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來寶 第一章
    昨天,對戰台楓而言,堪稱是個人醫療經歷的新里程,單單一日,他就連續經手了四十個結伙要求雙眼皮美容的患者,光是縫線的工作就足以讓他雙手發軟,當下狠狠的明白何謂「馬不停蹄」,那時的他巴不得自己擁有一台電動雙眼皮縫紉機,只要按下按鈕,——……完美的雙眼皮就能夠出現,免了他的百般勞苦。

    雖說賺錢好,但是忙到連上廁所都要跟上帝搶時間,那可就不是他所樂見的,畢竟,他還不想在人生最輝煌的時候,就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嘖,他可是戰台楓欸,不多活個幾年狠狠的叱吒整形美容業界,實在有違他高調、囂張的人生目標,況且他還想長命百歲呢!

    戰台楓,全台最炙手可熱的專業整形美容醫生,擁有最嚴格的審美觀點、最精湛的整形技術、最高的成功機率,人稱黃金整形鐵三角。除此之外,他還有與生俱來最魅惑人心的瀟灑俊臉,而這恰恰也是最大的賣點--帥得極致的整形醫生。

    每一天他執業的整形美容診所還沒拉開大門,外頭早已是大排長龍,患者甚至不惜遠從中南部包車北上,全都是衝著他的好手藝、好樣貌而來。

    人如其名,他的存在的確刮起了全台最熱門的美容「颱風」,只是,他的脾氣有時候也跟颱風一樣,路徑不明確、強度變來變去,幾時刮到幾時衰。

    此刻,已是跨越兩個時日的子時十二點,灰姑娘與王子浪漫共舞的結束期限,然而在紙醉金迷的Lounge  Bar  ,人們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思,人潮反而更加洶湧的湧進。

    緋紅流光閃爍,奢華慵懶的氛圍讓人放鬆忘卻煩憂,華麗的紅色絨面貴妃椅裡,一身鐵灰色襯衫、西褲,假寐的戰台楓微瞇起眼睛,想要完全遺忘他的辛苦,盡情讓威士忌阻止他工作後的疲憊蔓延。

    他有一張得天獨厚的臉孔,雕鑿有型,粗獷中帶點翩翩氣質,濃眉隼鼻,宛若兩潭泓水的深邃雙眸,隨意一瞥,魅力十足,微微挑笑的唇,有著性格男人獨有的味道。

    他很慶幸,至少他現在可以獨坐於此聆聽爵士,然後沉靜的喝一杯他鍾愛的威士忌,而不是被昨天那群瘋狂的雙眼皮美容大隊挾持去舞廳狂歡,雖然今晚跟他搭訕的女人依然多如過江之鯽,但是他始終保持貴妃椅旁的「乾淨空曠」。

    「閃開!」這是戰台楓今日使用最頻繁的字眼。

    直到第二十六個故作風情的女人在他面前出現,他說完第二十六次的閃開,同時也飲盡了杯中的酒。

    頹廢瀟灑的鐵灰色身影霍地起身,揚手朝吧檯光頭的酒保示意離去,他牽引嘴角的弧度,姿態冷冽的離開這被紅色淪陷的空間,頓時讓無數女人捧心欷吁,扼腕不已。

    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只是今天沒有玩樂的興致,尤其不想面對會讓他聯想起整形工作的女人。而就在他準備離去之際,一位面容宛若長白山頂經年覆蓋冰雪的男人,頂著他的招牌冰塊臉迎面而來,渾身散發寒冷的氣息。

    「要走了?」男人冷冷問。

    「廢話。」戰台楓用暴戾的口吻回應,越過他,他氣勢張揚的往外走。

    男人看著他不馴的背影,倒也不以為意,因為這就是戰台楓,桀驁不馴的戰台楓。

    如果自個是冰,那麼戰台楓就是火,一把恣意狂燒的火。

    走到外頭,戰台楓伸手招了輛出租車,可他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吩咐司機在深夜不減繁華的台北街道縱情奔馳,涼風颯爽,舒服得叫人喟歎,直到速度解了他的疲憊、消耗他的精神,他才回到自己居住的單身公寓。

    舊式的電梯公寓,沒有大樓管理員也沒有縝密的門房保全,他就是看中這一點。

    倒不是想省管理費或者沒有安全意識,只是對戰台楓來說,大樓管理員跟保全都很不實用,請個年過半百的老伯當管理員,只怕他還得隨時擔心老伯會不會呼吸停止,遇到歹徒入侵的時候,更得擔心他的安危。而萬一真發生什麼事情,遙遠距離外的保全有用嗎?所以乾脆都免了。

