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晃蕩,羅芸輕啜了一口,隨即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好酸!
「很酸是吧?」老奶奶坐在她對面,似乎頗為瞭解她的感受。
她點點頭,「是很酸。這是什麼?」
「洛神花茶,我喜歡喝濃一點,你若是不習慣,可以加點水。」她和藹的示意傭人拿了壺開水給羅芸。
羅芸接過水壺加了水又中了兩大匙的糖,這才拿起來喝。嗯,現在味道好多了。
老奶奶看到她加糖的動作,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一臉不贊同的神色。
「糖吃太多,吃不了苦。」羅芸見到她的表情,不以為意的幫她說出心中的話。
「我是這麼想沒錯。」
「能不能吃苦若是看這就能看出來,也未免太好笑了。想必葉鈴當初是通過了這項測驗,你才選她當古家的少夫人,只可惜你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人還是沒當成。」羅芸冷笑道。就是為了在這壺酸死人的茶中多加了幾匙糖,不知有多少女人錯失了當古家少夫人的機會,想來她們要是知道,肯定後悔萬分。
羅芸並不笨,她不會以為這老太婆會甘心讓自己就這樣進古家的門,像古家這種豪門大戶,一向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憑她這小小的保鏢想進古家大門,就像要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的不可能。
壽宴那天這老太婆沒當場發作,無非是為了顧全她的面子,顯示她的寬宏大量。羅芸早料到老太婆會找她談判,其實說談判是過於好聽,說白一點就是請她走路。
老奶奶緊握茶杯忍住怒火,這丫頭真是不知好歹。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真是不知好歹,古傑怎麼如此沒眼光,葉鈴那麼溫柔賢淑他不要,偏偏挑上我這個刁鑽的野丫頭。」羅芸故意火上加油,三言兩語就將老奶奶的怒火撩撥得更熾。
「你……」「砰」的一聲,老奶奶將茶杯放到桌上,怒氣全顯現於臉上。
「方老太太,就像你幾十年前嫁進古家不願意冠夫姓一樣,當年古家的人不也認為你很刁鑽,你那時又認為如何呢?」
老奶奶聞言愣了一下,她當年進門的確遭到眾人反對,沒被趕出去的原因是因為她頂了婆婆一句話,「我嫁的是你兒子,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就好!」
不過這麼久的事,這丫頭為何會知道?老奶奶的怒氣消了些,卻滿臉狐疑的看著她。
羅芸看出她的疑問,輕描淡寫的說:「我會知道,當然是查出來的。同理可證,你這壺茶玩的是什麼把戲,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猜得出,就算猜不透也能查得出來,這裡人多嘴雜,只要稍微用心點,想知道的事十之八九都跑不掉。還有,只要是女人,多多少少都愛吃甜食,這壺茶那麼酸若沒加糖就喝,那她是存什麼心可就值得商榷了。」看老太婆到現在一口都沒喝,就可以證明她所言不虛。
她相信老太婆的確是愛喝酸的,不這除非她味覺出了問題,否則這茶誰喝得下去啊。由此可知當年葉鈴豈只用心,根本就是誓要將少夫人的位子弄到手。不過這話羅芸並沒有說出來,有些事只要點到就好,做得太明顯,反倒引人懷疑。
羅芸看老奶奶陷入思量,她又道:「我今天敬你是古傑的奶奶,所以我才來這裡和你坐下來喝茶,最主要的是想和你將事情說明白。」她頓了一頓,這才往下說:「古傑是不可能再回古家,我也不想玩這種爭權奪利的遊戲。」
「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老奶奶沉聲詢問。不敢再小看羅芸,如果她先前曾認為輕輕鬆鬆就可以將這丫頭打發走,現在也已完全改觀了。
「都有。」她雙手交握放在腹部,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要多少才肯走?」老奶奶乾脆挑明了講。
「多少?又是這一套,我本來想說您老人家會有點新把戲,原來也不過是用錢壓人!」羅芸皮笑肉不笑的說,雙眼掠過寒光,「我若是為了錢,這少夫人的位子只要我坐穩了,金山、銀山不全都是我的,你想我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放棄嗎?」
「你若想坐,可得要有本事坐得穩!」老奶奶氣急敗壞的說。
「我有沒有那個本事,相信你這兩天也試得差不多了,雖然我不太瞭解哪些人是你派來的。對了,請你順便轉告其它人,下次若再來可就不會只是顏料彈了。」羅芸將茶杯放回桌上,站起身笑道:「謝謝你的洛神花茶,我想我永遠喝不習慣。」
她收起笑容轉身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頭冷著臉說:「我是不可能離開古傑的,除非他不要我,你若是真的要我走,要吧,叫他開口吧!」說完才帶上門離開。
這個死老太婆,自以為錢多啊!真是王八蛋加三級!
