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飄著淡雅的薰香,雲珞垂帳,熙兒安詳地躺在軟錦繡墊上,多羅仲軒幫她換了房間,這裡是王府最好的上房。
經過幾天的調養,她的氣色漸漸恢復紅潤。而多羅仲軒每日總是定時來探望她。
「好多了嗎?」
「嗯。」輕得不能再輕的點頭。
這一病,她的話變少了,對他的情意更收斂許多,似乎存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不用擔心我額娘,我會處理的。」多羅仲軒猜出她的心思。
「我不想造成你們母子失和……」她的眼角沁出淚珠,鬱鬱寡歡。「等我病好,我就離開。」
「不,你不能離開我。」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真怕她一聲不響地走了。「我都不惜一切要爭取我們的未來,你為什麼不能支持下去?」
「魚與熊掌難以兼得,我已經想開了。」她幽幽地道。
「熙兒,這不該是你的個性,你應該會力爭到底的。」
她自嘲地一笑。「我拿什麼力爭到底?人家是金枝玉葉的皇格格,我只是一名父母皆亡的小丫環。」
「不要貶低你自己,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他百般愛憐地擁住她,下顎擱在她的頭頂上柔情低語。
「你是否想過,倘若有一天,你對我倦了、膩了、後悔了,現在你為我所放棄的一切,都將成為你一輩子的惡夢。」她硬逼自己說出口。
「不,我永遠不會後悔。」他低沉的聲音有些暗啞。「曾經我內心也掙扎過、想過你的出身,但是後來我發現……真心愛一個人,就不會在乎那麼多,我只知道……我愛你。」
她感動得無以復加,盈盈秋眸深情凝睇,他濃烈地回視,瞬間蠱惑了兩人的意識。
他吻住她的唇,將所有的濃情蜜愛,融卷在這纏綿的深吻,她閉上雙眼,心醉神馳地任他採擷。他摩挲她潔白的藕臂,激情竄升。
「要不是你病著,我真想要了你。」他的唇吻過她細緻無瑕的玉頰。
她露出難得的笑顏,嬌羞地枕在他懷裡。
多羅仲齊開門進來,撞見他們抱在一起,不由得怒火中燒。
「大哥,你已經不能給熙兒幸福了,為什麼還要糾纏她?」他忍不住這口氣,是他救熙兒回來,可熙兒眼裡依然只有他大哥。
「我會娶她的。」多羅仲軒回答。
「恐怕很難吧!馨宜格格大廳等著你呢!」他說出驚人之語。
「馨宜格格?」兩人恍如晴天霹靂,面面相覷。
多羅仲軒扔下她,疾步到大廳。
熙兒像跌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血色自她臉上褪去,方纔的溫情在剎那間毀滅殆盡,滿心只剩苦澀,難以吞嚥的苦澀。
「你終究得娶皇格格……」她強力壓抑喉頭的哽咽,不願讓旁人見到她的脆弱。
房中的空氣突然變得沉窒,熙兒撒過臉,不去看他消失在門外的身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熙兒輕歎了口氣。
多羅仲齊見機不可失,連忙提出邀約。「今天天氣這麼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想一個人靜靜。」熙兒冷淡的回應。沒想到他竟然沒隨著仲軒離去。
「你的心真的靜得了嗎?別自欺欺人了。」好脾氣自他臉上消磨殆盡。
「那也是我的事。」她依舊固執。
幾天的噓寒問暖、真心付出,竟得不到她一絲情愛,多羅仲齊打翻了酷罈子。
「大哥他就要娶別人了,你還在癡心妄想什麼?」他大吼。
「我沒有癡心妄想,我早就知道我和他沒有緣份。」她壓抑著情緒。
多羅仲齊眉梢輕往上揚,心中露出一線曙光。
「那你嫁給我吧!嫁給我,你也是個少夫人。」
她完全沒有動心,沒有一絲考慮,就搖頭拒絕。
「今生今世我不會嫁人了。」
「大哥值得你守身如玉一輩子嗎?」多羅仲齊的雙瞳迸出的怒火無法自抑的飄漲。
「這是我的決定。」她鏗鏘的語氣重複著決心。
多羅仲齊青筋暴突,抓起她纖弱的皓腕,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駭人的眼神死瞪著她。
「你——」
熙兒正想出聲反抗,有個人及時出現。
「放開她!你在做什麼?」本該陪著馨宜格格的多羅仲軒大步跨進,喝聲阻止。
多羅仲齊不甘心地扯開她的手,恨恨地瞥視兩人一眼,甩門離去。
「熙兒,你有沒有怎麼樣?」多羅仲軒關懷地上前。
熙兒轉身背向他,將手藏在錦被下,不讓他看見。
「我沒事,你回去陪馨宜格格吧!」冰寒的聲調沒有一絲友善。
他知道她還在氣他一聽到馨宜格格的到來就丟下她,可是他也何其無奈,母親的三申五誡,教他不能撇下一切,自私地去追求幸福。
「格格,王爺還是沒回來。」宮女秋兒替主子抱不平。「實在太過分了,他們恭親王府根本不把格格你放在眼裡。」
方才恭親王匆匆來到,與格格還沒談上幾句話,便又匆匆離去,至今還不見人影,這難道就是恭親王府的待客之道?
