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間,朱拉整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心神也很不安寧,不時豎起耳朵傾聽有無開門的聲音,期待著羅恩回來。但他一直沒有影兒。拂曉前一小時,她下床,踮著腳小心翼翼地走出門外。她想,這個英國人不和她睡覺,又會提出奇怪的理由,如果他使她丟臉,接觸別的女人,她一定要殺死他。
人們胡亂躺在各處,她仔細查看了一遍,竟然沒有羅恩。她叫醒西麗安,請她幫她尋找。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太陽已高懸在明淨的天空,村子裡飄起輕柔的炊煙,人們也都從沉睡中醒來,但她們始終沒有找到羅恩。西麗安搖搖頭,朱拉則皺起眉頭。後來她找到了羅恩的小蒙哥馬利。這個黑皮膚的孩子正在為他的戰馬梳辮子。
“他在什麼地方?”朱拉問。
蒙哥馬利顯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國王不是和你睡在一起嗎?”
朱拉開始產生疑心:“你最後看見他是什麼時候?”
“我起床以前。”他打個呵欠說,“他好象要進行艱苦的長途……我想……”這個男孩子突然停止不說了,感覺有些為難。
“他騎著他那匹栗色馬走的?他准備去什麼地方?”
“可能……”蒙哥馬利遲疑著,目不轉睛地看著朱拉。
蒙哥馬利的神態洩露了秘密。“這個傻瓜一定是單獨到瓦特爾斯去了,我知道他會這樣干的。”朱拉自言自語地咕噥道。
蒙哥馬利向她瞪一眼,抗議道:“我主人不是傻瓜!”
朱拉說:“他還沒有向我證明不是這樣。對他的行動,你必須保密,如果人們聽說他單獨騎馬深入敵人的領土,他們就會騎馬去追趕他。我們必須說,他……他去打獵了。是的,我必須和他一起去,他不能一個人也不帶。”
“我不能說謊。”蒙哥馬利倔強地說。
朱拉發出一聲歎息:“說謊不是騎士的榮譽!但是這事關系到防止一場戰爭。該死的,我馬上就要去尋找他。如果四天以內我不能把他找回來,這裡不需要派任何人去追我們。孩子,你能做到嗎?你象個男子漢嗎?”
“男子漢都說謊嗎?”蒙哥馬利問。
“男人應該勇敢地負起責任。你對他那些大鼻子騎士也不要洩密,即使需要搏斗。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夠做到。”
“我能做到,如果需要的話。”
“好,”朱拉說,“這裡要盡可能保持平靜。背上我的馬鞍,給我拿一袋食品,等等,告訴所有的人,就說我和羅恩去打獵了。你留下保護人民,按我所囑咐的要呆那麼長久。”她望著蒙哥馬利的眼睛,以觀察她的命令是否被執行。雖然她覺得她比他大許多,但實際上她只大他兩歲。她用手指摸摸他的頭。“你確實是很少對我說謊。但這次不同,你只能說你的主人和我一塊走了,而且不知道我們會去什麼地方!”
蒙哥馬利望著朱拉,感覺她比自己沉著穩健得多。使她吃驚的是,他竟握起她的手,輕輕吻了吻。“我的主人是幸運的!”
朱拉有點慌亂,立刻抽回她的手。“你的舉動像我們艾裡阿爾人,”她說,“我不想要混血兒小娃娃,快,把馬鞍給我背上,我要出發。”
當朱拉離開馬棚時,蒙哥馬利向她笑了。“蠻橫無禮的英國小伙子。”她說。
朱拉第一件事就是和西麗安進行爭辯。因為西麗安非要和朱拉一起去不可。但朱拉反復說,西麗安的缺席是無法向人們解釋的。
“我必須一個人去。你給我畫一張地圖,越快越好,我要立刻動身。”
西麗安邊畫地圖邊與朱拉爭論。“你怎麼能找到他?追上他?他比你已先走了幾個小時了。”
“一個金黃色頭發的英國人,你想他會佩戴鎧甲嗎?這只能靠運氣了。喂,西麗安,為我祈禱吧。如果他被殺死,那就意味著戰爭。艾裡阿爾人民昨天還在稱贊他的甜言蜜語,但很快就只留下回憶了。”
“地圖畫完了,”西麗安說,接著緊緊擁抱朱拉。“對不起,不能同你一起前往。走吧,找到我們迷路的國王,把他安全帶回來。你穿什麼衣服?不需要化妝?”
