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私闖民宅的教訓之後,解嵐特地找人在陽台加了鐵窗防堵小栗闖入,而小栗也的確安安分分了好久,讓戰台楓跟她難得的幾次碰面,總算可以勉強打聲招呼,而不至於為了一隻鼠而大打出手、口出穢言。
這天傍晚,剛交出趕工完成的繪本插畫,解嵐愉快的到賣場買了一大袋的零食,接下來的幾天,她準備好好的過醉生夢死的懶散生活,這就是她為自己充電的方式。
她喜歡兒童繪本插畫家的生活,畫自己喜歡的畫,可以自己掌控時間,還可以多少供給男友在法國的求學費用,這讓她感到滿足。
紮著兩條辮子的她拎著一大袋零食,腳步樂得像要飛上天,來到水果行,恰巧遇上了山丹迭,那天因為他的善心協助,幫她把傢俱搬進屋子裡頭,所以他們認識了彼此,不過,她很不明白,戰台楓這個壞脾氣的男人憑什麼擁有山丹迭這樣的好人當朋友?
「解小姐,要不要挑水果回家吃?」山丹迭揮手喚她。
「阿迭先生,那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那些傢俱真不知道要怎麼扛進去。」雖然已經謝過很多次了,但是每每看見他,她就忍不住要再謝一次。
「舉手之勞而已,來來來,今年的文旦柚很好吃,中秋節快到了,我挑幾個新鮮的送你,好讓你帶回去吃吃看。」
「這怎麼好意思?」每遇到山丹迭一回,就有免費的好吃水果,解嵐忍不住感到納悶,像他這樣把用來販售的水果四處分送,屆時要靠什麼生活?
「沒關係,大家都是朋友嘛,況且你還跟台楓是鄰居。」他遞上前的塑料帶裡裝了四顆綠色的大文旦柚,「喏,快拿去,別客氣。」
解嵐禁不住他的好意,可是又不好老佔人家便宜,於是看了水果堆上的價牌,趕緊掏出錢來一擱,飛快的跑了。
「阿迭先生,謝謝你。」揮揮手,她愉快的身影像蝴蝶似的隱沒在街角。
山丹迭笑著目送她離去,順手調整門口的人形立牌,突然一隻手拍上他的肩膀,他不改笑容的回過身來。
「唔,台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現在不過下午四點鐘光景,身為炙手可熱的整形醫生,他現在應該是待在診所裡,身穿白袍、手拿利刃,大刀闊斧的為容貌先天失調的患者進行改造計劃才是,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水果行前?
「幹麼,我不能來買水果喔!」戰台楓納悶的望著山丹迭方才注視的街角。
奇怪,這傢伙又送誰水果了,還看著人家的背影看得這樣陶醉?
「可以,只是時間不對,你的診所關門了嗎?」他笑問。
「呸呸呸,山丹迭,在你的水果行還沒舉行關門大吉的典禮前,我的整形美容診所還會繼續屹立不搖的開業下去。」
「是,只要世界上還有一個女人存在,你就不怕會餓死。」
「你牙最好給我刷乾淨一點,說那是啥話,好像我戰台楓是靠女人生活似的。」他朝好友齜牙咧嘴。
「是沒錯啊,你的病患不都是求好心切的女人嗎?我這樣說也沒錯!」
戰台楓海K了好友一拳,「很抱歉,我的病患包括男人,你不要以偏蓋全,以為只有女人才愛美,這年頭的男人比女人還愛美呢!」
「好,你說的是!這麼早找我有啥事?」
「快給我一卡車水果,我快餓死了,今天忙著動抽脂手術,抽得我的手都要神經麻痺,看著一桶桶的脂肪,為了不讓我在病患面前吐出來,我把剩下的工作交給我們診所那棵大樹去處理了。」
大樹,本名白陽庶,是個菜鳥整形醫生。
「白陽庶?」山丹迭為他感到哀悼。
「對啊,他都入行多久了,早可以獨當一面看診了。」
「欸,吃香蕉好不好?香蕉最容易有飽足感了。」
「嗯,不要,你也考慮一下顏色好不好,你覺得剛幫病患抽完脂,我還吃得下黃色系的東西嗎?」
戰台楓一耍起賴來,還真有些難伺候。
「那你幹麼不去好好的吃頓飯?」
戰台楓是那種沒吃飽就會脾氣暴躁的男人,山丹迭不懂他為什麼這麼難搞,好好去吃頓飯不就解決了,吃水果還得挑顏色,麻煩!
