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朵拉走到跪倒在地上的-面前,如幽潭的墨綠眸子直盯著-抱著瞳頊的手瞧,眼中儘是嫉妒。
她沒辦法得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我並沒有背叛你,我會這麼做……只是想除掉自己的情敵而已。」
「你別想動他一根寒毛!如果你敢動他,就是和我為敵!」-怒吼,伸出手臂護住瞳頊-
的舉動更讓她光火,她巴不得現在就親手殺了他懷中的人,就算-會恨她一輩子她也不在意了;她嚥不下的是這口氣,這輩子她從沒有輸過!她冰冷的說:…你可別忘了,根據陶盾的法律,偷襲皇族的人可以當場處死。」
「你敢!除非你不想活了!」
「呵,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有什麼不敢的嗎?」
「麗朵拉,你……」
「你們不用再吵了!」有琴鳴音插進了他們的對話,
手裡不知何時已拿著一把長劍, 「反正今天你們都會死,還有什麼好爭吵的?」
「你說什麼?」這和他們的計畫完全不同,麗朵拉抓住有琴鳴音的手臂質問。
「什麼意思?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你們放心……
我會仁慈的讓你們在死亡的路上彼此有個伴的。」
「等一下,這跟我們之前說的一點也不一樣啊!」她花容失色的說。
「愚蠢的女人!」極粗魯地,有琴鳴音揮開麗朵拉的手,將她推倒在地上,「我會那麼說只不過是要讓你照著我的計畫去做,呵!你可真是個相當聽話的棋子呢!」
「有琴鳴音……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不准叫我的名字!」有琴鳴音發狠地往麗朵拉的腹部踹去。
「唔!」她痛得按住傷處,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你最好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好了,回到主題 ……」他舉著劍,「嗯,我該先殺誰呢?對了,當然是我們偉大的陶盾王羅!」他走近-,
「呵,被自己愛的人所傷,滋味如何?很不好受吧!」
「他是因為被你控制意識而不是出自他本身的意願,我怎麼會不好受呢?」-譏諷了回去,但現在的情勢極為不利,他胸部的傷口還不斷地冒出血,雖然勉強能動,但他不能放著懷中的瞳頊不管。
「哈!好一個陶盾王,臨死前還不忘大放厥辭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樣?當然是想要這一片大好江山羅,要不然你以為我這五年來在藍澤家委曲求全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藉機接近陶盾。等到你們全死在我的手上,不論是藍澤家還是陶盾帝國,全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哈——」
「就算你殺了我,你也當不成陶盾王的!」-冷冷地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只要得到刻著陶盾國徽的皇家印章,就是正統的王位繼承人了。」
「你!」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知道的人沒幾個,而有琴鳴音連這件事都知道,看來他真的計畫得相當久。
「對了,順便告訴你,我已經知道那個徽印你把它藏在哪裡了,這樣……」有琴鳴音又舉起了拿劍的手,「你就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住手!」千鈞一髮之際,麗朵拉擋在-的面前,鋒利的長劍不留情的刺人她的左肩。
麗朵拉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笨女人,你就是這樣才永遠成不了氣候,有琴鳴音拔出刺人她身上的劍。
「既然你那麼愛他,還甘願為他擋劍,那就先讓你去死亡路上等他吧!」他-起劍又要刺向麗朵拉。
咻!
