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飯店,安琪帶著佟少華坐上同樣一輛車。
「對了,昨天晚上你和我說了一堆故事,卻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又是怎麼認識西澤爾的。」車子以平穩的速度開始前進後,佟少華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轉頭問安琪。「還有關於我的資料,是你自己查的,或是西澤爾告訴你的,還有關於席恩·雷·包思威爾,他也和這件事有關嗎?」
「今天早上你問題真多。」安琪微笑,伸手輕彈臉頰假裝沉思,片刻後才偏頭問道:「你最希望我回答哪一個問題?關於我的,還是關於西澤爾的?」
「你到底有沒有回答的誠意?」佟少華蹙眉。
「有啊!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回答問題多無聊。」安琪依舊好心情的微笑。「不如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這樣你能瞭解我,我也能瞭解你,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還要我回答什麼?」對方可是連他出生年月、在英國的入學資料等等都查的清清楚楚了。「那些不過是紙上的資料。」安琪搖搖頭。「我想知道的是真實的佟少華,而不是資料裡的佟少華,怎麼樣,要不要接受我的條件交換?」
「先說好,我不回答奇奇怪怪的問題。」佟少華突然臉一紅,想起了稍早安琪突然問出『你一出生就是同性戀嗎?』這種讓他尷尬不已的問題。
「嘻嘻,什麼問題才算是奇怪的問題?」安琪故意反問,但看到佟少華臉一沉,她連忙擺手說道:「好好好,如果遇到你不想回答的問題,可以直接跳過,這樣夠公平了吧!」
「好。」佟少華點頭同意。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安琪坐正,美麗的小臉上充滿了興奮之情。「我叫安琪,全名是安琪.諾頓,家裡一共有三個哥哥,請多多指教。」
呿!我對你的家族史沒興趣啦!佟少華握緊了拳頭又放開,在心中努力按捺助不耐的情緒。「你是怎麼認識西澤爾的?」
「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安琪雙手交握,做出一個宛如少女祈禱的姿態。「前幾天,倫敦有一場艾肯特夫人舉辦的晚宴,你知道艾肯特夫人是誰嗎?她出生在蘇格蘭,今年是……我原本對這種宴會一點興趣也沒有,打從我五歲第一次參加宴會,我就覺得……但那天實在太無聊,所以在最後一刻改變主意,上車參加宴會……」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佟少華逐漸變得像石頭一樣呆滯,以安琪這種光是描述艾肯特夫人的出身、背景,就說了快而是分鐘的說法,接著解釋自己是如何討厭倫敦的宴會有花了十五分鐘看來,她真是了不起的碎嘴女人……
「安琪……」佟少華忍不住出生打斷,再這樣無止境的說下去,只怕他要暈死在車上了。「我問的是西澤爾。」
「快說到了,你聽故事要有點耐性啊!」安琪輕斥他的無禮。
「……總之,在我不小心撞到那名英俊的男子,而他在伸手扶住我的同時,將一張求救的紙條塞到我的手心。」關於艾肯特夫人晚宴的話題又繼續了大約十分鐘後,安琪突然將滑梯切到了西澤爾身上。「紙條上面只簡單的寫著『我需要幫助』,但我隨即就明白這全都是命運的安排。」
「就這樣?西澤爾在舞會撞倒你,然後就塞給你一張求救的紙條?」佟少華驚愕的瞪大眼睛。
「很羅曼蒂克吧!」安琪露出了沉醉的表情。「他在幾百人的宴會中,一眼就看出我是能幫他的人,如果這不是命運的安排,又是什麼呢?」
「是啊……」佟少華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好啊!西澤爾,你倒是有興致隨時塞紙條給女人,哼!
