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約莫三點鐘光景。
「歐陽叔叔再見。」剛上小一的女孩托著腮幫子,一臉不捨的離開。
「拜拜,以後要注意刷牙唷!」歐陽霽站在診所門口,笑容可掬的歡送尊貴的小病患離去。
沒辦法,他就是如此深受女性的喜愛,上至高齡阿嬤,下及幼稚園小妹妹,每一個都淪陷在他精湛的醫術與親切、俊帥的容貌中,除了膽敢說他是蒙古大夫,那個殺千刀的華曉玫之外!
歐陽霽輕快的走進診所,「秀屏,下一個患者呢?」他納悶的望著空蕩蕩的看診室間。
「等等,我查一下。」余秀屏翻閱著今日的門診預約名單。
「原本是華曉玫小姐,不過剛剛她已經來電取消看診了。」
「又取消看診,為什麼?」瞬間,他的臉色開始鬱悶、陰沉。
打從他跟家中妹子立下賭約那天起,他蓄勢待發的追求攻勢還沒出招,就接連被打了兩次回票,歸咎原因都是女主角沒出現。
拜託,主角不出現,光他一個人能有什麼名堂可搞?
「嗯這……」余秀屏支吾了起來。
「她之前不也取消了嗎?」他的心情極度不悅中。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丁點期待見到她,但她卻避他如蛇蠍,就算看診的過程有些痛苦,不過他已這麼配合她的要求了,她卻還這麼不賞臉。壞女人!
強烈感覺到歐陽霽的怒氣,余秀屏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大步。近來,凡事只要址上華曉玫,向來瀟灑幽默的歐陽醫師就會口氣暴躁,心情鬱悶,現在又聽到她取消看診,難怪和善的他會表現出這模樣。
「沒錯。可是華小姐堅持取消門診,她來電時,說她人還在會議中心,由於今天的演講行程延誤,因此無法趕來。」她無辜的回答。
「今天還有哪些患者?」他手指輕敲著放置醫療器具的支台。
「沒有。今天是週六,診所六點就休診,而且你之前有交代,基於考量到華小姐看診時的意外頻繁,所以特地把她看診的時間拉長,因此在她之後都沒有安排其他患者。」
「很好!那就是說,我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下班以前都閒閒沒事幹嘍?」歐陽霽解下口罩,那張俊臉已然黑得像木炭。
「嗯,看來是如此。」
「既然沒事,我就來找事做。」只見他斜扯著嘴角,然後從容又自負的離開看診室,徒留余秀屏呆愣在門邊看他離去。
得知華曉玫的下落,歐陽霽狂妄的飛車來到會議中心,不過他不急著下車,反倒坐在駕駛座上反覆的心理建設。
呼吸吐氣、吐氣呼吸……他一定要用最從容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激發她的罪惡感,斷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深受她影響的思緒。
歐陽霽終於打開車門,神情莊嚴肅穆,步履沉穩的走向華曉玫所處的會場。
為了一場演講,她竟然二度放他鴿子,他是領有專業執照的牙醫師誒,她不相信他的醫術就是輕視他,她屢次取消預約門診就是蔑視他。
摸進會場,瞧見那脫俗又香冽的女人,穿著一身FENDI服飾正在台前滔滔不絕的大論她的財務管理,舉手投足間,BVLCARI的手錶還閃爍著璀璨流光,台下的人莫不如癡如狂的貪看她的花容月貌,聆賞她如黃鶯出谷的美聲。
「誒,這些傢伙究竟是在聽她演說,還是在欣賞她的美貌。」
歐陽霽感覺一股強烈的酸味在他胃裡發酵,並急速往上竄聚在他喉嚨。
看著她專業精明的神情,再與她在看診時啜泣得像個小女娃的極端形象相比,讓他領略到前所未有的新奇感。
忽地,一陣鼓掌聲響起,宣告演說的落幕,歐陽霽摩拳擦掌的伺機上前。
不意外的,她迅速被一群男人包圍,問些可笑的問題就為了得到她一抹笑容。歐陽霽冷眼旁觀這些男人的蠢樣。
終於,等到最後一隻蜜蜂遠離,華曉玫才得以收拾起自己的手提電腦。
她揪起一綹松落的髮絲塞入耳後,「滑鼠、電線、插頭、提帶……咦,我的提袋呢?」她彎下身找尋黑色提袋。
「在找這個?」凌空出現一隻手臂,將她的手提袋送到面前。
「謝謝。」她伸手打算取回。
突然提袋被抽走,害她撲了個空,華曉玫臉色微慍,抬眸一瞥,正要嚴辭訓斥這無聊的傢伙。
「又是你。」
「沒錯,是我。」歐陽霽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真意外,你跑來財務管理的演講會場做啥?怎麼,對財務管理也有興趣?」
「馬馬虎虎,反正聽聽就好,這種東西是見仁見智。」
