臠皇 第七章
    第二天,趙徽的下場就是下不了床,何止下不了床,他連動根手指頭都很費力,全身全被疲憊的酸軟浸濕,更別說一身黏黏膩膩的,下身那難以啟齒的隱密地方似乎開不了口一般。

    完顏金那萬年發情蟲留在他身上的激情痕跡,在在提醒自己,昨夜一時酒醉,跟那個萬年發情蟲如何放肆激烈的糾纏,至凌晨方休。

    片段的回憶湧上,他把臉埋在枕頭裡,全身羞紅不已,這下可好,他的臉面徹底是地上的塵泥了……不過原本也沒比塵泥好到哪裡去。

    如果他現下全身清清爽爽,他會就這樣呼呼睡去,忘去一切煩心事,卻偏偏一身的污漬,讓他想睡也睡不安心。

    想到這裡,趙徽費力的支起身子,撈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阿福?」他隨即詫異的摀住喉嚨,他的聲音……他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這麼沙啞……啊,馬上想到原因了,昨天晚上,他似乎叫得異常大聲。

    他真是懊悔得想在地上鑽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算了。

    遲遲不見屋外頭的動靜,大抵他的聲音太小,阿福聽不到吧?想到這裡,看見旁邊茶几上的茶杯,他顫抖著手拿起,喝盡杯裡的涼茶,然後鬆開手,任茶杯落地,摔碎出聲。

    不多久,就聽阿福遲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公子?」

    「進來。」

    推開門進來的阿福動作比以前異常遲鈍,那張臉潮紅得異常,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的樣子。

    難道伺候他跟完顏金這麼久,這阿福還不能習慣他們之間的情事?

    喔!別說阿福不能習慣,他自己到現在也還很不能適應呢!

    「我想要沐浴,你叫人提水進來,還有,把紗帳放下,等熱水準備好了再叫我。」

    阿福舒了口氣,連忙放下紗帳急急走出房去。

    趙徽躺回枕頭上,忍耐全身的黏膩,試圖讓自己先休息一會兒,但腦子裡還是不時出現昨晚的回憶。

    他還記得他的雙腿熱切的環著完顏金的腰,高喊著——還要……不夠……快一點,再深一點……

    天!他怎麼會說出這麼無恥的話,那不是他,那不是他。

    趙徽這次想把頭鑽進枕頭山悶死算了。

    「公子,熱水準備好了,您要現在過去嗎?」阿福的聲音在床前響起。

    他悶悶的說:「我走不過去,你抱我。」

    阿福整個沉默了下來,就在趙徽後悔自己說話太不經考慮時,就聽見阿福咚的聲跪了下來。

    「公子,您饒了小的吧!小的不敢碰您的玉體,王爺不會饒了我的。」

    他笑出聲,撥開床帳,看著一臉蒼白的阿福,「別緊強,我同你開玩笑的,下去吧,沒我的吩咐,不准進來。」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阿福急忙退出,帶上門之後,大聲的宣佈,要外頭的人快離開這裡。

    趙徽苦笑一聲,支起身子,顫抖的伸出腳點地,不意外雙腳一癱,整個身子撲倒在地,好在房間裡只有他,不然羞煞人也。

    既然走不過去,他也就只好慢慢的爬過去,攀著浴桶慢慢爬起,再舉高腳踏進浴桶……等完成一連串的動作,他全身的冷汗已經流了不少。

    不過泡在熱騰騰的熱水裡,倒是令他舒緩不少,他緩慢的移動著身子清洗著身體裡裡外外,洗著洗著,越感覺疲憊……

    ◇     ◇     ◇

    完顏金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入浴的美人靠著浴桶睡著了,他輕輕一笑,伸手探進水裡,水溫已經涼了,真不知道趙徽泡在裡頭多久了?

    完顏金拿起擱在旁邊的毛巾,把他抱起來擦乾,換上乾淨的衣服,還叫阿福換了套新的被褥,這樣的折騰竟然都沒讓他醒來,可見他是真的累壞了。

    摸著趙徽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完顏金露出溫柔的表情,體貼地把他放上乾爽的床,自己也脫下外衣躺上。

    他累壞了,他完顏金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可也陪著運動了一晚,不是嗎?反正一個半斤,一個八兩,既然要睡,就一起睡。

    完顏金把趙徽擁進懷裡,很快的就沈入了夢鄉。

    ◇     ◇     ◇

    半夜,趙徽翻了個身,很習慣的偎進背後的溫暖,咦!感覺怎麼不一樣?