羅芸手握著門把站在走廊上瞪著天花板,重重的吐了口氣,突然覺得有點受不了這屋子裡污濁的空氣,於是她離開大屋走到花園裡。
古家的確有錢,光是花園就佔地廣大,她繞過幾排玫瑰花叢,想到上次看見的噴泉那裡把所有的事情理清。當她轉進通往噴泉的那條長廊時,卻發現早已有人佔據了那處地方……是古傑。
羅芸無聲無息的離開長廊,找了個隱密的地方蹲下來打量他。
他斜靠在長椅上看著書,陽光穿過枝葉閒灑在他身上,早上才幫他整理好的頭髮又亂了,不過這次衣服還滿整齊的。
羅芸抱膝蹲著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這男人有哪裡好,長得又不是非常帥,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就像石刻的一樣,又一副冷傲的表情,老是指使她做這做那的,也沒見他感謝過她,也不曾有一絲憐惜,還一臉那是她應該做的表情。
在一起都三年了,她看這傢伙可能還不知道她的喜好,倒是自己對他瞭解得一清二楚,知道他愛吃什麼,討厭什麼,喜歡什麼。而他高興的時候,還會對她有些表情,不高興的時候,他乾脆當沒她這個人存在。
真搞不清楚,她是不是有被虐待狂?面對這樣一個惡質男人,怎麼自己就是對他毫無辦法?
她知道自己變了很多,如果是三年前的羅芸,一定會對現在單戀這個男人的自己感到不屑和可笑,可惜她已不是三年前的她。起初是被他外表氣勢所吸引,相處後卻震攝於他的冷血,日子久了反而開始欣賞他果斷的行事手腕,佩服他聰明的頭腦,雖然無法苟同他的某些想法,但隨著越來越瞭解他,她卻由迷戀逐漸變成無法自拔。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她的長髮揚起掠過眼前,羅芸拉住頭髮,不解的看著手中的髮絲。
只因為當年他的一句話,就讓她留了三年的長髮,但當她看見葉鈴那削短的男生頭時,她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做了件蠢事。
羅芸納悶的抱著膝想著,他是真的喜歡她留長髮,還是不想在她身上看到葉鈴的影子?
葉鈴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事?為什麼他要離開呢?為什麼又要成立藍星集團和古氏對立?照她來看,古家的人除了古月誠以外,大概沒有人知道古傑就是藍星集團的總裁,而這或許是他從不出席任何應酬的原因吧。
唉,真是討厭,古月誠從那天起就對她躲得更厲害了,害她只好想破腦袋的胡亂猜測。羅芸扯著長髮不悅的瞪著古傑,她幹嘛為他如此勞心勞力?雖然她是收了錢沒錯,但也沒必要做到鞠躬盡瘁的地步,不過就是錢嘛,再賺就有了,她大可以離開,反正古傑又不會感謝她,但偏偏她就是放不下。唉,真是被鬼迷了心竅!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羅芸一見到來人,心情變得更糟,但她仍蹲在原地沒動,她等著看那女人想玩什麼把戲。
「傑哥。」葉鈴怯生生的開口叫喚。
古傑面無表情的放下書看著她,突然扯出一記冷笑道:「你叫誰?」
「我……」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雙大眼登時淚水迷濛。
真是厲害!眼淚說掉就掉,也許她該向葉鈴請教請教,羅芸在心裡咕噥著。她最後一次哭是什麼時候,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把你的淚水省下來,只哭給我未免太浪費了。」古傑冷言冷語的說,隨即拿起書本繼續看。
「傑哥,你別這樣。」葉鈴一臉哀怨的看著他,眼淚緩緩的滑落臉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又如何?我已經結婚了,你不覺得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嗎?」他頭也不抬的說,冷淡的語氣透著些許不耐。
葉鈴突然跑了下來,一把抱住古傑將臉埋在他胸前,吸泣的說:「不晚,不會太晚的!傑哥,我愛你,你知道我一直是愛你的。」
羅芸在一旁看得差點忍不住衝上去,那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明知道古傑是有婦之夫還敢勾引他!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住衝動的情緒,緊緊地抓著地上的雜草。王八蛋、三八女,那個該死的裝模作樣的女人!
