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停下吃早餐的動作,林子傑臉色微變,「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老管家必恭必敬的站在一旁,含蓄地重複道:「鍾家小姐考上了一心高中,所以今年可能無法再在班級上做安排。」
她去參加聯考?他們學校明明是直升的——
緩緩拿餐巾擦拭著嘴角,他不動聲色的問:「什麼一心高中?」
漢克拿出一張簡介,戴上眼鏡,老神在在的念著:「一心高級中學,創校十年,校內制度分為普通科、商業經營科、廣告設計科等,位於台……」
「私立的?」他緩緩抬首,打斷管家的平鋪直述。
「公立的。」漢克讓老花眼鏡垂下鼻樑,看著少爺回道。
「不可以……」他揚眉,沒將問題問全。
「是。」老管家漢克顯然知道他在問什ど,只一臉正經的道:「公立學校比較沒有辦法。」
一股莫名的不悅在胸中發酵,他挑起眉,衝動的道:「那我——」
可他才講了兩個字,他就被管家打斷。
「咳咳……少爺,那是女校。」漢克隱忍住嘴角的笑意,維持一貫的嚴肅提醒著。
林子傑一僵,緊抿著唇,領悟到她終於成功地躲開了。
可惡!
不爽的丟下餐巾,他大踏步的往外走去,想也沒想就要去找那膽子突然變大的小笨蛋。
「少爺!」管家漢克突然開口,道:「小姐很努力才考上的。」
他止步,握緊了雙拳。
他當然知道她要很努力才能考上,那傢伙腦袋差不多只比螞蟻再大一點而已,可是——
該死,他就是不爽!
比小學時發現她被除了他以外的人欺負時還要不爽!
「當然,如果少爺喜歡鍾家小姐那就另當別論了,只要和老爺提一下,我想老爺當然也希望林家的媳婦能進好一點的學校。」管家漢克心懷鬼胎,一臉平靜的提議著。
他聞言僵住,半晌,才緩緩轉過身,冷聲喚道:「漢克。」
「是。」漢克頷首。
「你想太多了。」
漢克嘴角噙著笑,沒有多加反駁。
他看了有些惱怒,卻不將其形於色,只輕哼一聲,轉身再走,可這回卻不再往大門,反而上了樓。
☆ ☆ ☆
這麼多年來,他不斷的在想,如果當年他沒中了漢克的計,他是不是就不會做出之後那件事,可後來他知道,那事終究是會發生的……
高中三年,她搬到他家隔壁後,第一次沒和他同班同校,他每次看到她快快樂樂的去上學,他就一肚子莫名不爽。
不過不爽歸不爽,日子還是一天天過去。
高二,他當上了學生會長,高三時,他又被父親叫去公司實習,這職務和突增的課業佔去了他些許時間,無暇顧及她,直到有一天,他聽見她的聲音從他家廚房傳來……
奇怪,平當她都避他唯恐不及,怎麼今天竟然會自投羅網?
