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動江湖的天山劍派少主原本就是逍遙樓吹愁的事情,曾經也是沸沸揚揚在江湖傳了好一陣。也有好事之人想要打著討伐的旗號前去天山劍派,卻不想話沒出口半個月,就身手異處,暴死他鄉。傳說中與吹愁關係暖味的狂刀,自傳聞開始,就再也沒有在江湖中露面,更有傳言說,狂刀為吹愁所殺。於是乎,江湖中人人自危,絲毫不再提及天山劍派與逍遙樓的關係,這樣一件轟動一時的消息,也就成了無證可考的傳聞隱秘於武林。
四年後 洛陽近郊
「爹爹。」一個相貌清秀的孩童握著一張寫了字的宣紙,蹦蹦跳跳的跑向坐在竹亭裡沉思的男人,「簫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哦,先生誇我聰明呢。」
男人寵溺的將孩童抱起,接過他手中宣紙打開,「嗯,簫真得很聰明呢,咳咳……」
「爹爹,你身體還沒有好麼?先生說,爹爹的病只有一名神醫可以醫治,爹爹為何不去找那位神醫呢?」
男人微微一笑,「爹爹盼著簫長大,做神醫為爹爹治病啊。」
「嗯!」孩童睜著晶亮的眸子望著男人,「簫一定醫好爹爹的病,還要把爹爹的頭髮變回先生那般黑黑亮亮的……」
男人笑笑沒有言語,示意身邊僕人帶走孩童,微微闔上眼。
轉眼四載過去,令狐雖武功盡失卻依舊憑借一身極佳的商賈之術,在洛陽近郊創下了這棟華美的莊園,並收留了一名相貌與岳秋寒極為相似的孤兒,取名簫。他將生平所學傾囊傳授給簫,並告誡他一生不得與逍遙樓為敵。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所有的財富,地位甚至生命對他來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他只是這樣活著,間接探聽點點滴滴關於逍遙樓,關於吹愁的事情……哪怕只是隻言片語,他便很滿足。
跟看秋季就要過去,滿山遍野的金黃,身體也益發虛弱起來。簫的夫子是一個隱世高人,有著極佳的文采和醫術。他很明白夫子口中的神醫指的是誰,可是他不願,也不想,再次踏上那片那個讓他牽掛一生的男子存在的土地……
「咳咳……」
「爹爹……」簫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隱隱帶著哭意。
這個心如鏡水的孩子,怕是早己知道自己的病情到了何種的地步,只是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擔心。「簫。」
「嗯?」
「記得以前爹爹要簫答應的話麼?」
「記得。」孩子攥緊了袖子低下頭,抽噎著開口,「簫答應在爹爹百年之後,將爹爹埋在山莊外的竹屋旁……」
「很好。」令狐微微笑著闔上眼,那棟小小的竹屋,卻包含了與寒所有最美好的回憶……
「莊主。」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似乎有些顧不得禮節。
令狐緩緩睜開眼,「說。」
「門外來了名討債的年輕人,說您欠了他東西未還。」
「討債?」令狐起身眼前又是一片暈眩,扶著亭欄好一會才抬起頭,「那人怎麼說?」
「他說,您欠了他半升紅豆,半升黑豆。」
「荒唐,我怎麼不記得有過這種事情。那名年輕人長什麼樣?」令狐突然一陣好笑,這是幾時的事情?
「呃,就是他。」管家用手指了指水榭迴廊方向,恭謹的回答,「我攔不住,所以才匆忙向莊主稟告。」
令狐微瞇了眼望去,迴廊那邊,笑意盈盤站著一襲熟悉的白影,未束的長髮隨著舞動的秋葉飄飛在風中。
寒?
當真是他麼?那個自己心心唸唸牽掛幾載的男子?
那方人兒微微一笑足間輕點已然落到他面前,當著眾人的面仰頭覆上他的唇,絲毫不理會四周傳來的抽氣聲,清澈如水的眸子漾著清冷溫柔的笑意,注視著死死盯著自己的,滿是欣喜愕然的雙眼……
「終於,找到你……」
「……」
岳秋寒笑著扯了垂落在他肩際的灰色長髮,貼近自己的臉,輕輕開口,「令狐,你欠我的東西,如何來還?」
東西?半升紅豆,半升黑豆麼?
茫然的望向那雙純淨如初的眸子,滿載的,依舊是濃濃的情。
突然間恍然大悟……卻原來,我欠他的,是一生相思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