「秋兒,咱們走,把王爺揪出來。」馨宜格格再也無法忍耐,氣沖沖地出了大廳。
她好不容易才央求皇額娘讓她人恭親王府小住以便與他培養感情,如今他卻這樣對待自己,身為皇格格的自尊哪忍得下這口氣。
她們在迴廊遇見了太福晉,太福晉見著她,驚問:
「格格怎麼是一個人,仲軒呢?」
馨宜格格冷凝著一張臉,秋兒代答:「王爺方才匆匆離去,至今還不見人影。」
「怎麼會呢?」太福晉大吃一驚,暗叫不妙。
仲軒肯定是去熙兒那了,萬一被格格撞見了,那還得了。
可是她攔不住,馨宜格格全然不顧為客應有的禮節,一間一間廂房地找,見不到王爺,不肯干休。
眼見馨宜格格愈來意接近熙兒住的房間,太福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格格,你等一等……」太福晉著急地跟在後面。
馨宜格格完全不理會太福晉,她闖進了熙兒的房間,看見王爺和一名女子在裡面,頓時瞪大了眼睛。
多羅仲軒無畏無懼地迎視她,熙兒則怯懦地躲在他後頭。
太福晉見他們三人撞在一塊,頭都快昏了。
「多羅仲軒,你給我說清楚,她是誰?」馨宜格格掀起驚滔駭浪的怒氣,她入府小住的暗示還不夠明顯嗎?他居然扔下她這個皇格格!
太福晉連忙辯解。「熙兒是府裡的丫環。」
「丫環?」馨宜格格記起曾見過她一面,對她的美貌印象深刻,狐疑地問:「一個丫環需要住在上房嗎?」
「她不是丫環,熙兒是我心愛的女子。」多羅仲軒不避諱地直答。
馨宜格格萬分震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格格,我不需要瞞你,你上回來王府時,我也已經跟你講得很清楚了。」多羅仲軒冷肅如冰。
馨宜格格渾身顫抖,感到尊嚴掃地,指著他大罵:
「多羅仲軒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為了一個賤婢,撇下我這個皇格格,你視我於何在?視皇上何在?」
「你少拿皇格格的身份壓我!」多羅仲軒一手摟住熙兒微顫的肩頭,給予她支持。
「仲軒,別再說了!」太福晉聽得提心吊膽,得罪了皇格格,要是鬧到皇上那兒去,那怎麼得了?馨宜格格怒瞪著多羅仲軒臂彎裡的熙兒,恨不得吃她的肉、啃她的骨,都是這個女人破壞了她的幸福,她沉聲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收她為妾?」
為了收服他的心,她必須忍耐。
「不是,在我心裡,熙兒是我的妻子。」多羅仲軒望著熙兒,眼裡充滿柔情。
他對熙兒的態度,深深刺痛馨宜格格的心,她的心碎成片片,瀕臨崩潰。
馨宜格格大聲咆哮:「多羅仲軒,你給我聽著,倘若你不趕她走,我就跟皇上說去。」
「隨你便!」多羅仲軒真的豁出去了。
「仲軒……」太福晉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
馨宜格格想不到他不受威脅,堅決和一名丫環在一起。
驀地,馨宜格格開口道:「你們都出去,我要單獨跟她談一談。」
多羅仲軒遲疑的看著熙兒,但她回以一個不必在意的微意。
待眾人出去後,熙兒反身將門關上。
馨宜格格望著她的背影,脫口問道:
「你為什麼喜歡王爺?」
她錯愕地轉身,雙頰緋紅,囁嚅地道:
「王爺有一股無以倫比的氣勢,深深吸引熙兒。」
「是啊!仲軒的確是讓人無法抵擋,我就是在眾多王爺、貝勒中,看中了他出眾的外表。」馨宜格格眼神迷離。「可借他不愛我,我覺得愛一個人好累……」
「格格,我認為愛一個人,就是讓他幸福,而不是企圖控制他……」熙兒大膽直言。
「住口,你太放肆了,居然敢批評格格。」秋兒代主子斥喝。
「我只是實話實說,若是我愛一個人,而他不愛我,我絕不會勉強他。」熙兒鼓起勇氣,也許她能令格格改變心意。
馨宜格格若有所思地說:「從小我要什麼有什麼,從沒想過我愛的人,居然不愛我。」
「格格切莫灰心,這只是格格的緣分未到……」熙兒反而同情起她。
「我家格格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秋兒反感地痛斥。