推門進了廚房,她背對著他,兩手似乎在流理台上做什ど。
廚娘站在她身旁,一邊指導著,「好了、好了,這硬度差不多了,現在把巧克力從模型裡倒出來。」
「這樣嗎?」她小心翼翼地倒著巧克力。
「輕一點——」
廚娘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卡嗒一聲,模型整個被阿芳給扳壞了。
「啊……」阿芳心虛的抬頭,抱歉的道:「王媽,對不起……」
王媽乾笑兩聲,「算了,沒關係,只不過這……家裡的模型都壞了,我看等明天我們再繼續好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芳低下頭,看著垃圾桶裡那些被她「不小心」扳壞掉的巧克力模型,一臉尷尬的說。
「沒關係,反正那些東西也舊了,而且巧克力也可以再重新融過。」王媽見她一臉慚愧,忙出聲安慰。「對了,老張說他下午要出去,我去問問看能不能請他買些回來,你等我一下。」
王媽說完就從後門繞了出去。
阿芳看著流理合上碎成好幾塊的巧克力,默默的歎了口氣。
冷不防,一隻手從旁冒出,拎了一塊阿芳做壞掉的失敗品。
她回過頭,只見林子傑將那巧克力往嘴裡丟,嚼了兩下,皴起眉頭。
「難吃死了。」他說:「我喜歡薄荷口味的。」
「又……又不是要做給你吃的!」阿芳一肩嘴,趕緊將剩下的巧克力收起來。
他一挑眉,「誰和你有深仇大恨,讓你想拿去毒他?!」
「我才沒有想——」阿芳氣得開口要辯駁,可才說了兩句馬上住口。
不對,多說無益,要是讓他知道,他一定又會過來搞破壞。
一想到這點,她立刻將東西收一收,改口道:「反正不是毒你,哼!」
對他做了個鬼臉,她轉身就從後門落跑。
「咦,小姐,你要回去了嗎?」王媽回來在後門撞見她,詫異的問。
「呃,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們明天再繼續好了。王媽,謝謝你。」阿芳和她揮揮手,匆匆忙忙跑回家。
王媽聳聳肩,轉身進了廚房看見林子傑,有些驚訝,「少爺,有事嗎?」
他嘴一揚,露出騙死人不償命的微笑道:「口有點渴,有沒有什麼飲料?」
「有啊。」王媽從冰箱裡拿出檸檬汁倒了一杯給他。
林子傑接過手,微笑套話道:「王媽,好香啊,你做了巧克力嗎?」
「喔,那個啊,沒有,是隔壁小姐想學。」王媽邊收拾桌上的器具,邊笑著道:「她說她男朋友生日,她想做巧克力給他吃。哎呀,想想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她當年搬到隔壁時,只是小女生一個,誰知轉眼間就懂得戀愛了。」
「男朋友?」他手一緊,不動聲色的問。
「是呀,年輕真是好。」王媽笑呵呵的說:「她說她要趁他生日邀請他陪她參加畢業舞會呢,真可愛。」
「舞會?」他微笑僵在臉上,「她們學校不是女校嗎?」
「哎呀,女校也可以有畢業舞會啊。」
「她和那個傢伙是怎麼認識的?」他咬緊牙關。
「上次她不是和同學去烤肉嗎?!結果幫她們生火的男孩子說對她一見鍾情呢,淑芳小姐說她嚇了一跳,本來以為那個男孩子是開玩笑,可他現在天天都到學校門口等她放學呢。」
「一見鍾情?」他喉嚨發乾,心頭沒來由的一慌。
乓啷——
「啊呀,少爺,你還好吧?」驚見林子傑手中的水杯突然碎裂,王媽嚇得臉色發白,忙叫道:「漢克、漢克——」
漢克匆匆走了進來,一見少爺手上插著幾片碎玻璃也嚇了一跳。
「少爺?」漢克拿抹布蓋住地上的碎玻璃,一手握住少爺的手腕,一手趕緊將他掌心的碎玻璃拿開,幸好看起來還不是很嚴重,只是些皮肉傷。
「我沒事。」
「怎ど回事?」漢克問。
王媽血色盡失的撫著心口,「不知道,剛剛好端端的,那杯子突然就破了。」
「我沒事。」林子傑重複著,一臉冷的將手抽了回來。
「少爺……」從沒見過溫柔的小主人這般,王媽不由得擔心的開口。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轉身上了褸。
王媽還要再說,卻被漢克阻止。
「沒關係,少爺的傷不嚴重,我等會拿藥箱上去就行了。」
☆ ☆ ☆
「停車!」
一聲簡單的命令,引來一次緊急煞車。
車後座的主人,按下車窗,緊抿著唇瞪著剛剛從麥當勞走出來的一對小情侶。
王聰明?
他簡直不敢相信。
竟然是王聰明,那個小學時欺負她的傢伙?!
一見鍾情?一見鍾情個鬼!