什麼態度嘛,意思是說她的演說內容不怎樣嘍?拜託,她可是擁有豐富的學經歷,講述的內容也是她精心撰寫的,他這門外漢怎麼能懂。
「有事?不會是你的病人都讓你的醫術給嚇走了,讓你落得如此清閒,所以有空來聽演講。」
「先澄清一點,我的病人是讓你的哭聲給嚇跑的,而且,每次只要是你來看診,當天就是診所最悠閒的一天,這可全是拜你所賜。」
「你胡說!」華曉玫倏然漲紅了臉。
「我幹麼跟你胡說。」
「分明是你醫術欠佳,別想強賴在我身上。」她抓起電腦提袋,巴不得迅速遠離這傢伙,而她臨走前不忘回頭頂他一句,「你不要不甘心付錢,就找我麻煩。」
「華曉玫!」歐陽霽幾個箭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
「你快給我放手喔!當心我告你性騷擾,另外以法律途徑尋求賠償,萬一還把我抓傷,你就得賠償我醫藥費、精神賠償費、微血管重建費、肌肉彈力復甦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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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什麼微血管重建費、肌肉彈力復甦費?哪那麼多古怪的名目?」
「蠢,你那麼用力抓著我的手,我的腕部肌肉遭到強力壓迫,連帶的微血管也會遭受損傷,當然要索求應有的賠償啊!誰叫你拉拉址扯的,還不快放開!」
「不放,大不了我認賠了事,至於什麼時候放手……看我高興。」他語氣中滿是挑釁。
「你真無聊!」華曉玫怒氣攻心,兩眼發紅。
「為什麼一直取消門診?你的治療才做了一回,不會想就這樣算了吧?信不信我現在馬上拖你回診所?」
「我才不要!」
華曉玫一聽到要被拖回診所,顧不了許多,即使盡蠻力就為了掙脫他的箝制。
拉扯之際,她的手提電腦竟脫手飛去,在她來不及搶救的當下,呈拋物線掉落向牆角。
「啊——人家的電腦。」華曉玫狠捶了他胸口一拳,趕緊奔去搶救電腦,「告訴你,我要追加一台全新的手提電腦,而且還要是ASUS Centrino內建藍芽、無線上網……」她又哀怨一聲,「討厭!人家裡面的資料若有遺失毀損,你就得賠償我十倍金額。」
看她悲苦的臉,歐陽霽沉睡已久的罪惡感再度被激起,他只得抓抓頭髮走向她賠罪。
「好好好,我全部賠可以嗎?快點,現在跟我回診所趕快把治療完成。」
「還是要回診所?!」她含淚控訴他。
「還是要回診所。」他肯定的答覆。
「真的要回診所?」
「真的要回診所。」他要將她帶回診所的意志非常堅定。
心思一轉,華曉玫改採哀兵政策,「不行的,我的工作堆積如山,貿然曠職會被老闆解雇的,這樣不單是薪水化為烏有,我的年終、考績、全勤獎金通通都會泡湯。」
「今天是週六,不用上班,他若任意解雇你,你可以去勞委會投訴。」
什麼濫借口!華曉玫直怪自己腦袋發昏。竟忘了今天是週六。
「我、我還沒有吃午飯,人家已經餓得天昏地暗,如果現在先去治療牙齒,待會我怎麼吃飯?我有低血壓的,早上才喝一杯牛奶,如果再不進食,我會暈眩休克,你是賠不起的!」
聽著她的長篇大論,不過就是為了想擺脫牙齒治療,真不知道這女人除了錢,還有什麼能拿出來恐嚇的。
歐陽霽看看手錶,「已經四點多了,現在正是喝下午茶的大好時機,那陪我去喝下午茶吧!」
「陪你?!」她的聲音揚高,「我為什麼要陪你?你真要人陪,大可去找伴遊小姐、終點情人,要不然酒店小姐也行,我陪你又沒錢賺,幹麼要陪你?」
「那請問華小姐的行情是多少?」
「對我而言,時間就是金錢,喝下午茶一小時起碼要二十萬起跳。」她的兩根手指招搖的擺動著。
「哈哈哈,拜託,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你搶錢也未免搶太凶了點?」
身為會計精算師,一小時不知道有多少金額在她手中出入,收他二十萬算便宜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大哥診所的牙醫師,她早就從百萬起跳了。
「付不起就少來糾纏!放手,我要回家。」
「好,付就付,你乖乖的陪我去喝下午茶,我就乖乖付錢。」
她將手掌攤開挪移至他面前。「二十萬先拿來。」
歐陽霽真想一把掐死她。死愛錢、死愛錢,他一定是被雷劈中了,才會錯把蛇蠍視為美麗。
「為什麼要先給錢?」天知道她會不會拿了支票就開溜。
「拜託,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搭過計程車沒?」
「當然搭過。」這是什麼蠢問題?