    他緩緩轉身,果然……他們都穿著衣服,趙徽混沌的腦子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難道萬年發情蟲今天不發情了?

    「在想什麼?」他的頭頂上傳來聲響。

    他抬頭,藉著明亮的月光,望進完顏金精亮的黑眸,腦子裡的記憶逐漸恢復過來,「我睡了多久?」

    「夠久了。」完顏金打了個呵欠,「久到現在都睡不著了。」

    趙徽立刻全身緊繃,就怕完顏金說反正晚上沒事,繼續在床上滾滾,那就慘了,他可以敏感的察覺到自己那個地方因為使用過度還紅腫灼痛,絕對承受不了再一次激情的進入。

    他趕緊閉上眼睛,「可是我還想睡。」

    「是嗎?」完顏金貼近他的耳邊問。

    他閉上眼睛裝睡,卻敏感的察覺到完顏金的視線,一定正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果然,完顏金的氣息噴在他臉頰上,他聽到完顏金低低的聲音傳來,「說謊,你的眼瞼分明眨個不停。」說完,在他唇上啾了一下。

    趙徽無奈的睜開眼睛,「王爺,你昨晚還玩不夠嗎?」

    「不夠。」完顏金耍賴的摩挲他的臉頰,「本王想都想不到,我的寶貝竟然會這麼熱情,想想以前,真是浪費了多少良辰美景。」

    「王爺想我每天都是個廢人嗎?」他已經夠廢了好不好?他完顏金還要弄得他多廢?

    完顏金眉頭緊蹙,「都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不習慣,害本王都不能盡興。」

    聽,這是什麼道理?

    是他完顏金勇猛賽過常人,不是他趙徽體力不行好不好?

    「既然如此,我建議王爺,可以同時找兩、三個人侍寢。」他沒好氣的說。

    完顏金咧嘴一笑,在懷裡把他用力的揉來揉去,「寶貝吃醋了?不用吃醋,本王不喜歡同時跟很多人在一起,另外……」笑睨著他強忍自己暴行的表情,「我的寶貝講話越來越大聲了,你是不是越來越不怕我?」

    「我沒有。」

    老實說,有,因為趙徽發現完顏金也不過是個大孩子而已,還好金國不是給他當君主,否則可能會變得比頌國還要弱;不過也很不幸,完顏金不是金國的君主,若他是,他頌國也不至於滅國,他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地步。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言不由衷。」說是這麼說,可是大手還是愛憐的在他身上游移,當然也挪到那令他完顏金銷魂的地方,試探的一摸。

    趙徽立刻痛呼出聲,「王爺,真的不行,我那裡重傷,受不了的。」

    完顏金失望極了,「那你說,本王現下怎麼辦?」他拉住他的雙手往自己下身一探。

    趙徽立刻倒抽一口涼氣,完顏金的昂揚竟然一柱擎天,還灼熟得燙人,要是卯起來折騰他,他一定會……

    「王爺想我見不到明天的陽光就儘管來吧!」大不了一死,但死在男人身下也著實窩囊。

    「我還不想你這麼早死,所以,用手吧!用手幫我解決,我就饒了你。」完顏金笑得多得意。

    「你……」趙徽恨得牙癢癢的。

    「還不動手?」

    他只能動手取悅他的王爺大人,可惡,為何他得落到這種地步,不得不無所不用其極的取悅這個男人?到底什麼時候這個男人才能厭倦他,給他個清靜?

    「寶貝,輕點。」完顏金在趙徽耳邊輕吐,然後自然的移到他的唇畔親暱的吮吻,撬開他的唇瓣,深深的與他的舌糾纏,把他弄得氣喘吁吁,全身又開始乏力,那雙不斷移動的手不自覺的輕撫慢揉。

    「喔!寶貝,你真厲害,快點……快點……啊!」

    完顏金終於在他手中傾瀉出激情。

    趙徽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這麼聽話,難道他已經被調教到……到很有奴性?