那個笨女人——
眼角不自覺地抽搐,他坐在黑頭轎車裡,拚命忍住想衝上去逮她回來的衝動。
「少爺?」司機遲疑的提醒,「公司那邊快遲到了。」
深吸了口氣,忍住氣,他收回視線,「走吧。」
「是。」司機鬆了口氣,重新踩下油門。
到了林氏企業大褸,秘書很快迎了上來。
「林先生,五家爭取廣告的廠商業務代表已經等在十二樓的會議室了,這裡是各家的簡報。」她按開了電梯門,一行人魚貫進入。
電梯門合上,徐秘書戰戰兢兢地報告,「上星期您交代的方案,企畫部已經提出完整的規畫,並已送到您的桌上。還有,董事長及夫人今晚將同飛翔旅業的鍾氏夫婦參加慈善義賣,所以大約十點後才會到家。」
電梯燈號一層一層的往上跳。
「放發工廠的貨有沒有趕上?」他邊翻閱著手中文件,邊問。
「有,那批貨今早已全面批出去了。」
「很好,一個星期後,請工讀生到街頭做問卷調查,然後將結果送到我桌上,各部門也送一份過去。」
「是。」
電梯門開,林子傑一馬當先往會議室去,徐秘書陪走在旁,然後趕在他前頭替他開門。
會議從開始到結束都十分順利,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小心謹慎地將所有的資料輸入電腦,好不容易等到散會,當她將這高中生上司送入辦公室,回到位置上後,才扶著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一年前當董事長宣佈將讓他兒子入主公司時,一開始誰也不大看好這生嫩的林家少爺,畢竟他才高中生,能做出什麼大事業?甚至還有人戲謔的笑稱被分配來當他秘書的她是奶媽。
結果事實證明,林董的兒子的碓有兩三把刷子,幾次推出的方案都有很好的成效。雖然他才高中,又有一張看起來無害的天使臉孔,但做起事來卻是嚇人的快狠準。曾經有人因為他的微笑和年少而覺得他好欺負,可不出三天就被踢出公司;一般人認為很難談得成的合作案,他卻能輕輕鬆鬆就搞定;最恐怖的是,他雖然都是下課才來上班,一天上班的時間不到四小時,可處理的事情卻幾乎是一般人兩三倍的量。
外人都以為她這個半天秘書很輕鬆,每天又有美少年可看,孰不知她是有苦在心口難開啊!
拉扯著因為緊張而汗濕的領口,她舉杯輕啜了口熱茶。
「徐秘書。」
聽到上司的聲音,她差點嗆到,好不容易回過氣來,她忙抬頭道:「是。」
站在門口的林子傑面無表情的說:「幫我查一下天勁建設的資料。」
「什ど樣的資料?」徐秘書眨了眨眼。
他沉默了兩秒,才道:「看看他們的財務最近有沒有什ど狀況。」
「財務?」
「對,財務。」他推了下眼鏡,眼中閃過寒光,然後鬆了手把,轉身進房。
他眼中那抹寒光讓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徐秘書抬首看著日光燈。
反光嗎?
她乾笑兩聲,大概不是……呃,十之八九不會是……
天勁建設,她記得公司應該沒和他們合作,他要她查他們是什ど意思?
徐秘書納悶的坐下來,翻開桌上那大大本的聯絡簿,沒有多久就找到她要的電話號碼。
和對方通過電話之後,她有些微訝,連續打了幾次電話,和幾個人通過話後,她更是驚訝得差點掉下巴。
天呀,她真的是越來越佩服她這位高中生上司了!
很快的將聽到的事彙集起來,又打了幾通電話做確認,她才鎮定心神將收集到的情報送進辦公室去。
「怎ど樣?」他見秘書進門,忙問。
「天勁建設最近財務上的確出了問題,他們公司手上有的房地產幾乎全已抵押,上星期還差點跳票。這幾天,天勁正在和銀行斡旋,希望能夠再多貸些資金,不過因為前帳利息未清,加上他們上回推出的房屋並未達到預期中的迴響,幾家和其有來往的銀行已決定不再加貸,現在他們只要跳一張票,大概就會兵敗如山倒了。」
他翻閱著徐秘書送上來的情報,臉色越加冷凝。
可惡,他想的果真沒錯,王家的天勁建設財務真出了問題,王聰明果然是想利用她!