朱拉咧著嘴笑了。“應該扮成一個厄爾坦斯婦女,那樣人們就會避開我。我姨媽存有厄爾坦斯人的衣服,我打算換上。”
西麗安吻了地朋友的面頰,“願你和上帝同在,不久就平安回來。”
朱拉騎著馬,小心翼翼地進入瓦特爾斯領土。
她穿著襤褸的舊厄爾坦斯婦女服裝,一段令人難聞的惡臭味散發回來,使她的馬搖頭擺尾盡力躲避。朱拉並不責怪它,因為她自己也有點忍受不住。這是她從她姨媽房間裡找出的一套褪了色的、曾經是燦爛的女裝。按厄爾坦斯的習俗,服裝做好後,先要浸泡在豬圈的糞肥中,然後再放在水裡搖動清洗,這樣就能保留下厄爾坦斯人所特有的氣味和顏色。朱拉聞著這嗆嗓子的味道,她明自了,難怪厄爾坦斯部落准許婦女單獨到處自由自在地游蕩。這種惡臭起了保護作用。沒有人貪求屬於厄爾坦斯人的任何東西。雖然他們也常有人被別的部落絞死,但那多是為了別的重大的事情。
在這骯髒服裝的掩飾下,她裡面穿著綠色的婦女警衛隊的獵裝,藏著武器。
她騎馬沿著一條羊腸小路朝西走,馬隊和運貨車輛在這種路上是難以通過的。路上她吃森林中的野果充饑,直等來到一所破漏的茅屋才停下來吃東西喝水。經過一天的跋涉,她開始了解為什麼布萊塔要進攻艾裡阿爾南部的富裕地區,因為瓦特爾斯實在貧困。
夜晚,她到了一家簡陋的客棧。這不過是一間籬笆窩棚,裡邊透出黯淡的燭光,同時傳出狂聲笑語和鋼鐵的鏗鏘聲。她把馬拴在附近村林的暗處,向客棧的小門走去。她想,羅恩如果獨自來到這樣的地方,格斗肯定要發生的,她希望及時發現並能營救他。
她進了門,沒人注意地,因為客棧裡的人們都在觀看兩名瓦特爾斯衛士互相玩大砍刀。朱拉揭開她的骯髒頭巾,露出臉面,坐在一張桌旁的空座位上。旁邊的人顯然聞到了她身上的臭味,立即離開了。一個削瘦的婦女問朱拉想吃點什麼,朱拉說她想與店家交換一個銅念珠。
在頭巾的陰影遮掩下,她巡視小客棧,沒有發現英國人的形跡。有幾個瓦特爾斯人的乞丐沿牆站著,他們幾乎和地一樣骯髒。
朱拉喝著啤酒,見耍刀的結束了,原來他們是在賭博,按照勝負各自交換了貨物、衣服和牲畜。
“是什麼氣味這樣刺鼻子?”一個象喝醉酒的聲音問。
朱拉放下酒杯,站起來,她打算盡快離開這裡,但此時有人把手掌放在地肩膀上。
“一個厄爾坦斯的孩子,”這個人喊一聲,“讓我教你一課。”
另一個人過來抓住朱拉的頭巾,他剛要動身,頭巾落下,暴露出她姣美的面容。
“啊,是一個姑娘!”有人驚訝地說。
“一個美人!”有人驚歎著。
“讓我教他另一種課,”一個男人邊說邊笑著站到他跟前。
緊接著,近二十個男人向她蜂擁過來。朱拉握住她暗藏的刀,准備著。
“慢著,”在人群中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他說的雖是蘭康尼亞語,但朱拉以前從沒有聽見過。她看清這是一位體格魁偉、彎腰駝背的老人,頭上披著油膩的長發,左眼蒙著一個眼罩,穿的衣服襤樓不堪。他推開眾人走到朱拉身邊。“不要傷害我的女兒,”他邊說邊拉起朱拉。
“跟我走,否則他們會殺死你,”他對著她的耳朵低聲說。朱拉所出,原來是羅恩的聲音。
她非常驚訝!一時竟找不到適當的話表達她內心的激動。客棧裡的這些男人因已吃飽喝足,心情暢快,所以允許朱拉跟著老人走出了客棧。
當他們走出小客棧後,朱拉發出一陣呼噓聲,說:“想不到是你啊!快,我領你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安全地方?”羅恩看著她,“你怎麼知道哪兒安全!啊,上帝的鼻子也能聞出你身上的臭味。我保護了你的貞操,也拯救了你的性命。”
“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羅恩向:“你有馬嗎?我們要迅速離開這個地方。你的馬是否放在曠野上?會被人偷走的。”
“我把馬藏起來了。”
“好!我們分開走,你騎馬一直向東,一小時後停下,我們在那裡見面。”
“你不能再深入瓦特爾斯領土,必須回到艾裡阿爾去!如果你……”
“走吧!”他打斷她,忽然說,“注意,有人來了!”