「後來,我藉故溜到陽台,等著西澤爾和我會合。」安琪繼續描述當晚的情況。「你知道陽台是最好的掩護吧!如果被人發現我們在一起,最多只是認為私下約會的情侶,不會發現我們在商量其它的事情。」
見佟少華的臉色不太好看,安琪會意的露出甜笑,傾身向前說道:「你吃醋了嗎?真可愛。」
「我哪有?」佟少華立刻否認。「我只是覺得這整件事聽起來很荒謬。」
「是嗎?」安琪格格笑出聲,根本不相信他的辯解。「好了,我已經說了我的部分,現在換你,告訴我你和西澤爾第一次見面的情況。」
「嘎?」佟少華一愣,但既然自己答應了條件交換,就應該遵守。「呃……那種第一次見面說起來滿丟臉的,也不是什麼值得記憶的事情。」
「不行,我想聽、我想聽!」
「好吧!」佟少華有點無奈,開始訴說自己在香港喝醉酒、和人打賭,最後醒來發現已經被西澤爾架上回上海的郵輪的往事。「……嗯,我和西澤爾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
「哇!你們的故事也好浪漫!」安琪再次露出嚮往的眼神。「你真幸福,少華,如果不是西澤爾一直在背後默默守護你,你漂亮的身體可能就要變成一群美國佬的玩具了!」
安琪的話讓佟少華心中一動。是啊!早在自己根本不知道西澤爾這個人之前,他就已經默默守護著自己了。
「什麼?你以前就看過我的照片了?我還以為在香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呢!」
「不,你在英國的那些年,老爺有請人拍下你的照片。」
耶?我怎麼不知道這種事?
「你是老爺唯一的兒子,雖然為了任務不能將你留在身邊,但他並沒有停止關心你。」
哇!這樣實在不公平,你這麼早就認識我了,知道我過去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但我卻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
「我?我的過去再單純不過,絕對沒有少爺你的多姿多彩。」
曾經,他和西澤爾聊起過去的事情,但西澤爾總是以「我的生命是從佟府開始,而且也沒什麼好說的」這樣的說辭帶過去。所以,在一連幾次都是得到類似的答案後,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少華?」安琪喊了好幾聲後,這才將冥想的佟少華喚回現實。
「對不起,我剛才一時恍神了……」佟少華不好意思的道歉。
「沒關係,我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寫說倘若重要的戀人不在身邊,就好像靈魂失去了一半一樣。」安琪好奇的問:「少華,你現在也是這樣嗎?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少了一半?」
「我不知道。」佟少華誠實的搖頭。什麼重要的戀人……靈魂像是少了一半……對自己來說都是抽像又虛幻不實的東西。
或許,他一直都是這種隨遇而安、得過且過的個性;最初,當西澤爾說和吸了鴉片煙的自己發生關係時,他心裡只覺得窩囊倒霉,但反正自己又不是女人,最多就當是被狗咬了一樣,日子久了總會忘記的。後來,差點收到日本人侮辱時,心中又產生了:與其被迫要和男人發生關係,那還不如選西澤爾,至少他們已經做過一次,而且西澤爾還長的比較好看。直到兩人真正發生關係以後,他也就自然而然和西澤爾在一起了,一來自己並不是真的討厭西澤爾,二來,自己好像也蠻能接受和西澤爾做愛這件事,三來,他也找不到拒絕和西澤爾在一起的理由。
嚴格說起來,他和西澤爾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了,因為許許多多的原因導致他們在一起,然後,也沒發生什麼必須分開的事情,所以,順其自然認為可以一直在一起,而自己一點也不討厭,所以只有這樣了。和安琪所說的什麼命運、什麼失去了靈魂就會少一半那種肉麻噁心的所謂愛情,好像不大一樣。
和西澤爾始終默默守護相比,自己似乎是個很差勁的戀人!