☆ ☆ ☆
夏天、黃昏、鳳凰花。
三三兩兩的學生陸陸續續朝學生活動中心而去,即將畢業的三年級生,化起妝來有著小大人的成熟,羨煞了一些前來幫忙的學妹們。
夕陽西下,三年級畢業生逐漸到齊了。
一心女中向來出美女,每年的畢業舞會,總有其它學校的男生擠破頭想進來,也因此,每年的畢業舞會上,幾乎都是成雙成對的。
五彩的燈懸掛樹上,在校長的一聲令下亮起,與天上的星月爭輝。
「咳咳,今天是你們的夜晚,校長不多說廢話,我現在正式宣佈,舞會開始。」明理的校長,微笑交出麥克風。
學生們歡聲雷動,興起熱烈的鼓掌歡送校長下台。
音樂聲從喇叭裡流洩而出,迴盪在學生中心的室內外。夜裡在燈光下的紅色鳳凰花,搖曳在風中,別有一番味道。
「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聽到身旁紳士般的邀請,鍾淑芳小臉俏紅,一顆心卜通卜通地跳著。
「嗯。」她羞怯地垂首點頭,交出自己的小手。
王聰明萬分有禮地牽握住她的小手,帶她進舞池。
阿芳緊張得要命,生怕自己踩到對方的腳。
兩個星期前,當她和葳葳、儂儂、羅蘭、白雲一塊兒出門烤肉時,怎樣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走桃花運,畢竟其它四個人看起來,每個條件都比她好,但是這人好心幫她們生完火後,竟然看上了她,還說對她一見鍾情,當場差點把她給嚇壞了。
本來,她還以為他在開玩笑,誰知道他萬分認真,非但查到了她的學校,還天天到學校門口來等她。
而且他覺得她很漂亮耶,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說過她漂亮,可他卻認為她漂亮又可愛,心地又善艮,聽得她心花朵朵開。
從來沒想過讓人稱讚是那ど美妙的事,難怪班上其它女生一提到男朋友就笑得甜津津的。
啊,糟糕,踩到他腳了!
「對不起……」她紅著臉道歉。
「沒關係。」王聰明微微一笑,示意她別介意。
不行再胡思亂想了,她得專心跳舞才是。
一二三、一二三……
尷尬地低下頭看著腳,努力數著拍子,可一數起拍子,越是在意它,她就越來越緊張。
慘了,左腳又踩到。
「啊,抱歉……」
「沒關係。」
完了,這次是右腳。
「呃,糟糕……」
「沒關係。」
「呀……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天啊,他的腳一定被她踩腫了。
阿芳低著頭,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沒……沒關係,不過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好了。」王聰明忍痛笑著,牽著她往門口帶,「裡面有點悶,我們到外頭吹吹風。」
「真的很對不起,我跳舞一向笨手笨腳的……」羞慚的任他牽到了活動中心門外,夜風迎面而來,阿芳心急得差點掉下淚來。
一出了門,王聰明大大鬆了口氣。
他掏出手帕抹去額上的汗,口是心非的安慰她道:「真的沒關係。」
「真的嗎?」她不安的抬首問。
「真的。」他微笑回以保證。
另一陣夜風襲來,揚起阿芳耳邊的髮絲。
她單純無邪的大眼眨呀眨的,有著些許的不安。
一枚鳳凰花瓣隨風飄落,恰恰好落在她的眉間,鮮紅的花瓣和她嫩白的小臉形成強烈的對比。
一瞬間,她看來有如花之精靈一般,天真、純淨、完美得惹人憐愛。
王聰明屏住了呼吸,竟也不自覺緊張起來。
「淑芳……」
「嗯?」
「咳,嗯,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是我……我……」
她看起來是那般純真,一股罪惡感突地湧上胸口,但是理智很快的衝上來,掩蓋住他的良心。
「希望你能嫁給我!」
阿芳一呆,小嘴微張,好半晌喘了一口大氣,才有辦法道:「什ど?」
「我說,希望你能嫁——」
「我勸你最好重新考慮一下。」旁裡突然冒出一句話,冷冷地打斷了王聰明的求婚。