「欸,我是怕你水果行倒了唄,像你這樣成天送人吃免費的水果,要不是你家有恆產,勉強可以讓你這樣揮霍,哪天恐怕會破產跳樓。」
「好,你最善良,這些夠不夠?」山丹迭選了一大籃的水果奉上。
「夠了啦,又不是餵豬。」他拿起蘋果咬了一口,「欸,剛才你這散財童子又送誰水果了?」
「解嵐啊,你的鄰居。」
怎麼又是菱角嘴解嵐?戰台楓不是滋味的把手搭在他肩上,「阿迭,跟兄弟我說句實話,你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要不你幹麼三天兩頭送她水果?搬來還不到半個月,你說,她吃了你多少水果?而且你剛剛還巴望著她的背影,捨不得移開視線。」
「放心,她吃的永遠不及你多,還有,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望著她的背影?」他是在調整門口的立牌。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戰台楓把蘋果核往垃圾桶一扔,又抓了一顆水蜜桃吃起來。
「這麼說我對你也有意思嘍,還有,是不是我對巷子底的許老爹也垂涎三尺?」
「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還不是吃過我送的水果。」
「可是我們都是男人。」
「說不定我就喜歡男的。」山丹迭存心跟他抬槓。
「啐,你這死玻璃。」戰台楓輕啐一聲。
他知道山丹迭在耍他,別人他是不曉得啦,不過山丹迭這傢伙如果會愛上男人,那麼他就可以跟小慄人獸聯姻了。
解決完一顆水蜜桃,戰台楓抹抹手,「好了啦,跟你說一聲,這幾天不要預留我的水果,我明天一早要去新加坡開個醫學研討會議,所以這三天不在家。對了,我還要拜託你幫我照顧小栗。」
「怎麼不請解嵐幫你?」捨近求遠。
「阿迭,你是哪條神經搭錯了嗎?叫她照顧小栗,那我三天後應該會看到小栗的屍體。」
「她當真這麼害怕黃金鼠?」山丹迭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女孩子不都喜歡可愛的小動物嗎?
「請不要懷疑我說的話,她真的很怕,怕到好像前輩子曾經吃過鼠兒的虧,以至於這輩子對任何鼠字輩的小東西都退避三舍。」戰台楓把錢擱在櫃檯上,揮揮手準備回家去,「現在我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覺,然後準備我的開會數據跟行李,記得你肩負的使命喔!要不然小栗若有意外,它也會由九泉之下跑來啃你的腳報復。」他歹毒的恐嚇。
「好,我知道了。」
看來,戰台楓的毛病還是一樣,就是喜歡把請托搞成變相的威脅別人。
「啦……啦啦……」沙發上的人兒不時哼著愉快的旋律,一手是任我遨遊的遙控器,一手是吃不完的零食。
打從傍晚開始,解嵐就這麼放肆的歪倒在沙發上啃她的零食,雙腳不怎麼優雅的跨在桌沿晃點個沒完,茶几上到處堆滿了她恣意打開品嚐的零食,有些碎屑還掉落在茶几上,直到時鐘走到八點的位置,牆上的咕咕鐘依時出來歡唱一曲,她才驚覺時間晚了,而她也吃了一堆零食,忘了正餐。
她放下雙腳,推開面前的零食,然後走向廚房準備為自己簡單的下個麵食當作晚餐。
自由工作者最怕三餐不定時,長久下來只會把身體搞壞,為了不想年紀輕輕就搞出一身病痛,她可是嚴格遵守規律三餐的準則。
正當解嵐撇下可口的零食,悠然的在廚房忙著下麵條、切青蔥、拌醬料之際,「休兵」數日的小栗又捺不住思念,趁著主人不注意,咚咚咚的溜進瞭解嵐的家。
金黃色的毛茸茸身驅靈巧的跑進客廳,沿路不忘謹慎的前進三步、後退一步,那雙小眼睛像精準的雷達似的,掃瞄著屋內情況,眼尖的它瞥見茶几上散佈著一堆食物,馬上好奇的竄溜到茶几上,貪婪又感覺新奇的在零食堆裡爬來爬去,嗅到滿意的口味,便用它的小牙奮力的品嚐起來,小嘴喀嚓喀嚓的響,看來這餅還真是有嚼勁。
