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不做你的妻 第三章
    藍嵐大概發呆了十分鐘,剛好足夠龐昱收拾掉那隻老色狼,再叫來一桌客房服務,好整以暇地端著一杯香檳,興味盎然欣賞著她乍青突白、變化萬千的嬌顏。

    她深呼吸以平復變化劇烈的情緒,走過去抓了幾顆冰鎮香檳的冰塊放進嘴巴裡嚼;不是想吃冰,不過她需要一點刺激讓怏要當機的腦袋冷靜一下。

    「聽說市售的冰塊衛生檢查大多不合格喔!」他話說得很好聽,但語氣聽起來就像在幸災樂禍。「這小小一塊冰裡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病菌,可能會讓你鬧肚子、拉得全身無力……唉,想想一個大美人整天蹲在廁所裡,弄得全身臭烘烘,嘖嘖,太殺風景了。」

    藍嵐完全不理他,嚼完一塊冰又來一塊,直吃了五塊,確定發昏的腦子冷靜下來了,這才整理紊亂的思緒問:「你出現在這間酒店裡,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

    「有差別嗎?不管是巧合或刻意,我總是救了你。嗯……連同四年前那次,你可是欠了我兩次救命大恩喔!」

    「當然有差別。如果你是刻意出現在這裡,我有理由相信,我遇到的這兩次危機是你處心積慮安排的。那麼我就要問,我得罪你了嗎?你要這樣害我!」

    「哇,這是不是叫做好心被雷劈?」龐昱倒了杯香檳給她。「你倒說說,你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圖謀,我要費這樣大的心力設計你?」

    她不接酒,只是警戒地望著他。要說她整個人最大的價值是什麼?無非是她美麗的外貌和身材。

    從她國小開始,就有無數男人為求她一笑,打得鼻青臉腫,當然,其中一些行為過分者,那身上的傷痕正是她的傑作。

    她有理由懷疑龐昱也是覬覦她美貌的色狼之一。

    「別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當成色狼,美色固然深具吸引力,但這世上還是有很多男人寧要江山,不要美人。」龐昱定定望著她。

    「你想說你是重江山勝於美人的男人?」可惜她不太相信他。

    「不。」他強硬地將香檳塞進她手中。「江山與美人,我向來要求兼得,那種只能取其一的虧本買賣我是不做的。」

    「所以你救我也是有原因的?」她根本不喝酒,隨手將香檳放在茶几上。「那麼請問,我必須為這兩次的『救命大恩』付出什麼代價?」語氣中充滿譏諷。她不會承認這種恩情的,先陷害她,再來救她,還要她報恩,世上哪有這種事?

    「哈哈哈,想知道我出手救人的代價嘛……其實很簡單,你只要猜幾個謎就行了。」他端過那杯她不要的香檳,自在地抿著,細長的鳳眼微瞇,像極了一個正在惡作劇的壞小孩。「你猜猜,我哪一次救你是巧合?哪一次是刻意?我用的是什麼辦法?目的又是圖謀你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我身上沒值得你圖謀的東西?」他又騙她。

    「我是說,你有何值得我圖謀的?肯定句和疑問句的用法,在意義上可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她簡直要氣炸了,這傢伙腦子有問題,對人不懷好意,還講得如此理所當然,碰到這種瘋子,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一拳打暈了事。

    不過他好歹救過她,這一拳就省下來當回禮了,正常人不跟神經病計較,她轉身準備走人。

    「你就這樣走了,不怕我再耍手段,讓你的大學生活不得安寧?」

    「你……」她氣唬唬轉過頭,瞪著他。「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你非害我不可?」

    「你這樣說實在太沒道理了,我時刻都在幫你,幾時害過你了?」

    「我國二那年,你突然出現救我,讓我免於被退學的命運,順利完成學業,考上大學;這一點我應該感激你,但今晚你設計這一局又是什麼意思?我哪裡惹到你了,剛才萬一……」她生平最恨色狼,他卻讓一頭老色狼來欺負她,那結果猜都不必猜,她定是抵死反抗。

    而這爭執過程中若出個大小意外,且不論她是被色狼得了手,或者錯手殺死色狼,她一生都算毀了。

    她和龐昱何時有這麼大的仇,他要用這樣的毒計害她?