朱拉急忙躲進暗處。等人過去後,羅恩先走,她找到他的馬,也踏上征程。她為羅恩不想返回艾裡阿爾替他擔心。但對羅恩巧妙的混入瓦爾特斯人中間又不勝驚訝。
約摸過了一小時,她到達了河的轉彎處,她知道,這就是羅恩要與她會面的地方。
她在月光中四處觀察,見他尚未出現,抓緊喂了馬,拴在矮樹叢中,脫下惡臭的厄爾坦斯衣服,攀登上一棵樹等待著。她在樹上沒呆多久,他就趕來了,下馬後站在那裡向四周看望,抬頭往樹上看,雖然她知道他看不見她。
“快下來,”他說。
朱拉抓住一個樹枝,搖蕩著,飄然落在他的面前。
他取下蓋在左眼上的眼罩,說:“你按時到達很好。”。
“你打算怎麼行動?我想領你到個安全的地方。”
“不!明天一早你就要回艾裡阿爾去,我自己去找布萊塔,和她談判。”
“你怎樣找她?”朱拉關切地問。
“自有辦法,如果不是今晚你來干擾,我可能已經找到她了。有個衛士已喝醉,我准備逼他們說出她住的地址。但為了營救你,我不得不離開那個客棧。”
朱拉後背靠著村干,開始脫地的長筒靴。“你臨走也不打聲招呼,如果艾裡阿爾人猜出你單獨進入瓦特爾斯領土,他們前來尋找你,驚動了那就麻煩了,非引起爭端不可。”
他不回答她,卻問:“你要干什麼?”雖然她脫去厄爾坦斯的衣服,仍能聞到一股臭味。
“我想洗澡。”她又脫掉褲子。
羅恩用驚奇的眼神凝視他。在朦朧的月光下,他看到她白皙的胴體。“你必須回去。”他嚴厲地說,“我要做我應當做的事,你不要干擾我。”他說完最後一句話,朱拉也脫下最後一件衣服。她裸體站在月光下,豐滿的乳峰高高聳著,體形無限優美。“朱拉,你別折磨我吧。”他小聲說,他的手往後伸出,扶著樹以支持自己。
“我是你的妻子。”她溫柔地說,她抬起頭看著他。忽然一驚;“有人!”她撲向他懷裡,“藏住我,不要讓人看見。”
羅恩不忍用他那襤褸的斗篷裡起他,用身體貼著她的身體,雙手緊緊抱住她的後背。
她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她等待著他的吻,但他沒有動作,朱拉用嘴唇輕輕觸摸他的嘴唇。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感染到她那甜蜜的柔情,已按捺不住,立即給她一個長吻,使朱拉得到最大的愉快。
“朱拉,請求我吧!”他說,因為他發誓不能越過那道防線,所以懇求她主動提出。
她開始沒有明白的他的意思,只楞楞地看著他。
“請你懇求我,”他重說一遍。
朱拉明白了,立即把他推開。她感到他似乎被愛情激動得發暈,但卻仍想保持他的尊嚴。
“不能,英國人!艾裡阿爾人一生中不會懇求任何人,要懇求的應該是你!”
他尖刻地咒罵他,同時轉身向河水走去。她喜歡冷水浴,那清涼的水可以冷卻她發燒的肌膚。她用她所知道的各種語匯咒罵羅恩,說他是野犬,竟要求婦女懇求他!他應當被鎖起來,否則會傷害別人……
她浴後回到岸上,擦干身體,穿上衣服,見羅恩已點燃了一堆小火,並剝了兩只兔子,用樹枝挑著在火上烘烤。
“我准備了晚餐,”他親切地對她說。
“我必須做些什麼,才能准許進餐?跪下懇求嗎?或者象驢子一樣祈求食物?請原諒。我不了解你們英國的規矩。”
“朱拉,”他頗為苦惱地喊她,“請不要挖苦我了。讓我向你解釋:我是一個騎士,我曾發誓不碰你,這愚蠢的誓言已經懲罰了我。但那是對上帝的誓言,無論如何必須遵守。如果你不肯向我懇求的話……”
“明天你打算怎麼行動?”她不想談論這事,忙用話岔開。在她臉上現出一種不滿的表情,但同時又透露出一種如饑似渴的熱望。
“你回到艾裡阿爾,我去找布萊塔。”
她向他笑了。“我有地圖,但你在我身上找不到,甚至搜遍全身也找不到,我已記在腦子裡了。所以我要和你一起走,同去找布萊塔,和她進行談判。”
“我為什麼沒有和一個溫柔聽話的英國女人結婚?”羅恩含糊不清地咕噥著,“來,拿去吃!”他叉一條兔腿給她。
“對於兔腿你沒有向上帝發過騎上神聖的誓言?”