    「發什麼呆?」完顏金拿起一旁的絹子把他的手擦乾淨,「你呢?需不需要我幫你解決?」

    趙徽聽了猛地一驚,急忙搖頭,窩回棉被裡面,極力裝睡,不多久,就感覺到完顏金躺回他身側,大手習慣性的擱在他腰上。

    他控制著呼吸,不敢過於急促,好不容易聽到完顏金的氣息漸漸平息,他才慢慢的放鬆。

    剛剛經過完顏金一陣擦槍走火,說他沒有任何感覺那是假的,現在全身還是熱度不減,但他不想……不想被完顏金用手熄火,他覺得那樣比讓完顏金直接在他身上洩慾還要親密,所以他寧願瞪著大眼看著窗外明月,直到身體自然降溫。

    ◇     ◇     ◇

    從那天之後,完顏金已經有三天沒來打攪他了,趙徽問阿福,阿福支支吾吾的,什麼也不肯多說。

    問府裡的人也沒用,因為府裡的人還是把他當透明人,不知道完顏金是故意的,還是根本忘了他有下過這個命令?

    奇怪,完顏金不來打擾他,讓他清靜一下,不是他最冀望的嗎?怎麼現在成真後,他卻怎麼都覺得不對勁,莫非……他有一點點喜歡那個大孩子?

    怎麼可能?完顏金全身上上下下都沒有他會喜歡的地方。

    趙徽煩躁的在床上翻轉,身體上的傷幾乎都好了,但心裡的不安更令人難受,如果能知道完顏金一點點消息,他或許就不會這樣了,可為什麼沒人肯跟他說?

    「皇太后,公子正在休息,請讓小的進去通報。」門外傳來阿福的聲音。

    「不用,本宮就是要現在進去。」

    趙徽聞聲剛坐起身,就看見門被推開,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在宮女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他連忙下床披上外衣,但即使如此,一頭披散的長髮還是不能讓他看起來顯得整齊有禮。

    「見過皇太后。」他向她行了個禮。

    皇太后揮揮手,直接找了個椅子坐下,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像,真是像,難怪金兒會為你這樣著迷,趙公子,這些日子來,你是很享受,還是很辛苦呀?」

    趙徽不正面回答:「小人的意願並不重要,不是嗎?」

    「很聰明,不過,你以為你能憑著相似藍湘的面容迷惑金兒多久?尤其在……藍湘已經回到金國的京城之後?」

    他訝異地抬頭看著皇太后惡意的笑容,難道完顏金最近的消失就是跟藍湘回來有關?

    一股濃濃的惆悵湧上,他硬壓下。

    是呀!既然正主兒回來了,他這個替身自然就被放到一旁,這是很自然的,他不該意外,也不會意外。

    「那麼,我想王爺現在應該已經忘了我的存在,一心一意守在藍公子身邊。」皇太后就是來告訴他這個消息,好打擊他的嗎?那恐怕要令她失望了。

    「但藍湘是皇帝的男妃,無論金兒和他再怎麼心儀對方,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本宮也不許,金國臣民更是難以坐視,所以本宮要你辦一件事。」

    趙徽沉默以對。

    「不好奇?」皇太后問得饒有興味。

    「小的可不可以選擇不要。」他已經猜到皇太后要他做的事。

    「不准,本宮就是要你去誘惑金兒,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從藍湘手裡奪回來,聽到了嗎?」

    ◇     ◇     ◇

    金國的皇宮很是巍峨壯觀,跟頌國的金碧輝煌完全不同。

    一身白衣的趙徽漫步其中,心裡很是忐忑,面前領路的太監心無旁騖的一直往前,他多想轉身就跑,但一轉身,跟在後頭的皇太后就給他凌厲的眼神,警告他別想逃。

    他就這樣被押往後宮的花園,雖然還是冬季,但宮裡的花園還開了不少耐寒的花朵,其中梅花的冷香飄送不已……空氣中傳來嬉鬧的聲音,往那來源望去,一藍一綠的身影穿梭草業花間裡。

    不用開口問,就知道藍色的身影是藍湘,綠色的身影鐵定就是那該死的完顏金。他完顏金怎麼可以這樣把難題丟給他?