一枚銀色銳利的飛鏢劃破天際,不偏不倚的射穿有琴鳴音拿劍的手,他手中的長劍因而掉落。
這暗器是-所發出的,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他總會在靴子裡藏著經過特別設計的飛鏢。
「我勸你最不要亂動,飛鏢已經餵了特殊的毒藥,雖然不足以致死,但你一動的話就會加速血液的循環,到時它就會麻痺你的全身,讓你以後永遠也動不了。」-
放下懷中的瞳頊,朝有琴鳴音走去。
「不可能!」-的話令有琴鳴音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
這一定是他的錯覺,手上的傷口競看起來比剛才更擴大泛紫,而且並不會感到疼痛,這是傷處周圍神經漸漸麻痺的最佳證明。
「看你現在還能怎麼辦!」-將有琴鳴音身邊的長劍踢得老遠。
「不可能……上帝是站在我這邊的,我不會輸的!」有琴鳴音像發了瘋似的大吼,看到躺在地上沾滿血跡的匕首,他衝過去要把它撿起來。
「想都別想!」洞悉他的企圖,-追了過去。
有琴鳴音拾起了匕首,但手腕已被-給抓住。
兩個男人開始扭打,爭奪手中的短劍。
雖然-的傷勢不輕,但在這危急之際,哪還會去計較傷勢?再加上他原本就是軍人出身,優勢的力量逼得有琴鳴音節節後退。
不一會兒,他們已退到不能再退,因為有琴鳴音的背部正抵著身後的窗戶,窗戶和懸崖垂直成一直線,高度少說有二、三十丈,向下看去,深壑裡洶湧的溪流如一條絹白絲線,在他們推擠下掉落的石頭過了許久仍無回音。
「我不會輸的……我將成為這裡的國王,有琴鳴音像瘋子般喃喃自語,在激烈的動作下,麻藥正慢慢侵蝕他的身體。 -
輕易地把他壓在窗台上,「投降吧,至少我可以保你不死!」只是會讓你像個廢人似的度過餘生,這是你傷害瞳頊應負的代價!
「不!要死的人是你!」有琴鳴音擺脫了-的手,拿著短劍奮力一擊。 -
俐落的揮掉了他手中的匕首,並順勢靠向有琴鳴音,反抓住他的手臂。
豈知他們倆的重量同時間靠向後面的牆壁,竟讓早已經因風化而脆弱不堪的牆壁迅速瓦解,以極快的速度向下掉。
措手不及的,有琴鳴音懸掛在半空中,一手抓住勉強才沒跟著掉下去的-的手。
「快,把你的手給我!」-伸出另一隻手想把他拉上來。
「哼!我要死也要拉著你一起死!」有琴鳴音又抓住-的另一隻手,想把他給拖下去。
但他完全忘了,他已接近全身麻痺的狀況,發麻的手臂根本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
他先是一手滑落, 「不……我還不想死,快救我……」他極度驚懼的說-
伸長手想反手拉住他,但他的另一隻手卻又跟著鬆脫。
淒厲的尖叫聲迴盪在整個峽谷中,谷底突然吹起一陣狂風,捲起漫天的飛沙,直到聲音停止為止-
強忍著痛楚爬起來,回到瞳頊身邊,他擔憂的不是自己,而是現在在他懷中毫無反應的人兒。
「麗朵拉,你沒事吧?」他關心地詢問坐在一邊的麗朵拉。
「我沒事,沒有傷到要害……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哭得像個淚人兒。
太好了,-還會擔心她。
她該心存感激了,她害-害得那麼慘,已經不敢奢求-的諒解了。
她是嫉妒瞳頊沒錯,也想藉這個計畫來除掉他,不料自己卻也因此被有琴鳴音給利用,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她會幫-擋下那一劍是因為她在瞬間想通了,雖然她得不到-的心,但她還是可以保留藏在心中的感情。
可是如果-死了,她的心也會跟著死去。
就因為如此,她才會勇敢地幫-擋下那一劍。
「是嗎……那就好……」
「-!」
伴隨者麗朵拉尖叫聲的是-支撐不住而倒下的偉岸身軀。
一個月後麗朵拉穿過長廊,雙手捧著餐盤,上面放著精緻可口的餐點和一杯新鮮的果汁。
她來到了女主人房前,在衛兵幫忙開門後走了進去。
她將餐盤放在小茶几上, 「-,你的身體才剛痊癒,我看你還是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回房去休息一會兒吧!」
她走到床前,關心地看向坐在床邊椅子上的-,而他始終緊握著躺在床上的人的手。