    此時夜已深,四週一片靜謐,月亮隱晦不見丁點光芒,戰台楓把鑰匙扔在玄關上的陶盆,便往他的臥室走去。

    精力用罄的他,現在只想在上班前的幾個小時,安穩的躺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覺。走向黑色系的大床,咚的一倒,他閉上眼睛啥也不想的倒頭就睡,這就是戰台楓,連睡覺都這樣急如星火。

    不消片刻,他就進入無邊無際的夢鄉,嘴邊隱隱漾著笑容。他喜歡這種忙到極點,然後臻至昏沉狀態的沉睡,因為一覺醒來,他又是銅牆鐵壁也不能阻擋的戰台楓。

    夜涼如水,呼吸沉緩平穩,時間悄悄的流逝……

    叮咚叮咚--

    宛若奪命鈴般的急切,聲聲刺痛戰台楓的耳朵,害得他猛然從床上躍起。

    揚眸淡掃擱在床頭的手錶,上頭指針不過才指著七點鐘,他想不透會是哪個膽大妄為的傢伙,竟然打擾他寶貴的睡眠。

    「該死!」他發出一記咒罵。

    叮咚叮咚--

    門鈴依然不肯歇息的震天價響。

    「媽的,你最好不是找錯門按錯門鈴,要不然我戰台楓今天一定用手術刀招待你!」他口中狠狠發誓,決心去瞧瞧這該死的傢伙是誰。

    修長的手指隨意爬過頭髮,抓來一旁的衣物套上,他踩著充滿火氣的步伐,霍然拉開大門,「他媽的,你最好有個好理由,要不……」霎時頓住話語。

    嘖,怎麼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這情況叫他將這樁打擾歸咎於有人惡作劇,他忍不住氣得渾身冒火,像是背扛著火爐般,四周凝聚一股肅殺。

    這時,一記怯怯的聲音自他跟前響起,夾著濃濃的哭意。

    「台楓叔叔……」

    猛然一個嬌小的身子撲向他,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抽抽噎噎的啜泣起來。

    是住在對門的小丫頭,偶爾幾次碰到面,這個小黏人精總會用她甜甜軟軟的嗓音喊他一聲台楓叔叔,此時她這一喚,頓時化解他身上的火氣。

    雖說小孩是社會的惡魔、男人的天敵,但這小丫頭卻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可以得到戰台楓好聲對待的人。

    「小麗,你怎麼哭了?」

    他馬上蹲下身,用憐惜的神色遮掩他的暴戾天性,軟聲的將手搭在小女孩纖細的肩上。

    「台楓叔叔,爹地說過你是醫生,對不對?」仰著小臉,她哀戚可憐的瞅著他。

    「是啊,叔叔是醫生。」他好聲的回答,隨即暗自思忖,不會吧!這小娃兒才上幼兒園大班,別說她已經準備要藉助整形美容的力量,替自己雕塑天使臉孔和魔鬼身材了,不行,他可沒辦法對小丫頭童稚的臉蛋和身體冷血功利的評頭論足、切割縫補,那太變態了啦!

    紅通通的小臉哀哀請求,「叔叔,你救救小栗好不好,小栗快要死掉了。」

    小麗快要死掉?腦中一堆問號,這小丫頭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嗎?

    戰台楓還沒來得及問出疑惑,死命抱住他的小手隨即鬆開,然後自身後拿出一隻奄奄一息的黃金鼠,氣弱的躺在她小小手掌上。

    他愣了半晌,臉上的表情有著極度的尷尬與瀕臨氣絕的複雜神色。

    很好,顯然她說的小栗跟他以為的小麗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叔叔,拜託你,爹地不准我來找你救小栗,爹地說你不會,可是叔叔明明就是醫生,怎麼可能不會看病?」

    戰台楓在心裡想,好個英明睿智的父親,不過顯然這位父親沒有徹底的告知他的寶貝女兒,醫生也是有不同種類,他是整形醫生,不是個救助寵物的獸醫。

    見他不開口,小麗更加賣力的請求,「叔叔,小栗就快要死了,你幫幫我好不好?只要你能夠救活小栗,那麼我可以把我最心愛的小栗送給叔叔,讓小栗以身相許。」

    咳咳!這丫頭在說什麼?以身相許?!他臉色乍青還白的好不精采。

    她知道什麼是以身相許嗎?該死,一定都是那些要命的泡泡劇污染了小孩純潔的心靈,儘教他們一些蠢東西,更何況,人畜是不能通婚的欸!

