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光線昏暗的森林裡,亞迪仍然能夠感受到那人的視線,以一種亟欲穿透她的犀利目光望著自己。說來荒謬,在他專注的目光凝望之下,她居然有種渾身赤裸的瞥扭感受。
傑瑞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最後嘴角緩緩咧出一抹有趣的笑容。這下子有趣了,向來以自制力聞名的希爾斯,這一次居然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舞-動心,甚至跟隨在他們後面來到這裡,哈哈!這件事夠他笑一輩子了!
「看來我得重新找自己的舞伴了。」傑瑞聳聳肩,走到希爾斯的身邊咧嘴一笑。既然這個舞-根本是別人為大哥準備的,那麼他只好放棄了。
「別走太遠,我們明天還得回國。」希爾斯低聲吩咐。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何一路跟過來,還出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甚至無法忍受這個紅髮舞-有親近傑瑞的機會。
「祭典還有兩天才結束。」傑瑞回頭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再說,你現在可是有迪雅修娜陪伴,那麼早回去做什麼?」
「她不是迪雅修娜,只是一個紅髮的舞。」希爾斯不耐煩地蹙眉,不明白傑瑞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後,仍然以這個可笑的稱呼喊她。
「隨便你,是你執意要生活得這麼苦悶的!」傑瑞聳聳肩,在離開前轉身對亞迪笑道:「我得繼續去尋找我的勝利女神了,晚安了,迪雅修娜。」
傑瑞吹著口哨踩著輕鬆的腳步離去。
寂靜的夜裡,樹林裡除了葉子被風吹拂過的沙沙聲響外,什麼聲音也沒有,亞迪仍舊站在原處。由於剛才兩兄弟是輕聲交談,所以她並不明白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友善的那個離開了,留下這個一身黑的高大男子,怎麼看,他都不是容易打發的對象。
亞迪上下打量他一眼,招惹他或是擱倒他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麼最佳的辦法就是離得遠遠的,春之祭典還剩下兩天,她應該還有其他的方法找到希爾斯。
「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在這裡賞月了。」亞迪揮揮手,謹記住自己身為舞-的身份,露出了一個輕佻的媚笑後,就打算從他身邊走過去。
「你不是急著想找人展示舞藝、賺取金幣嗎?」希爾斯微微側身,輕鬆地擋住了亞迪的去路。
「你大概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不隨便跳舞的。」亞迪心中暗自驚詫,在靠近之後她才發現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他好高!自己居然只到他的胸口。「我事先已經拿了某人的金幣,要我只為一個人跳舞。」
「黑髮、黑眼,額頭上有一道疤的人,不是嗎?」希爾斯嘴角微揚,扯出淡淡的笑,伸手拉下斗蓬露出一頭黑髮,跟著取下臉上的面罩道:「那麼我相信你要跳舞取悅的對象就是我。」
「啊!」亞迪不可置信地自他胸前抬頭,瞪著他的臉。
在月光下,她看到一張純粹男性的臉孔,烏亮得散發出色澤的黑髮,有些狂野地披在肩上,古銅色的肌膚一眼就可看出他是個長期勞動的人,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大概是臉上唯一稱得上美麗的,而他的眉毛很濃密、鼻-高挺,男性唇角邊沒有細紋,這顯示他是一個不常笑的人,這樣的五官集合在一起絕對稱不上俊美,但無疑是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面孔。
「那麼現在該我看看你了。」希爾斯喃喃道,不待她反應,就主動伸手取下亞迪的面罩,做出他今晚一直想做的事情。
「喂!你……」亞迪猛一回神,卻已經來不及了,她臉上的面罩已經被取下,整張臉毫無掩飾地呈現在他面前了。
當希爾斯看到了那張足以魅惑眾生的面孔,他只能呼吸一窒,完全無法想像世間真有這麼美的女人。早在面罩取下之前,他就知道這個舞-會是個難得的美女,但是從沒想到她居然擁有這種撼人心魂的美,璀璨如綠寶石的眼眸中流竄著源源不絕的生氣,高挺秀麗的鼻-下是-紅如火的唇,白晰的面頰上此刻因為怒氣而浮現出兩朵暈紅,絕色美-的五官配上那一頭火紅色的頭髮,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朵盡展美-的紅色玫瑰。
「快放手,你怎麼能隨便摘下我的面罩?」亞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迅速從他手中搶回面罩,再次隱藏住自己的臉。
在春之祭典這段期間有一項不成文的規矩,除非一對男女已經到了情投意合的地步,否則不能隨便揭下對方的面罩。再說她此刻的身份只是個舞-,而希爾斯身為一國之君,更不應該隨便這麼做。
「怎麼,難道看了你的臉還要額外給一些賞賜嗎?」希爾斯撇撇嘴不以為意。就算這個女人有著舉世無雙的容貌,但畢竟只是一個舞-,一個能夠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
「雖然你穿著人的衣服,但是你的禮貌卻和森林裡的野獸差不多。」亞迪有些著惱。這倒是第一次有人以這種毫不尊重的語氣和她說話,就算她此刻的身份是個舞-,他也無須用這種嫌惡的語氣和她說話吧!