「那就對了,只要你一上車,輪子還沒開始轉動你就得拿出七十塊。」華曉玫睨了他一眼再問:「有沒有保險?」
「你不會想謀財害命奪取保險金吧?不過那是有前提的,除非你決定嫁人歐陽家,當歐陽太太。」歐陽霽帶笑的臉湊上前去。
「無聊!」她一把推開他的臉,「我只是想提醒你,當你簽下保單後,保險業務員下一個動作就是跟你收取費甩,因為沒人會確保你安全無虞後才收保險費的,清醒點吧你!所以,請付錢。」
打從見識到她愛錢的功力,他已早有先見之明,培養出把支票本隨身攜帶的習慣,免得臨時要用時手忙腳亂。看吧,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歐陽霽把開好的支票塞到她掌心,「拿去,伴遊小姐——」
「我警告你,不要開芭樂票魚目混珠,要不然收費加倍。」
他一把摟住她嬌瘦的肩膀,離開早已空無一人的會場。
華曉玫用肩膀頂開他,「真當我是伴遊小姐喔,把你的豬手拿開,少佔我便宜,否則把你的手剁下做成一道『佛手拱金』賞你吃。」
「你很不專業耶,被搭肩膀是伴遊小姐必須提供的基本服務。」
「胡說!再碰我肩膀就追加費用。」她又一次頂開他。
「好好好,追加就追加,你敢追、我就敢加。」
兩人一路吵吵鬧鬧,活像是親呢小冤家。
「去哪?」
「淡水。」
「早八百年前就去過了。」這麼不新鮮的提議,虧他說得出口。「你去過?」這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去淡水的樣子,她應該只會出沒在名牌精品店,或五星級大飯店吧。
「當然去過,我媽媽帶我去玩過。」她揚起下巴怒看他。
「那是幾歲以前的陳年往事了?」他冷冷低笑。
「八、八歲以前……」她說得很心虛。
八歲以後因為生活富裕,每年寒暑假爸爸都送他們到國外度假,平常也有上不完的家教才藝課程,參加不完的社交宴會,還有數不清的音樂會、藝文表演,哪有時間去淡水?
歐陽霽俯瞰著她,捕捉她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愛化。瞧她迷惘的模樣,叫人不禁想吻她一口。
先留著吧!這個吻,他一定會好好索求,必然叫她永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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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門子的下午茶?竟然一攤續過一攤,從街頭吃到街尾,要不是食物還真是好吃得沒話說,她一定用手上的竹叉子把他戳成蜂窩。
「啊,不要搶我的烤魷魚啦!」華曉玫抗議的嚷著。
「誰叫你剛才也搶我的。」歐陽霽覺得這是禮尚往來。
她站在他面前說:「人家一隻烤魷魚要八十塊,你的蝦卷一串才二十塊,這樣算來你還要付我錢。」
「搶錢婆,這還不都是我付的錢啊!」
「可是現在烤魷魚是屬於我的,你奪人之物,當然要付錢了事。」她就是存心挑釁他。
「死愛錢!」他掏出銅板塞到她手裡,「這樣可以了吧?」
「哈,怎麼只有十塊錢?」
「桂花荔枝冰,你吃不吃?」歐陽霽不答反問。
「你付錢我當然吃啊!」最好吃垮你。
「那就快進去,別再囉嗦了。」他把她推進店裡,決定用涼冰封住她的嘴,讓她別一直向他討錢,真不浪漫。
河岸的樹蔭下,不少人貪涼的躲在此小息偷眠,沿著河岸一路走來,多得是倒地就睡的豪爽民眾,再加上傍著河面上的徐徐涼風吹來,這的確是避暑的好地方。
歐陽霽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石塊,連忙邀她坐下。
「坐這兒?」華曉玫詫異的問。
她已有多久不曾席地而坐?況且坐在這稱不上是椅子的地方,還緊鄰著淡水河,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倒栽蔥的跌入淡水河,在水中載浮載沉啊?