見兩人再也說不上話,熙兒默默離去,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
馨宜格格反覆思量她的話,內心矛盾不已。
先前才與多羅仲軒不歡而散的多羅仲齊像脫胎換骨似的,在武教場上拚命練刀槍、射騎。
其實先前熙兒鼓勵他的話他全聽進耳裡。
他赤裸著古銅色的上身,舞著招式漂亮、凌厲的一套刀法,腳步也跟著舞刀時而疾進、時而退後,下半身穩如磐石。
太陽底下,他不辭辛勞的練武,為的就是爭一口氣,他要讓熙兒,還有其他人知道,他多羅仲齊不是鼠輩,是真正的男子漢,有朝一日要報效朝廷,幹一番豐功偉業,教別人不敢小覷他。
本欲擺駕回宮的馨宜格格在無意間走到了武教場附近。
遠遠望見一名身形和多羅仲軒相似的男子在練武,她以為是他,愉悅地上前。
「格格,那不是王爺,是齊貝勒。」秋兒看清他。
「齊貝勒?王爺同父異母的弟弟?」馨宜格格好奇地接近,她不曾見過多羅仲齊,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多羅仲齊看見她走來,停止了舞刀,怔忡半晌,從她華麗的妝扮,立刻聯想到是馨宜格格,但沒想到大哥不要的皇格格,竟是這般秀麗、高貴出眾。
他原以為馨宜格格大概貌不驚人,所以大哥才不喜歡,但今日一見,卻發現她長得並不難看,雖然姿色比不上熙兒艷麗,卻也算是標緻可人。
馨宜格格同時也對他起了好感,因為他有著和王爺相似的面孔,但五官粗獷了些,卻也增加他男人的氣概。
見他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馨宜格格嬌羞地垂下睫毛,一顆芳心怦然跳動,絞著手中的紅絲帕。
「貝勒爺吉祥。」秋兒先施了禮。
多羅仲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稱呼她,只能彆扭地拱手道:
「格格怎麼會到此地呢?」
「我只是四處走走,沒想到在這碰到了你,你的刀法舞得不錯。」馨宜格格靦腆地笑道。
「若格格不嫌棄,我再舞一套劍法給你看。」多羅仲齊說完,走到兵器架前,換了一把青鞘劍,拔劍揮舞的英姿,令馨宜格格心生孺慕之情。
怎麼以前從沒發現恭親王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弟弟?若是早一點見到他就好了,馨宜格格心裡不免懊惱著。
多羅仲齊舞畢,已是滿頭大汗,古銅色健壯的上身沁著汗珠,像是男人中的男人,渾身充斥著陽剛之美。
馨宜格格看著他健壯的體格,臉頰竄紅,莫名情愫悄悄滋生,對多羅仲軒的迷戀似乎也少了一分。
「齊貝勒不愧是王爺的兄弟,相貌、武功都和王爺不相上下。」
「真的嗎?」這一句「不相上下」,大大鼓舞了多羅仲齊,他為之一振,從來沒有人如此讚賞他,一時興奮過度,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馨宜格格羞赧地,卻不斥責,他才發現自己失禮了。
「對不起……我是太高興了。」他趕緊收回手。
「沒關係。」她的一雙丹鳳眼,含著羞澀的笑,勾起了他的七情六慾。
多羅仲齊望著她醉人的容顏,有些悵然若失,為什麼她將是大哥的福晉?老天爺把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都給了多羅仲軒,真是厚此薄彼。
馨宜格格離開了武教場,腦海裡全佔據著齊貝勒的身影,欲回宮的想法也就此打消。
秋兒看出主子的心思,免不了多嘴地提醒:
「格格,你可別忘了你未來將是恭親王爺的福晉,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我知道,可是他心裡根本沒有我。」馨宜格格氣餒地道。
一個月過去了,她對多羅仲軒的愛也逐漸收回,對他不再抱任何期待。
靜謐的夜,馨宜格格遣退了秋兒,一個人撥弄著箏弦,琴音蕭寂,如同她落寞的心情。
原本歡歡喜喜人恭親王府小住是為了與多羅仲軒培養感情,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她卻從未見過他的面。