喀嚓、喀嚓……隨著肚裡食物的增加,小栗的警覺心也不知不覺慢慢下降。
廚房裡,解嵐輕輕鬆鬆料理了一碗獨門醬拌面,頓時屋裡香氣四溢,她發出滿足的喟歎,捧著陶碗滿心歡喜的來到客廳,準備佐以電視下肚。
伸手隨意撥開桌上的零食,突然一隻袋子沉重的墜落地面,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就從袋子裡飽受驚嚇的竄了出來。
解嵐渾身一僵,手中的陶碗匡當墜地,癡愣不過半秒,隨即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啊--啊--」
是對面的小栗,它又闖進來了,而且還在她心愛的零食堆裡胡亂偷吃東西。噁心的鼠輩……
解嵐憤怒、惶恐又驚駭的操起任何可以打鬥的傢伙,當下決定撲殺這個可怕的傢伙。
「不要跑,我打死你,啊--」狂叫不歇。
另一頭--剛洗完澡的戰台楓拿著一隻杯子到廚房,正想泡杯茶來喝喝,誰知食指才按住熱水出水鍵,竟驟然被對門傳來的尖叫聲震懾得慌了手,杯子打滑不打緊,要命的是滾燙的熱水就這麼衝過他的手。
「呃啊--」他吃疼的縮回手,拚命的甩動想降低熱度減輕疼痛,「對面那個笨籃子又怎麼了,尖叫個什麼勁兒!」氣急敗壞的跳腳咒罵。
聽解嵐的尖叫聲久久不停,他當下覺得不妙,往小栗的窩掃去,禁不住一次狠狠的咒罵,「可惡,我就知道!」
顧不得手上的痛與地上的混亂,他趿著拖鞋趕緊去把小栗帶回家。
門一開,天外飛來一支拖把,戰台楓機警的閃過,還來不及喘口氣,又一隻拖鞋迎面飛來,這一回,他可就沒這麼好運了,拖鞋神准的打上他的臉……
「呃,疼!」
他怒火狂燒,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回以顏色,下一秒,是一個瘋狂狼狽的女孩五體投地的撲倒在他跟前,幸虧他腳縮得快,要不然鐵定被連累,跌個鼻青臉腫。
而光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個女孩是誰。
「我說解嵐小姐,你需要這麼『歡天喜地』的恭迎我嗎?」戰台楓疼得齜牙咧嘴。
當他是蟑螂啊!居然拿拖鞋招呼他,尤其那只拖鞋該死的是木屐,疼啊!
「你可惡的寵物偷吃了我的餅乾,我要殺了它,我一定要殺了它!」雙手撐在地板上,解嵐激動的咆哮。
「不過就是幾塊餅乾,你分它吃一口會死啊!」他一臉陰霾的揪起這個小氣巴拉的丫頭。
「我為什麼要分一隻貪吃無禮又可惡噁心的老鼠吃餅乾?」頭上的兩條辮子已經散了一邊,狼狽的她努力揉著暴疼的關節回問。
他傾下身子,湊近她的鼻子滿是威脅的說:「容我再跟你強調一次,它是黃金鼠,倉鼠的一種,它,叫小栗,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些灰灰肥肥,在下水道奔竄的野蠻老鼠,她是生嬌養貴、系出名門的黃、金、鼠。」壓抑的嗓音透著極度的不滿。
正當六樓被怒火攻佔的時候,電梯噹的一聲響,兩個嘻笑的無辜者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就這樣意外闖入六樓戰場。
「哪裡跑來的笨蛋?」戰台楓與解嵐不約而同、火力全開的瞪眼看向電梯。
原本還嘻嘻笑笑的兩個可憐蟲隨即噤聲縮抱成一團,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戰台楓診所裡的小護士跟菜鳥醫生,興許是見慣了戰台楓那媲美強台的火爆脾氣,對於這兩軍對峙的一幕沒有意外太久,只是深深感到後悔來錯時間。
「戰、戰醫生,好……」躲在白陽庶身後的斐如月戰戰兢兢的喊。
「不好,你們兩個來幹麼?」掃過一眼,戰台楓口氣不佳的問,沒看到他正忙著教訓這個新鄰居嗎,這兩個傻子來幹麼?