    「小麗,叔叔可能沒有辦法,我真的不會……」他很為難的婉拒。

    「嗚哇!你不是醫生嗎?」不等他說完,她索性號啕大哭起來,「叔叔是醫生,為什麼醫生不救小栗?嗚哇……」

    戰台楓頂著睡眠不足的眼睛睞著面前的小丫頭,俊逸的臉龐浮現苦惱。

    怎麼救?他是整形醫生又不是獸醫,難不成要他幫這隻小黃金鼠隆鼻、豐胸、除毛、割雙眼皮嗎?

    頭微微發疼……

    「是啊,可是叔叔是整形醫生,不是獸醫。」第一次有被打敗的無力。

    「不管,一樣啦!你一定要救小栗,叔叔,我跪下來求你了。」

    小丫頭果然深受連續劇的荼毒,連磕頭哀求的把戲都使出來了。

    「停停停,小麗,快起來,」一把抓起這個小丫頭,束手無策的他只得應允,「叔叔答應幫你送小栗去動物診所,快起來。」

    「真的嗎?」小眼睛頓時發出璀璨的感激光芒。

    「真的,所以你聽叔叔的話,快回家去,萬一爹地發現你沒有乖乖待在家,會很生氣的喔!」

    趕緊把黃金鼠托交到他的手掌心,小麗抹抹淚痕,「我就知道台楓叔叔最好了,如果小栗以身相許跟了叔叔,叔叔一定會好好愛護小栗的,雖然我會有點捨不得……」

    停!誰來阻止這個小丫頭的荒誕念頭?他一定要控告那些不負責任的媒體,盡給孩子一些不正常的訊息。

    「等小栗看了醫生恢復健康,它還是你的寶貝,快回去。」第一次面對小孩有那種頭疼欲裂的無力感。

    戰台楓的耐心不幸的用完,只得拍拍屁股催促小娃兒回家去,跟獸醫混為一談已經讓他很無力了,千萬別再跟他提什麼以身相許的鬼念頭,要不他難保不會刮起大颱風。

    小麗憐愛的摸摸性命垂危的小黃金鼠,又是感激又是崇拜的看了他一眼,這才揮揮手,往對門的方向走去。

    直到鐵門砰的關上,戰台楓久久不能恢復心情,只能無奈的看著手中的黃金鼠,奄奄一息的它還虛弱的睜開眼看一下。

    「別看我,我只負責送你就醫,可不包括以身相許這件事。」

    話落,戰台楓隨即在心裡咒罵自己,幹麼跟只小黃金鼠說話?他匆匆催促自己趕緊梳洗清醒,然後把這小東西送到好友宮城的動物診所去。

    「嘖,今天是什麼鬼日子!」他懊惱的叨念。

    若不是黃金鼠的生命迫在眉睫,他實在不想一大早就看到宮城那張冰塊臉。

    戰鬥式的梳洗後,戰台楓勉強找個紙盒盛裝氣息微弱的小東西,就帶著它開車上路了,此刻駕駛座上的雙手利落的掌控方向盤,睡眠被打斷讓他的臉明顯蒙上一層抑鬱之色,不過看看一旁的黃金鼠,他也只能告誡自己捺住性子,別跟只性命垂危的病鼠一般見識。

    誰知車子才一如往常的駛出巷道,路口水果行冷不防的衝出一個身影,害得戰台楓連忙踩下煞車,這才免去一場奪命車禍。

    只見他搖下車窗探頭大罵,「山丹迭,你再怎麼想死,也不要玷污我的愛車,把謀殺罪名按到我頭上!」

    幸虧他反應機伶,要不真要被冠上輾死好友的天大罪名。

    山丹迭笑容可掬的瞅著暴怒的戰台楓,奉送上一籃水果,「哎呀,我哪知道你今天這麼早,還不是趕著送你這個,喏,無敵好吃的水梨,昨天剛從南部采收北送,一個小時前貨運剛送抵。」咧著招牌的笑容,「對了,這麼早去哪裡?不會一大清早就有人趕著找你動刀整形吧?」

    「有事找宮城那傢伙。」他探手抓起一顆水梨,咬了口吃起來,心想,如果口感不佳,不但可以當面吐槽這位果農兼賣主,順便還可以消消他一肚子的鳥氣。

    山丹迭,跟戰台楓穿同一條開襠褲的小子,家有恆產的他不單擁有百甲果園,還開了這頗具規模的水果行,天天有吃不完的水果送到戰台楓面前,若說戰台楓是火,那麼山丹迭絕對是風,徐徐拂面的涼風。