而那次與多羅仲齊擦身而過後,她心中反倒全是他的身影。
屋外的多羅仲齊聽見琴聲,被吸引過來。
從半露的窗欞看見伊人為情消瘦、孤寂的模樣,令他忍不住想要慰問她。
「誰?」馨宜格格聽到敲門聲。
「多羅仲齊。」他站在門的另一面,出聲道。
馨宜格格心頭掠過一絲欣喜,沒想到他竟然出現了,為他開門,卻仍矜持地問:
「齊貝勒有事嗎?」
「我能進來和你聊聊嗎?」馨宜格格畢竟是金枝玉葉,他不敢放肆。
「格格似乎心情欠佳,你是金枝玉葉,要多保重自己。」
「金枝玉葉有什麼用?愛上一個不愛我的男子是我自討苦吃。」
「格格和我可以說是天涯淪落人……」他歎著氣。
「噢,怎麼說?」她挑眉問。
「我也愛上一個不愛我的人……」
「是誰?」她瞪大眼眸,心裡閃過一絲醋意,他居然有心上人了。
「熙兒,你的情敵,我大哥的侍寢丫環。」多羅仲齊坦承相告,自嘲地道:「不過我已經想開了,強摘的瓜不會甜,強求的姻緣也不會幸福。」
「你說的對,有些事是不能勉強的。」馨宜格格真是沒想到他喜歡的人是熙兒,兩兄弟都愛上同一個女人。
老天爺未免也太香顧熙兒了。
她吃味極了,卻極力掩飾複雜的神情。
「其實你人很好,大哥實在不該放棄你。」多羅仲齊為她抱屈。
「我比不上熙兒的美……」她自艾自憐。
「不,你們各有千秋,我覺得你也不差,像我第一次看到你……」他話說到一半,不好意接口說下去。
她卻感到很好奇,追問道:「你第一次看到我,怎麼樣?」
他結結巴巴地道:「第一次……看到你,覺得你既美麗又高貴。」
「是嗎?」她笑逐顏開,對自己又恢復了信心。
花舞春風,柳撫溪水。
熙兒蹬上曲橋上的八角亭,笑盈盈地欣賞湖面春色。
「開心嗎?」多羅仲軒從背後圈抱住她,兩人就像湖面上交頸的鴛鴦。
「嗯。」熙兒回頭朝他一笑,鬢髮拂過他的臉龐,他親啄她的香腮。
「我覺得一切好像是做夢一樣……」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樣幸福。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山寨相遇的時候……」他陷入回憶。
「記得啊!那時候你好狂傲……」她笑。
「那時候我在臥底嘛!」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她瞅著他問。
他想了一下,道:「忘了。」
「啊!不准忘,快說!」她掄起粉拳,落在他胸膛。
「很早就喜歡你了……」他鉗制住她的手,攫住她的菱唇,將情意傳渡給她。
她桃靨泛紅,偎在他懷裡,輕顰淺笑。
「討厭!」
他擁著她,在花鼓石凳上坐下來。
「來,吃點心。」
石桌上擺著幾碟松子栗餅、桂花涼糕,精緻的甜點。
她吃了幾口,胃部立刻翻湧,全數吐了出來。
「怎麼了?」多羅仲軒關切地問。
「不知道,這兩天就老想吐。」她難受地撫著胸口。
「我叫大夫給你瞧瞧。」
進房休息後,多羅仲軒叫燕總管去請大夫。
熙兒躺在床榻上,太福晉也聞訊來看她。
大夫把完脈象之後,笑吟吟地拱手賀道:
「恭喜王爺、太福晉,福晉有喜了。」
「有喜了!」太福晉首先笑開了臉,要當祖母的心情,樂得她笑得合不攏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也不去理會大夫誤把熙兒當做是恭親王的福晉。「熙兒,以後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手不能舉高、不能蹲身,走路要慢慢走,知道嗎?」
「是,太福晉。」熙兒也滿心歡喜,想不到這麼快就有孩子了。
「還喚我太福晉?該改口跟著仲軒喚我額娘了。」太福晉執起她手,疼入心坎。
「是,額娘。」熙兒好高興,太福晉這舉動算是承認熙兒是仲軒的妻子。
多羅仲軒在一旁也喜上眉梢,和熙兒相視而笑。
「熙兒,太好了,我們快要有共同的孩子了。」
「嗯。」她撫著未隆起的肚腹,心裡流過一股暖流。
太福晉轉身吩咐下人。「常嬤嬤,以後燉補的事,就由你負責。」
「是。」常嬤嬤見熙兒愈來愈得寵,也不敢不尊敬她,什麼餿主意也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