被斐如月往前推的白陽庶一臉惶恐的伸出右手,把牛皮紙袋遞了出去,「學長,這是你、你叫我們順便幫你帶來的數據。」
「什麼了不起的數據?」現在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吵架更重要。
「新加坡醫學研討會議的資料。」
挑挑眉,戰台楓一把搶了過來,「你們可以走了。」他下起逐客令。
「喔,戰醫生再見!」斐如月拉著白陽庶,絲毫不敢稍作停留,隨口一應馬上腳底抹油落跑。
人一定,戰火重新點燃,解嵐握緊粉拳接續方纔的對話抗議,「我管它是不是系出名門,反正它終究還是隻老鼠,而且偷吃了我今天下午特地去買來的零食,另外,還害我飽受驚嚇的毀了一碗匠心獨具的干拌面,那恰恰是我今天的晚餐。」
「但是你驚天動地的鬼哭神嚎害我嚇得手中的杯子滑落碎了一地,然後右手還遭受到一百度高溫的熱水燙傷,而那只杯子一樣系出名門,是寶格麗限量生產的水晶杯。」
「那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把它關好,這一切的意外都不會發生,我都已經加裝鐵窗了,你還想要我怎樣?」
「鐵窗?你真的是個超級大白癡,沒聽說過有人為了防範一隻黃金鼠加裝鐵窗的,那是用來擋小偷的好嗎?況且我就是喜歡在家開個小型野生動物園,你管我關不關它!」
這、這人實在太狂妄了吧!解嵐氣得七竅生煙,菱角嘴噘得老高。
「所以你活該付出代價,我告訴你,那堆零食花了我兩千多塊錢,本小姐的走路費也要五百塊,而且它毀了我的晚餐,你給我聽清楚,」她食指點呀點的,幾乎要壓上他英挺的隼鼻。
「撇開那只價值五百塊錢的陶碗不說,光是那些麵條、精心調製的佐料、經驗積累的火候拿捏,可都是無價的,你拿命來償都償不了,更何況老鼠爬過的地方我還得消毒、除臭,我看你怎麼賠償我的損失。」她幾乎是跳躍著跟他吼。
戰台楓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心想,很好,現在是要論誰的損失比較慘重,還要比較誰的身價高是不是?
瞧她個兒小脾氣大,臉上寫著單純、傻氣,一派不知人心險惡的天真樣,既然這麼呆還這麼不識時務,難道她不知道他只要輕輕一拳,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擺平她,竟然還氣焰高張的指責他,真是個標準的笨女人!
戰台楓摩拳擦掌,準備好好料理這個跋扈又膽小的女人。
他往前跨步逼近,睥睨著她,「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混哪行的?」
解嵐仰頭一瞧,怎麼,他該不會是混黑社會的吧?
她不安的咽嚥口水,可是一看到他囂張的嘴臉,還是忍不住硬著頭皮回瞪過去,存心不讓他太過囂張。
「我管你是混哪行的,想充黑道嚇我啊,」她努力撐住臉面,「本小姐、本小姐我也不是好惹的。」強力克制因緊張導致的口吃。
想欺負弱女子,門兒都沒有,這裡可是台灣,他當自己是在意大利啊!呿,黑手黨的電影看太多了。
「誰跟你無聊的充黑道,我是個整形醫生,你稍嫌淒厲的尖叫害我的手被熱水燙傷,萬一將來影響我替病人執刀的精準,你拿什麼賠我,又該拿什麼賠我的病人?」他又跨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瞪著她。
「說話就說話,幹麼那麼靠近!」她手抵在面前防堵。
把她的舉動當作是愚蠢反應,他接下去又說:「你知不知道,完好的臉孔對整形醫生而言,是何等重要的指標!而你剛剛用那材質低劣的木屐攻擊我的臉,就是蓄意毀壞我的商標,萬一我鼻樑塌了、歪了,我怎麼說服我的病患相信我隆鼻的醫術?到時會害我損失多少新台幣你知不知道?」聲音逐漸加大,宛若雷鳴。
「反正……反正千錯萬錯都是你家老鼠的錯。」解嵐氣弱的說。
「我現在是問你要怎麼辦,我明天要到新加坡開會,面對的是無限的商機,結果你把我砸成重傷,這損失你賠、得、起、嗎?」
「睜眼說瞎話,你哪有重傷,鼻血連一滴都沒有,少來訛詐我。」賠錢的事情她絕對不幹,當下撇得一乾二淨。
「我訛詐你?不知道剛剛是誰先訛詐我的!」這女人有讓人動手滅口的衝動。
「我是合理索賠,整形醫生有什麼了不起,天知道你這張臉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長成這樣還敢拿出來說,可不可笑啊!如果是假的,那、那你的技術也太爛了吧!」她瑟縮了一下,還不忘虛張聲勢。
被老鼠逼得瀕臨崩潰的是她欸,他憑什麼對她大呼小叫的?