「少華,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怎麼能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這麼久?」安琪以認真無比的眼神望著他,或許是因為她同樣有一雙綠色的眼睛,讓佟少華瞬間有種是西澤爾在逼問他的錯覺。「你愛他對吧!不然為什麼願意相信我,跟著我在倫敦到處尋找他?」
「這種『愛』與『不愛』的事情只有你們小女孩才信,我不懂,所以我無法回答。」佟少華嘴硬的避開話題。
「哼!男人。」安琪咕噥著。
佟少華轉頭看向車外,發現他們已經逐漸離開倫敦,往郊區的方向前進了。「我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當然是可以證明我說的是實話的地方。」安琪迅速回答,同時以不希望佟少華轉移注意力的語氣再次問道:「好了,現在應該輪到我來回答問題了,我在陽台再次見到了西澤爾,他將目前的處境告訴了我……」
如此一問一答好幾次,當佟少華幾乎將上海都介紹完畢之後,安琪冗長而累贅的故事也才整個說完,將她口述的內容扣掉十分之九後,佟少華只能勉強歸納出兩條沒用處的情報:一,西澤爾似乎有什麼把柄被暗殺集團所掌握,逼得他只好留下紙條不告而別,二,他在想法子逃離暗殺集團的這段期間,特別委託了安琪到自己身邊,照顧他、保護他。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聽完後,佟少華有些錯愕、對於安琪所說的故事,乍聽是沒有什麼破綻,但就是因為太離奇了,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安琪很肯定的點頭。「一對相愛的人有了困難,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等等,安琪,你剛才說的故事很精彩。」佟少華皺著眉頭,思索該怎麼開口才不會讓對方覺得難堪。「但如果回歸到原點,這些故事必須要有暗殺集團的存在才有意義,要不然一切都只是杜撰。」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安琪露出了瞭然於胸的得意神情。「席恩.雷.包思威爾就是暗殺集團的成員之一,只要我能證明他是暗殺集團的一員,那麼你就會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了。」
席恩.雷.包思威爾是暗殺集團的人?!佟少華在腦海中回憶對方的樣子,紅髮、綠眼,講話怪裡怪氣的,說他是上流社會的紈褲子弟還差不多,怎麼也不像是暗殺集團的人。
「你不相信?」安琪眉頭一揚補充道:「安貝爾夜總會可不是平常人能申請到會員的俱樂部。席恩的父親傑瑞.亞歷山大.包思威爾不過是經營全英倫最大的書店,就算有錢、沒有身份背景也無法申請加入。」
「但我記得他本身有封爵,和王室的關係也不錯,不是嗎?」佟少華拚命回想艾瑞克.李曾經說過的關於包思威爾家族的故事。
「書商只是掩飾身份。」安琪以神秘的口吻說道。「暗殺集團即使存在,也必須要掩人耳目,尤其這幾年歐洲很亂,畢竟第一次世界大戰才結束,所以特別需要傑瑞.亞歷山大.包思威爾這種人才,他以書商的身份在歐洲遊走、收集情報已經幾十年了,表面上是書商,但真實的身份是愛德華七世親自授命的暗殺集團的首腦。」
聽起來很像自己的父親……佟少華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但不打算告訴安琪這些,畢竟現在的處境已經夠複雜了。
「呃……我有問題。」佟少華舉手。「就算這些事情是真的,但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情怎麼聽都不是少女喜歡的床邊故事。」
「實不相瞞,我的父親也是暗殺集團的人,所以我當然知道。」安琪十分自傲的承認。「你以為西澤爾是隨便向人求救的嗎?」
「算我沒問。」佟少華識趣的閉嘴。如果這些全部嗾使故事,那安琪無疑就是全世界最高明的說書人了。
談話告一段落,時間也差不多過了兩個半小時,安琪滿足的輕吁一口氣,對前座開車的保羅說道:「在前面找個的地方停下來,我需要休息一下。」
「是。」保羅接獲指示,開始自公路轉到附近的小鎮。
「真高興我們聊了這麼多。」安琪對佟少華露出甜笑,主動坐到他的身邊。「這讓我感覺我們好像接近了很多,真好,不是嗎?」
「……」佟少華勉強擠出微笑,無言以對。
× × ×