剛才在他摘下自己面罩的時候,她明明看見了希爾斯眼中的驚-和不可置信,誰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她在他眼中就變成了見不得人的低下生物似的。
「那麼,你打算為我跳一支什麼樣的舞?」希爾斯沒有回答,只是無所謂地挑高一道眉,雙手環胸等待著。
「你要我在這裡表演嗎?!難道沒有其他更安靜、不會被人打攪的地方?比方說像是有燭光的帳篷,說不定我會更有跳舞的情緒。」亞迪眨眨眼,到了那裡她就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到時候他臉上吃驚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你在暗示我除了跳舞之外還有其他的服務嗎?」希爾斯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瞳深處。實在是難以想像,她有著一雙澄澈美麗的眼睛,卻是一個待價而估、隨時能賣身的舞。
「是啊!絕對會是你意想不到的驚喜。」亞迪喃喃開口,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話意,但是無所謂,只要到了他的帳篷,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希爾斯凝望著她半晌,縱然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讓她離去,但他仍然無法克制見到她之後,心中突然-起的強烈渴求。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女人,光是一眼,就足以燃起他所有的渴望。
「跟我來。」他最後順從了自己的心,就當是唯一一次的放縱也罷,他就是無法放手讓她離去。
亞迪刻意彎腰行禮,垂下頭隱藏自己得意的笑容,跟隨在希爾斯的身後,緩緩走向村子的方向……
※※※
兩個人從樹林裡走回村裡,來到了一間乾淨的小木屋前。
由於傑瑞是個注重享受的人,早在來到愛塔村之前,他就已經向村民租下一棟木屋充當住處,不但有人天天打掃維持清潔,更有人隨時換上新鮮的食物。
希爾斯走進小木屋後,怡然自得地脫去身上黑色的斗蓬,選了一張椅子坐下,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亞迪先是以目光掃了小木屋一圈。看來這個希爾斯王並不像狄恩說的那麼了不起,他連最基本的警覺心都沒有。瞧!她只是隨便冒充一個舞-的身份就混進來了。
「你可以開始了,還是需要先喝一杯暖暖身子?」他倒了一杯水果酒遞向前,似笑非笑地開口。心中好奇除了跳舞之外,她還能提供什麼樣的驚喜。不可否認的,她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珍品,而他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拒絕這個紅髮舞-提供的任何驚喜。
「謝謝。」亞迪接過酒杯,輕輕啜飲了一口,還順手拿起桌上精緻的點心果腹,在祭典會場走了一個晚上,總算是有收穫了。
「這裡比不上一般的王宮,希望食物還合你的口味。」希爾斯看著她一一品-桌上的食物,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簡直此主人還要自在。想到她坦蕩的態度或許是出於長年-走在各國的皇宮之間,他的語氣就忍不住變得刻薄。
亞迪的動作一頓,但只是聳聳肩,繼續進食的動作,對於希爾斯近乎嘲弄的態度不以為意。
「接下來的事情需要時間和體力,我喜歡預先做準備。」亞迪揚起魅惑的笑,決定繼續這場小小的-戲,就讓他盡情羞辱也無所謂,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臉上青青白白的顏色一定好看極了!