“你渾身是刺!”他說,“快吃。吃完休息,明天早點動身。我們還有許多路程。”
“遵命,”朱拉說,向羅恩甜蜜地一笑。
這天夜間,她睡得很沉,羅思起來兩次,都沒有驚醒她。
“快醒醒,”在拂曉前他催促她說,隨手把那身氣味難聞的厄爾坦斯衣服擲給她。“這種臭味,會減少我對你的興趣。”他又遞給她面包和乳酪,催她快吃,准備騎馬上路。
“是的,陛下,”她嘲笑地說。
他倆騎馬走了約兩小時,朱拉讓他停住,跟她踏上伸入森林的小路。這是一條狹窄的、只容單人通行的小路,羅恩不得不幾次砍掉樹枝,以便使馬通過。
中午,他們停止前進,吃朱拉帶的肉餡餅。
“我們應該換換衣服,”她說,看看他油膩的頭發,又說:“一個厄爾坦斯人和一個……無論你是什麼,我們單獨活動,這樣裝束是對的,我倆在一起,就沒有一點胃口。再說,等接近了布萊塔的城市,這樣穿戴就不行了。”
“你有什麼打算?”
“距這裡不遠,有布萊塔親戚的莊園,我想,在那裡可以找到適合我們穿的服裝。”
“這個莊園確實離這兒不遠,但我懷疑我們是否能夠弄到手。你必須發誓,你應該立即回去。”
“我不能像你一樣輕易發誓。當年西麗安當俘虜時,她曾幾次訪問這個莊園,所以我了解一些情況。你跟著我沒錯,和……”
“我不能跟著你,我自己去設法弄衣服。”他說,“如果你不肯定,那就隱藏在森林中,直等到我回來。”
“為什麼?”她抗議道,“我可以給你帶路,還可以幫助你!”
月光下現出莊園建築的輪廓。他們聽到了馬嘶聲和鋼鐵碰擊的當啷聲。這時瓦特爾斯的衛士正經過莊園。
羅恩和朱拉緊緊貼近莊園的石牆,等待著衛士過去。朱拉給羅恩打手勢,讓他跟著她悄悄通過一個小邊門進到莊園內部,摸進了食品貯藏室。室內水架上懸掛有鴨肉、鵝肉和野味,還有剛烤好的雞肉和餡餅,這是為早餐准備的。
朱拉躡手躡腳穿過食品儲藏室的門,踏進狹窄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有燈光和說話聲。她向著燈光往前走,羅恩緊拉著她的上衣。他們走到環形石頭樓梯間,羅恩手裡握著劍,動身上樓。
他們找到了莊園主人夫婦的臥室,這是在二樓的一個房間。一個女僕剛剛出去,他倆迅速鑽進去,走近靠牆的一個大衣櫃。
羅恩從衣櫃裡拉出一件藍色羊毛上裝。
“不要這件,”朱拉低聲對他說,“它顯得你的眼睛更藍了。”
“噢。”羅恩頗有興趣地看著她,他們的鼻子幾乎相碰,“我沒想到你注意了我的眼睛。”
“我不知看過多少次了,”她細聲說。
他正准備吻她,門閂動了,朱拉閃電般跳進了衣櫃,羅恩跟著也跳進去,並關上了木蓋。他倆緊緊擠在一起,朱拉覺得有什麼東西壓著她的肋骨,她斷定是羅恩的板斧。但她不敢移動,擔心被發現。
朱拉彎腰注意傾聽,似乎有輕微的腳步聲。她想,有人進房裡來了。當腳步聲更響時,說明來人接近了木櫃,她幾乎停止呼吸,周身肌肉緊張得不住顫動。
進來的是一個女僕,當她掀起橡木衣櫃的木蓋時,突然跳出來兩個可怕的人,並掐住了她的喉嚨。
這個女僕嚇得魂不附體,沒有掙扎,也沒有叫喊。
羅恩和朱拉本來准備對付強大的對手,一看是個嚇垮了的矮個婦女,禁不住笑了。這可以說是他們第一次共享的歡樂。
朱拉笑著從衣櫃裡挑選了服裝,說:“拿這幾件就夠了。咱們可以把她捆起來,放過衣櫃,以使我們順利地離開這裡。”
他們用一件長袍把女僕裹住,再向她嘴裡塞進襪子。然後羅恩輕輕把她放送衣櫃。她睜著眼恐怖地看著羅恩。
“美人,不必擔心,櫃裡有充足的空氣,好好休息,你不見了,會有人找你,你是安全的。”他彎下腰吻了她的前額……朱拉想關上櫃益,碰了羅恩的頭,他用手頂住櫃蓋。
“對不起,”她說,“你是准備逃走還是想扮成男僕留下來?”
