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戰俘 第二章
    深秋的黃昏,天邊的彩霞渲染了整片天空,透過窗欞,一道迪的霞光映紅了整個房間,也為這稍有寒意的屋子裡,添加一絲暖意。  

    裡特直愣愣的瞪視著四周,心中一口悶氣就是無法紓解,原因無它,因為那個惹他生氣的人,現在不在這裡。  

    一想到剛才的事,他就覺得有氣。  

    明明都已說過他不餓了,歐陽晉仍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粥,且興高采烈似的說要餵他;還一再申明這可是他給予的殊榮,他才能有這種待遇的。  

    「是哦!那我是不是該跪下,以謝大恩啊?」他嘲諷地道。  

    歐陽晉只是收起笑容,一臉正經的說:「不需要。」  

    接著,他不顧裡特的抗議,舀了一匙粥,要他喝下。  

    裡特固執的不肯張開嘴,歐陽晉便伸出另一手,扣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嚥下。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裡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而嗆到,咳個不停;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他卻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好似整件事不是他的錯。  

    「小心!別吃得太快,給噎著了。」  

    「還不都是你害的!」裡特怒道,但見歐陽晉一臉無辜的表情。  

    可惡!這肯定是他男一種狙殺敵人的方法。  

    然後,就在心不甘情不願下,他吃完了那碗粥,因為他不想真被歐陽晉用那種愚蠢方法給害死。  

    「不錯嘛!你把整碗粥吃完了,那我現在就去找齊越來看看你的身體狀況。」歐陽晉滿意的點頭,便又走了出去。  

    你不要回來最好,要不我不是被你害死就是被你給氣死!裡特生氣的想著。  

    一思及自己的處境,他卻是無能為力,畢竟身陷敵營,再加上以他的身體狀況不好,連想要與一個人交手都已經很困難,更何況是黑旗軍的十萬大軍?而且,自己昏迷了那麼久,也不知兒玉公主怎麼樣了?  

    *****************  

    裡特沉重地閉上眼,試圖藉此來釐清混亂的心緒,但一時之間又無法想出個萬全的方法。  

    也因為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以致沒注意到有人走進房裡。  

    「哇!裡特?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兒玉稚嫩的聲音充滿了興奮之情。  

    「兒玉公主?」聽到熟悉的契丹話,裡特欣喜的睜開眼,看著站在床前、自己惦念不已的小小身影。  

    兒玉二話不說的撲了上去,卻正好壓到裡特的傷口,他痛得哀叫出聲。  

    她迅速起身,擔心的直問:「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啊?」  

    「我說小公主呀,你這名護衛也才剛清醒而已,你可得小心點兒,別又加重他的傷勢了。」倚在門口的歐陽晉調侃的說著。  

    兒玉因此眼淚撲簌簌的直掉,口口聲聲的直道歉。  

    可惡!連一個小孩也要欺負!  

    裡特蹙眉不悅地道:「我看會加重我傷勢的人,只有你吧!」他伸手拍著兒玉的背,試著安撫她。  

    「唉!天地良心,沒想到我一切全出自好心,竟落得如此下場?」  

    「哦,我怎麼看不出你的好心?」裡特生氣的啐道。  

    從一開始就被冷落的齊越,因眼前這場唇槍舌戰而看傻了眼。  

    怎麼?大哥原來是那種喜歡與人鬥嘴的人嗎?而且,明明在和對方吵架,卻還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這……可真是難得一見啊。  

    「喂,齊越,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去看看他的情況!」歐陽晉遷怒似的對著齊越大吼。  

    「是、是!」真是倒霉!齊越走到床前為裡特把脈。「嗯,比起之前的脈象是好多了,不過仍有幾股氣在體內亂竄,這倒也不打緊,只要按時服藥和適當休息就可以;最重要的是不要隨意動氣,那只會加重傷勢而已。」他特別的叮嚀,畢竟他們倆剛才的爭執,對身受重傷的裡特來說實屬大忌。  