羅芸鐵青著臉一句句的在心底咒罵,等她看見古傑臉上一閃而過的怪異表情時,她一顆心幾乎跌落谷底。
「不晚是什麼意思?你是要當我情婦,還是要我休了她?」古傑很快的恢復那抹嘲諷的表情,將葉鈴從他身上拉開。
「我……」葉鈴不知該如何回答。
古傑冷冷的笑道:「無法決定?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說完,他拉起掉在地上的書起身離去。
葉鈴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神色複雜,方纔還流個不停的淚水不知在何時停止了,教在一旁偷看的羅芸看了一肚子氣。
她就知道這女人是裝的,偏偏所有的男人幾乎都吃這一套。片刻之後,葉鈴才離開,羅芸仍是蹲在一旁生悶氣。
「長髮公主,遇到婚姻危機了嗎?」
羅芸聞聲猛一抬頭,就瞧見了老頭的兒子……白天羽。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惡聲惡氣的瞪著他,心情惡劣到無以復加。
「你三天沒和老頭聯絡,他叫我來看看你死了沒?」那男人嬉皮笑臉的回答,對羅芸的態度不以為意。
「我還沒死,你可以滾了!」
「芸芸,我大老遠的上山來看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更何況我正事都還沒做,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
她怒目瞪視他,「你這種人還會有什麼正事?」
「這個正事啊!」白天羽指指掛在脖子上的相機,笑得可燦爛了。
該死,她忘了這傢伙的另一個身份是記者。
「古家要辦宴會你不知道嗎?我和一起來的記者少說也有十幾位喔。」
羅芸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個狗眼看人低的老太婆是嫌現在的情況還不夠混亂嗎?竟然還舉辦宴會。
她怒火沖天的往回走,白天羽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白天羽,我警告你,乖乖的當你的記者,你要是敢瞎攪和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羅芸停下來將幾乎快黏到她身上的他推開,咬牙切齒道:「還有,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他的臉垮了下來,有點像被拋棄的小狗。
「因為你很討厭!而且我現在古傑的老婆!」
「長髮公主,王子都把你忘在塔裡了,你何必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你又知道他忘了,也許他此刻正在塔裡,也許王子根本就是那座塔,也許公主留長髮不是為了逃走,而為了留下!」羅芸冷冷的說完,便轉身離去不再理會他。
白天羽站在原地苦笑,自三年前他看見羅芸和古傑的相處情形後,他就知道自己失去她了,如今他只是有一點點不甘心而已。
※ ※ ※
樓下隱約傳來優雅輕柔的音樂拍子,隔了扇門,聽來並不真切,卻能確實在感到宴會的氣氛。
羅芸替古傑換上亞曼尼的西裝,梳好頭髮,再幫他別上袖扣。
古傑安靜的站著任她打理自己,等到她弄得差不多了,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對珍珠耳環替她戴上。
羅芸有點訝異,因為她沒穿耳洞,但這對耳環顯然是用夾的。
古傑替她戴好之後,什麼話也沒說,逕自挽著她下樓。
大廳裡賓客雲集,水晶燈在金黃色的光線中閃耀著,一些政商界不常露面的老大幾乎都到齊了,他們倆一露面,自然引來眾人的注目。
羅芸心中不禁暗自慶幸,幸好以前接的案件大都是外國客戶,不然她的身份一拆穿,難免會惹來一些猜測的閒言閒語,雖然這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但若是讓老太婆知道了,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老奶奶一見到古傑,臉上立刻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在見到一旁的羅芸時,卻立即佈滿寒霜。羅芸見狀反對她擺出甜甜的笑容,讓老奶奶臉色更加難看。
古月誠適時出現在她們中間,擋住她們彼此盯視的視線,他強顏歡笑的小聲道:「羅芸,拜託別在這裡出狀況。」
「你警告錯人了吧?」她揚眉冷然道,戰火可是老太婆先挑起的。
「拜託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一忍。你總不希望明天登上頭條新聞吧?」古月誠皺眉哀求道。
