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逸楷得知自己的寶貝弟弟來到了台灣,便迫不及待的抽空來造訪梵逸書。
“逸書,停車場的那部白色保時捷是你的車子嗎?”逸楷一進屋便往廚房裡走去,打開冰箱拿出兩罐啤酒。
他將另一罐啤酒丟給梵逸書,徑自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
“沒錯。”梵逸書接過啤酒回答著他的問題。
“車身上怎麼有一堆卡通圖案?你該不會童心未泯自己畫上去的吧?”他打趣的問道。
“我有那種才華嗯?那是被一個女孩子能畫上去的。”梵逸書很老實的回答。
“女孩子?!我看你的寶貝愛車可真多災多難,不是被解體就是被毀容,現在還要充當調色盤,它的人生可真豐富。”
逸楷徑自調侃著,但是他的寶貝弟弟可沒心情搭理他的話,一副傻愣愣的表情坐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啤酒。
“你怎麼了?怎麼一副魂不守捨的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眼尖的發現他弟弟不正常的反應。
“沒事。”梵逸書立即否認。
但是逸楷才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從小就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所以很肯定他一定有問題。
“有事,而且這件事一定關於女人,你該不會戀愛了?”
“沒有。我每天都忙於工作,而且我剛來台灣不久,怎麼可能有機會談戀愛呢?”
“不用再瞞我了,我以過來人的身分診斷你已經得了戀愛症候群而且還病得不輕。瞧你兩眼呆滯、臉色紅潤,而且苦有所思、魂不守捨的病情看來,這次比俞婕事件還嚴重。”
“大哥,她都已是別人的老婆了,你可不可以別再提她?”
梵逸書受不了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蠢樣。
“好,我可以不提你無緣的未婚妻,那你可要告訴我,令你神魂顛倒、身陷情網的是何方神聖,竟可以輕易的擄走你的心?”
“我沒有愛上她,而且我們才見過一次面。”梵逸書急欲為自己辯白,他最受不了逸楷沒事誇大其辭的表情及反應。
“那就是一見鍾情咯!是不是畫你車子的那個女孩?怪不得你捨不得將車子送進修車廠,原來那是情人送的禮物。”
“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回來得太晚,才沒時間送進修車廠。”
“原來是約會得太晚,其實她畫的卡通挺可愛的,留在車上也挺與眾不同,別有另一番風貌。”逸楷完全不理會他的抗議,徑自接口說道。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順利,那該有多好。”梵逸書有點喃喃自語。
“難不成你們的感情觸礁了?快把難題告訴我,以我貴為情聖多年的身分,一定可以替你解決。”
“甭提了,那不是一個好的開始。”梵逸書說得挺洩氣的。
“你打退堂鼓了?要是這麼輕易的放棄,那你干脆回馬來西亞和人猿相親,跑來台灣做什麼?反正你注定是情場的失敗者,禁不起一些挫折,那些媒妁之言的婚姻會比較適合你。”
逸楷十分了解弟弟的個性,看著他的臉上有了一絲絲生氣的變化,便明白自己的激將法生效了。
“我為什麼要回馬來西亞?而且我死也不會跟那只人猿結婚。”梵逸書一想到父親替他介紹的女朋友,便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既然你寧死不屈的要留在台灣,那就去追那個令你小鹿亂撞的女孩,還是你現在心如止水?”
“都不是。”他由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煙,這自點燃它。
“那是什麼原因?”逸楷不死心的追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心生苦惱?”
“用個個女孩是一團火。”梵逸書回想起她沖動的脾氣,不禁蹙起了眉頭。
“熱情如火?”逸楷猜測他話中的含意。
“我倒是希望她對我熱情如火,問題是她現在完全不甩我,對我冷若冰霜。”
“哦!這麼說她就是‘拒絕溶化的冰’,那你可以當那把‘冬天的火’,融化她層層的心防和冷漠。”
“說的永遠比較容易。”梵逸書沒好氣的嚷道,從小到大大哥就最會說風涼話。
“難不成你這麼快就放棄了?自從俞婕事件之後,你已經很久沒談戀愛了,這是讓你沉睡的心死灰復燃的機會,你絕對不可以放棄。”
梵逸書歎了一口氣,現在的他心亂如麻。
“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愈難度的女孩愈有挑戰性。所以,逸書,千萬別怕困難。睡美人故事中的王子,也是披荊斬棘、歷盡千辛萬苦才抱得美人歸。”逸楷在一旁為他加油、打氣。
“大哥,現在不是她難不難追的問題,而是我把她的手給扭傷了。”
“你把她的手給扭傷了?”逸楷錯愕的瞪大眼睛,想不到平日溫文儒雅的逸書會有這種舉動。
“我把她的手給扭傷了。”他垂頭喪氣的重復著剛才的話。
別說大哥錯愕,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事情卻仍舊發生了。
“你干麼這麼激動的上演馴妻記?”