    「去。」皇太后在趙徽身後推著。

    他很不想去。

    「還不快去。」皇太后乾脆一腳踢在他的屁股,把他踢出去,然後一干觀眾立刻就地隱藏起來。

    「誰?」完顏金大喝。

    看來他想跟著藏起來也來不及了,趙徽認命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頭迎上出現在視線內的完顏金,試圖微笑以對,「王爺,好久不見。」

    藍湘立刻現身在完顏金身後,一雙眼睛驚奇的上下打量著他,然後疑惑的開口:「阿金,這人是誰,怎麼長得這麼像我,是我不知道的親戚嗎?」

    趙徽親眼目睹完顏金的臉色霎時慘白,他的心隨之一寸寸往下沉,但上揚的嘴角一點都沒洩露出他的心情,「我想我跟藍公子並沒有親戚關係,我們只是巧合長得像而已。」

    「你是誰?」藍湘直接問得坦白。

    趙徽正想開口,完顏金就急急忙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怎麼會來這裡?這裡是皇宮哪!」

    想起皇太后的殷殷囑咐,再加上她現在正在身後不遠處監視,他只好謹照吩咐的說:「母后來府裡,知道我們多日未見,看我思念你,就做主帶我進宮來見你,王爺,你見到我,不高興嗎?」

    「這……」趙徽眼睜睜看著完顏金遲疑的看向身後藍湘難看的臉色,隨即轉過頭來,疾言厲色向他質問。

    「是母后要你這麼說、這麼做的嗎?」

    身為兒子就該知道自己的母親會做什麼事。

    「我不明白王爺的意思,王爺,你何時回府?我好想你。」趙徽拉住完顏金的衣袖,怎麼也沒料到他這麼有當戲子的天分。

    可惜完顏金將他一把推開,嫌惡的看著他,「夠了,你從來不會說這些話的,別說這些讓我更看低你。」

    喔!他已經夠低了,不在乎再低一點點。反正低到徹底,讓他完顏金一腳踩碎也好。

    「阿金,這位是你的男妻?」藍湘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問。

    「不是的,湘兒,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現在還不是,但母后說要盡快為我們完婚,就請你藍公子到時候前來觀禮。」趙徽說得儒雅,但得來的結果卻是完顏金的一巴掌。

    「夠了,不要再說了。」

    趙徽笑得花枝亂顫,看起來笑得得意,但心裡卻淒冷得很,「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呢?你一聲聲的寶貝,一句句的小東西,難道都是假的,都是虛情假意?」

    完顏金看著自己的手,看著他臉上的殷紅,頓時無語。

    淚水從趙徽的眼角無助的淌下,「難道我終究只是……只是藍公子的『替身』,我在你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一點都比不上真正的藍公子嗎?」

    完顏金還是無語。

    心破了個洞,全世界的寒冷都從那地方灌入,趙徽的視線轉向表情平靜無波的藍湘,「藍公子,你真是幸福,你得皇恩浩蕩不打緊,還讓王爺心心唸唸於你,誰都比不上,誰都無法取代你,即使是我這個可悲的替身。」

    「夠了,不要再說。」完顏金低吼。

    趙徽看了完顏金一眼,「小的終於明白,我這一生有多可笑。」他是真的這麼想,即使,這還是皇太后的劇本中情節。

    說完,趙徽轉身落寞的走上拱橋,回眸哀戚的看著並肩而立的完顏金和藍湘,深深吸一口氣,踏上橋欄,奮不顧身的往下跳……

    「趙徽!」完顏金淒厲的呼喊聲響起。

    完顏金他多少還是有點在乎他的吧?這樣就夠了,就夠了,此生如此結束甚好,至少比死在那「孩子」身下更加好上數倍。更何況,他早就該死了,在亡國後,在沙漠被鞭笞時。

    奇怪,這池塘的水怎是溫的?不過又何妨,只要能淹死他,冷水與溫水又有何差別?

    趙徽不掙扎、不反抗,任由身體往下沉,但願這水能潔淨他一身的髒污……

    是誰,是誰拉住他,是誰強渡一口氣給他,他不要,他不想活,與其這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不,不要救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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