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佾少帶泉——到百貨公司,趁著她在挑衣服時,他仔細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還有她的長相。
他從未認真看過她的模樣,直到剛才,他才愕然發現,她竟然出乎意料的漂亮。
她的美融合了古典及現代,宜動宜靜,他相信只要她肯,她一定可以非常的嫵媚動人。
真是奇怪,在此之前,他怎會一點也沒發現?
泉——挑到看起來還不錯的款式,會拿起來在身上比劃,然後展示給莫佾少看,很自然的詢問他的意見,見他點頭,她臉上笑容的亮度霎時增加百分百;他搖頭時,她就會癟著嘴,做出有些懊惱又有點裝可憐的模樣,可愛度十足。
她表情之多變,瞧得莫佾少一雙眼睛幾乎離不開她身上。
「你從剛剛就一直偷瞄我,請問莫先生,你在瞄什麼呀?」泉——不知何時已繞到他身後,嚇了他一大跳。
莫佾少白了她一眼,忍不住伸出手指戳著她的額頭,啐道:「鬼靈精一個。」
她不在意地聳著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偷瞄你,我是正大光明的看著你。」
偏著頭,下巴斜昂四十五度,盯著他的美眸閃著狡黠的光芒,「怎麼?你該不會現在才發現我長得妖嬌美麗吧?」
他雙手環胸,學她側四十五度角低頭看她,皮笑肉不笑的嘿了兩聲,以示回答。
見狀,泉——心口像突然被什麼撞擊到,漏跳了一拍。
眨了眨美眸,輕笑一聲,她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親愛的莫先生,我發現我對你很有好感耶!你說,這該怎麼辦才好?」
「好感?無緣無故的,你怎麼會突然對我有好感?」他兩眼寫滿「我已看穿你有陰謀」幾個大字。
「對人有好感只是一種感覺,本來就沒道理可循,就在剛才你學我側著頭看人時,我突然覺得你這個人很有趣,又幽默,而且還是個大好人,再加上你曾經救過我,所以我覺得要愛上你是遲早的事。」
他則用一聲嗤笑回答。
她輕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嬌嗔地對他皺皺鼻子,「好吧!老實告訴你,我這次出來旅行,主要目的是放假,次要目的則是要替自己找個如意郎君,現在我告訴你,你已經變成候選人之一。」
莫佾少故意打了一個呵欠,表示她的話,他根本沒聽入耳裡。
「喂,你那是什麼態度,我說真的!」她不滿他的態度,秀眉微顰,伸長了手,用力掐住莫佾少的雙頰,然後往兩旁拉開——
「哇!痛痛痛!」
「痛死你,哼!」她是真的覺得他不錯,所以才想給他一個機會,交往看看,沒想到他這麼不識相,哼!
揉著發紅的雙頰,莫佾少學她講話的口吻抗議:「我說親愛的泉小姐,你別忘了,你還住在我家,對我動手動腳的,難不成你想讓我趕出去嗎?」
「不,我想和你談戀愛。」她的直接及大膽險些讓莫佾少招架不住。
「別開玩笑了,我家現在那個樣子你不是沒看見,我哪有心情交女朋友!」板起臉孔,他嚴肅以對。
他不是會為錢財不擇手段的人,婚姻是終身大事,他不會為了要得到他父親留下的財產,就隨便找個女人結婚,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就是因為如此,你才更該讓我陪在你身旁,我絕對可以幫你很大的忙。」
「是我會更忙吧!我得不時的從我大媽手中將你解救出來。」他用斜眼睞了她一下。
聞言,泉——有些尷尬,「被關在儲藏問那次是我不小心,之後絕對不會有那種情況發生。」
她來到台灣一直落難就算了,還不時的被莫佾少解救,真是丟盡她的臉,不過這種事她不會再讓它發生了,為了扳回自己在莫佾少心目中的地位,她說什麼也要拚了!