“要走,”他邊說邊向她笑笑。“我斷定,你想要打頭走。”
“我最合適領先打頭。”她轉身走向門口-
他們重又走進食品貯藏室,羅恩拿了許多餡餅和一只烤雞。朱拉穿著一件主婦的衣服,他覺得非常合體。他們經過進來的小門,悄悄離開莊園,一直進入樹木,立刻跳上他們各自的馬,揚鞭奔馳。跑了一段路程,羅恩又彎進樹林,勒住了馬。他想和朱拉隱藏在這裡等待時機。
過了很久,忽然聽到馬的嘶鳴,有許多人馬路過這裡。
當人馬走遠後,羅恩讓朱拉跟著他涉過一條小河,登上陡峻的山巒。來到一個平坦的地方,然後停住。
“今夜我們在這兒睡覺。”從他的布袋裡取出毛毯。
為了安全,他又換上瓦特爾斯的衣服,裝做商人。她也再次扮作厄爾坦斯的乞丐。
“明天你要沖洗,”羅恩說,仰望著天空的星辰。“我可受不了這種難聞的氣味。”
“你應該帶著那個女僕來和你睡在一起,你不是說她很美?”
羅恩張開嘴大笑。“朱拉,沒有別的女人比你再美了,你身上的氣味比一百名公主加在一起還芳香。”
朱拉的眼睛現出微笑。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對羅恩恭維那個受驚的女僕感到惱火,象個傻姑娘似的中傷他。現在多麼令人愉快。當年她十二支箭全部命中箭靶,達勒表揚過她,但傑拉爾特和索爾卻沒有說過一句道賀的話。當然她常聽到男人們誇她漂亮,但都不過度,如果他們過份的話,她會用她的刀刺破他們的喉嚨。但今夜她是多麼喜歡眼前這個男人稱贊她,她甚至願意聽他再多說一些。
她試探性地說,“你進入瓦特爾斯領土,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看來你染黑頭發。是太好了。”
“你知道,我實在不能不遵守我的誓言。”他很清楚她巧妙的暗示,但他不能愛撫她。“明天你無論如何回艾裡阿爾吧,不能再拖了!”
朱拉做了鬼臉,沒有回答。這個英國男人太奇怪了,總要趕開她。
第二天早晨他們沒來得及再爭論,朱拉醒來就意識到發生了情況。她向羅恩伸出手去,他睡在離她有一尺遠的地方。她一觸著他,他立即睜開了眼睛,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警報。
羅恩一躍而起,故意大聲呼喊:“該死的!你總是追求我,使人不能睡覺!”
朱拉著見他一站起立即握住了他的劍。她也拿起她的刀,共同樣高聲大叫:“誰追求你?對一個女人來說,你算什麼東西!我在你這樣的年歲,兩次有了愛人,他們比你強得多!”
“我讓你看看,誰是最好的愛人!”他繼續大喊,並跳到她身上,對著她耳朵低說:“轉到我的右邊,藏進樹林裡等我。只有兩個人,我能對付他們!”
當羅恩移動腳步,朱拉迅速轉到他的右邊,但她並不躲進樹林,而是雙手緊緊握刀,站在他背後保護他,如她受訓時所要求的那樣進入陣地。
這是兩個強盜,他們已看見了他倆,疾步走來,准備捉往羅恩,搶走朱拉。
“我是你們的國王,”羅恩向逼近的強盜說,“放下武器。我可以和你們分享我所有的東西。”
“你不能把我的馬給他們,”朱拉尖聲說,依然站在他身後。她已發現森林中有更多的強盜。
“國王?”一個強盜反問,接著大笑,而後進攻羅恩。
朱拉聽見了兵器撞擊的聲音,她稍微轉動一下頭,以便能看清羅恩什麼時候需要她的幫助。但他是個優秀的武士,象真正的蘭康尼亞人。她非常吃驚地觀看著他高超的劍術。
一個強盜被打倒了,羅恩迎接另一個。朱拉仍舊靠近他的背後。她受過良好訓練,他們一起戰斗,猶如雙雙起舞,他移動,她也移動,配合十分默契。
朱拉聽見第二個強盜疼痛地喊叫。但她沒有上前,正如她所預料的,另一個強盜從樹林中跳了出來,舉劍向她刺來。朱拉閃開他的猛刺,同時用力回擊,只聽見鋼鐵相碰的響聲。
“朱拉快跑!”羅恩命令她。她咒罵他擾亂得她發慌。她在訓練中學過要遵守命令,但這是個壞命令,她不能執行。
她使盡全力迎戰這個強盜,甚至對方的劍尖刺破了她的上臂,她也毫不在乎。這個強盜瘋狂地舉起或放低他的劍上下猛刺,朱拉則用自己的刀靈活抵擋他的進攻,接著她就開始反擊,逼使他步步後退。她不肯放松,緊緊追擊,同時她的眼角已看見羅恩結束了戰斗並向她走來,但他又站住,觀看她的動作。
朱拉盯住依靠著樹的強盜,他已失去戰斗力,她准備用刀砍下他的頭。
“不要,”羅恩制止她說,“他是蘭康尼亞人。”
“他是瓦特爾斯人,”朱拉說,但她終於猶豫了,沒有殺死他。
“來,”羅恩招呼強盜說,同時取出很多肉餡餅遞給他。“拿去,分給你的朋友們。要記住,你的生命是國王賜予的,我是所有蘭康尼亞人的國王。”
這個強盜疑視著羅恩。朱拉覺得羅恩好象瘋了,對這些強盜怎能這樣仁慈?這個強盜拿著餡餅鑽進了森林,另外兩個受傷的強盜也一瘸一拐跟著。樹林裡其余的強盜都沒有露面。
太陽漸漸升高了,羅恩看見朱拉的手臂仍在流血,他扶她坐在附近一塊巖石上,從馬鞍上的布袋裡取出水和亞麻布,為她清洗傷口,包扎手臂。
“我從前沒有見過女人作戰,”他溫柔地對她說,“菲蘭老人沒有對我講過蘭康尼亞女人保護男人的後背的事。”
“或許他沒有得到允許向你講這一切。英國女人做什麼?如果你妹妹在這裡,她要做些什麼?”