    「你要去找宮城,那正好,他前天跟我訂了一箱水梨,你順便幫我送去。」不等戰台楓允諾,山丹迭已經去把一箱水果扛過來,逕自打開車門,塞了進去。

    戰台楓狠狠睨了這打小一塊兒長大的死黨一眼,又氣又無奈的掏出這籃水梨的錢,「下回請別在我的車道上阻擋我的去路,如果你還想賺我的錢。」

    「免費試吃。」伸手一撥,把錢擋了回去,這時,眼尖的他詫異的看著前座紙盒裡的小東西,忍不住吃驚的嚷嚷,「耶,是黃金鼠欸!台楓,原來你有養黃金鼠的嗜好。」下一秒,手掌拍拍他的肩膀,「哎呀,看吧,人總是會寂寞的,不過娶個老婆應該比養黃金鼠還實際吧?」說完還不忘擠眉弄眼。

    忽爾,一陣陰風吹過……

    「如果你是為了要拿水梨給我,我已經拿到;如果你是為了看這只黃金鼠,我勸你先去為你的眼睛加保巨額;如果你是為了碎嘴,我勸你有一輩子當啞巴的心理準備。」戰台楓兩眼凶狠一掃。

    震懾!「唔,一大清早火氣就這麼大,記得下班後過來一趟,我選一些退火的水果給你。」說完,揮揮手,生性淳厚的山丹迭往水果行裡頭落跑閃人。

    的確,他實在被這性命垂危的小東西搞得有點心煩意亂、肝火上升。戰台楓沒多吭聲,握著方向盤,準備趕在上班前把小麗的黃金鼠安然送到宮城耀二手中,那麼他就得以卸下任務了。哈哈哈!

    宮城耀二,道道地地的小日本鬼子,偏偏賴在台灣死不肯走,依他看,宮城耀二根本是想要留在這裡剝削廣大台灣人的血汗錢,而天殺的他竟然忘記歷史上日本人的罪行,還跟宮城耀二成了朋友,真是孽緣一樁。

    宮城耀二的診所就跟他的人一樣,像是來自極似的寒冷死寂,就連找的員工也一樣死氣沉沉,明明是間動物診所卻被這群人搞得像殯儀館,永遠瀰漫冷冰冰的氛圍,因此宮城耀二被眾人稱為冷面獸醫,不過在他看來,他根本是人面獸心!

    最好宮城耀二這個碎嘴的傢伙待會兒別說什麼不入流的冷言冷語,要不然,難保他的拳頭不會亂飛一通。

    儘管現在還不是診所營業看診的時間,不過戰台楓才不管那麼多,停妥車子帶著「患者」下車來。

    砰砰砰!

    他死命敲著珍所玻璃門,裡頭一位長年保持木然神色的員工正專心打掃,準備待會兒開門營業,聞聲,許久才冷淡的打開門鎖,狠狠的讓頂著臭臉的戰台楓在門外枯等了大半天,而他一踏進診所,一股寒意迎面襲來,叫人直打哆嗦。

    「宮城醫生在診療室。」那名員工像幽靈似的口吻說。

    百般不願的朝他點頭示意後,戰台楓熟稔的走了過去,推開門,平常老愛在眾人面前擺一張冷臉,活脫脫像支冰柱的宮城耀二,此刻正搖頭晃腦的跟著廣播哼唱歌曲,見是戰台楓大駕光臨,還十分愜意的伸手揮舞,一副陶醉不已的模樣,偏偏那張臉是怎麼也不搭調的冷冽。

    虛偽!明明就是個懶散成性的悶騷傢伙,幹麼還老愛在飼主跟動物面前擺出凜然不可侵犯的專業模樣,當心哪天西洋鏡被拆穿,他這傳說中的冷面獸醫可就成了虛偽獸醫。

    戰台楓不客氣的伸出手指往音響電源一按,診療室隨即一片寧靜。

    轉過身來,宮城耀二一張臉寒氣逼人,用冷調的口吻說著不符合形象的揶揄話語,「真是稀客,早上接到你的電話,還以為天下紅雨了,大名鼎鼎的整形名醫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獸醫,受寵若驚唷。」

    字字句句像一個蘿蔔一個坑似的精準鑲嵌著,語調絲毫起伏都沒有,像是從天而降的冰雹,只是敲得大地發出單調的叮咚響聲,毫無旋律可言。

    「警告你少囉唆。」戰台楓瞪他一眼,跟著把懷中的紙盒交給他。

    「怎麼了?」頂著-屍臉,他用手指撥撥氣息微弱的小東西。

    「我如果知道就可以親自幫它治療。」戰台楓沒好氣的說。

    抬眼一掃,宮城耀二猛搖已被寒冰覆蓋多年的腦袋,「你真是不稱職的飼主,寵物傷風感冒也不會照料還一問三不知,枉你還是個醫生。」

    被錯當獸醫,他已經夠悶了,這傢伙有必要用這麼冰冷的口吻調侃他嗎?