「你這麼有自信自己能留下?若是我不滿意你的舞藝,說不定我還會向你討回原來的金幣,更不用說你其他的服務了。」希爾斯撇嘴,挑高一道眉。
「是嗎?我倒是沒遇過能拒絕我的人。」亞迪笑了笑。從小到大,她看過太多那種渴求的目光,雖然希爾斯壓抑得很好,但還是無法隱藏,唯一阻止他行動的,就是自己偽裝的舞-身份吧!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必定無法忍受自己被一個待價而估的舞-所吸引,所以他才會這麼緊繃、充滿了刺蝟一樣的敵意。「敬你的自制力。」亞迪拿起 酒杯微笑,雙眼閃爍著挑戰。
突然,亞迪心中泛起了另一個想法,似乎繼續眼前這場小小的-戲會更有趣,若是 自己能摧毀他臉上冰冷的面容,似乎比起商談結盟的事情更刺激,畢竟,希爾斯可是明 顯地擺出了蔑視的態度來抗拒他受到吸引這件事實,如果自己能撩撥這個看似冷漠的男 人失去控制,他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這會是一項有趣的挑戰,危險、卻又充滿刺激 的頂級挑戰!
希爾斯口唇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露出了悉聽尊便的自在 神情。這個舞-果然夠膽量,竟敢公然向他挑戰,而他不可能認輸的。
亞迪從椅子上起身,以一種天生優雅的姿態緩緩站了出來,刻意將每一個動作都放慢,讓希爾斯能清楚看見她的每一個動作……叩叩……突然,木屋外傳來幾聲敲門聲,打斷了一切。
「希爾斯……」門外人推開木門直接走進,來者是一個金髮的英俊男子,他在看到亞迪與希爾斯同處一室時有些錯愕,甚至疑惑地蹙起兩道濃眉。
「看來你的表演要等會兒才能繼續了。」希爾斯也從椅子上站起,在公私之間立刻做了取捨,他走向金髮男子與門的旁邊,轉頭對亞迪說道:「在外面等著,我待會兒再 召喚你。」
「遵命,大人。」即便他的語氣高傲得讓人難以忍受,但亞迪仍舊壓抑住胸口的怒氣,露出甜甜的笑容,溫馴地退下。
在木門重新關起的剎那間,她聽到了那名金髮男子詢問她的身份,而希爾斯則是以一種討論馬匹的口吻淡淡回了一句:「只是個舞。」
亞迪的雙眼閃過一絲火光,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這個希爾斯的確激起她體內所有的反叛因子了。
她將身子緊緊貼在木門上,打定了主意要偷聽他們的談話,因為剛才在經過金髮男子身邊的時候,她看到了他的披風上別著一枚特別的金色匕首,這表示他是津西亞國的人,而且還是地位不低的那種。他看來和希爾斯是舊識,也因此她對他們的談話更感興 趣了。
屋內的兩人絲毫沒有懷疑亞迪的身份,只是自然地展開談話。
「米諾克,特地來找我有事嗎?」希爾斯倒了一杯酒遞給米諾克,他是津西亞國未來的繼承人,同時也是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
「我聽說你來這裡是辦正事,但看來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米諾克似笑非笑地嘲弄。剛才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確定那個紅髮女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只是希爾斯向來是個嚴謹自製的人,怎麼也不像是會隨意召喚女人陪伴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放心將自己的妹妹交給他。
「她只是一個舞-,收了金幣要為我跳一場舞。」希爾斯也只肯說這麼多。
「是嗎?不過她倒是個絕色。」米諾克戲謔一笑。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舞-,她想希爾斯根本不會在乎,但方纔那名舞-的確不同凡響,換作是他,也不會在乎花了多少金幣吧!