「放心,她會有分寸的。」古傑拿了杯香檳喝了一口,不怎麼在意的輕笑。
「別喝酒。」羅芸將他手上的杯子拿走,今天晚上人這麼多,誰知道會不會有別的殺手乘機混了進來。
古月誠苦著臉,他才不信這女人會有分寸,等他看見古傑在大庭廣眾下親吻羅芸後,他那一張臉更是苦到極點,古傑顯然比羅芸更沒分寸。
「這是香檳,沒什麼酒精成分的。」古傑離開她的雙唇,乘機拿回羅芸手裡的酒杯。
是沒什麼酒味,只是甜甜的。她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眼睛看著那金黃色的漂亮液體,轉頭對古月誠說:「我也要喝,你去幫我拿一杯。」
這該是古傑的工作吧!古月誠有點不願,不過還是走向侍者替自己和羅芸各拿了杯酒回來。
而在他拿了酒回來時,剛好音樂聲響起,羅芸和古傑竟然就這樣去跳舞,留下他像白癡一樣的拿著兩杯香檳站在一旁。
「這是什麼音樂?」羅芸問道。
「華爾茲。你不知道怎麼會跳?」古傑覺得有趣,她的舞步相當純熟。
「以前有位客戶很喜歡跳舞,硬拖著我一起學。不過我是個音癡,只會打拍子,對音樂沒什麼概念。」
「那位客戶是不是金髮綠眼,大概高你一個頭?」
「對啊,你怎麼會知道?」羅芸奇怪的看著他。
古傑隨著音樂帶著她轉了個身,「她正在我後面,已經盯著我們至少三分鐘了。」
羅芸一瞄到在他身後探頭探腦的女人,立刻臉色大變的縮到古傑面前。
古傑揚了揚眉,對她的反應感到好笑。
「她少根筋,而且音量不是普通的大。」羅芸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誰知一抬眼就看到那大聲婆朝他們移過來,她想往另一邊閃,轉頭又見到白天羽不懷好意的走過來,再看向另一頭,只見葉鈴也和舞伴想靠近他們,她不由自主的把頭埋在古傑胸前呻吟一聲,怎麼今晚她最頭痛的人全都出現了。
更慘的是,音樂停了。
她才拉著古傑要走,葉鈴已經先一步擋在他們面前,語氣溫柔的問:「傑哥,可以跟我跳支舞嗎?」
這女人真的「惦惦吃三碗公」,真看不出來她有這個膽子敢在大庭廣眾下邀舞。
羅芸臉色難看的正要回答不行,誰知白天羽在此時也來湊熱鬧,他像是和葉鈴商量好似的,竟然一把將她從古傑身邊帶開,挑釁的對古傑笑道:「羅芸借我一下。」
這時剛好音樂聲又起,羅芸氣得想當場揍白天羽一頓,但更讓她氣惱的是,古傑隨著音樂擁著葉鈴起舞,看得她心中一陣不爽,只因為他們兩人看起來就像金童玉女一樣登對。
「你在嫉妒?」白天羽擋住她的視線,環著她的手收緊了些,害得她只能看見他的臉。
「是又怎麼樣!」她忿忿的瞪著他,想將他推開些再看看那邊的情形。
「他是客戶,而且他們本來就是一對。」他不客氣的澆她冷水。
羅芸咬著下唇,別開視線,「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這又是何苦?」
她不發一語,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還記得我們認識多久嗎?」白天羽停下舞步,將她帶至落地窗邊,伸手將她的臉抬起來面對自己。
「今年是第十三年。」羅芸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我比他多認識你十年,你愛的卻是他不是我,老實說,我真的很不甘心。」白天羽自嘲的笑道。
「我……」她開口想辨解,白天羽卻伸出食指壓在她的唇上。
「別開口,不管你是想承認還是想辯解,我都不想聽。這三年來,你到底愛不愛他,我看得很清楚。」他撩起羅芸一束黑髮,抬眼看向大廳中正抱著葉鈴的古傑,嘴角泛著笑意道:「只是別太委屈自己了。」
「什麼?」羅芸眨眨眼,疑惑的看著他,不解他話中之意。
白天羽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中,溫柔的輕吻上她的紅唇。
羅芸嚇了一跳,不假思索的推開他,但見到他眼裡顯露出的苦澀,她沒再進一步說出責備的話。
他鬆開摟著她腰的手,溫和的彈了下她的額頭,正色道:「芸芸,別忘了愛你自己。」
「我會的。」羅芸摸著額頭,突然覺得有點難過,她伸手拉住他,「天羽……對不起。」
「沒關係,算我上輩子欠你的。」他笑笑的伸手爬爬頭髮,神情恢復慣有的俊帥風采。「不過,放棄我可是你的損失喔!」
「是嗎?」羅芸輕捶他胸口一拳,這傢伙真是沒一刻正經,難得見他一臉嚴肅,但沒幾分鐘又恢復原形了。
其實她沒有愛上他,就是因為這男人老是一臉輕浮,說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根本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等到她真的領悟到他對她的感情,自己卻早已愛上古傑了。他若知道原因,不曉得會不會改一改這種個性?羅芸著他一眼想道:大概還是不會吧!