    「宮城耀二,我是整形醫生,不是獸醫,而且我也不是飼主。」戰台楓一字一句清晰的澄清。

    「所以還是請乖乖配合專業獸醫的問診。」宮城耀二反將他一軍。

    狠狠瞪他一眼,許久,戰台楓沒好氣的答,「我什麼都不知道,它是我小鄰居的寵物,她以為我能夠治療它。」

    看著他青白交雜的臉色,宮城耀二愣頓了半晌,隨即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終年冰塊像是頓時崩解了,「哈哈哈哈,難怪你臉這麼臭,整形名醫被當成獸醫,了不起、了不起,哈哈……」

    笑聲實在刺耳,戰台楓完全不想繼續跟這個傢伙哈拉下去,索性拉長了臉吩咐,「小栗就交給你照顧,警告你,千萬不要讓我收到病危通知,要不然……」

    「且慢、且慢,不要這麼開不起玩笑。」他趕緊阻止準備撒手離去的戰台楓。

    玩笑?這個向來欠缺幽默感的宮城還有臉說他開不起玩笑?

    或許宮城以為自己是充滿人性的,但在別人面前,他根本就是千年寒冰,來到診所看診的小動物哪一隻,不是被他凍得渾身打冷顫,有的飼主還得穿上貂皮大衣御寒才有勇氣走進動物診所,這些他自己究竟知不知道啊!

    「請問,你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戰台楓極度不耐煩。

    「你總要對它的病情聊表關心,怎麼可以把它塞給我,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宮城耀二不改習慣的冷聲告誡。

    「它是黃金鼠,我可以肯定它沒有隆乳整形的迫切需要,它只需要一個口口聲聲強調專業的獸醫救它一命。」戰台楓回以顏色的損他一回。

    「可是你得拿出誠意來陪伴它,不要把我們獸醫當成收破銅爛鐵的,給身為獸醫的我一點人格的尊重,不會少你一塊肉的。」

    「那恰恰是你最缺乏也最不需要的。」厲聲回道。

    一不做二不休,宮城耀二也刁了起來,「總之本診所即日起不接受寵物托養。」

    「我會很樂意幫它辦理住院手續。」

    「很不幸的本診所目前病床已滿。」

    「那就請宮城醫生盡快添購病床!」戰台楓渾身凝聚著一股怨氣。

    「唔,真兇,台楓,在寵物面前不可以這麼凶狠,要溫和體貼一點,黃金鼠可沒辦法忍受你這種斯巴達人種的脾氣。」宮城耀二心想,打雷也不過如此吧!

    「嘖,我斯巴達?!你還敢說我,真不知道誰被稱為冷面獸醫,拜託你以後開暖氣好不好?你這裡跟殯儀館的冰櫃有啥兩樣?」他輕啐一聲。

    「就說你不懂,動物就跟小孩子一樣,需要適時的給予威信,這樣它們才不會放肆的毀了我的診所,況且,我診所再怎樣嚴寒,都還治不了你的火氣,怎麼能說……」

    見他還想長篇大論的瞎扯淡,戰台楓趕緊出言阻止,「宮城耀二,你如果這麼空閒還可以跟我哈拉閒聊,可不可以拜託你趕緊替這只性命垂危的黃金鼠診治一番?」

    「不用擔心,一會兒打個針,保證馬上生龍活虎。」說話時他依然面無表情。

    「我不需要它變成龍,也不需要它變成虎,我只希望它盡快恢復黃金鼠該有的模樣。」戰台楓無奈的捏捏眉心。

    他現在只希望宮城閉嘴診治小栗,好讓他能夠趕快把它送回小麗身邊,對於宮城的話匣子,他只能說真的是無福消受。

    「那好吧,等我一分鐘。」

    「先去找個傢伙把你的水果扛下車,如果我的椅墊有絲毫凹陷損傷,我會把賬單寄到貴診所來。」

    「庸俗呀庸俗,兜兜扯扯又是錢……」

    「住口--快替它治療,你這庸醫。」戰台楓再也受不了的大吼,頭更疼了。

    他真的要被宮城耀二這個蠢冰塊氣死,若不是殺人得償命,他真想一刀讓這傢伙去跟閻王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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