「你來找我不會只是想幫雪露監視我吧?說吧!有什麼事?」希爾斯不以為意,料想米諾克有什麼要緊的事,或是一些不方便在王宮裡告訴他的話。
「當然不是,對了,我聽說前陣子你將雷利亞的使者毫不留情地遣回,當真不考慮和他們聯盟嗎?」米諾克好奇地詢問。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希爾斯聳聳肩,啜飲一口酒,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的確沒有和雷利亞結盟的打算。」
雖然早知道希爾斯曾經拒絕過同盟,但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貼在門外偷聽的亞迪仍然泛起了強烈的不悅。
「這倒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聽說雷利亞的女王是個美人,再者,雷利亞可是擁有三樣神器之一的國家,若是與她結盟,不會有什麼壞處。」米諾克就事論事地分析著。任何一個擁有神器的國家都會有將三項神器合一的打算,而他的國家已經和佩特梅國友好,若是能再與雷利亞結盟,將三項神器集合在一起將不再是夢想而已。
「那個雷利亞的女王?」希爾斯發出了近乎是冷嗤的聲音。「有關她的傳言相信你也聽過,就算她再美、擁有神器,我也不想和她打交道,女人就應該像雪露一樣,甜美而沈靜,絕不是和男人一樣統領國家,甚至上戰場打打殺殺,我甚至聽說她自己擁有一團全是女性的侍衛團,真是瘋狂的女人!」
「你對女人有偏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米諾克聳聳肩,想起了有關希爾斯的過去。
希爾斯在年幼的時候父親就去世,當時他尚未登基稱王,大部分的國事都掌握在他的後母手中,她是一個權力-望非常強烈的女人,卻沒有治理國家的本事,一度將佩特梅國陷入了戰爭與險境之中,後來希爾斯在臣子們的輔佐之下,秘密集合了效忠王室的軍隊,這才將王位給奪了回來。希爾斯登基後並沒有對他的後母趕盡殺絕,只是將她終身囚禁在塔中,但是自從這件事之後,他對於那些熱中於權力的女人,可說是倒盡了胃口。
就連選擇王妃這件事上,他也選擇了溫柔美麗的雪露,她像水一樣純淨無瑕,會是他最完美的妻子。
「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和雷利亞結盟的。」希爾斯鄭重地回答道。
「那麼你應當不介意我去試試我的運氣?」米諾克笑著詢問他的意見。如果希爾斯不願意結盟,那麼就讓他去試試,反正他尚未選妃,而那位女王聽說是個美人,如果兩人因婚事而結盟,那三項神器仍舊能彙集在一起。
「隨你,希望你不要被那個女王給生吞了。」希爾斯嘲諷道。
「我有預感她會是一個珍品,你當真要放棄自己的機會?」米諾克挑眉。
「你不要告訴我大老遠跑來這裡,只是為了和我討論雷利亞那個女王吧?」希爾斯皺眉,不打算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這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我聽說『那個人』打算回佩特梅了,你要小心。」米諾克斂起笑容,換上了一本正經的表情。
「我知道,這也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希爾斯面色一沈。米諾克所提的那個人,就是十多年前煽動他後母奪權的男人,他是一個擁有強大法力的祭司,在軍隊圍攻的時候逃了出去,這幾年都在大陸上流浪,最近有風聲傳回說他打算聯合附近幾個小國,再次 伺機攻打佩特梅。
「你也聽說了,那麼你有什麼打算?」米諾克好奇地問道。
「我擬定了幾個計劃,就是……」希爾斯壓低了音量,開始對著米諾克解說自己將 來的計劃與謀略。
由於他們的聲音太低,再加上亞迪早已無心聽這些與她無關的事情,她心中的怒火早在希爾斯親口說出絕對不結盟、雷利亞的女王是個瘋狂的女人,這兩句話的時候燃燒到了最高點!
他怎麼敢!她是一個女人又怎麼樣?大陸許多國家都有女王,她相信自己不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女王,那個希爾斯憑什麼指責她?居然說她瘋狂!哼!該死的男人!
「絕對不和雷利亞結盟……絕對……」亞迪喃喃自語,眼中露出了憤怒的光芒。好吧!就算兩國之間不會結盟,但是他也絕對不會讓佩特梅和津西亞順利結盟的,這就是希爾斯要為他的無禮所付出的代價!
那麼自己該怎麼做呢?剎那間,一個無比瘋狂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中,但是由於太過瘋狂了,就算是疼愛她如女兒的狄恩也會想把她親手陷死的計劃!但是此刻憤怒已經主宰了她所有的情緒,就算後果再怎麼不可收拾,她也不在乎了!
