟悉的童年玩伴,似乎要看把璨冀裡裡外外都看個清清楚楚,直到璨冀頭上狂冒冷汗,眼神帶著求饒,他才一笑坐下不再施以壓力。
「凌烈啊!這些年你眼神的迫力是越來越有長進了,盡會給我冷眼看!」璨冀看到宇文凌烈坐下他也連忙坐在一旁:「怎樣?今天有沒有嚇著你,有沒有想起什麼不好的事?」
宇文凌烈曾經說過他目睹了家變的整個過程,真怕他看到今天的血腥場面會再次想起那場惡夢。
看到璨冀滿臉關切,宇文凌烈深感暖意地笑了,這個璨冀真是以他親人身份自居,處處在意深恐他有半分的傷懷,反觀他卻一直自恃這種寵愛欺瞞著這個一直愛護他的二皇子,真有些不該……
「沒事,我還沒有那麼虛弱,倒是璨冀,你究竟瞞了我何事?皇上的密命應該不止是要你找回神醫吧?」
「並不是我想瞞你,只是這密令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一但密令不能完成那可是死罪啊!!我跟雋霖是自願擔了這份重任,我不想把你也拖下水!」
「你我早已兄弟同命,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璨冀,說吧,我願與你同生共死這樣還不足以讓你信任嗎?」
看見宇文凌烈眼中凜凜波光似有千言萬語,配上雖然病弱但還是俊秀清麗的臉,竟讓人有種眩目的感覺,璨冀只覺心中一動,其實宇文凌烈的相貌並不比雋霖的差多少啊!
「我……你仍舊堅持著要知道嗎?你還有家仇未報,還有家勢要興,我皇家的事帶給你的只有負擔啊!這幾年我力求事事親為不再隨意打擾你,除了不妨礙你治病外還有就是不想讓你太過涉足朝政。朝中大事現被安國公跟皇兄拿在手中權力極大,如果他們一朝要把我推下去我就無力再保全你了。皇兄視你為眼中釘,認為就是因為有你,我才會得到父皇太多的寵愛,也是因為有你,朝中大臣才會以我為首不願奉他為主,你的處境其實相當危險!我又怎麼捨得把你再推進危險一步呢?」璨冀說得是情真意切,讓宇文凌烈心潮波動,無法自持。
璨冀竟為他想了這麼多,這是當年那個頑劣的小孩嗎?
「我不怕危險,我怕的只是你有危險!璨冀,你憂心我,又為何不將心比心想想我對你的憂心!快告訴我,找神醫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的,他就是太清楚宇文凌烈對自己的那份情誼,這才不肯說予他聽啊!
看著宇文凌烈堅定的眼神,璨冀猶豫了一會,終於輕歎一聲,緩緩述了起來:「找神醫為父皇治病雖然是一件重事,但更重要的是:父皇想撤藩把權力完全回歸朝廷。安國公、鎮國公這兩位國公的權勢其實相當大,朝廷的兵馬可說有一半是掌握在他們手中,安國公與父皇感情甚深倒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動,但近幾年來鎮國公在江南這富饒之鄉暗中招兵買馬,屯積糧草,讓父皇大為憂慮。鎮國公本是父皇之兄,但父皇以仁德坐上了皇位讓他只能空餘長痛,這情景下鎮國公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來,這不得不防。父皇找不著借口向兩位國公宣旨撤藩,便打主意到了神醫月洛頭上,神醫當年似乎跟先皇祖父關係密切,還得了一道密旨似乎跟撤藩有關,父皇言語間也隱隱透露神醫對撤藩此事是大有助力,所以必定要把她帶回朝廷加以嚴密保護。可今天一見神醫身手,我倒覺得朝廷也比不上她個人的保護能力!」
看璨冀說得輕易,似乎事情很是簡單,但越簡單往往危險性就越高,宇文凌烈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不妥:「如果你的計劃被兩位國公知道那到時……」
「只能把這念頭全往我身上栽,說是我動的歪腦筋,是我跟平王兩人闖的禍,這後果是要由我們兩個背的!雖然我們是皇族,但如果出現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也是要受五馬分屍之酷刑,即便是父皇也無力幫我們開脫!」璨冀笑得倒也灑脫。
「照你這樣說法,現在朝上大皇子的勢力似乎來得相當輕易,居然能把你也打壓下去了……」
「皇兄的權勢是虛的,父皇想借此瞞過所有大臣好看看到時兩國公對皇位繼承者的反應。皇兄自以為得到權力不可一世在朝中是橫行霸道,安國公如果真是忠心必定要勤勉護國與皇兄周轉一番。而鎮國公真有異心,現在見皇兄無能想必會忍不住搶下皇位的念頭。只要他們一有異心,我們就要捉住他們叛逆的罪證以作撤藩削權之用。但現在父皇重病也確實是真,這幾年父皇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弱,一天比一天瘦,精神也大不如前,說話有氣無力毫無氣勢可言!」