那一天他們三人被隨後出現的衛兵所救,幸好都沒有生命的危險。她休養幾天就可以下床走動,而-靠著平日的鍛煉和旺盛的生命力,差點深人心臟的刀傷也在三個禮拜後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瞳頊的話……醫生們雖然已確認他的身體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外傷,但他卻未曾醒過來。
多名醫生的診斷都一致認為這是病人本身求生意志的問題,也就是說,是瞳項的潛意識叫自己不要醒來的:這是心理的疾病,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
為此麗朵拉才厚著臉皮求-讓她留在陶盾,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嫉妒心所害的,-甚至有權可以取她的性命,但他沒有,只是對她口頭上的訓斥。
她知道-變了,變得不像以前的冷漠,更可說是溫暖,是瞳頊讓他改變的。
對-的愛,她只能把它化成祝福。
如今她只希望能等到瞳頊好了以後,才安心的離開。
「沒關係,我不餓,我要等瞳頊醒來才回去休息。」-固執的搖搖頭,握緊了瞳頊的手,目光中是說不盡的愧疚。
他對瞳頊只有一味的強迫和威脅,只懂得用強勢的侵略來表達自己的愛意,他甚至記不起來他有沒有對他說過什麼甜言蜜語。
如此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愛,難怪會令人想逃。
你說是吧?瞳頊……
「-,你別這樣,連醫生都不確定他是否會清醒,你再這樣硬撐下去,總有一天會累垮的。」她雙手搭上-的肩膀,「你先回去歇息,這裡由我來照顧,好不好?」
「不!我不會離開,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揮開她的手,毅然決然的說。
「可是,-……」
「別再說了,我還撐得住,而且……恩?」-詫異的睜大眼睛。
「怎麼了?」
「他動了,我感覺到瞳頊的手指動了一下。」-低下頭,萬分驚喜的叫了出來。
「不會是你的錯覺吧?」麗朵拉看向躺在床上的瞳頊,「噢!我的老天!他終於睜開眼睛了,太棒了!感謝上帝的保佑。」她跪了下去,又是哭又是笑的,喜極而泣的直掉眼淚。
瞳頊不僅張開了雙眼,還坐起身子,但迎上他的是一副奇怪的景象——房裡的一對男女各自欣喜若狂的感謝著上蒼。
「你終於醒了,這實在是太好了!」-樂不可支的抱住瞳頊。
「呃……能不能請你們告訴我,這是哪裡啊?還有……你們是誰呢?」瞳頊小心翼翼的問道-
欣喜妁表情馬上變得僵硬,他拉開兩人的距離,「你說什麼?你不認得我了嗎?」
瞳頊望了他好久,最後不好意思的說: 「對不起喔,我沒印象欸……」
「難道他失憶了?」麗朵拉不敢置信的驚呼,站起身關切的看著瞳頊。
「不可能!你是瞳頊-涅伊德爾,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是誰?」-粗暴地搖著瞳項的身子。
被-給嚇到,瞳頊驚惶地叫著:「放手啦,我真的不記得了,我知道我是誰,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認得你們啊!而且,我愈努力去想,我的頭就愈痛,我不要再想了……」他痛苦的說。
「好了,-你別再逼他了,我這就去找醫生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先冷靜下來好嗎?」麗朵拉連忙勸阻-的瘋狂行動。
她說完便趕忙走出去。
麗朵拉的話讓-冷靜下來,他才注意到眼前的瞳頊全身發抖,怯懦的看著自己。
這令他內疚的把他摟進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嚇到你了吧?」
「呃……沒有,我才感到抱歉,我竟然把你給忘了,可是……我……」
「噓,別說了。」-的手指點在瞳頊的粉唇上,「沒關係,我們一起再把記憶找回來就好了。」-擁緊了懷中的人柔聲說道,但言語裡卻有一絲的苦澀。
他想,這是上天對他的處罰吧?讓他愛的人忘記自己。
可是……上帝啊,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將懲罰降臨在瞳頊的身上?