“洛拉會像我告訴你的那樣我到樹林裡去。”
“那樣她一定會被第三個強盜捉住,擄走。或者第三個強盜攻擊你的後背,把你殺死。我們兩人在一起就不同了,眼觀四方,敵人就很難得逞。”
羅恩皺著眉頭。“我不喜歡女人參加戰斗。男人自己能夠保護自己的後背。”
“男人是比較強的斗士,但他如果只顧保護自己,就不能發揮應有的戰斗能力。”
羅恩給她包扎完畢,仍然皺著眉頭。“我感激你這次對我的保護,但下一次你必須……”
朱拉吻了他。
羅恩的眼睛透露出他是多麼渴望她。“朱拉。”他小聲說。
她知道,他將要向她說什麼,那一定又是要她請求他。她迅速站起來,向她的馬走去。“如果我們想到布萊塔那裡,就該動身了。”從她的聲音和行動都可以看出有一股怒氣。她騎上馬走了,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他是否跟著。他們日夜兼程,一直在山區行進。這連綿的山脈是蘭康尼亞的北部邊界,天氣比較寒冷,空氣比較稀薄。但他們不辭勞苦,已走出了西麗安告訴朱拉的道路。到達布萊塔沒有防御工事的城市還有一段路程。
羅恩騎馬走在朱拉身旁,但她沒有看他。
“這個布萊塔什麼樣?”他問。
朱拉不太情願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也從來沒有問過任何人地生得如何。他是達勒的母親,所以我想她一定老了。以前她曾率領軍隊進攻過澤納斯人,所以她滿臉都是戰斗留下的傷痕。我猜想,她不是你要求的那種美人,如果你想追求她的話。”
“朱拉,我們不能……”羅恩想進行解釋,但朱拉催馬離開了他。
她不能寬恕他的古怪性格。他不但拒絕對她進行愛撫,而且還向莊園的女僕調情,所以她對他一點也不諒解。
中午,他們在一條小溪的岸邊進餐,朱拉無意中從水裡看見了她充滿青春的少女影象。她以前從不關心自己的容貌,只是注意使用武器,但她從男人們的眼神中覺察到,他們對他是贊賞的,欽羨的。可為什麼他這個英國丈夫拒絕她呢?是不是他喜歡白皮膚的女人?
黃昏來臨,他們准備在途中住宿,因為距離布萊塔的城市已不遠,所以沒有舉火。
“已經到達目的地了,我不希望你明天還留在這裡。”羅恩說,揚起眉毛看著她,這時光線已經黯談,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要有人保護你的後背,”她回答,“我想我還得留下。明天進城,我相信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最好你說我們的語言。我想過,只要布萊塔出來,我們就能認出她,捉住她,我們可以把她捆在馬上帶回來。這裡有農民的茅屋,你可以和她進行談判,逼她答應你的條件。當然,我們要監視農民不要出賣我們。”
“這就是你的考慮嗎?。”羅恩小聲問她,“你不是也在自做主張,並不允許我參加意見?在你看來,我似乎是個不需要的人。”
“你呢?唯一告訴我的就是要留在樹林裡,”她說。不知為什麼,他看來很不高興。“你有比我更好的方案吧?”