「可此行如此凶險卻只有你跟平王勢力孤單,就算平王功夫再好也保不住你一世平安啊!神醫月洛手中的遺旨又不一定對撤藩有幫助,我們拚命找她豈不還浪費時間讓兩位國公有所準備?」宇文凌烈逐一說著其中疑點。
「我也不知道這遺旨到底有多大威力,但父皇的病總是要治的,找到神醫可以一舉兩得,我們也不是孤軍作戰,只要找到兵符我們手上就有二十萬大軍做後盾!」
「找到兵符?」
「對,這是此行的最後一件任務:兵符失竊了……」
宇文凌烈手上一震,怎麼屋漏偏逢連夜雨啊?璨冀的運氣看來相當不好……
「那……」
還想再追問兵符失竊的問題,突然一道紅光破牆而出,伴之而起的是陣陣狂響的鈴聲,宇文凌烈迅速回頭看向異象,眼神曖昧莫明,璨冀不明所以,聽著耳邊響亮的鈴聲,只覺氣氛詭異,原本的寧靜瞬間緊張了起來……
◇◆◇
「這是什麼聲音?」不解地問著,璨冀跳起來左右張望,想弄明白個究竟,卻見宇文凌烈快步跳到牆壁前,右手直插牆裡,完全不顧自己是血肉之軀。
「凌烈?你……」
話還沒說完,璨冀就看到原本該是堅硬的牆壁被宇文凌烈打出一個大洞,手穿進牆裡摸索出了一把長劍,通紅的劍身上一道強烈的光芒似有生命似地流動著,劍柄所掛的鈴鐺不斷振動發出的清脆鈴聲,一聲比一聲清脆,一聲比一聲急……
「這是在江湖中享有盛名的血嘯狂鈴?為什麼會在凌烈你這裡,還有它為什麼突然響了起來?」想起江湖傳言,璨冀一下子警覺起來。
「狂鈴聲起表示有敵人來了,鈴聲這麼急殺意肯定非常厲害,這絕非是一人能引起的動靜,看來來犯的敵人必定不少!你我不要再說,先到前廳看看究竟!」宇文凌烈此時也顧不得隱瞞自己會武的事實了,推開窗一躍而出,動作輕盈俐索看得跟著跳出來的璨冀一陣口啞,怎麼凌烈像換了個人似的?
兩人奔到大廳上,果然看到大廳氣氛凝重,劍門的高手、南宮世家三父子、平王雋霖等高手早已聚集在場,正嚴陣以待,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起時,大家同時向後望去,只看到宇文凌烈提著血劍與璨冀一起衝了出來。
「血嘯狂鈴?」
認出宇文凌烈手上的武器,陸飛英不禁脫口而出,頓時明瞭的眼神掃向宇文凌烈,嘴邊銜了絲笑容,他猜得果然沒錯!
宇文凌烈沒有響應陸飛英果然如此的表情,腳略略踏前,把璨冀半個身子護在背後,這才把注意力投放在大廳前圍牆上早已佈滿的黑衣蒙面人。
「是什麼人?」
「不清楚,門外布下的暗哨全被他們挑了,只逃得一個頭目來報信,還沒說完就死了,這些人來得非常迅速,而且很安靜,看來訓練有素!」陸飛英回答著,下巴向左邊挑了一下,示意宇文凌烈看向那具躺在角落的屍體。
璨冀跟宇文凌烈同時望去,果然角落間有一具幾近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那裡,璨冀手緊了一緊,這一路走來,實在是死太多人了……
「別分神,前輩問話了!」拉回璨冀的注意力,宇文凌烈也握緊手中的血劍,雙眼死盯著眼前局面,以防萬一。
「來者何人?」掃視了大廳的陣勢良久,陸慎行這才站在前方大聲喝問,剛剛他衡量過敵人的實力,相當厲害,看來今晚是個難熬的夜了。
「中間所站的可是二皇子?」答非所問,站在中央一個黑布鑲金的黑衣人用刀指著眾人不知不覺圍在了中央的璨冀,雖是問話,但語氣已是確認。
「大膽,明知是二皇子竟還敢無禮地用武器指著,真是大逆不道,理應當斬!」平王雋霖提氣揮劍,劍光一閃就直撲向領頭之人,『擒賊當擒王』,抓下這領頭之人他好審問。
三個黑衣人同時搶出攔下平王,四樣武器在空中相交,擦出點點火花,雋霖的攻勢竟被三人聯劍擋了下來,其中一人更是立刻變換招勢意欲指向平王咽喉……幸好雋霖也非等閒之輩,勢盡之前已經變招,劍鋒一轉劍尖壓向刺過來的劍,鋒利異常的寶劍硬生生砍斷了攻過來的劍。
「聽著,這裡所有站著的人一個不留地全部給我送進黃泉,主人有令,逃掉一個就提頭去見……」黑衣人首領大喊一聲,眾黑衣人齊聲應是,聲勢立刻提高好幾倍,整個場上一片殺氣騰騰,讓人心慌。
陸飛英領人搶上前一人攔三,把前鋒的黑衣人擋在大廳外,但見血液紛飛,肢體亂舞,耳邊也全是是殺戮的叫喊聲,兵器的撞擊聲,如果不是來襲者全以黑衣裹身,璨冀根本分不出誰才是自己人。
看著陸飛英雙劍橫砍直刺,所到之處黑衣人紛紛倒下,不久便與雋霖會合,兩人擋在大廳門前,把衝上來的黑衣人一個個的逼退回去,遙望過去兩人身上已是血衣覆體,無法辨清原本面目。
宇文凌烈緊緊地抓住仍在狂響不停的血劍,雙眼不敢放鬆地盯著場間,全身警戒到達極點,只要一有人衝破陸飛英跟雋霖防線他便會立即出手,讓血劍好好地喝一回血。
看到身邊宇文凌烈緊張的神色、發光的雙眼,璨冀突然覺得眼前的宇文凌烈好陌生!