兩人驚愕得雙雙回頭,只見到林子傑雙手插在褲口袋裡,一臉冷的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他冷聲開口:「你娶了她也拿不到鍾家一毛錢的。」
「什ど?」阿芳錯愕地瞪著他,氣憤地道:「林子傑,你來做什ど——」
「怎麼?王聰明,我說錯了嗎?」他緩緩走下樓梯,嘴角微掀地看著那傢伙冷笑著。
「林子傑,你到底在胡說什麼?!」阿芳氣憤的看著他。
林子傑困了她一眼,「我在說,這傢伙是為了你家的錢,才會接近你的。」
「才不是!人家家裡是開建設公司的,才不是為了我家的錢——」阿芳氣得蹦蹦跳,為王聰明說話。
「樓起了,不好好維護,還是會塌的。」林子傑輕哼一聲,看著臉色發白的王聰明道:「天勁建設陷入財務危機,銀行不肯再融資,所以王家才將主意打到鍾家身上,想籍著聯姻扳回一城,不是嗎?」
王聰明一僵,死撐著面子道:「你不要胡說,我是真的愛淑芳的,那和我們家的財務沒有關係。」
「是嗎?你愛她?」他輕笑出聲。
他那陣輕蔑的笑聲惹惱了阿芳,她氣紅了眼,一把勾著王聰明的手臂,大聲道:「對,他愛我,而且我也愛他!」
「那你們是兩情相悅羅。」林子傑挑眉看著他們,冷笑將牛皮紙袋裡的文件丟了過去,「那這位三天前和你一同去度假的小姐是什ど?伴遊?秘書?女朋友?」
王聰明慌忙去接,可卻沒接到,只見牛皮紙袋跌落在地,成迭的照片灑落一地,上面全是王聰明和另一名女子互相擁吻親熱的照片。
阿芳看傻了眼,她臉色發白,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些敲碎她美夢的照片。
「淑芳,那只是國外打招呼的方式……」王聰明心慌意亂,編著蹩腳的借口。
她愣愣的看著那些照片,死白著臉道:「你沒和我這樣打過招呼。」
「那是——」
王聰明著急的想解釋,林子傑卻微笑的再補上一刀,「喔,對了,我忘了,你對她一見鍾情嘛!所以這上面的人當然是已經成了前塵舊事羅?」
「林子傑你——」王聰明氣得臉紅脖子粗。
「別再裝了,我剛剛說過了,就算你娶了她也拿不到鍾家的錢,這件事鍾爸已經知道了,她名下的資產及金錢已全數遭到凍結,你要娶她,可以,不要想得到任何形式上或金錢上的援助,當然這件事鍾家也已經通知各銀行,我相信你明天就會知道娶她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阿芳聞言倒抽口涼氣,手腳發冷地抬頭,震驚地看著他,顫巍巍地道:「得不到任何好處?你是什麼意思?我非得要有錢才能嫁得出去嗎?」
他沒有回話,只是面無表情的回看她,然後看了眼王聰明,「怎樣?考慮得如何?還要娶嗎?」
王聰明啞口,半天說不出話。
「聰明?」阿芳顫聲喚他。
王聰明不敢看她,只是抿著唇調開了視線。
阿芳瞪大了眼,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兩個男的,一股比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羞愧撲天蓋地的掩面而來,她眼前一黑,差點站不住腳。
踉蹌退了兩步,她大口吸了兩口氣,前方的視線才恢復,看到的卻是樓梯上不知何時站滿了因為聽到聲音而跑出來看戲的人潮,和站在他們前方,有如高高在上的天神般,一臉漠然的林子傑。
周圍的嘲笑聲如浪潮般翻湧,她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心中是又氣又羞,可雖然她緊抓著裙擺,死命的想維持最後的自尊,成串的淚珠還是不中用的滑落。
淚流滿面地瞪著那破壞她甜蜜初戀的惡魔,阿芳喉頭一哽,握緊拳頭大聲喊道:「林子傑,我恨你——」
說完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狠狠地轉身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