“不是上演馴妻記,是我和她劍拔弩張、舌劍層槍時,不小心用力過猛的把她的手給扭傷了。”
“那你還呆站在這裡做什麼?受傷的病人現在心裡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和呵護,你應該在她身邊照顧她嘛!”
“我也想照顧她,可是我和她大吵一架,她現在全世界最恨的人,我想應該就是我了。”他的語氣透露出絕望。
“你又不是故意弄傷她,她為什麼要恨你呢?頂多是生氣幾天,你哄哄人家就會沒事的。”
“因為她扭曲我話中的意思,認為我要她賠拷漆的費用。”
“如果她那麼堅持的話,那你就恭敬不如從命。”逸楷搞不懂,為什麼他的表情一副天即將塌下來的模樣?那個女孩真令他那麼困擾嗎?
“問題是她很窮,這筆錢對她而言可能是筆天文數字。”一想到這裡,梵逸書的心便更加沉重。
“既然她那麼窮,她到哪兒湊出這筆錢來呢?”
“這就是我煩惱的原因,因為她賭氣說要去當妓女來還我這筆錢,我怕真的會發生這場悲劇。”
“如果她真的去當妓女,你不就成了罪大惡極將無辜少女推人火坑的大魔手?而且你清純的夢中情人會成為……人盡可夫的蕩婦。”逸借實在難以想像下去。
“天啊!”梵逸書的表情十分難看,“我現在該怎麼做?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逸書,你完蛋了。”逸楷帶著恐嚇的語氣說道,“你現在不止要追上人家,而且她的一生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有那麼嚴重嗎?”梵逸書不解的問。
“沒有那麼嚴重嗎?”逸楷反問他,“她那麼窮,現在一只手又被你扭傷了,勢必沒辦法工作。況且她又必須償還你巨額的拷漆費,這對她目前的窘境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你敢說人家的一生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中嗎?”
“那我該怎麼辦?”
“現在的問題很簡單,你要是不喜歡她,那明天就叫亞忠去談醫藥費,然後從此消失在台灣,回馬來西亞和人猿結婚。”
“我不會回馬來西亞。”他斬釘截鐵的重申,“而且我已經向她表明心意,我不可以信口雌黃的欺騙她的真心。”
“既然這樣不就結了,明天你就立即登門道歉。”
“可是我怕她不肯原諒我。”
“那你就多站崗幾天。”他拍拍逸書的肩膀說道,“誰教你自己愛上了拒絕溶化的冰,我想你日後為情所困的日子可有得受。”
“別在一旁說些風涼話,那是你還沒遇到令你魂牽夢索的女孩,所以,你才能在這裡瀟灑,要是你遇到了就能明白那個中滋味。”
“那對不起,我可沒有你的福氣能遇上這種女孩,而且我也不會愚蠢的對一個女孩死心塌地的愛得你死我活。”逸楷十分自負且大言不慚。
“大話別說得太早,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幾次無法抹滅的愛戀。”
“對別人可能是會有,但是對於我這種縱橫情場多年的戀愛高手而言,你恐怕要失望了。”
“那我將會拭目以待,希望愛神應比特別忘了你的存在才好。”梵逸書話中有話的說道。
“放心,愛神一向對我十分眷顧,從我好得不得了的女人緣看來,我是不會吝嗇去愛每一個女人。”逸楷仍然十分自負。
“那我祝你好運,明天你可以和我去看那個女孩嗎?”
“對不起,我要下高雄去談度假村的方案,接著直接回馬來西亞。”逸楷說出他此次在台灣的行程。
“那實在可惜。”其實梵逸書是想我個人當炮灰,不料自己的計謀卻被一眼看穿。
“別說可惜,也許我下次來台灣時,你就要宣布自己的好消息了。”
“但願如此。”梵逸書由衷的坦言,而他內心也的確是如此企盼著,希望能和可芹畫下美麗的休止符,共同譜出一段浪漫的協奏曲。
☆☆☆
可芹原本是坐在陽台,對著天空發呆,昨天的景象一幕幕的索繞在她的腦海,令她十分心煩。然而,一陣門鈴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懶懶的起身開門,卻發現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來做什麼?”她瞪視著梵逸書,沒好氣的問。
梵逸書由她冒著怒火的雙眼看來,她昨天的余怒尚未消除。
“我是來……”他還來不及說明自己的來意,便被她打斷話語。
“來要費的是吧?我昨天闖了大禍,該為自己的野蠻付出一些代價。”她竭盡所能的嘲諷。
“我能進屋嗎?”