    他輕輕地鼓起掌來。「聰明、聰明,一下子就猜中我頭一個問題的答案。知道我第一次救你是巧合,第二次是刻意。現在來猜猜第二個謎,我這番安排為的是什麼?」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神經病!」她在罵人,他卻以為她在猜謎,兩人果然無法溝通。「龐先生,我想你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了,而我,很抱歉,沒興趣陪你玩這種猜謎玩戲,再見……不,是希望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說完,走人。

    「大勇若怯,大智如愚。」突然,他低沉的、像帶有魔力的聲音響起。

    她的腳步硬生生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妖怪,為何他的話莫名其妙地有扇動人心的本事,讓她就是無法不聽、不在乎?

    太邪門了……她回轉身子,愈加戒慎恐懼地望著他。

    發現她眼神的怪異,他越發笑得抱住肚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不是妖怪,沒有特異功能,不過呢……」他故意吊她胃口地拉長了聲音。「我學過一點點催眠術。」

    「啊!」也就是說,這幾年來,她總在下意識問思考他的話,是因為……被催眠了?

    「但我要強調一件事,催眠這種東西雖然已經醫學證實真有其效,但也要你自己肯接受才行。倘若你意志堅定、刻意排斥,再好的催眠大師都催眠不了你。你會聽我的話改變自己的處事方法,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你早就對生活心生不滿,你渴望改變,而我的話恰巧指引了你一個改變的方向,於是你很順利地接受了它。」

    她突然發現龐昱很恐怖,他行事不高調、舉手投足毫不引人注意,但卻默默地操縱人心於指掌之間。

    但她又不禁感到內心竄起一絲興奮,如他所言,她對眼前的生活早就厭煩透頂,而這個男人卻能讓她看到另一片天空,一個完全不同於她如今生存的世界。

    他像株罌粟,哪怕明知有毒,她仍舊是克制不住,直想要撲上去。

    深呼吸幾口氣,她強壓下那狂怦亂跳的心律。「我討厭猜謎,你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

    「真要我說?」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我認為你已經厭倦大家對你的刻板印象,不想任別人擺佈你的人生,你想向所有人證明,紅顏不一定是禍水,美人哪怕要傾城,也不必藉助男人之手。你不是狐狸精、不是情婦命,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藍嵐,自有本事掌控生命的去向……還是我誤會了?」

    「你……」他的話讓她聽得心湖翻騰,為什麼……他這麼瞭解她的心事?

    是的,她不乖巧、也不癡傻;她天生骨子裡就帶有叛逆的因子。

    但為了不惹麻煩,她不得不逼自己順從一點,隨波逐流。

    而今,那早掐滅的念頭又再度重燃,並且燒得更加猛烈。

    「走著瞧,我會找出謎底的,我的人生我自己走,就算是你,也休想掌控我。」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甩頭走人,步伐輕快,像是卸下了長年累月的負擔,她輕鬆得幾乎要飛起來。

    走到大門口,忍不住又回頭望一眼那安然品著香檳的男子。

    隔著三張茶几的距離,他對她舉杯一笑。「忘記告訴你,這是香檳果汁,不是酒。」

    也就是說他知道她不飲酒的嘍!真是瞭解她啊,瞭解到……她忍不住要懷疑,他是不是暗中派人調查了她?

    想到多年來自己就像實驗室裡的白老鼠被人關注著,她全身不自在,忍不住就想頂他、駁斥他。

    「這是提示嗎?那麼我明白了,四年前偶然相逢,你看中我身上某樣東西,所以你一直觀察我,然後便有了今天的再相遇。雖然我不知道你看中我什麼,要我為你做什麼事,不過我猜,提示就在那四字真言中。哼,你出的謎題也不怎麼樣嘛!」

    「哈哈哈,謎題本來就是為了讓人猜中而存在,一個讓人看不清的謎有什麼好玩的?」他毫不在意她的諷刺。「你不愧是我看中意的人,比起現在我家那個……嗯,聰明不只百倍了。為此我可以給你一個獎勵,我的確是觀察你四年了,你的日常起居、你的改變、甚至是你的課業情況,我無一不瞭若指掌。就連劉力軍的工作都是我安排的,因為那家房屋仲介是我名下的產業,我知道那個經理是什麼德行。劉力軍愛現、經理好色、你獨立自主,於是就有了今晚的事情。」接著他來看熱鬧,順道驗收四年前埋下的種子,是否已生根發芽,長成嬌艷花朵?結果……非常完美。