即便他現在所做的全是為了保護自己,但他真不慣看到文弱的凌烈拿起兵器散發殺意的樣子,那種感覺像極了江湖中的亡命之徒!!更像極了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血嘯狂凌』!!
一輪輪殺之不斷的黑衣人攻上前,一次比一次要厲害一次比一次要狠絕,陸飛英跟雋霖眼看就要防護不了,陸飛英回頭大叫:「凌弟,快帶殿下離開,劍門後院假山上有出路,快逃……」
「你瘋了?讓宇文凌烈領二皇子走,他們兩個……」正在奮戰的雋霖心顫地喊著,兩人沒什麼武功的人怎麼可以離開他們的保護範圍!
「他就是『血嘯狂凌』!他能保住二皇子的平安!」同樣嘶喊著,陸飛英殺得興起,左右刺出又幹掉兩人這才抽空轉頭看去,只見宇文凌烈已經拖著璨冀直向後院衝去。
被宇文凌烈拖著的璨冀原本還想掙扎留在原地,可是眼看情勢不妙,敵人就要衝破雋霖他們的防護網,他只有放棄想一旁坐陣的心理跟著宇文凌烈一起跑,奔跑間回頭看去,平王仍不斷衝上前狠勇砍殺,廳上幾人都已血跡斑斑,根本不成人樣了。
真是該死!自己在這些人當中武藝最低,根本幫不了他們反而會有所拖累,現在連凌烈也站在自己面前讓自己開路,自己真是不中用!
「不要想太多,只要你平安無事,所有犧牲都是值得的,別忘了你身上所負的重任!況且有我保你,『血嘯狂凌』要保住一個人的時候絕對沒人能傷害!」似乎明瞭璨冀在想些什麼,正在前奔跑的宇文凌烈突然冒出話來。
「凌烈,你真的是『血嘯狂凌』?但昨天那個?」聽著宇文凌烈的放話,璨冀卻是一陣心驚,真怕宇文凌烈只是冒充,那豈不是要宇文凌烈跟著他一起送死?
「放心!雖然瞞著你是我的不是,但血劍所認的主人只我一個,在江湖上一直闖蕩的也是我,你這幾年所看到病弱少年只是我二管家高航盤所扮,昨晚我們已經換了過來,也幸好換了過來,不然今晚你就要……」
突然停步不再說話的宇文凌烈讓璨冀一驚,急速停步差點也撞上了宇文凌烈的背後。
宇文凌烈大步向前擋住了璨冀的身形,血劍提高橫擺前方:「不想死的就走開……」
璨冀從身後空隙看去,只見前方不知何時站著十個黑衣人,其身上的氣勢穩而尖銳,看來級數絕非大廳的那些群攻黑衣人所能比擬!
「『血嘯狂凌』?哼,只是一個黃毛小子居然想稱霸武林,我倒要看看血劍是怎樣的厲害法?」
似乎聽到宇文凌烈剛剛的大放厥詞,幾個黑衣人哈哈大笑,滿聲的不屑,其中一個黑衣人跳了出來,雙手一抽一雙判官筆揚向宇文凌烈,宇文凌烈也不閃躲,血劍橫掃就要擋下攻勢,那知判官筆靈巧的一轉,雙手分攻直向宇文凌烈身上大穴而去,宇文凌烈再次揚劍,身形也急速閃躲,眼看身後的璨冀就要暴露在其它黑衣人跟前,那九個黑衣人立刻同時提身向前,九樣兵器向著璨冀直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