    「是哦,只要那個會惹人生氣的傢伙消失就好了。」裡特以契丹話喃喃的說。  

    而那會惹人生氣的傢伙——歐陽晉,雖不懂契丹話,卻也輕易猜出裡特的意思。  

    「你們該不會是在說我吧?」他故意說著。  

    「很好,至少你還有自知之明嘛!」裡特停了一聲。  

    「哦,這算是稱讚囉?」  

    天!這個人的臉皮還真厚。「如果你覺得是,那就算是吧!」裡特皺眉。  

    「咳!我說你們就別再鬥嘴了,難道你們忘記我剛才的提醒嗎?」齊越插嘴道。站在大夫的立場,他實在無法放任一個不好好休養的病人;怎知他話才一說完。就遭到二人的反駁。  

    「我當然還記得!」歐陽晉首先說道。  

    「我們可不是在鬥嘴!」裡特也提出抗議。  

    「是、是、是,你們說什麼都對。」嘖!本來還在吵的,怎麼現在卻有志一同的反駁他?齊越蹲下身,對著一旁仍在啜泣的兒玉說:「小公主,你就別哭了,看你的大哥哥能生龍活虎的與人吵嘴,就知道他快要痊癒了。」算是小小的反擊吧!他狡黠的微微一笑。  

    裡特這才發現自己冷落了兒玉。「是啊!公主你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真的?」兒玉眼裡滿是求證的看著裡特。  

    「對呀!我真的沒事了,要不,你看。」一說完裡特隨即起身,即使這只是稀鬆平常的動作,卻牽動左胞的傷口;他只好忍住痛楚的強顏歡笑,但是額頭還是冒出幾滴冷汗。  

    「沒錯,你看他完全沒事,而且就算要下床走動都沒問題。」齊越跟著應和。現下的當務之急,是先讓兒玉放心。  

    「真的可以下床走動了?」兒玉興奮地問。這樣裡特就可以陪在她的身邊了,雖然被帶來這裡後,很多人都很照顧她;但再怎麼說,她還是希望陪在身旁的是從小照顧她的裡特哥。  

    「是啊!」裡特完全順著兒玉。  

    「那我們現在就去逛花園。」  

    啥!逛花園?裡特頓時傻眼,這……不會吧?都怪那個大夫太多嘴!事到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下床了。  

    在一旁的齊越也因自己的話所導致的局面而傻了眼,見裡特竟然真的要起身,連忙出聲阻止。  

    但比齊越還早出聲的是歐陽晉:「好了,今天的會面時間就到此結束。齊越,你帶公主回她的廂房吧!」他走到床前,對著正騎虎難下的三人說。  

    「可是……我們正要去逛花園啊!」兒玉提出抗議。  

    「兒玉,現在就算了,都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齊越急著解決自己造成的困境。  

    「是呀!等公主吃完飯,再來找我也不遲。」只要不再找我去逛花園就好,裡特擔憂的思忖著。  

    「不!你們是聽不懂我剛才說的話嗎?我是說今天的會客時間就此結束,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歐陽晉望著裡特命令道:「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就不准下床!」  

    裡特馬上白了歐陽晉一眼。  

    儘管他所說的話,讓他著實放下忐忑的心,也懷疑他那麼說是否是在為自己解圍?但一聽到他命令自己不能下床,就算他真的是出自好心,可是被人這樣命令,說什麼也令他覺得不悅。  

    深知眼前這一觸即發的局面,齊越識相的拉著不甘願的兒玉趕緊離開房間。  

    看到齊越和兒玉離開房間,歐陽晉笑著厚臉皮的邀功,「你該怎麼感謝我幫你脫離困境啊?」  

    「我可沒拜託你!」  

    歐陽晉卻笑得更開心,「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是嗎?你不是說會客時間結束了,怎麼你還在這裡?」裡特是愈來愈討厭歐陽晉那厚臉皮的笑容。  

    「別開玩笑了,我要是真的離開了,那誰來照顧你呢?」歐陽晉理所當然的笑道。  

    「你!」這個赫赫有名的中土大將軍,分明是個無賴!  

    裡特很想下逐客令,但是看他心意堅決的表情,身為俘虜的他也就無可奈何了。  

    「隨便你!」既然限制他不准下床,那他就對他視而不見。裡特不顧傷勢重重的躺下身,閉上眼,索性來個不理不睬。  

    「很好!那你就好好的休息吧。」歐陽晉一點也不在意裡特的冷漠反應,說完就在床前的躺椅坐下休憩。  

    沒有聽到他的響應,裡特好奇的睜開眼,側身望著躺在躺椅上休息的歐陽晉。  

    難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是否一開始自己對他的態度就太過惡劣?不!對一個敵人他不可能真的關心,一定是別有企圖;可是……  

    裡特看著合上眼的歐陽晉,想釐清眼前的情況,卻怎麼也猜不透這個在敵人面前竟如此放心的人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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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天之後,裡特因歐陽晉的命令而被限制了行動。雖然一開始裡特稍有微辭,但畢竟身體是真的需要好好的休養,所以他也就沒有違抗歐陽晉的命令。  

    幸運的是,就算無法自由活動,但每天齊越總會帶兒玉來陪他聊天。  

    從兒玉的口中知道,自從被帶來幽州都督府後,歐陽晉的乳娘——張嬤,就對兒玉照顧有加;還有齊越會不時與兒玉說故事,教漢字等。  

    能得知兒玉在都督府中得到完善的照顧,著實讓裡特安心不少。  

    但這一切如果沒有那個惡劣的大將軍在,那就更完美了!  