「希爾斯.塔德,說『絕對』可是會觸怒命運之神的喔!」亞迪緊咬著下唇,雙眼迸射出狂野的光芒。
※※※
當希爾斯和米諾克結束了他們的會談時,他才發現木屋外早已沒有那名紅髮舞-的蹤影,他雙眉一蹙,無法解釋胸口那股緊繃又憤怒的情緒是什麼。
「啊!看來她已經離開了。」米諾克回頭看著臉色不善的好友。讓那樣一個絕色的美人溜掉,心中難免會懊惱吧!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前面傳來喧鬧激昂的尖叫聲,兩個人對望一眼,同時往前面走去。
喧鬧聲來自村子的中央,也就是堆放火堆供人跳舞的地方,走沒幾步,他們就被黑鴉鴉的人群擋住了,甚至沒辦法再靠近。
「出了什麼事?」米諾克拉住其中一名男子間道。
「是迪雅修娜!」男子脹紅著臉,興奮不已地說道。「是迪雅修娜在跳舞,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舞技,簡直就像是火中幻化出來的精靈一樣!」
希爾斯胸口一震,目光自然地望向最前方搜尋,然後,他親眼看到了眼前讓眾人瘋狂的畫面……高塔般堆起的木材燃起的火光,將眼前的景物照亮得如同白晝一樣,卻又增添了屬於燦亮火焰特有的暈紅,微紅的光亮、一向高躍起的火焰,形成了一種絕美又詭譎的氣氛……而那一名紅髮的舞-,在火光面前曼妙地輕輕舞動著;白哲修長的四肢被火光淡淡染成一圈光暈,火紅色的發,就如同她身後躍動的火焰一般充滿了生命力,在她身後擺動著,那一身白色的紗衣此刻幾乎是透明的,豐滿的胸脯隨著她越來越快的舞步搖擺晃動,就像是成熟的果實等待人前去摘取那樣的充滿魅惑。
無疑地,她是個絕佳的舞者,一舉手、一投足都能讓人雙眼一亮,而她也深知自己的魅力所在,一邊舞著這種充滿魔性的舞蹈,一邊對著圍觀的人群笑著,翠綠色的眼搜尋著人群中的每一個人,最後,精準無誤地停留在希爾斯的身上。
她是故意的。從那一雙綠色眼睛中,希爾斯看到了她眸中閃動的挑釁。她曾經說過今晚只為他一個人跳舞,但現在卻在所有人的面前擺動她曼妙的軀體,是在提醒他她擁有自主權,就算是個舞-,她還是能自己決定跳舞的對象嗎?
在他沈著臉,不知道應該留下還是掉頭離開的時候,亞迪先有了行動,她仍舊在跳舞,只不過不著痕跡地往希爾斯的方向移動,圍觀的村民為了不打擾欣賞美景的機會,都主動地退開讓出一條通道,於是舞著舞著,亞迪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希爾斯的面前。
希爾斯依舊是緊繃著臉,不打算退開,甚至想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亞迪像是一隻蝴蝶般飄到了他的身邊,伸出手搭住他的胸前微微喘息,胸前的豐盈因為之前劇烈的運動而上下起伏著,跟著抬起頭,對著希爾斯綻開一抹魅惑至極的笑。「我跳的舞還可以嗎?這是我索價的方式,先讓所有人看過我的舞技,然後我會為開價最高的人跳整個晚上的舞,只為他一個人……」
所有圍觀的人都發出歎息聲,每個人都屏息以待地望著希爾斯,期盼他的回答,若是他點頭,他將帶走全場最美麗的舞-,但若是他不答應,這表示他們其他的人仍然有爭取的機會-!
「今晚的事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也不會說出去,你知道,就當做是婚前最後的禮物好了。」米諾克忍不住取笑。同樣身為男人,若是他,也絕對無法抗拒這樣一個女人。
「怎麼樣?」亞迪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問著,目光一掃,似笑非笑地凝望著米諾克,摘下面罩將臉朝向米諾克,以嬌媚的語氣問道:「那麼你呢?對於這項買賣你有興趣嗎?」
「老天!」米諾克一愣,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實在難以想像世間居然有這樣的美女,簡直就是火焰中幻化的精靈!
「如果是你,我可以特別……」亞迪話還沒有說完,手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希爾斯用力地將她的手腕從胸前移開,就在亞迪以為他要把自己甩出去的時候,他卻將她整個人攬進了懷中。
「買賣成交。」希爾斯甚至不給她回應的時間,直接將她一把攬起扛在肩頭,轉頭就往小木屋的方向前進。
「喂!我自己可以走!你不要太過份!」亞迪又氣又惱,但是偏偏無法與他的力量抗衡,只能像個布袋般地被人扛著走。
「你喜歡玩火是嗎?」希爾斯以掌用力擊向她的臀部要她安靜,以一種再危險不過的語調說道:「我美麗的舞-,你難道沒聽過『玩火者終將自焚』這句話?既然你喜歡玩火,那麼現在就讓我教你一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