“沒有,”他從牙縫裡煩穌飭礁鱟幀I醞5賾炙擔骸拔業比揮凶約旱募蘋,我一個人騎馬進城,但……”他停止不說了。
“你的計劃和我想的有什麼區別?我想我們最好在某些方面取得一致。”
羅恩用腳踢開一塊小石頭。“你是女人。”他小聲說,似乎女人不值得他信任。
“女人不能有自己的見解嗎?”她也小聲說,站起來走了。贏得一個男人的信任是多麼不容易!她跑得快,射得遠,跳得高,是名摔跤大力上,能戰勝五十多名女選手,但如何贏得男人的信任,她卻缺少本領。
他們在相隔幾尺遠的地方睡覺。夜間,她出於一種本能,挪到羅恩的身旁,不然就睡不踏實,他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緊緊地抱著她。他對她是多麼親密、多情和體貼,她舒適地偎依在他的懷抱裡睡得很熟。
早晨她一醒來,立即離開他的懷抱,因為她不能容忍他的“請求我”的無理要求。
當城門啟開後,他們騎馬進城。這不是一個富裕的地方,和埃斯卡朗城相比顯得更加貧窮。到處是擁擠破舊的房屋和狹小的商店。男男女女走來走去。不時可以聞到糞肥的氣味,還能看見死人的遺骸和腐爛的臭肉。她和羅恩都穿著華麗的衣服,引得窮相畢露的市民張大眼睛盯住看他們。
他們站住,從攤販那裡購買了一大杯乳酪。
“布萊塔住在什麼地方?”羅恩付錢時問。
“王後布萊塔,”朱拉邊說邊向攤販微笑,“我們找她有要事。”
“在那邊,”攤販指著北邊一座由石牆環圍著的城堡說。那是一棟普通的建築,和有錢人家相比並不十分壯觀,甚至沒有羅恩和朱拉的衣服豪華。
“今天,她要出城打獵,”攤販繼續說,“你們可以看見她和她的衛士騎馬從這裡經過。”
羅恩和朱拉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而後向攤販點頭致謝。他們走到一座建築物的暗處,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想在此領略一下王後和她的衛士的陣容。
盡管瓦特爾斯部落沒有自己的優良的畜牧場和谷物耕地,但他們的王後在裝飾她的衛士方面卻並不吝嗇,二十多名衛士都穿著上等的藍色毛呢,武器也是優質鋼制造的,朱拉在蘭康尼亞從沒有見過這樣好的武器。他們的馬高大漂亮,生氣勃勃,看來飼養和操練都很精心。
布萊諾使男人們很丟臉。她在這些英俊、漂亮的男人中間,騎著駿馬,仿佛像個太陽,由眾多的月亮和星星環繞著。她穿了一件英國式的長服,緊緊束住她的腰部,這是由制好的奶油色毛料縫制的,襯托得她的黑頭發和黑眼睛非常美麗。
當她騎馬路過街道時,全城一切活動都似乎暫時停頓,不論男人、女人還是小孩,都在路邊站著,一動不動地觀看她。等她出了城後,羅恩對朱拉說。“她老了?無怪乎男人們跟隨著她,她嫵媚動人。”
朱拉瞧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笑。
布萊塔和她的隨從已經看不見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追上去?”她問羅恩。
“這是一項我喜愛的工作,”他說,咧著嘴笑,沒有注意到朱拉忿怒的表情。
他們立即騎馬出城,在一座橋上停留了一會兒。因為這裡地勢高,可以鳥瞰城市的全貌和城外的平原。布萊塔和她的隨從出城不遠,到了一片樹林,即開始狩獵。
“我們跟上她!”
“好,跟著她。”朱拉說,“我們應該設法把她和她的隨從分開,我把我的斗篷拋到她的頭上,就可以活捉她……”
“你跟著我,我會告訴你做什麼、怎麼做。現在我們沿著東邊的小路走,注意觀察她,當我們確實有把握捉住她時再動手。”
他倆趕到樹林時,布萊塔恰巧和她的大部份隨從分開了,她正在追趕一頭野豬,只有兩個衛士跟著。穿著奶油色衣服打獵是滑稽可笑的,朱拉想,她別想逃出她的視線。
“設法分散她的隨從人員的注意兒,”朱拉對羅恩說,“我引導這野豬跑開,讓布萊塔一個人追趕它。”
朱拉看見布萊塔臉上的表情是興高彩烈的。兩個衛士在她身後四處觀察和傾聽,當他們聽到遠處有個男人悲痛的哭聲時,忙奔了過去。這樣,布萊塔就成了孤家寡人。
布萊塔什麼也沒有聽見,她只集中注意力追趕逃跳的野豬。朱拉知道她已老了,難以在這麼遠的距離殺死一頭野豬。於是她從馬後拔出他的長矛,跳到地上。這一熟練的動作,布萊塔已有四十多年沒見過了,所以引起她的注意。她停止追趕,站住觀看這個女子的本領。野豬跑過來,避開她,卻沒有躲過朱拉的長矛,它被擊中了脖子,痛得發狂般朝著朱拉猛沖。
朱拉早有准備,她折了一棵樹枝,向野豬搖晃著,脖上流著鮮血的野豬狂奔亂跳。布萊諾站在朱拉身後,被野豬的血污染了她整潔的奶油色長服。
朱拉望見布萊諾的衛士轉過來,她不失時機地跳上她的馬,想引布萊塔的衛士追趕她。那樣,布萊塔就很容易被羅恩活捉。但是布萊塔和她的衛士並沒有中計。朱拉不得不騎馬返回布萊諾原先呆過的地方,她想,一個艾裡阿爾人不能這樣就承認失敗。
她遠遠瞥見羅恩正騎馬向南,奔往他們昨晚宿營的方向。她也望見了布萊塔的奶油色長服,她似乎和羅恩走在一條路上,看樣子她不象追趕他,也不象進行挑釁。
朱拉調轉馬頭,加速追趕他們。此時朱拉已經筋疲力盡,但她奮力疾馳,等趕到農民的茅屋時,已快黃昏了。由於疲勞和饑餓,她的身體搖搖晃晃,走不穩當。但她最關心的是,羅恩有沒有受傷?那個詭計多端的王後布萊塔和她的衛士有沒有擊中他?