    難怪。當初她就懷疑,一般公司都不愛請快當兵的男生做正職,因為好不容易工作上手了,卻要去當兵,之前的訓練全白費了。龐昱的說法解釋了一切。

    「這是你另一個提示嗎?你家已經有一個跟我類似的人存在,是哪種類似?容貌?能力?還是脾氣?你找這麼多相似的人湊在一塊兒想幹什麼?」從他的話中,她又得到另一番領悟。

    「蠱。」這次他的提示非常簡短,只有一個字。

    但她已摸清他的個性。「原來你把人當蠱養,讓大家互相殘殺,決勝出最厲害的那個?!」

    隨著他讚許的目光投來,更多畫面閃過她腦海,最後凝成一個完整的念頭。「看來我是白感激你了,你的所作所為不純粹是為了幫我,而是在提升我的能力,好讓我更有本事去打這場蠱母爭奪戰……唔!不對,我想錯了一點,你不是養蠱人,而是負責尋找毒蟲的人,目的是找到最棒的一隻毒蟲去為你打贏這場仗。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做這種事?」

    他站起身,凝視她的目光已不再是淡淡的欣賞,而是一種深切的狂熱。「了不起,你比我想像的更加聰明。為此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我只是一個想出人頭地的生意人,但我個人力量有限,擅開拓,卻不精守成,所以需要一名助手替我打理產業,我找這樣的人找很久了,而你則是我目前欲招攬的目標。」

    她心頭一顫,看他威嚴正經得如同來自九天的神-,不禁打心底崇拜,為他的讚美而感到熱血沸騰。

    真是見鬼了,她不是很討厭男人嗎?怎會為了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心悸?簡直莫名其妙。

    他說他是個生意人,什麼樣的生意人要這樣滿天下找助手?除非他做的是見不得光的生意!可是……為何她看不出他身上有邪惡氣息?就只瞧到古怪、神秘,勾得人心癢癢,既想摸清他的底,又怕太靠近他會受到傷害。

    很多人都說她有魔性的吸引力,會勾男人魂,像是狐狸精轉世;要她說,龐昱的魔性更強,他才是狐精吧!

    搖搖頭,她強裝出不屑的樣子。「你自己都說有很多人拒絕你的招攬了,怎麼確定我會答應為你做事?」

    「為什麼不?」他走到她身邊,濕熱的吐息吹在她耳畔。「我的生意遍佈全球,而且產業與日俱增,想想看,打理一個偌大的企業是多麼具挑戰性的工作,人生短短,轉眼即逝,你難道不想讓生命更精彩些?就這麼甘心平平凡凡過一生?」

    她不甘心平凡,但她更不想事事如他意。「平凡也有平凡的幸福。」

    「你如果甘心平凡,就會聽我的話早早毀了這張招禍的容顏,以交換順遂安穩的人生。但你沒有,你選擇裝傻也要保存這份光華,承認吧!你的心在吶喊著要品味波瀾壯闊的滋味。」

    「我最需要承認的是,你擁有說服人心的奇異魔力。」雖然不服,但她確實被勾引得好心動,好想隨他去見識生命的精彩。

    「你的讚美讓我受寵若驚。只是我得說一句,我們是千里馬遇上伯樂,是天生一對。」第一次見面,他拍了她臀部一掌;第二回,他親了她的頰,像兩片羽毛,淡若流雲地飛過去。

    她頓時僵住,渾身如被烈火燒灼,雙頰浮上紅暈,心跳飛快,久久無法平復。

    藍嵐也不知怎地,明明已被龐昱說服了去幫他打理他的跨國企業,但想到要徹底放棄現在的生活,她又猶豫了。她行嗎?她才大一啊!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要,又怕,心跳得厲害,就是拿不定主意。

