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其實你不必因我這麼做。」
「反正我加入那家公司都一樣,有你在我身邊,我比較安心。」
秋田托斯卡隨同蕭愛進入「伊人影藝」時,孫秀荷已等候在公司裡,辦公桌上擺著一份擬定妥當的合約書。
「歡迎!秋田先生,請坐!」孫秀荷一見秋田托斯卡,立刻迎上去,滿臉笑容,熱烈的伸出手歡迎。「你能加入敝公司,實在是敝公司無上的光榮!」
「秋田先生喝些什麼?咖啡?還是茶?或是其他什麼?」她不等秋田托斯卡有所反應,嘰哩抓拉又問了一大串客套話。
「我來!」蕭愛起身倒了一杯水交給秋田托斯卡。
秋田托斯卡一口氣把水喝光,又要了另一杯。
等他再次把水喝光,孫秀荷才把合約書遞到他面前,誕著笑臉說:
「這是合約書,秋田先生,你先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隨時可以修改!」
秋田托斯卡拿起厚達十數頁的合約書,隨便地翻了翻,便丟在桌上說:
「不必看了。我只有一個條件,我要蕭愛跟在我的身邊,幫我打理一切。」
「蕭愛?」孫秀荷快速瞟了蕭愛一眼。多年的歷練與職業訓練使然,她敏感的察覺這兩人似存著不尋常的關係。她收起疑惑,又堆滿笑說:「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你把一切交由敝公司連絡安排,蕭愛就撥給你當私人助理。」她轉頭熱切、渴盼殷殷地盯著蕭愛。「蕭愛,你應該不會反對吧?就算是幫孫姐一個忙!」
蕭愛沉默地表示答應。
孫秀荷得到蕭愛的默許,喜孜孜地轉頭說:
「秋田先生,沒問題!蕭愛是你的私人助理!你還有其他條件嗎?」
雖然秋田托斯已表明只有一個條件,但在這圈子打滾了多年,孫秀荷還是老道的又重問確定。
「沒有。」
「那……合約書,秋田先生!」孫秀荷陪著笑,將合約書略略推近秋田托斯卡,同時遞上筆。
秋田托斯卡拿起筆,也不詳看便簽妥了合約。
孫秀荷看著他簽下名字,頓時心花怒放得想高聲大叫。得到了這塊寶,「伊人影藝」從此財源滾滾,成功指日可待。
「現在你已經是屬於本公司旗下一員了。」她笑吟吟地收妥合約。「明天早上十點準時到公司,為你召開記者招待會,我要鄭重將你介紹給演藝界!」
蕭愛和秋田托斯卡相視苦笑,極其無奈。
第二天早上,得到消息趕來的報章雜誌記者,以及想搶得失機與秋田托斯卡合作的有關公司人員,將「伊人影藝」狹小的辦公室擠得水洩不通。這些人當中,也包括了侯路易和戴如玉。
孫秀荷首先簡單的說明秋田托斯卡加入「伊人影藝」等事項,然後由記者自由發問。不過她不愧是在此圈中打滾多年的女強人,凡是有記者提出什麼疑難古怪或者不利秋田托斯卡的問題,都被她以四兩撥千金的方法擋掉。
鎂光燈此起彼落,所有的焦點全落在秋田托斯卡的身上,強烈的光線照耀,將他烘成了一顆不世的超級巨星。
「我真不懂,那麼多大製片公司和影藝公司在爭取他,為什麼他都不肯,偏偏要加入這種職員不到幾人的寒嗆小公司?」戴如玉看著鎂光燈籠罩下的秋田托斯卡,不禁皺眉脫口而出。
「天曉得!」侯路易聳聳肩。「這世上什麼奇怪的人都有。大公司大牌藝人多,受到的重視和禮遇比不過在小公司稱紅托大來得過癮。像這種靠皮貌吃飯的工作,運氣好的,一飛沖天;運氣不好,就只有隨波逐流。反正新星那麼多,也不會少他那一顆。」
「就是可惜了一副高雅的氣質。」
戴如玉眼光在秋田托斯卡身上流連了一會兒,便移開往一旁的事物創覽過去。由牆上的複製世界名畫,到室頂的燈光照明,再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七論八的各方人士,最後落在一位短髮清麗,氣質空靈的女郎身上。
女郎忙著倒水添茶,供給在場人士要求的各項瑣物。忙碌告了一個段落後,她輕呼了一口氣,似乎察覺有人在看她,不經意地抬頭朝這個方向看來。
「蕭愛!」戴如玉心頭一驚,險些叫了出來。
不!她看錯了!戴如玉暗自搖頭。那女郎氣質優雅,美麗空靈,和她印象中的蕭愛相去甚遠,不可能會是蕭愛!