    也不管裡特的抗議,歐陽晉就是執意要照顧他,除了軍隊公務時間外,他幾乎可說是寸步不離的在裡特身邊;即使裡特以夜深了,請他回自己的廂房休息也沒用。  

    最後,裡特懶得再和他爭辯了,因為他們一天之內可以為了許多事而爭吵,然而歐陽晉卻總是一副怡然自得、樂在其中的模樣。  

    要那個惹人厭的歐陽晉滾開自己身邊,對裡特來說已徹底的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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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依你的脈象來看,你體內的真氣已不再像之前那麼不穩定了。」齊越放下為裡特把脈的手說。  

    「哇!太好了,那就可以下床陪我玩了吧?」兒玉興奮的問,對六歲的孩童來說,沒什麼比玩耍來得重要。  

    「大致上是可以,只是不要太勞累了。」  

    「太棒了!兒玉公主,我們終於可以去逛花園。」裡特和兒玉一樣興奮,他躺在床上少說也有一個多月,這對性喜活動的裡特而言,實在是件苦差事;再怎麼樣他都寧願騎馬在草原上奔馳,也不想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還要受人照顧。  

    「等一下,沒有我大哥的允許,你可不能隨意下床。」齊越連忙阻止他,別開玩笑!要是他真的違抗大哥的命令,那自己肯定跟著遭殃。  

    「可是大夫你不也說過我可以下床了嗎?」裡特有點惱怒,為什麼他非得遵從那個人的命令?  

    「唉……是這樣沒錯,可還是等我大哥來再說吧!」齊越無可奈何的一笑。  

    「天知道他哪個時候才會過來!」裡特真的生氣了,今天一早歐陽晉就不見人影,天曉得他何時才會出現?  

    「這是因為昨晚我三弟從京城回來,我大哥正在為他接風。」齊越連忙解釋。  

    「那一定是一群人在聚會狂歡囉!若真是如此,等到他出現都半夜了,可是我現在就要陪公主去逛花園了。」  

    「對啊!我們現在就要去!」兒玉也跟著應和。  

    「這……」  

    眼看情勢比人強,齊越只好回道:「好吧…你可以下床和兒玉出去走走,只要不要太勞累就好。」罷了,反正就算大哥真的怪罪下來,也有這個契丹少年頂著。  

    不過說真的,他可真佩服這個契丹少年,竟能毫無畏懼的與大哥爭執;要是普通人的話,在還沒爭吵之前,就先被大哥的眼神給殺死了。不過,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大哥在面對他時,不若以往的冷峻嚴厲吧!  

    就在齊越思索之際,裡特已牽著兒玉往花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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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是桔梗花,啊!那是麒麟草。」兒玉興奮的指著花園裡的花草,一副好不得意的樣子。  

    「沒想到公主好厲害,認識那麼多東西呢。」裡特也顯得相當高興,笑容滿面的稱讚兒玉,這可是他到幽州後第一次得以下床活動。  

    「呃……沒有啦!其實都是齊哥哥告訴我的。」兒玉臉紅的坦誠,好久沒看到裡特的笑臉,她好開心。  

    「不!就算是別人告訴你的,但你一定是非常認真的在聽,才會都記得吧。所以,公主你就別太謙虛。」  

    「裡特,我最喜歡你了!」兒玉因裡特的話而高興的撲到他懷裡。  

    「我也喜歡你,兒玉公主。」裡特對著兒玉說。  

    「嗄?不是最喜歡的啊?」兒玉顯得有點失望。  

    「因為我喜歡公主,還有主上、王后、納蘭、蘇羅各、安塔因……」裡特講了一長串在契丹城裡認識的人。  

    「還有我大哥,對吧?」兒玉接著說。  

    「嗯,對呀!」裡特調調的笑著。  

    看出裡特的不自然,兒玉擔心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以前在契丹城裡的時光。」  

    「是嗎?像現在這個時候,父王會舉辦一場狩獵大會,到了晚上大家就會聚在一起慶祝……」兒玉也跟著感傷了起來。「唉!也不知道大哥怎麼了?」  

    「殿下他應該很安全吧。」裡特想起三個月前的離別畫面。  

    赫爾努,兒玉的大哥,也就是契丹王族的繼承者,從小在契丹王的栽培下,不論文、武各方面都樣樣精通,跟在他身旁的裡特也因此受到同等的教育。  

    只是他生性淡泊,喜好遊歷結交四方之士,所以常一年半載和身邊的隨侍到處遊玩。就在三個月前,赫爾努又執意要動身前往北方,依照以往的慣例,裡特也要跟去當隨護,卻被赫爾努婉拒,申明要裡特在契丹城中保護王室。  