「是嗎?」他嚴重懷疑。
「真的,我們來談戀愛吧!」
「我不想。」他一口回絕。
「你不是覺得我漂亮嗎?那就試著和我交往看看啊!」泉——卯足了勁推銷自己,難得有讓她看對眼的男人,她不會小家子氣的等著別人來追求。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愛一個人就要勇敢去追,更何況她可是堂堂龍幫之主,掌管大幫的氣魄她得拿出來。
「漂亮的女人滿街是,若是漂亮我就要交往,那我的女朋友可能已經從台灣頭排到台灣尾。」
「我是特別的。」等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他就會知道她有多麼與眾不同。
「哦?」飄高的尾音顯示他的疑惑。
「嗟!」她對他扮個鬼臉,兀自生著悶氣,轉身想到另一邊挑衣服,卻不小心撞到人,她忙不迭出聲致歉。
「你沒長眼睛啊!我一個那麼大的人,你也會撞上?」對方很不給面子,就算泉——已道歉,仍得理不饒人。
「對不起,是我害她不小心撞到你,我代她跟你說聲抱歉。」莫佾少立刻將泉——拉到身後,將一切錯都攬上身。
「怎樣?看你全身名牌,有錢人就囂張是不是?」
「我們並沒這個意思,何況我們已經有說對不起。」
「說對不起就想了事?也許我被她撞成內傷,你還不拿點『這個』出來賠償?」耍賴的男子伸出手在莫佾少面前彈了兩下,擺明要坑錢。
莫佾少沉下臉,想開口時,就見一隻手臂越過他,直接捉住那男子的手,用力往下扳,當場痛得那男子哭天搶地。
莫佾少錯愕地看著這一幕,只見泉——用著一張他從未見過寒若冰霜的表情,強悍地扣住那男子。
「——你幹什麼?快放開他。」她撞到人已不對在先,怎還能傷害別人!?
「他就是偷走我皮包的那群人之一。」他們不只害她丟盡面子,還害她淪落到去伺候他人的地步,這老鼠冤她豈有不報的道理。
男子聽見她的話,心虛得不得了,高張的氣焰霎時消失。
「真不曉得是誰比較不長眼!」泉——將男子壓制在地上,還在他臉上用力拍了幾下,「你不曉得本小姐是哪號人物嗎?我的東西你也敢偷?!真是找死!」
「我……我哪有偷你東西,你別亂講!」
「還狡辯!我的皮包裡有三本旅行支票,價值好幾萬元,還有現金兩萬,你要我背出上頭的號碼給你聽嗎?說!我的錢你們拿去哪了?」
「你無憑無據,別亂栽贓。」
「還不承認?」泉——揪起他往安全門的方向走去。
莫佾少怕男子會對她不利,連忙跟上去在一旁警戒。
結果是他多慮了,到了安全門後,男子反而被泉——修理得金兮兮,連祖宗十八代的秘密全都招出來,完全不敢隱瞞。
他甚至還帶泉——他們到他們——集的地方,泉——兩三下就把所有人捉起來送到警局,還找回自己遺失的旅行支票,只是現金全被花光了。
*** bbscn *** bbscn *** bbscn ***
步出警局,泉——可得意哩!
這下面子全扳回來,真令人快活啊!
「佾少,為了慶祝我的錢包找回來,我請你吃飯。」她話才說完,一道充滿驚喜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來。
「大小姐!」
聞聲,她轉頭,看見來人,她忍不住眼上吊,在心中暗咒他們的出現。
幾名男子擁上前,將她團團包圍住,態度恭敬不已。
「大小姐,我們終於找到你了!」謝天謝地啊!再找不到大小姐,他們就快被二小姐逐出龍幫了。
莫佾少靜靜的退到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的轉變,原本還落魄到要他收留,剛才甚至還和他嘻嘻哈哈,要求和他交往的女人,此刻卻搖身一變,變成別人口中的大小姐?!