車子穿過小鎮,緩緩駛入了一座看起來像是富豪的別館後,就停下了。
「喏,少華,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可以得到很重要情報的地方。」下車以後,安琪遞給佟少華一套折疊好的衣服。「不過,你得先換上這套衣服,我們才進得去。」
「這是……」佟少華皺眉,像是要證明自己心中的疑慮般的將衣服抖開,隨即憤怒的低吼道:「這是女人的衣服!你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
「是你說要看證據的,現在可不能反悔。」安琪以一種別大驚小怪的口吻說道。「這是一間只有女人能進入的『仕女俱樂部』,也是席恩最新一任情婦常來的地方,只要抓住席恩的情婦,她就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說不定,我們還可以用她來交換西澤爾。」
「等等!綁架一個女人?這是你用來證明自己的計劃?」佟少華目瞪口呆。「你難道不知道這是犯罪嗎?」
「必要時刻只能採取非常手段。」安琪無所謂的聳肩。「只不過帶走她一陣子,又不是真的綁架。再說,倫敦的警察自從『開膛手傑克』這件案子始終無法偵破後,早就顏面盡失了,倫敦人早就不信任警察了,所以日後就算有人找上我們,也絕對不會是警察,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這完全是兩回事。」佟少華瞪著她。
「你到底想不想找回西澤爾?」安琪雙手*腰,不客氣的問。「老實說,我真為西澤爾感到難過,有你這樣一個冷漠的戀人。」
「我可不記得西澤爾要你幫助我做出綁架這種事吧!」佟少華冷嗤一聲,立即反駁。
「我們到底要重複這個問題多少次?不就是因為你不相信我說的故事,所以我才要證明暗殺集團的存在嗎?」安琪齜牙咧嘴的響應。「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不願意相信我才造成的,你明白嗎?我現在已經非常同情西澤爾了,如果他知道你連穿女裝這種小事都不願意為他做,一定很傷心,說不定寧願留在暗殺集團,永遠都不回來了。」
佟少華沒開口,只是在心中默默想像著自己親手掐死安琪的殘忍畫面。
「拜託!你看起來蠻可愛的,為什麼固執的向驢子一樣!」安琪揮舞著手,美麗的小臉上充滿了絕對不妥協的強悍。
「我、不、要!」佟少華雙手環胸,十分堅持自己的立場。聽一個有妄想症的人說話是一回事,順著她的瘋話做瘋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琪怒瞪著佟少華,但後者以一種完全不考慮的姿態做為回答。
「保羅。」安琪突然開口,喊出司機的名字。
佟少華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腦門後傳來一陣悶痛,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嘖!氣死我了,這個不知好歹的笨蛋!」安琪氣憤的在原地繞圈圈,好半晌後,才轉頭對保羅命令道:「送他回飯店,看來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是不會真正站在我這邊的。」
「是。」保羅領命,彎身抱起昏迷的佟少華,將他放到車子後座,隨後安琪也上了車,帶著佟少華再次揚長而去。
當佟少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躺在飯店的床上,而且,這並不是昨晚住的飯店,而是他和西澤爾一直住下的房間。
「哎!好痛。」佟少華起身,隱隱感覺到後頸有些疼痛。「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為什麼又回到這裡了?」
他起身走到鏡子簽名,伸手直覺的摸向脖子後面……疼痛是真實的,鏡子前面的自己也是真實的,所以,他不是在做夢,而是又回到這裡了。
「可惡的女人!真的是神經病!」如果沒猜錯,這一記手刀應該就是那個叫保羅的男人贈予的。雖然不知道安琪為什麼又將他送回來了,至少,她並沒有喪心病狂的將他扔在路上。
佟少華晃晃頭,確定身上沒有其它傷口後,就離開房間,再次來到櫃檯。算算時間,自己離開了兩天,不知道是否有人找他。
「佟先生,偵探社的威爾森先生有留言,他這兩天一直試圖聯絡您。」櫃檯人員查詢後,忠實的轉告佟少華。