    所以最後她沒說YES或NO,在猜出他真正的目的後,拍拍屁股走了。

    離開酒店,她立即殺上劉力軍家,將這個沒膽、貪婪、連未婚妻都可以賣的小

    劉力軍本來還不肯跟她外出單獨談話,是她威脅他若不出來,就要揭發他幹的醜事,讓他從此沒臉見人,他才不甘不願地跟她出去,尋一個僻靜角落談話。

    這裡是一座小公園,白天有許多小朋友過來溜滑梯、玩蹺蹺板,挺熱鬧的。

    但現在,晚上十一點,小公園就剩下一片陰暗了。

    藍嵐恨恨瞪著劉力軍。「我要叫你什麼,劉哥哥?未婚夫?還是賣老婆自願戴綠帽子的劉大烏龜?」

    劉力軍扭曲了憨厚的臉,原本平凡的臉平添幾分煞氣。「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麼晚了,你不必工作,我明天還要上班呢!懶得陪你瘋。」

    「我瘋?我再瘋,也沒你把未婚妻送給上司交換升職瘋!」她真的無法理解,都東窗事發了,他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你以為我是怎麼回來這裡的?我狠狠揍了你那位上司一頓,想必他會在醫院裡待上幾十天,你也別指望他保住你的工作了。」

    「你打經理……」劉力軍突然變了臉,聲色俱厲。「你怎麼可以打他?該死,你想害我被炒魷魚嗎?」

    「你承認你們串通好了嗎?劉力軍,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是你的另一半、將要與你攜手一生的人!你就這樣狠心,為了一個職位把我賣出去?」

    劉力軍慌亂地抓著頭髮,被藍嵐的責問攪得心煩,又想到她打了經理,經理一定很不高興,之前答應他的好處恐怕也沒了。他自己幾兩重自己清楚,讀書沒本事,毅力一點點,抗壓性近乎零,討厭屈居人下,偏偏又沒有做人上人的本事。

    這份業務員的工作也是他費了好大一番心力才找到,實在沒信心能幹出什麼好成績;也因此,當經理提出用藍嵐交換前程時,他只猶豫一下就同意了。

    他不是不喜歡藍嵐,只是在他心目中,有比藍嵐更加重要的東西──事業。

    可現在藍嵐卻將他的前程給毀了。「賣你又怎麼樣?我這麼費盡心機也是想多賺點錢,我事業成功,將來你嫁給我也才有面子。難道你肯跟我一起吃青菜豆腐過苦日子?」

    「你沒有問過我,怎麼知道我不肯?」

    「就算你肯,我也不要,我那些同學誰不是一畢業就買車,我現在想開車得向人借已經夠丟臉了,難道你要我幫人打一輩子工?」

    「只要不偷不搶就能活得頂天立地,好過你賣妻求榮!」

    「你家境比我好,當然這麼說,哼,將來真有一天我們結了婚,你要買衣服,沒錢;買首飾,沒錢;買化妝品,沒錢……我看你還會不會說出這種蠢話!」

    「我要衣服、首飾、化妝品,難道不會自己賺錢去買?我有手有腳,會餓死不成?」

    「哼……」面對貌美如花又從小品學兼優的藍嵐,劉力軍本來就有幾分自卑,如今又聽到她這話,有如在傷口上灑鹽。「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從小到大你都比我強……還是經理說得對,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是我可以守得住的,與其等你去勾引其他男人拋棄我,不如早點用你去換一些好處。」

    這是什麼話?她貌美、她聰明居然也錯了?他當她完全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一切嗎?

    為什麼以前她會覺得這樣的他雖普通,卻還算老實可靠?她真是跟瞎子沒兩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

    「你不仁、我不義。」突然,劉力軍伸手抓住藍嵐的手臂。「跟我走。」

    「你幹什麼?」她用力拍打他的手。「放開我!」

    「跟我去向經理道歉,好好地服侍他一晚。」

    「憑什麼?」

    「這是你欠我的。」他要奪回屬於他的榮華富貴。

    「混蛋──!」藍嵐一腳踢向他的腿。

    但劉力軍跟她多年鄰居,知道她練過幾年拳腳,已經有所防範。她一腳踢來,他擒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拉。