令人疑惑的是,那女郎看見她。臉色竟然乍然轉白,而且立刻將臉別過去,逃出了她的視線。
戴如玉想起柯寄澎說的,「蕭愛改變了很多」,越想越不安,決定試探看看,便走到那女郎身旁。侯路易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也跟了過去。
「小姐,對不起,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一杯水?」戴如玉緊盯著那女郎說。
「請稍等。」女郎避過她的眼光,不意競接觸到戴如玉身後侯路易的眼光,手裡的水杯差點打翻。
戴如玉和侯路易對看一眼,彼此心裡都是一動。戴如玉動的是那熟悉已極的口音;侯路易動的是那純潔無雜質的眼神。
「請問小姐貴姓大名?」戴如玉這回更緊迫盯人。
「我……我姓田。」
誰知一旁走來一女孩,對女郎說:
「蕭愛,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蒼白?」那是前兩天新請的助理,孫秀荷的遠房表親。
這話使得戴如玉和侯路易又對看了一眼。
「我沒事。」蕭愛見身份已被揭穿,急忙就想走開。「安玲,這裡麻煩你幫我招呼一下,我到外頭歇會兒。」
「你去吧!這裡我來招呼。」
蕭愛連忙快步走開。還沒到門口,就被戴如玉和侯路易追上。
「蕭愛,真的是你?」侯路易情不自禁脫口而出,聲音相當驚喜。
戴如玉走到蕭愛面前,逼著她看著她。
「沒想到你真的改變這麼多!柯寄澎不說,我還真的認不出來。」戴如玉說道:「為什麼要躲著我?真的那麼恨我嗎?」
恨?
蕭愛神情變淡變透明。她早對戴如玉毫無感覺,避開他們,只因為沒有理由也無必要再見面。
「蕭愛!」侯路易跨前一步,又喜又驚的問:「沒想到你變得這麼美……美麗!這大半年你都在那裡?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蕭愛逐一望著曾是她最信任交好的兩個人,有些疲倦地說:
「那些事我不想再重提。我已經離開「新藝文化」很久了,和公司應該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和『新藝』沒關係,與我們總該有關係吧?」戴如玉逼進前一步。
蕭愛不禁皺緊眉頭。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內向畏縮自卑的蕭愛了,戴如玉卻還是從前那種主觀強勢自我的態度。
「什麼關係?」蕭愛倦極反笑問。
「蕭愛,我知道你對我們不諒解,但感情的事誰也難預料,你何苦記怨我們如此?」侯路易又跨前一步,伸出手就可將蕭愛攬在身懷。
「記怨?」蕭愛迷惑地重複這單詞,不懂他在說什麼。「我不懂你的話,路易,我何須對你們存怨?」
「你難道不是怨恨我搶走路易才不告而別,躲著我們失去蹤影的嗎?」戴如玉咄咄逼人,和美麗的外貌映差極大。
蕭愛由不解轉為驚愕的臉,突然開顏輕輕笑了起來。形容輕顫,極是空靈驚人。
「不,如玉,我看的是靈魂。我的靈魂疊著另一個靈魂。」蕭愛說著,不覺將目光飄向秋田托斯卡。
情愛的事,最令人敏感猜疑。侯路易隨著蕭愛目光的游移飄落,不能忍受過往崇拜他的純情眼神不再將他放在眼裡,自尊心受打擊,認定秋田托斯卡為假想敵。
戴如玉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暗哼一聲。
如果她想嫁,她有把握一定能讓侯路易娶她。本來她猶有擔心,侯路易懂得財勢地位的滋味後的轉變,但現在——哼!她將侯路易看得太透!如果她只要名人,以娶嫁個有身份地位的人為重,愛情熾烈或溫柔解語再向外求發展。他們看重的是門面裝飾的高尚華麗,貌合神離又如何!有身份有地位有財勢就是一切。
所以儘管她看出侯路易心裡對蕭愛燃起企圖,卻一點也不擔心,冷著眼漫望這一切,對秋田托斯卡感到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