在農民的一間茅屋裡,閃出蠟燭的光亮,還聽到有人聲。朱拉期望找到羅恩時他不致被吊在大梁上,被布萊塔和她的隨從嚴刑拷打!她小心溜到一堵牆旁邊,手拿長矛,牙咬著刀,從一個小窗口向茅屋裡窺探。
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場面。
羅恩坐在長凳上,膝上放了一架古老的琵琶,他的頭發已經呈顯出本來的金黃色。而布萊塔竟坐在他腳下的地板上,挺著胸脯,以敬慕的眼光看著他。她身邊沒有一個衛士,一對農民夫婦和三個孩子坐在他倆對面凝視著,那種情象是對待兩位天使。
“再演奏一曲,”布萊塔要求羅恩說,她的聲音沙啞,讓人生出一種象室內木炭燃燒時激起煙霧似的感覺。
他向他笑笑,“是的,我的王後,不管你要求什麼,我都樂於聽從。”
朱拉見此情景哈哈大笑,刀掉了,落在石頭上,發出“嗒”一聲響。
羅恩立即站起來,從他靠著的牆上拔出他的劍,沖出門外,他看見了朱拉,她正走到她的馬眼前。
“你回來了?”他問她。
“我早就到了這裡,”她大聲向他喊叫,“你引開了兩個衛士,而我保護了你的……你的……”她太氣憤,一時說不出話來。
“布萊塔已令她的隨從回去送信了,准備歡迎我們,現在她和我呆在一起,已經沒有危險。我想,你先洗個澡,再會見王後。”他上下看看她,“朱拉,這不是壞主意,你還在出汗,應當洗一洗。”
朱拉拿起她的刀,想砍掉他身上隨便哪一部份,當然他希望最好是能夠砍掉他的頭。
他抓住朱拉的手臂。“朱拉,你這是怎麼的?如果你處境危險我一定會去營救你,但我知道你會平安無事。請不要發火。布萊塔已同意和我談判,我們將要談部落的聯合,這就是我要找他的主要目的。你沒有理由發火,來,和她見見面。她是個有知識,受過教育的女人,是個令人高興的朋友。”
“看樣子你很喜歡她,”她固執地說。
“現在不是嫉妒的時候。你嫉妒女僕不關緊要,但你不能嫉妒布萊塔王後,這要壞事。你還是洗個澡,和她會面。”
她猛推他一把。“你不喜歡我身上的氣味,”她說,“但我是為了保護你才弄了這身氣味的。你說不需要保護,起碼需要防止弓箭。告訴我,你是否要我向老王後鞠躬?是否要我請求她的關照?”
“朱拉,你完全不理解我,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和她見面,她聞到你的氣味……”
“我從沒有想過,”她向他喊叫,跑進樹林中去了。
她深恨自己的感情沖動。她內心深處象火一般熾熱。自從這個英國人來到蘭康尼亞,她了解、認識了自己的價值。蘭康尼亞不論男女,都器重身強力壯和勇敢善戰。達勒希望她的也是身體強壯和膽大,但是這兩次戰斗,他卻並不希望她保護他。
他不需要她騎馬在他身邊;他不傾聽她關於活捉布萊塔的想法;他只是一味要她藏在樹林中,嚇得戰戰兢兢他才高興。而他卻在這裡向一個女人搖尾乞憐地討好,還生怕她身上的氣昧熏壞了他的上賓!
她一想到布萊塔的奶油色長服,就做了個鬼臉。這個愚蠢的英國人可能被她迷惑住了!但朱拉知道她的歷史和一貫的作為,她不會輕易上當!
毫無疑問,布萊塔曾無數次告訴她的人民,必要時要集合軍隊,進攻艾裡阿爾,殺死他們的國王。但這個英國人並不了解甚至會不相信。
朱拉離開樹林,又返回農民的茅屋,今天夜晚,她要呆在外邊,守衛這座茅屋,如果瓦特爾斯人前來進攻,她可以給這個愚蠢的英國男人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