「你說什麼?!」
這丫頭竟然敢這麼囂張的說他!
「哼,好話不說第二遍。」解嵐將他一軍,不忘擺出極端可惡的嘴臉,十分挑釁的對他搖頭晃腦。
「算了,你這眼小鼻塌、其貌不揚的野丫頭,審美觀是什麼可能連你自己都不清楚,像你這樣的尊容到外頭去,只怕會荼毒男人的眼睛,沒有男人敢靠近你,看來你這輩子當定老姑婆了。」戰台楓努力詆毀她。
什麼,他竟然敢說她眼小鼻塌、其貌不揚……
士可殺,不可辱。
她手叉腰挺起胸,「很抱歉,本姑娘早已經名花有主了,我的男朋友現在正在法國攻讀藝術學位,未來絕對會是個氣質超然的藝術家,審美觀也絕對會比你這庸俗不堪的男人好上千百倍,老姑婆我是當不到了,倒是你,脾氣那麼壞、個性那麼差,將來台灣第一王老五絕對是你。整形醫生有什麼了不起,你沒聽說過嗎?天然欸尚好!」
啪、啪、啪!他狠狠的鼓掌三聲,「是啊、是啊,天然的東西腐敗之後還可以當有機肥,了不起,彌足珍貴啊!」吊兒郎當的揶揄她。
「戰台楓!」解嵐快噴火了。
「我耳朵沒聾,不用這樣大聲疾呼我的尊名。」恰北北,一張小嘴巴拉巴拉的喋喋不休,最好她接吻也像她吵架一樣厲害,那麼就讓人打從心裡佩服。
「你、你真是個迂腐無賴的臭男人!」她嘴巴嘟得幾乎可以頂天。
「你才是個沒有愛心又自私自利的女人!」
兩人雙瞳狠狠對峙,四把怒火兇猛的竄燒不歇。
倒是惹起一連串事端的小栗,從解嵐家拖出一袋零食窩在角落後,便拚命的吃個不停,還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欣賞世紀大戰,一點悔悟的自覺都沒有,不斷的喀嚓、喀嚓……
一陣「眼神」較量後,雙方不約而同的轉身離去,鐵門發出砰然的兩記聲響。
一進屋,解嵐關心的不是那一地的瘡痍,而是她的臉。
「我真的長得眼小鼻塌、其貌不揚嗎?」趕緊衝進房裡,巴著梳妝台上的鏡子猛照。
眼睛是不大,不過倒也水汪汪的透著靈秀,以前男友這樣稱讚過她,至於鼻子嘛,是不高挺,但也不至於塌啊,人家她的鼻子可是秀氣小俏鼻,頂可愛的啊,幾番攬鏡自賞後,她終於不那麼生氣了。
這頭,戰台楓也沒注意小栗是不是回來了,一個人倒在沙發上悶頭大笑。
「爽快,好久沒有和人罵得這麼爽快了!這個菱角嘴是個奇葩,膽子小到連只黃金鼠都怕,不過她罵人倒是很犀利痛快,哈哈哈……我喜歡,勉強承認有這個鄰居還不錯。」
肚子吃撐的小栗一回來就看到主人傻傻大笑的蠢樣,不吭聲,它躲回它的窩睡大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