“我想沒那個必要。”可芹冷漠的回絕。
“難道你想和我耗到天黑嗎?我很樂意奉陪到底。”
由她堅定的語氣,以及昨天那套纏人的功夫,她相信他絕對會那麼做,於是側過身讓他進屋。
“你的手還好吧?”梵逸書滿懷歉意的詢問她。
“還沒斷,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她的火氣依舊很大。
“我並不是存心想讓你受傷,這件事讓我自責好久,所以我想彌補這個錯。”
“彌補這個錯?”她輕哼一聲,“怎麼個彌補法?而你又有什麼錯呢?從頭到尾無理取鬧、刁蠻成性的人是我,這是我應受的懲罰,而老天爺只是假借你的手,給我一些教訓罷了!”
“不是這樣的,桑可芹,你可不可以別再扭曲我話中的意思?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現在受傷的人是我。”
聽到這句話可芹也覺得有幾分歉意,畢竟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只是她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那算了!受傷這件事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你可以單刀直人的挑明話意,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拯救一個無辜少女。”
“我又不是擄人勒索的罪犯,你想教誰啊?”可芹白瞪他一眼。
“那個人就是你。”梵逸書蹲在她的身邊說道。
“我?!”她有些訝異,“我怎麼了?”
“你該不會真的去當妓女,賣掉自己還那筆債吧?”他有些緊張的問她。
“是又怎麼樣?”她存心和他唱反調,也許他也該吃些苦頭,不能只有她一個人活受罪。
“桑可芹,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作踐自己。”
“喂!是你要我還那筆錢的,不當妓女怎麼還呢?”可芹存心逗他玩,看著他緊張兮兮的神情,她覺得十分可笑。
“我現在不要你還那筆錢,我求求你別還那筆錢好嗎?”梵逸書握著她的右手央求她,他可不想成為罪大惡極的大淫魔。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這麼激動。”他連忙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要我別激動可以,只要你離開我的現線,我的情緒就會比較平靜、安穩。”她泰若無人似的,將腳盤坐在沙發上。
“恕難照辦,你要我怎麼做都行,但是要我離開沒辦法,我不能泯滅良心的見死不救,而讓你自甘墮落成為人盡可夫的女人。”
“你真的認為我會去當妓女?”從他堅定的口吻中,可芹覺得十分可笑,沒想到這種氣話他居然當真。
“難道不是嗎?你昨天是那麼說的。如果不當妓女,你怎麼還那筆錢呢?”
“或許身體是許多女人原始的籌碼,但對我而言不是,別忘了我是漫畫工作者,我可以接幾檔Case。”
“那我就放心了。”但是他的心情可沒就此輕松下來,“可是、可是我把你的手給弄傷了。”
“傷的是左手,我的右手還可以工作,也許你該慶幸我不是左撇子。”
可芹試圖安慰他,因為她發現眼前這位男人不僅長得帥,而且還有一點良心和責任感。
梵逸書苦笑的說:“但那也對你的起居生活造成了困擾。”
“難道你有更好的建議嗎?”
“也許我該給你一些醫藥費,雖然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提議,但是它可以減輕你生活中的負擔。”
“梵逸書,我知道你很有錢,但是別把每個人都想像成那麼市儈、愛錢,或許你認識的人皆是如此,但起碼我不是。”
“我早就知道你與眾不同,這不是恭維而是肺腑之言。”他由衷的贊賞她。
“所以別讓你的鈔票羞辱到我的自尊,否則我會叫你騎掃帚走路。”
“謝謝你的忠告,你讓我認識到人性的另外一面。”他的眼神中所看到的桑可芹不止是美麗動人而且還與眾不同。
“哪一面?”她帶有笑意的問他。
也許和平相處並不難,可芹看著他真摯的眼神,如此的想著。
“光明面。”他望著她誠懇直言,“你讓我體會到金錢並非萬能,累積財富不是人生最終的目的。”
“那是因為錢對你而言已經毫無匾乏,所以你才能說得如此輕松。”
“那為什麼你不肯接受我的幫助呢?既然錢對你而言是如此的重要,你為什麼要拒我於千裡之外呢?”