    裡特雖然答應了,但一直無法釋懷,畢竟以往赫爾努總是會讓他跟在身邊的,但這一次卻被拒絕。  

    所以當兒玉提到赫爾努時,讓裡特一時百感交集。  

    「希望如此!算了,別想那麼多,現在在這兒猜測也沒用,我帶你去前面逛逛。你都不知道這個花園好大哦!」兒玉邊說邊拉起裡特的手往前面走去。  

    「好啊!」暫時拋開擾人的事,裡特笑著說。  

    一路上,二人高興的交談著。  

    *****************  

    幽州都督府大廳前的廣場,現下正圍了一群身穿軍服的士兵,每個人專注的看著場內比武的二人,並為他們助陣、吶喊,這是專為昨晚歸來的華爍所辦的接風宴。雖名為宴會,但因是為了性喜與人比試較量的華爍所舉辦的,自然而然的就變成了比武大會。  

    場上二人正打得不可開交,其中身穿黑衣、身材魁梧高壯的即是歐陽音的二弟華爍;很顯然的,正與他比試之人,並不是他的對手,只見他輕鬆拆解對力的招式,並凌厲的給予反擊。  

    即使現場的氣氛再怎麼熱絡,但坐在正中央椅子上的歐陽晉,卻顯得不耐煩,對於場內的比武根本是毫無興趣。  

    「哈!我就知道,三弟的接風宴,最後一定會變成比武大會。」  

    歐陽晉身邊突然冒出一道聲音,接著就看見齊越一屁股的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興致勃勃的看著場內的比武。  

    「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要你照顧他嗎?」歐陽晉冷冽的說,看著齊越的眼神隱約藏著怒氣。  

    意識到歐陽晉的不悅,齊越趕緊解釋道:「這……因為他執意要兒玉陪就好,所以我只好識相點離開。」當然,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告訴他,原本自己要照顧的人,現在正陪兒玉在逛花園呢;要是真的被大哥知道,那他就大禍臨頭了。  

    拜託!可千萬則讓他們逛花園逛到這裡來啊!齊越在心中暗自祈求著。  

    「齊越!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歐陽晉興師問罪的大吼,手指著不遠處的裡特。  

    「這……因為他們堅持要逛花園,而且我又說它的身體已痊癒可以下床走動,所以我拿他們沒轍,就只好順從他們了。」齊越的聲音愈說愈小聲。  

    「你!算了!」歐陽晉是很想對齊越大發雷霆,但眼前最重要的,是那個違抗自己命令的人。  

    「哇!裡特,你看那個穿黑衣的人好厲害,從剛才就連贏好幾個人呢。」兒玉指著場上的華爍說。  

    「是啊。」裡特附和著,並在心中思忖,若是自己遇到他這種敵人,又該如何應付?  

    因為沉思再加上身邊嘈雜的叫囂聲,以致裡特並未發現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我不是叫你不准下床的嗎?」已來到裡特身邊的歐陽晉沉聲道。  

    「呃?」裡特顯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隨即不甘示弱的反駁回去,「你也管太多了吧!而且我的身體早就痊癒。」  

    歐陽晉怒吼:「是嗎?那這樣你就可以違抗我的命令?」  

    「拜託!我都已經在床上躺一個多月了,為什麼我就不能下床活動筋骨?你當初的命令也只不過是為了限制我的行動吧?而我根本沒打算要逃跑,那為什麼我就不能下床活動呢?」可惡!為什麼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就非得吵得面紅耳赤?  

    「你!你真的認為我只是為了限制你的行動,而下這個命令的?」歐陽晉苦澀的說著,總覺得心裡好像梗了一根刺似的。  

    「要不,是為了什麼?」裡特質問道,不解的瞪視歐陽晉。  

    「這……」歐陽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初為何下這個命令?而且還執意要他遵守!  