將她的猶豫看在眼底,他語帶揶揄的說:「怎麼,捨不得你這身名牌衣服?」
華曉玫賞了他一記白眼,然後一屁股坐下。「我只是不想當水中亡魂。」
「呵呵,原來如此,我還當你是心疼你的FENDI新裝。」
「的確是糟蹋了它。」她故作驕矜的攏攏裙擺。
看著她小女孩的嬌態,他又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呵呵呵……」
「你笑什麼?」她不解的瞅了他一眼。
「曉玫,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我們有那麼熟嗎?請叫我華小姐。還有,我准許你的請問。」她像在施恩似的說道。
「是,華小姐,你為什麼那麼愛錢?你生活富裕得很,光是你一年的置裝費都不知道可以養活多少台灣的失業勞工了,錢對你而言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金錢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荒唐!」
「是經典名言。」就知道他會不以為然。她索性起身隨處漫步,免得因一言不合而推他一把,送他去給河神當女婿。「我是真的很喜歡錢,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得過錢在我心中的地位,白花花的銀子,看起來比啥都棒。」
「噴,娶到你的男人一定很可憐。」
「哼,不勞你費心,反正不會是你。」她瞟了他一眼,逕自往前走。
岸邊有幾艘船在河面上點綴著景色,偶爾有快艇呼嘯而過。
「天啊!這裡也有快艇?如果搭那個游河,一定很刺激,渡輪太慢了……」華曉玫喃喃自語。
突然,一隻溫暖的大掌握住她的腕。
「走。」他強行擄了她就走。
「歐陽霽,你要幹麼?」她還在看快艇耶。
「放心,人口販子也不敢買下你,跟我走就對了。」
歐陽霽拉著她來到一戶人家,只見他撇下她走進屋內找人,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歐陽霽……」她不安的喚著。
過了老半天,他帶著笑容出現,不顧她的納悶,就拉著她的手尾隨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中年男人。
「要去哪裡?」她拗著手想掙脫他。
歐陽霽但笑不語,硬是拖她來到河岸邊。「上去。」
「什麼?」
「上快艇啊!」見到她遲疑,他又說:「放心,那是我高中同學的大哥,不會設計陷害你的,所以不用擔心有人會搶你的錢。」
「我只是擔心你不付錢。拿來,時間又進入下一個鐘點了。」她完全是一副要錢的嘴臉。
「華、曉、玫!」歐陽霽瞪著她。
這女人真是不可愛,他一聽她想搭快艇游河,立刻就弄來這艘快艇,結果她卻只惦記著二十萬塊的鐘點費。
他又抽出一張支票,忿忿的塞給她。
華曉玫得意一笑,還不忘親吻了下支票,這才踏上了快艇在河中徜洋。
在靠近渡輪時,她興奮的揚手跟渡輪上悠閒的乘客們揮手。
「我覺得在淡水河搭私人快艇,比在國外搭豪華遊艇好玩多了。」
拿豪華遊艇跟陽春快艇相比?這大小姐該不會是嘗膩了山珍海味,開始愛上小野味了吧?
歐陽霽又想嘴壞的調侃她。「是因為不曾體驗過廉價的快樂?」
「廉價亦有價,重點是奔馳的悅愉。」華曉玫睨他一眼。
記憶中的淡水,總是緩慢的調性,她以為國外才有的玩意兒,竟會出現在淡水河上,那是一種顛覆的樂趣,無關廉價與高額。快艇激起的水花順風拂來打到她的臉頰、衣服上,但她一點也不在意,迎風嗅著她自八歲就不曾來過的淡水,一臉陶醉。
歐陽霽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在風浪馳騁中揪起她的髮絲塞入耳後,不著痕跡的撫過她的臉頰,那是一陣細柔的觸感。
當速度歇止,快艇靠岸,她依然樂不可支的笑著,隨意拍抖著衣上的水漬。「真好玩。」漾著淺笑,歐陽霽順勢用衣袖擦拭她臉上的水珠,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不放。
在他的注視下,華曉玫感覺一陣燥熱拂上了臉龐。
他彷彿擁有魔力,在看診室裡,只要他一接近,暈眩感就會包圍她,叫她不自覺想淪陷,幸好治療時的刺痛總會提醒她把持清醒,可是……現在呢?不單他的眼睛,那眉啊眼的,還有那唇,這樣的靠近,讓她呼吸開始紊亂,她該看向哪裡?
「怎麼,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她眼珠子胡亂的飄移躲避,就怕再度對上他的眼眸。
歐陽霽沒有回話,僅在凝視中逐漸拉進彼此的距離。而她在他懷中縮成一團,心中慌亂不已。他想做什麼?不會是要非禮吧?那她該怎麼應對?推開他還是……
忽爾,歐陽霽在她頸旁深深一嗅,「好香的味道,來自含羞草、醉魚草萃取的木質香氛,是嬌蘭的香榭里捨吧?」
「你怎麼知道?」她很是詫異。
即便如繼父如此詳知各種女性消費商品,也不如他透徹。
「要知道你很難嗎?」他爾雅一笑,「心,這種東西你懂吧?」
「你……」華曉玫有絲困惑。
他抓起她的掌心貼到自己的胸口,「只要有心,就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