梵遍書發現他一點都不了解女人,尤其是眼前這位思想矛盾、個性復雜的女人。
“我跟你非親非故,我不想欠你什麼。所以,你可以把拷漆的帳單送來我家,我一定會付給你所有的金額。”
“你知道那不是我來的目的,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跟你要錢,何況那對我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他有些懊惱的說道。
“對你是天文數字也好,是九牛一毛也罷!我真的不想欠你。”可芹仍舊堅定自己的立場,這會她絕對不是在賭氣,而是在解決問題。
“既然你不想欠我,那我也不想欠你。”他似乎和她卯上了,“我是該給你作畫的錢。”畢竟她把他的車子裝飾得……那麼……與眾不同。
“梵逸書……”她開始在懷疑他的腦筋是否很逗,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那些卡通圖案非常的可愛,所以我准備把它們留在車上,不打算重新拷漆。”他十分認真的告訴她。
“梵逸書,你在施捨你的同情嗎?”
“桑可芹,我沒有在施捨我的同情,而且我也不認為你需要我的同情,就如同你所說的,你不想欠我什麼,而我也不想虧欠你。”
“你沒有虧欠我,其實我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才對,因為昨天我是在情緒下做出那些舉動,你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我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既然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那我豈能當縮頭烏龜。”
“這句話什麼意思?”可芹已經被他能弄胡塗了。
“我把你的手給弄傷,於情於理我都該負責。”
“這件事我也有錯,畢竟是我理虧在先。”
“但是,是我無理在後,怎麼說我都有錯。”
可芹露出了一絲笑容來,“梵逸書,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很可笑?幾個小時前才劍拔弩張的責怪對方,現在又臉紅脖子粗的爭先承認錯誤。”
“也許我們良心同時發現了。”梵逸書十分幽默的瞅著她說。
而這的確達到他所要的效果,可芹確實卸下心防的會心一笑。
“為什麼?”她突然問他。
“什麼為什麼?我不懂你話裡的含意。”
“你為什麼要來趟這淌渾水?我的意思是說我們之間可以到此結束,我們可以就違樣扯平。”她解釋自己話中的意思。
“我們之間扯不平了。”他話中有話的暗示。
“為什麼?”她不懂。
“因為你偷走了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他含情脈脈的注視她。
“我偷了你什麼?我雖然情緒有些激動、歇斯底裡,但是起碼我為人光明磊落,我沒偷你什麼東西啊!”
“有!你偷走了我的心。”
“我愉走了你的心?!”這句話讓可芹有些錯愕。
“是的,你偷走了我的心。”他再一次重復著自己的話。
“梵逸書,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你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我沒時間跟你打啞謎,而且我也不喜歡玩猜一猜的游
“桑可芹,我喜歡你。”梵逸書執起她的手,深情幾許的對她訴說,“不!我應該更正一下,我昨天是喜歡上你,而我今天是愛上你了。”
“喂!等……等一等,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別跟我開這種低級笑話,我沒興趣。”
她抽回自己的手,故意盆開話題。
“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他看得出來她在逃避他的告白。
“桑可芹,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也許你覺得這一切來得唐突,但是它就是真的發生了。”
可芹輕笑了一聲,故作輕松的問道:“那你愛上了我什麼?”