方才要捉偷她錢包的賊兒時,她的手腳俐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彷彿學了多年的武術。
這會兒,她斂起調皮的性子,顯露出的是沉穩、靜謐,儼然像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與平時的她回然不同。
他不禁懷疑起她的真實身份。
「你們該出現時不出現,現在不該出現時才出現,想氣死我才甘願是嗎?」
「屬下不敢!」幾個大男子被她一罵,態度更加謙卑。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我們一直留意台灣警方的動向,畢竟你是個外籍女子,極有可能會找上警方幫忙,所以全台各地的警局我們都有派人密切監控,沒想到真讓我們找到你。」
「算你們還有點腦子,不過我不需要你們跟在我後頭,你們統統給我回去!」
「二小姐交代,要我們一找到你,就隨身保護,不能讓你離開我們的視線。」
美眸冷肅地掃了過去,出口的嗓音也多了一絲危險,「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
男子們面面相覷,不知該聽誰命令好。
「統統給我立正站好!」
清冷的命令一下,他們立刻在警局前規規炬炬地排成一排,也因而引起多數人的注意,連警局內的警察也出來關心察看。
莫佾少更對這情景感到咋舌。
「你們讓我很生氣。」她說話的聲音並沒揚高任何一個音階,但聽人人們耳裡,卻讓人不自覺的心生膽寒,「我才離開一陣子,我的話你們竟然敢不聽從了?!武大,你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們這麼做?」
被點到名的男子嚇得皮皮挫,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我們是……是為了大小姐你的安全著想,所……所以才……」
「為了我的安全著想還會跟丟我?!」
男子們個個面色尷尬。
「看來是我不好,沒將你們訓練好,現在,你們立刻給我回美國去,接受最嚴密的A級訓練,順便告訴二小姐,沒我的允許,不准她再派任何人跟著我,現在是我休假期間,我不想被任何人干擾,聽見沒有?」
「是!」
「現在,離開我的視線!」
男子們立刻消失無蹤,速度快得讓人覺得眼前一花。
瞪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停頓了三秒,泉——臉上的寒霜才消失,換上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她笑咪咪的走向莫佾少,「好啦,礙事者都離開了,我們可以去吃飯羅!」
她又恢復了他所認識的泉。
「你是個謎。」噙著淡淡的笑容,他得重新打量她。
她多變的表情、多變的態度……在在引起他的好奇,他突然好想多認識她,多知道她的一切。
「有嗎?」她主動牽起他的手,「我才不是謎,我只是處在神秘裡。」
「我以為這兩者是沒差別的。」
「呵!」她賴著他,「是不是想多認識我?和我交往,我就給你機會知道我這個謎的答案。」
「怎麼我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沒有啦,我們先找地方吃飯,然後邊吃邊談,我可是餓扁了!」
*** bbscn *** bbscn *** bbscn ***
「方纔那些人是誰?」看著開心地吃著鹽酥雞的泉——,莫佾少不死心地追問。
「我的手下。」
很有趣的答案。
莫佾少點點頭,又問:「你家很有錢?」
要養得起一群手下,不是尋常人家做得到的事。
泉——聳聳肩,「算吧!」
「你家是做什麼的?」
「什麼都做,別人做不來的事我們都會接下來做。」
看來她還不想回答關於她家的事,或許有何難言之隱。莫佾少打消逼問的主意,另開話題。
「我記得你提過,你是美國人?」
「嗯哼!我在美國舊金山土生土長。」
「那你應該聽過龍幫吧?」
泉——頓了下,偏著頭瞧他,「怎麼?」
「我公司最近和他們有個合作案,我想知道你們當地人對他們的評語為何?」
「如果他們不夠優秀,我想你也不會找上他們合作,所以問我是白問的。」
龍幫和莫佾少有合作案?她細想了下,終於想起她還沒休假前曾處理過的一份企畫案。
「我只是對龍幫好奇。」
「很多人都對龍幫好奇。」
「我接到消息,這次龍幫要過來台灣和我們談合作細節的人,竟然是主事者,這讓我很驚訝。」
「主事者?!」聽到他的話,泉——差點被口中的花枝腳噎住,不禁嗆咳了幾聲,眼淚都飆出來了。
莫佾少輕拍著她的背,「這麼震驚?」
「豈止!小舞八成是要藉機來玩的,可惡!」她喃喃低咒著。
「你說誰?小舞是誰?」
「我妹,她那個人就是愛玩,她——」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話,泉——霎時止住聲音,一臉惶恐地瞅向莫佾少。
莫佾少回以一笑,從他臉上,她根本瞧不出他究竟有沒有聽出什麼端倪。
或許他會覺得她說話顛三倒四,明明是談到龍幫主事者,她卻扯到她妹,他一定不曉得她的話代表什麼,他……
只是他接下來出口的話,卻打破她的希冀——
「原來主事者是你妹!」這個消息也讓他很震驚。
聞言,泉——的表情當場變得比踩到大便還臭,氣自己竟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大意的洩露出自己的身份,看來她鬆懈過頭了!
