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阿光和雅浩也不約而同地跟我說過。
他們說,「之信,我一直找不到一個適合的詞來形容你。你彷彿是我的世界裡一個突兀的存在。你既清高又世俗,既純真又色情,既聰明又愚蠢,既斯文又暴力。」
但其實我每一次都很想跟他們說,尚有既可憐又可悲。當然,用既淒涼又淒酸我也不反對。要是能用慘絕人寰就更貼切了。
雅浩的吻讓我驟然地安心,我放棄了無謂的掙扎熱烈地回應著。我們都熱情地探索著對方的身體,但當雅浩把我壓在床上,抬起我的雙腳時,那情況的逆轉和驚嚇也不是開玩笑的。
我猛地推開他,連忙合攏上自己雙腿,扯過被單遮掩住。情慾未醒讓我呼吸急速,心驚膽跳讓我說話結巴。我問,「你……你……你想幹什麼?」
他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他被我突如其來的轉變搞的一頭霧水,接著又惱羞成怒,「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你不是現在才來耍花樣吧?」
對對對!他想幹什麼我有什麼可能不知道。可是……可是……
我馬上由床的另一邊跳下來,把皺巴巴的床單攤平,然後指著床跟他說,「你……你躺下,你躺下讓我來。」
他當然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臉上十萬個不願意,「為什麼要我躺下你來?」
我一時語塞,但馬上又接了上來,「我比你大啊!!」
他還是皺著眉,那模樣十分可愛。「這是什麼理由!世界上一大堆女比男大的個案。」
我痛哭。問題是現在我們兩個都是男的啊!
靈機一轉,我又立即找了個更有力的理由,「可是、可是我比你有經驗啊!!你做過嗎?你知道怎麼做嗎?!」
這個是無論他怎樣答都會吃虧的問題。要是他沒有經驗,那麼勝利者非我莫屬。要是他敢說有經驗,我就立即衝過去用他剛才嚇唬我的美工刀閹了他!!
果然,他一概沉默,但不甘心寫滿整張臉。那惹人憐愛的樣子讓我又衝動起來,我不耐煩地催促,「快點躺下去啦,不然我硬來的啦。」
他又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還是不肯動。一會,他抬頭對我說,「這樣不公平,我要公平一點。」
嚇?我心又緊了一下。難道想你一次我一次?
我問,「你想怎麼樣公平啊?」
「我們換套空手道服打一場,你輸了你躺下,我輸了我也自覺躺下。」接著他又補上一句,「當然,你想比柔道跆拳道甚至自由搏擊我也沒問題。」
對於他的提議我只能目瞪口呆。我歪著腦袋回想某野獸在酒吧的恐怖樣子,不禁全身一顫。唉,我真要哀歎。我想我就算僥倖贏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力氣幹下去。
何況我根本不可能贏。
都怪我大學幾年把課餘活動的時候全拿去打工。
「怎麼樣?」輪到他催促,也輪到我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其實我很想跟他說,不如比試畫圖紙如何?
「快點躺下去啦,不然我硬來的啦。」他把我剛才的話搬出來,我真是哭笑不得。
他見我還是不動,於是往我這邊走過來。我嚇了一跳,把身上的被單裹得更緊,伸出一隻手擋住他,驚叫,「你等等你等等,你的方法太不文明了,我要文明一點的方法。」
他聽了,坐到我這邊的床沿上,問,「你想要什麼方法啊?」
我也跟著坐下去,試探的問,「你劃數字拳成績如何?」
他聽了,眉頭一皺,又是沉默地低下頭。我看了簡直是從裡往外歡喜,差點兒就要舞蹈高歌。但我還是假惺惺地接著說,「你放心,其實我也不算是高手。可能你贏也說不定哦!」
我嘴上可惜地說著,但其實心裡已經想像著他躺下去時的風情萬種。雅浩啊雅浩,這次你還不死在我手上,想我泡吧無數,划拳就算不是天下無敵,也絕對不是有心無力!!
他又抬眼看了我一下,「真的要選這種方法嗎?其實劍擊我也會一點。」
我朝他擺擺手,一臉不屑的樣子,「怎麼可以這麼暴力呢?我們要選些溫和一點的方法來培養一下感情才行。」
他聽了又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抬起兩隻手,對我說,「那好吧。」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我是如何的興高采烈和歡騰暢快。
但……
十五分鐘之後。
我一條死魚那樣挨在床頭欲哭無淚。都怪蒼天不仁,上天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啊?我既無殺人也從不放火,難道我急色一點都有罪??
雅浩用手指戳戳我,然後用一個天真無邪的樣子來提醒我,「之信,你十局輸了十局啊。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我痛不欲生地看著他,伸手就想抓破他這張欺世盜名的面孔。他當然也知我心中所想,但還落井下石。他假裝事與願違地攤攤手,「其實我真的很不想跟你比這個的,想我泡吧不多,可是划拳卻是從來都沒有輸過。不過我看你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以為你也很厲害,誰知……」他又一臉可惜地搖搖頭,歎歎氣,「早知道就比劍擊啦。」
我目瞪口呆看著他在這裡貓哭老鼠。比劍擊?我連劍怎麼拿都還沒知道!
他看我這樣子,嘿嘿一笑,魔手也跟著向我伸來,「之信,你該遵守承諾了吧?」
我泫然欲哭,如像一個快遭人強暴的小女孩搖著頭縮到牆角,心裡吶喊著大羅神仙快快救我於苦難,也期盼著面前這個人良心發現停止暴行。
就在他的安祿山之手伸到我的腰身之濟,機靈的我又想到了一個制止的好辦法。我帥氣地伸出一隻手擋在中間,義正嚴詞地說,「雅浩,我們今天不能做。」
「又為什麼?」他彷彿已經不耐煩到極點。
「因為做這些要有輔佐工具的!」我開始循循善誘地誤導。
「還要有什麼工具?」他一副我有下面這根東西就能搞定的樣子。
「其他激情的不說,但最起碼沒有安全套也要有潤滑濟吧?有沒有有沒有?」我裝腔作勢地四處張望一下,然後又說,「沒有吧。那看來我們今天還是先把這事情擱置吧。」
他此刻的臉比鍋底還要黑,「我是沒有……」
我奸計得逞,張大嘴眼看就要仰天大笑,但他下一句就徹底把我的笑容僵住。
「可是你有!」
他還沒給我反應的時間,就一把拉開我床頭櫃上的抽屜,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他把一個安全套拿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挑起一邊眉頭看著我,「我上次幫你找東西的時候發現的。不過現在只剩一個,看來是不夠用的了。」說完,他索性把僅有的安全套一扔,然後又迅速把一瓶潤滑濟遞到我面前,左右地晃了晃,「不過一整瓶潤滑濟,應該夠我們用一個晚上了吧?對不對?」
我忽然間覺得頭皮發痛,頭昏腦漲,頭冒金星。我魯之信長的這麼大,從來沒有試過像此刻那樣這麼想一頭往地上栽過去,昏死也罷。
「之信,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自己躺下去。二,我讓你躺下去。」雅浩步步逼近,惡魔的原形開始畢露。
我不想自己躺下去,更不想他使強硬的讓我躺下去。我垂死掙扎,戰戰兢兢地豎出三根手指,「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他聽了,笑的陰險,「有!你要站著做我也不反對!!」
話音剛落,兇猛豺狼就向可憐的小紅帽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