“你的真、你的美、你的思想、你的才華、你的風趣還有你的臭脾氣,總之是所有的你。”
“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美好,我的個性乖張、刁蠻、幼稚,還有喜歡無理取鬧,我並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人。”她試圖丑化自己,以便打消梵逸書這個瘋狂的念頭。
“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領教過了。”
“那你為什麼要自找麻煩呢?”她不懂,這個男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不是在自找麻煩,我說過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決心。
“梵逸書,我想你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我不是你所想像中的那種女孩,我不是游戲人間、縱橫情場、玩世不恭的女孩。”
“我知道。”
“所以,你想找戀愛的對象不該是我。”
“桑可芹,我想你也還沒了解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花花公子,或許我是華麗、多金,但是我並不是玩世不恭的人,我對感情完全是忠貞且執著,一旦愛上了會毫無保留的付出,而且我並不會輕易的愛上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很好的情人。”事到如今她不曉得該說什麼來阻止他的決心。
“或許對別人可能是,但對我而言肯定不是。”
可芹故意不斷搬出自己的缺點,“我很難纏。”
“我知道。”
“我會處處刁難你。”
“我已經開始領教了。”梵逸書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口吻。
“我會對你很冷淡。”
“不會有人狠心的將滿腔愛意、熱情如火的武士拒於千裡之外。”他十分有把握的說道。
“我可能會開先例。”
“你不會的。”梵逸書看看自己手上的表,“我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要舉行,我不能再陪你了,我明天再來。”
“我會避不見面。”
“你不會的。”說罷,他匆匆的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個吻,便快步的離開了。
而這個禮貌性的吻卻讓可芹十分驚訝,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十分急促而且臉頰也是滾燙著。
☆☆☆
周亮剛結束掉一連串的記者會與試鏡會,他有些疲憊的癱坐在沙發上。
“周先生,外面有一位桑小姐想見你。”助理阿麥恭敬的詢問他的意思。
“要試銳的話叫她明天早一點來,我們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周亮摘下墨鏡,揉揉自己的眼睛。
“她不是來試鏡,是來找你出版漫畫。”
“那叫她進來吧!”
在門外守候已久的可芹終於得以進們,她知道現在自己的情況有些糟,畢竟她的手才剛受傷,想要得到這份工作可能不是自己想像中簡單。
“周先生,我是藍藍出版社社長派來的工作人員,我叫桑可芹。”可芹十分恭敬的介紹自己的來意。
周亮見她抬起頭的一剎那,有著驚為天人的錯愕,沒想到自己尋尋覓覓的女主角,竟在他萬念俱灰時出現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的語氣幾乎是尖叫的。
可芹被他這突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自認聰明的她開始搞不清楚狀況。
“你先站起來、站起來。”他興奮的由沙發上跳起來,從頭到尾打量她。
“啊?”可芹疑惑的站起身來。
“轉圈圈。”周亮用手指指揮她,“再多轉幾圈。”
“再多轉幾圈?”她木訥的在原地轉了幾圈,“這樣可以嗎?”
“可以、可以。你露出一點微笑來,要露出牙齒來。”他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可芹相當尷尬的露出笑臉來,她開始覺得這所有的一切有些莫名其妙。
“這樣可以了,桑小姐,請坐。”周亮十分禮貌的要她坐下。
“謝謝。”
“我想我們可以開始談合約,今天可以先計劃一些大綱,至於細節我們要等合同出來才能研究。”
“周先生,你都還沒看過我的作品,要這樣就簽合約,會不會太快了?”
“作品?你有拍過什麼電影?”周亮開心的問道。
“不!我沒拍過電影,我是畫漫畫的工作人員。”
“那你有沒有興趣轉行?”
“轉行?!”她的表情有些驚訝。“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且我熱愛我的工作。”
“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來當我新片的女主角。”他直接挑明話意。
“女主角?”這下可芹終於有所頓梧,“我並不想拍電影,而且我也不想拍‘蜜桃新世界’這種三級片。”
“不!不!我當然不是要你拍三級片,以你清芬可人、飄逸脫俗的氣質,拍三級片太浪費了,我還怕會遭天遇呢!”周亮語氣十分幽默,緩和不少可芹緊張的情緒。
“謝謝你的恭維,我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好。”
“那言歸正傳,我現在籌備開拍一部商業藝術片,片名叫做“浪漫詩人”,故事大綱及場景我已經架構好了,你有沒有興趣來拍電影?我可以讓你當女主角,而且我一看到你本人,就覺得那個角色非你莫屬。”
“對不起,我沒興趣脫光光的給別人看。”可芹十分排斥的直說。
思想保守的她,要畫三級片漫畫就已歷經她一番天人交戰,如今要她拍電影,豈不要了她的小命。
“我真的不是要拍三級片,而且以我周亮的知名度我不需要拍三級片糊口,我真的很想簽下你當我新片的女主角。”
周亮看到可芹排斥的反應,他自己倒是有幾分驚訝,因為每個人對這種機會通常是十分期盼的,只有她是退避三捨。
“對不起,周先生,我不想當一名演員。”她盡量委婉的答謝他的好意。
“不會,我絕對不會讓你如曇花一現般就立刻銷聲匿跡。
我和你簽下三年四部電影合約,也就是說以後我每部新片的女主角都將會非你莫屬。”
周亮自認這個提議相當的誘人,有多少女孩夢寐以求這種機運?