有錯的是他,他寧可背負起一切的罪行,也不願看到瞳頊為自己而受苦!
一大早,陶盾王城裡的一隅顯得特別忙碌。
這裡是麗朵拉的寢室。
「好,把那些東西放進這個箱子,啊,那件衣服我不需要了,隨你們處置吧!」麗朵拉精神奕奕地指揮者。
瞳頊現在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雖然醫生們都斷定他失去記憶,但是這樣她至少可以放下心中的擔子;而且她之前答應過-,在確定瞳頊沒事後她就必須離開陶盾。
「你今天真的要走嗎?」瞳頊踱進了房間,萬般不捨的說道。
「嗯,等一下就要出發了。」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們才相處幾天而已,況且連你的名字是什麼,我還不知道啊!
「那又怎麼樣?反正醫生不是說過我只有十歲前的記憶,哈!那我像個小孩子,也無可厚非吧!」他有恃無恐地說,還不在意的聳聳肩。
「恩……是啊!」
麗朵拉斂起了笑容。
沒錯,瞳頊只有十歲之前的記憶,他還記得克耳涅所有的事物,但只限於在十歲之前:至於陶盾帝國和之前所發生的事,更甚至於是-和她,他就一點印象也沒有。
沒關係,只要他能醒過來就好,當初醫生們判定時-曾笑笑的表示。
但她知道,他們倆還有許多的問題要去克服。
「小姐,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路.」
麗朵拉的貼身侍女說道。
「我知道了,我等一下就下去,你們在樓下等我吧!」她先遺走身邊的侍女,對瞳頊暖暖一笑,「我該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恩……我會的。」
他沒精神的應了一聲。
「順便幫我向-說聲再見……瞳頊,真的要道別了。」她不捨地轉過身,強顏歡笑。
「等一下!」
瞳頊猛地從身後抱住她。
「呵,你真的那麼捨不得我啊?」
「麗朵拉,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嗯,你放心,我……嗄?等等……」話到最後,她才察覺出不對勁,她推開了瞳頊,疑惑地看著他。
不可能的,他應該不知道她的名字啊!
「你剛才叫我什麼?」她急切的問。
「麗朵拉啊!」
「這……你怎麼會知道?」不對啊,他根本不記得她是誰,也沒有人會告訴他,他怎麼會知道的?呃……難道他是假裝的?瞳頊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失憶!
「不會吧……你……」
瞳頊沒有說話,只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瞳頊,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對麗朵拉笑了笑,走到窗前,迎向灑進來的和煦日光,「之前我和-總是為了以前發生的事而爭吵,這讓我覺得好累……可是我們又無法改善這種僵局,所以……」
所以他為了能拋下那些無形的枷鎖,才決定假裝失憶。
他知道自己大自私了,竟然想用這種方法來逃避,但……能不能,就讓他任性這一次……一次就好。
「就當作是對-的一個小小報復吧!」瞳頊喃喃自語著,一想到那件發生在山洞裡的事,還是讓他覺得有氣。
並沒有聽到他最後說的話,來到他身邊的麗朵拉自顧自的說: 「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她拍胸脯保證。
「謝了。」
「不過要是被-知道了,我們兩個可能會死得很慘。」她咕噥著。
「恩?」
「沒什麼……」她尷尬地笑著,接著豎起右手的食指, 「一年,我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後我會再來一趟,到時無論如何我都會把真相告訴-的。」
「嗯,一言為定。」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瞳頊望向樓下,如獲至寶似的呼叫著站在樓下門口處的人:「-!」他大力的揮著手。
發現了樓上的兩人,-抬頭對他們回以溫暖的笑容,且說了一些話。
這時刮起的狂風所引起的聲音讓麗朵拉聽不清楚-說的話,「-說什麼啊?
聽不到……」
但瞳頊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拉起麗朵拉的手,「太好了,-說要帶我去送你一程,我們走吧!」
此情此景,令麗朵拉由衷地一笑。
呵——看來,瞳頊的選擇是正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