「謝謝。」佟少華道謝後,出了大門召喚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往威爾森的偵探辦公室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佟少華踏入裡面後,總覺得這間辦公室似乎比上次更破舊了一些。
「威爾森先生?」
敲門進入後,卻沒人應聲,佟少華覺得奇怪,再次提高音量呼喚到:「威爾森先生,你在嗎?我是佟少華,之前曾經拜訪過,委託你找朋友的人。」
半晌後,原本緊閉的辦公室房門突然打開了,出現了一名模樣類似威爾森先生,但比他狼狽百倍的男人。
「威……威爾森先生?是你嗎?」佟少華被他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衣服破損不說,臉上也掛了彩,整個人好像被馬車碾過一樣淒慘。
「是我。」威爾森伸手摀住還有血跡的嘴唇,困難萬分的開口。
「哇!你還好嗎?出來什麼事?」佟少華關心的問。
「沒什麼……沒什麼……」威爾森試圖擠出微笑,但嘴角才一動就牽動了傷口,疼的他幾乎要滲出眼淚了。「只是一點小意外。」
「是嗎?」佟少華見對方不願多說,也不好意思追問。「對了,飯店通知我,你這幾天一直試著聯絡我,請問,你已經打探到我朋友的消息了嗎?」
「很抱歉。」威爾森捂著臉解釋。「這件事實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再加上我自己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得處理,實在沒辦法繼續幫你調查,所以才會急著找你,在離開前得把你預付的費用退還給你。」
「是嗎?」原本滿腔期望的佟少華瞬間垮下臉,模樣看起來沮喪極了。「算了,既然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我也不能太勉強你。」
「抱歉。」威爾森從口袋掏出了一隻信封,遞給佟少華說道。「我很想幫忙,但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算了,那我不打擾你了。」佟少華接過信封,看也不看就將它放回口袋,對威爾森先生擺擺手說道:「再見。」
「佟先生。」威爾森突然喊住他。
「有什麼事?」佟少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
「你……你那位朋友似乎惹上了某些不能惹的麻煩。」威爾森先生不安的張望四周,壓低音量警告道。「你看起來不像壞人,所以我可不能昧著良心,現在我說的這些你聽過就算了,知道嗎?」
佟少華驚愕,但隨即點頭表示明白。
「聽我的勸,不要再找你的朋友,要不然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威爾森先生以沉重的語氣說道。
「你……你知道他在哪裡,是不是?」佟少華急切的問。
「實不相瞞,我根本沒機會查到你朋友的下落,就差點玩掉自己的命了。」威爾森自嘲道。「有些人、有些事是根本不能觸碰的,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誰,但我很肯定,他招惹了某些不能招惹的人。」
「但是……」佟少華還想追問。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再見。」維爾森向前一步,將佟少華往前推的同時,也將木門關上鎖住了。「自己小心,佟先生。」
「喂!威爾森!你開門,把話說清楚!」佟少華隔著木門大喊,但不管他怎麼敲,威爾森就是不願意再把門打開。
佟少華又試了一陣子,最後才踩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這樣說,威爾森先生身上的傷,是因為調查西澤爾的事情造成的?所以他才會推說有要事處理,不能再繼續調查下去了。
但他口中的危險到底是什麼?照威爾森先生所說,他還查不到西澤爾的下落,就被人修理了一頓,難道……安琪沒有騙人,西澤爾真的惹到什麼暗殺集團的人?但不可能啊!西澤爾抵達英國後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惹上那些人?
帶著滿腦子的疑惑,佟少華緩步離開了威爾森偵探社的破舊公寓,才踏出門,就看到一輛豪華轎車擋在公寓前面,正當他想繞道往另外一個方向走的時候,轎車後座的門突然打開,跟著露出了席恩.雷.包思威爾含笑的臉。
「華,我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