“可是……”可芹盛情難卻的不曉得該如何開自拒絕,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
“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會開拍三級片對不對?”他略微明白她的難處,“放心,我周亮一言九鼎絕對不會開拍三級片,況且現在經濟不景氣,三級片已經沒有那麼多的利潤和商機,就算我會開拍,女主角也都有特定的班底,你可以盡管放心。”
“不是的,我是怕……怕……”可芹支支吾吾的不曉得該怎麼說出自己的意思,她真的不想拍電影啊!
“怕自己不會紅對不對?”他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你看拍我電影的有誰不是大紅大紫?況且現在前一代的玉女紅星全都退出演藝圈,我可以打著‘楊采妮接班人’的這個名號,把你捧成亞洲首席玉女紅星。”
周亮眉飛色舞的構思著未來的畫面,逞自陶醉在假想的幻象之中。
“周先生……”可芹試圖想把他喚回現實,但似乎沒有辦法達到她預期的效果。
“啊!”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尖叫,“我們可以再搭配寫真集一起上市。”
“寫真集?!”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事情怎麼會愈搞越復雜呢?
“對啊!寫真集,這種東西在台灣、日本、香港甚至中國大陸的行情看俏,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是那種香艷刺激型的,我會把你塑造成清逸脫俗、不食人間煙火般,更會把你出水芙蓉、沉魚落雁的容顏,毫無保留的—一呈現。”
可芹洩氣的呆坐在沙發上,不曉得該說什麼來婉拒他的好意,更何況他現在的提議和自己來此的目的,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嘛!
“我們可以找鼎鼎大名的攝影師——魏采風來拍攝,我相信他一定會很樂意參加這次的工作。”
“周先生,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她面有難色的打斷他的思緒。
“我誤會了什麼?”他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我來這裡並不是想要拍電影、寫真集之類的案子,我是想談出版漫畫的事。”
“出版漫畫?!”他確實略有印象,“你畫一本漫畫能有多少錢呢!”
“幾萬塊吧!”她模稜兩可的回答。
“只有幾萬塊而巳,你可能要日以繼夜的挑燈夜戰,但是如果你來拍電影,隨便一進帳就是幾百萬,如果好好的運用,你下輩子的吃穿都不用愁了。”
“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現在只想畫漫畫。”她的口氣十分堅持。
可芹原本想這個回答一定會讓周亮很失望,不料他卻異常的大笑且鼓掌叫好。
“有個性、有理想,我喜歡你這種特別的女孩。那這樣更好,你可以當個雙棲藝人,一邊開拍電影一邊堅持自己的漫畫事業,這種個性會成為現代許多年輕人的典范。”他十分豪爽的贊同。
“對不起,周先生。”她禮貌的一鞠躬,“謝謝你的抬舉,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我只想專心的畫漫畫,並不想成為什麼玉女紅星,我不想當藝人。”
“一邊拍電影,至於漫畫你可以利用閒暇的時間啊!”
“我無法一心二用,我怕會畫虎不成反類犬。”她態度謙虛的婉拒他。
“桑可芹!這是百年難得的好機會,許多女孩都夢寐以求,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嗎?”他顯得有些錯愕、沒想到有人會將飛來的鴻運拒於門外。
“對不起,我只想堅持自己的理想。”可芹語氣相當的肯定,透露出自己的決心。
“這是麻雀變鳳凰的好機會,你可以由默默無聞的平凡女生,躍上大螢幕成為眾所矚目的巨星。”周亮試著誘之以利,無奈可芹依舊不為所動。
“現在我只想談漫畫的事,其他的事我不想再多談。”她相當固執自己的原則。
“漫畫?!對!我們現在是要來談這件事,但是,桑可芹,我可以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你不用急著回答我。而且我付給你的片酬及簽的金會相當優握,一定超出現在一般新人的行情,也會令你十分驚喜。”
“我絕對相信你的慷慨,若不是我已經有了目標,我一定會被你的誠意所打動。”
“你可以再多考慮一下,我不會介意。”周亮不死心的勸誘她。
“我想我考慮得夠清楚了,我現在真的只想談漫畫。”
“關於出版漫畫的事,我故事的大綱還沒有送到台灣,可能還得再等幾天,要是有結果或是後續動作我會通知出版社,請他們再跟你聯絡。”他故意打馬虎眼。
“那……謝謝你,我希望能盡快跟你合作。”可芹不疑有他的道謝。
“我也希望。”周亮敷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