    「啊!」藍嵐被拖得跌倒在地,吃痛叫道:「劉力軍,你這個不要臉的……」

    「你裝什麼貞潔,我們打小認識,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圍著你嗎?你國二就有實習老師鬧上家裡,說願意等你到十八歲,今生非你不娶,以為我不知道嗎?那些男人像蜜蜂一樣,為你打得頭破血流,我就不信這些年來,你沒跟哪一個好過!」

    他不說這事她還不恨,一提起,她就滿腹抱怨。一隻腳被抓住,她就用另一隻腳拚命踹他。「我們從小認識,我什麼個性你不清楚?我對得起天地良心,從來沒跟任何一個男人亂來過,你這個王八蛋……」

    「外表越高貴的女人,骨子裡就越風騷。」強忍著被踢的疼痛,劉力軍無論如何都要拖藍嵐去向經理賠罪。

    她被拖在水泥地上爬行,手肘和腿都磨破了,傷口處火辣辣的疼,但更痛的是她的心。這是不是生為女人的悲哀,無論社會如何進步,總是有男人認為女人說NO,心裡其實是代表YES?

    在這個父系社會裡,女性是被物化的一群。所以男人認為女人可以用錢買賣,不論是買來做傳宗接代的工具或玩耍戲弄的對象……總之,做什麼不是重點。只要男人要,女人就要給。

    可笑她還以為自己可以活出不同的人生,但其實,她雙手能掌控的人生何其少?少到連自己的身體自主權都保不住。

    「喂,欺負女人是男人最大的恥辱噢!」突然響起的低沉噪音有種淡涼的溫度,像是乾冰噴上身,讓人乍起一身寒。

    隨著那清冷的聲音落下,藍嵐看見劉力軍被一腳踢飛,而攻擊的人還沒停手,更加快速度追上去,又是一腳,這回瞄準了劉力軍的下盤。

    「噢喔──」劉力軍發出一聲驚天慘嚎。

    藍嵐看見一張笑得很惡劣、又很得意的臉。「龐昱!」

    「第三次了。」龐昱非常快樂地向她比出三根手指。「三次救命大恩,也許你要以身相許才回報得了。」

    藍嵐有一種想翻白眼、又想笑的詭異衝動,這傢伙的出場氣勢永遠是這麼地囂張又出人意表。

    還有,她發現他有一種對男人而言非常可惡的習慣,他出腳狠毒,最愛踢人下陰。他也是男人,不知道那裡受創有多痛嗎?

    不過可能也正因為他是男人,才有這種攻擊男人命根子的惡劣嗜好。

    藍嵐坐在地上望著他。「你來多久了?」

    「好,一言中的。我從頭到尾都沒離開你,一直跟著你。」

    「但你等到我受傷了才出現?」這樣還想叫她報恩,作夢去吧!

    「不是等你受傷,是在等你心死。你不徹底覺悟,又怎會死心塌地跟著我、為我做事?」

    「那也不必讓我傷得這樣重啊!」她疼得都站不起來了。

    「我本來以為你是在耍劉力軍,畢竟你學過功夫,劉力軍只是有幾分蠻力,我就搞不懂,你怎麼會弄得這樣狼狽呢?」他蹲下身子,疑惑的目光凝視著她。

    她低頭不語。或許正如龐昱所說的,她還沒有覺悟。她心裡雖然渴望改變,但對於過了十八年的平凡生活還是有一絲留戀的。

    甚至是劉力軍,他們畢竟訂婚十八年,沒有愛、也有情,這些東西都是她割捨不下的。

    她是真的願意跟劉力軍一起吃苦,在某些地方,她是很傳統的,認定了一個男人,就矢志不移。

    但劉力軍不要她,寧可賣掉她去換前程。她心痛,卻還沒有心死,只好用最笨的自殘方法來逼迫自己看清事實。

    如今,她看破了,上天注定她無法擁有平凡的一生,還不如順心而行,哪怕鬧得天翻地覆,也不枉人生走上這一遭。

    「背我。」她對龐昱伸出手,當他的手拉住她,兩手交握瞬間,合作的命運開啟。

    被他扛上背時,她回眸望一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劉力軍,一滴淚滑下,教夜風吹散無蹤。

    那是她對過去最後的一點依戀,自此而後,她的生命中不會再有劉力軍,和她攜手同行的人變成了龐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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