「我現在裝傻,不曉得來不來得及?」她的眸光燦亮亮的,就像路旁流浪的小狗,看起來如此可憐且無辜。
他應該要憐惜她,回答她:「可以,你還來得及。」
只是他卻選擇了另一個答案——不行。
「哦……」她手搗著臉,發出挫敗的低嗚聲。
「說吧!」
「主事者不是我妹,我妹還沒那能力登上那位置。」她目前充其量只能做個代理人而已。
「那主事者是誰?」
「嘿!這是多少天下人都想知道的事,你認為我有什麼理由單單告訴你一人?」她雙手一攤,打算賴皮到底。
「我以為我已是你想談戀愛的對象了。」
「我也記得你並未同意。」
「如果我現在同意,你會告訴我答案嗎?」他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會這麼問,純粹是好奇。
「原來為了一個名字,你可以犧牲你自己。」泉——一反常態,表情霎時變得冷峻,紅唇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看得莫佾少很不舒服。
印象中,她的笑容很真、她的話很真、她的動作也很真,她就像個溫煦的陽光,走到哪都能用她的笑容溫暖人們的心。所以,當他看見她的臉上也會出現商場上爾虞我詐的人們才會出現的笑容時,他的心隱隱窒悶,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別這麼笑,不適合你。」他伸手毫不憐惜的揉著她的臉,執意把她那譏笑的模樣揉掉。
「喂喂喂!你幹什麼啦?厚!」她大聲抗議、用力掙扎。
「乖,聽話,以後別學人冷笑。」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她做出一記更冷的表情,「我要是真冷起來,是沒人比得上的,我哪還需要去學人家?哼!」太瞧不起她了。
她之所以到了這個年紀還小姑獨處,不是她沒試過和人交往,只是對方一旦知道她的身份,與她的感情就會變質,開始要求她利用龍幫的關係幫他們忙,她不幫,就會被罵得很難聽,說她拿喬、驕傲……
總之,她以前遇過的情形讓她留下很壞的印象,所以她厭惡任何一個因為龍幫而企圖與她有關連的男人,倘若莫佾少也是這種人,那她絕對會一走了之!
他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總之,所有負面的表情都不適合你。」
沒來由的,他就想保護她的那份真,不想它被破壞。
「不勞你費心!」她沒好氣地輕哼一聲,將莫佾少的好意拒絕在外。
她低頭看著吃到一半的鹽酥雞,頓覺食之無味,乾脆整包束起,不吃了。
「無緣無故,你為何要起性子?」他不解。
「無緣無故?!對於一個對我有企圖心的人,我何需給他奸臉色看?」她冷冷的反問。
「對你有企圖心?」莫佾少更是茫然,腦子快速的回想方才與泉——的一切對話,最後,他終於找出她發火的原因,「你是指方纔我問你,我同意和你交往,你會不會回答我問的問題,那句話?」
她雙手環胸,下巴朝左上方昂高三十度,看都不看他。
「你聽不出來我是在開玩笑嗎?」他瞪大黑眸,想不到她竟然會當真。
「玩笑?!」她微愣,「你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管你的身份究竟為何,我認識的你是落魄到需要被我收留的你,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幫助,就算你是龍幫的人,也與我無關,你懂嗎?」他要是那種會攀龍附鳳的人,早在多年前,某石油國家國王的女兒要嫁給他,他就會答應對方,不會到現在還是單身一人。
「誰曉得你是說真說假?」她見過太多表面說一套,實際做又另一套的人,叫她如何信任他?
「日久見人心。」
「真爛的回答。」輕啐一聲,心中卻因他的解釋而稍稍寬心。
其實,她真的希望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因為她是很認真的考慮要和他交往,期盼他不會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