    「呃!我說,大哥你們應該討論完畢了吧?」  

    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他們的爭吵,而說話的人竟是原本在場中比武的華爍。  

    因為華爍的打插,這才讓裡特相歐陽晉意識到目前的情況;原本還在觀戰的士兵們,現下一個個正好奇的看著他們,連在場上比武的華爍都停手了。  

    知道自己成為注目的焦點,裡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歐陽晉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其實這也難怪,以往歐陽音在這種場合中,總是盡興的和部下們同樂,只是今天他卻只是一個人獨自喝著悶酒,誰也不想理睬,也因此讓士兵們都感覺到將軍的異常;所以歐陽晉和裡特爭吵時,也就自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連正在與人交手的華爍也好奇的停下來觀看,但見二人毫無退讓之意,又基於不想讓士兵看笑話,才出言阻止。  

    「大哥,你怎麼不幫我介紹呢?」試圖化解尷尬的氣氛,華爍笑容滿面的走向歐陽晉。  

    「哈!」歐陽晉冷哼一聲,介紹?天曉得他該如何介紹?他連名字都不肯說了。  

    見歐陽晉根本不想為它介紹,華爍乾脆向裡特自我介紹:「這位兄台好,在下是歐陽晉的結拜兄弟,排行老三,姓華,單名一個爍字,不知閣下如何稱呼?」他同時作揖寒暄。  

    「華兄,您太客氣了,在下裡特,不過現在是一名被囚禁的戰俘罷了。」裡特也作揖回禮,對於一開始就對自己以禮相待的華爍並無敵意,也就能坦然的介紹自己,還自嘲了一番。  

    不過,當裡特一介紹完,就感覺到身旁正醞釀著一股怒氣,他很清楚知道怒氣的來源和生氣的原因,但他並未多加理會。  

    好樣的!說什麼也不讓他知道姓名,現在卻向初次見面的華爍自我介紹!歐陽晉不悅的看著裡特。  

    「哦,那這位小姑娘呢?」未察覺歐陽音的異狀,華爍逕自蹲下身,對著躲在裡特身後的兒玉問。  

    「你……你好,我是兒玉。」兒玉怯生生的說。  

    「嗯,真是可愛的小公主,從昨天聽到有關你們的傳聞後,我就很想認識你們了。」  

    「嘎?有關我們的傳聞?」裡特相當好奇。  

    「是啊!」華爍起身,注視著裡特。  

    「聽說有名契丹少年和我大哥對打,結果勢均力敵、不分上下,所以連我也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能有如此的能耐?」  

    不可否認,當華爍看到這個與大哥打得不相上下的人,竟是一名有著劍眉大眼的姣好面容、且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時,著實大吃一驚,實在看不出他竟能與足足高他一個頭、且威鎮塞北的大哥打成平手!  

    不過,看他剛才與大哥的爭吵,見他敢毫不畏懼的與大哥針鋒相對,可也讓華爍由衷的敬佩,畢竟天底下敢以這種口氣和大哥說話的可真沒幾個。而當他對坐在席上看戲的二哥投以疑問的眼神時,他也只是打了個莫可奈何的手勢,還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這可讓華爍對裡特更感興趣。  

    「不!是你太看得起我了,其實我的武功又怎能與歐陽將軍相提並論呢?要不,我又為何足足在床上躺上一個月呢?」  

    「是嗎?」華爍好奇的轉向大哥提出疑問,究竟事實如何也只有當時與他交手的大哥知道。  

    「不,當時若不是裡特一時分神,那今天受傷的人恐怕是我。」歐陽晉承認道,還大剌剌的直呼裡特的名字。  

    「不是的,戰場上分神實屬大忌,而我竟一時疏忽,所以真正輸的人是我。」裡特連忙解釋,心裡對歐陽晉直呼自己的名字感到不甚高興。  

    「哎呀!你們倆就別再推辭了,我想,要知道裡特的實力如何,只要下場比試,即可分出勝負。不知閣下是否肯賞臉和我比試一場?」華爍忍不住說道。  

    「這……」裡特對於華爍的挑戰感到躊躇,因為他的身體才剛痊癒,再加上華爍可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若真和他比試,自己的身體哪撐得住。  

    「不行!他現在還無法比武,我不允許。」歐陽晉逕自幫裡特下了決定,言語中還是充滿命令的口氣。  

    可惡!他又自作主張了!裡特氣憤地瞪著歐陽晉。  

    而他與歐陽晉作對似的,逞強地說:「那就請華兄多多指教。」  

    「你!」歐陽晉憤怒的對違抗自己的裡特怒瞪。  

    全然不理會歐陽音的怒氣,裡特安撫為他擔心的兒玉後,接著一個飛身,來到陳示著許多武器的架子前,隨手選了一把輕巧的柳燕劍,便往場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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