富麗堂皇的舞廳中央,葉鈴低著頭,靜靜的隨音樂跟著古傑起舞。
「你來找我,是想好了?」古傑臉上掛著冷笑,他對她的答案很感興趣。答案若是要他離開娃娃,就顯示出她的自私;若是說要做情婦又貶低了她自己。他很想知道,過了這麼久,她和當年會有怎樣的不同。
「我……」葉鈴為難的白了臉,整個人微微的發著抖,泫然欲泣的抬頭看向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想我該感謝你,把我最後一點良知給泯滅了。」
沒有溫度的字句令葉鈴心中泛起陣陣寒意,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覺得她是個笑話。
雖然古傑什麼也沒做,但葉鈴卻覺得心驚膽戰,一股深深的恐懼充斥全身,這是她第一次感到後悔,後悔做了那件事。
「對不起,我去一下化妝室。」她害怕的收回手,神色倉惶的告退。
古傑鬆手任她離去,一抬頭卻見到一幕令他很不舒服的景象,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他冷著臉走過去。
他停在離羅芸兩尺遠的地方,冷聲叫喚著:「娃娃,過來。」
羅芸聽見他的聲音,回頭習慣的想走過去,卻被白天羽一把拉住。
「你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聽話?」
「別鬧了你!」羅芸笑著瞪他一眼,掙脫他的手走向古傑。
古傑佔有性的將手摟住她的腰,一雙利眼盯著白天羽,他不喜歡羅芸對他的親密態度,尤其討厭他那張俊帥的臉孔以及閃亮的笑容。他身上有和他相同的味道,那讓他知道這男人是危險的,像是發現同類侵犯了他的地盤,防衛的本能讓他全身細胞都處於備戰狀態。
古傑散發出來的敵意讓白天羽有些釋懷,一點小測驗有時能看出的東西還真不少,這招每次試每次靈。想到這裡,他不禁在心中感歎。像他這麼帥的人,怎麼每次二選一,他都是被捨棄的那一個?唉,難道太帥也是種錯誤!
「羅芸,你的酒。」古月誠從旁插了進來,將手中的香檳遞過去,遠遠的他就瞧見這兩人的敵對,立刻迅速趕過來,生怕又再出狀況,結果他動作太粗魯,一個不小心將杯裡的酒濺了出來,正巧灑在羅芸裙上,他連忙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我去化妝室弄乾淨就行了。」羅芸伸手接過古月誠遞來的毛巾,向三人告退。
古月誠暗暗叫苦,她一走,這兩位仁兄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打起來?他乾笑兩聲的開口說:「白先生,好久不見,不知道令尊最近可好?」
「老頭好得很。這位是?」白天羽微笑地讓古月誠替他和古傑介紹,他可是從沒和這男人正式見過面。
「娃娃是我的,相信白辰天向你說過了。」不待古月誠介紹,古傑便冷冷地先開口。
白天羽聞言臉色微變,「那是在工作上,契約上寫得明明白白,那可不是賣身契!」
古傑雙眼閃過寒光,嘴角嘲諷的上揚,「那和賣身契沒什麼不同。」
「古傑!」古月誠不贊同的出聲阻止他說下去。
白天羽不悅的冷然道:「她是人不是東西!你把她當成什麼?」
「娃娃,一個身價千萬的娃娃。」古傑神色自若的回答,眼裡不帶任何感情。
白天羽鐵青著臉,發現自己錯看了人,這傢伙根本不是在嫉妒,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有人侵犯自己的領土。
「我不會讓她再留下來,辰天放棄這件案子!」他相信父親會同意地的決定,羅芸可不只是普通的員工。
「不行!」古月誠在一旁連忙反駁,羅芸已經被古傑扯進來了,她這時候離開會壞事的。
「違約金辰天會付,一毛也不會少給你們。」
「不是……」古月誠甫開口便被古傑給打斷。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白天羽說;「你可以試試看。」
白天羽瞪著古傑,心裡明白羅芸是不會走的,古傑就是仗著這點所以才有恃無恐,不過就算羅芸會不肯走,他用綁的也要把她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