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
最先發現他們的莫管家,在急切的語氣中難掩興奮之情。
聞言,塞莉西薇連忙從屋內跑出來,慌忙的態度已無暇顧及大家閨秀的風範。
「回來了,藍堤亞,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對不起。塞莉西薇姐姐,我不該自己跑出去。」
藍堤亞見大家為了他,全都放下手下的工作擔心得四處尋找,不禁對自己的輕率行為感到抱歉。
繃著臉的路西法彷彿沒見到四周滿是擔心不已的人群,長臀一伸,將藍堤亞從馬背上給扛了下來。
「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藍堤亞被路西法緊扛在肩上,慌張的小手無處支撐,只得緊緊地抓住路西法背後的衣服。
「救我。塞莉西薇姐姐,救救我—一」
沒見過路西法發這麼大的脾氣,藍堤亞深感不妙,連忙討救兵。
被嚇了一跳的塞莉西薇,直到藍堤亞的求救聲漸漸遠去才回過神來。
「小、小姐?小少爺他—一」
莫管家擔心地往屋內望了望,開口詢問他的女主人。
「別擔心,沒事的。派人去找三位少爺,告訴他們小少爺已經找到了。」
「是的,小姐。」管家連忙領命而去。
路西法扛著藍堤亞上了二樓,越過藍堤亞的房間,直接來到自己的寢房。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藍堤亞仍不死心地掙扎著。
仍舊不語的路西法坐在床邊,將藍堤亞面朝下橫放地讓他趴在自己的腿上。
「你要做什麼?」扭動嬌軀,藍堤亞深感不安地問。
路西法按住掙扎欲起的嬌軀,咱、咱、咱——一聲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他的手抬起又落下,一次次地落在小巧渾圓的臀部上。
「不要,不要—一好痛,好痛哦!」
又羞又疼,藍堤亞沒想到路西法會如此對他,頓時痛哭失聲。
樓下,接到胞妹傳來的消息,紛紛趕回家的三兄弟,剛好聽到藍堤亞求救的哭泣聲。
「嗚—一佛雷斯多哥哥,救救我,哇—一」
聽到藍堤亞的求救聲,佛雷斯多幾乎快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被兄弟們一左一右地架住,他早就衝上樓去了。
「放開我,你們沒聽到藍堤亞在哭嗎?該死的,他竟敢—一我要去殺了那傢伙。」
「這次藍堤亞真的太亂來了,一點都沒顧及自己的安危,讓他受點懲罰也是為了他好。」狄雷特使出渾身的力氣,死命拉住胞弟的右手,勸阻地說。
「可是,藍堤亞在哭,他在哭呀!」 佛雷斯多不忍心啊!
「他不會太過分了吧,放心!他可是比你更心疼藍堤亞。」
塞莉西薇說起了魔王得知藍堤亞失蹤時的焦急。當發現藍堤亞可能身陷危險時,四王的臉色比誰都蒼白,飛身去尋人的速度也比誰都快,只怕連一向最疼藍塔亞的佛雷斯多,都要望塵莫及。
「不耍、不耍—一好痛—一」臀部上傳來陣陣刺痛,可是,比起身體上的痛,他的心更痛啊!「不要,不要了!我不要喜歡你了啦—一」
懲罰的動作頓時停止,路西法的手停在已轉紅的俏臀上,然後他將藍堤亞翻轉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拒絕接受安撫,藍堤亞極力地掙扎、抗拒,但是路西法卻未就此放過他。
明亮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柔弱的小手不停地推擠、敲打著,想從這讓他心傷的懷抱中離去。
「嗎—一」
藍堤亞最後仍是無法掙脫路西法的鐵筵,而哭倒在他的懷裡。
「我不要喜歡你了,你只會凶我,我知道你只喜歡藍月而已—一」藍堤亞激動地哭訴著。
「為什麼這麼說,你就是藍月,藍月就是你。我愛藍月,我也愛你啊!」
「才不是,你愛的人是藍月不是我,你是因為藍月才會接近我。」藍堤亞難過地哽咽道。
「可是—一我不是藍月,我不是她啊!」
「小傻瓜,你還不僅嗎?我愛你,井不只因為你是藍月的轉世而已。」
不知道藍堤亞因為此事而傷心、困擾,路西法心疼地摟緊小人兒。
「你的俏皮、天真、一舉一動全都吸引著我,讓我只想好好地寵你、愛你。所以,我對你的愛不僅是對藍堤亞的愛,還加上對藍月的愛,足雙份的啊!更何況從千年前初次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你才是我唯一的戀人,我僅有的半魂。只有這個純潔無假的靈魂,才能融化我的心。」路西法一次又一次,輕柔又憐惜地吻上輕顫的雙唇。
路西法的話讓藍堤亞感動的無法言喻,一雙小手更是緊緊地環在他的頸項。
忽然,耳邊又響起了智者的話語,讓路西法心中浮起一絲不安。
不行,他可承受不了再次的撕心之痛。
低頭封住誘人的紅唇,現在他只想好好地疼惜懷中的人兒。
他的吻溫柔、強烈、仔細、霸道—一時強時弱,惹得藍堤亞氣喘吁吁,逸出一聲又一聲的輕吟。
「唔,嗯……」
誘人的嬌吟聲宛如天籟般,聽得路西法克制不住,將藍堤亞放倒在床上,身體隨即壓上,雙手開始在他的嬌軀上遊走,如火般灼熱的唇也隨之落在藍堤亞的每寸雪膚上。
好的一聲巨響,彷彿解咒般打破了滿室的旖旎。
「藍,你沒事吧?」性急的佛雷斯多衝了進房,一見到床上糾纏的身影後,忍不住強烈地抗議:「拜託!老兄,我弟弟還未成年耶,麻煩你稍微克制一下好嗎?」
路西法暗咒了一聲,放開壓在身下的人兒。
「佛雷斯多哥哥。」
掙脫路西法的擁抱,藍堤亞立即奔向佛雷斯多。
「乖乖,他有沒有欺侮你?」
「他打我。」有了靠山後,嬌嫩的藍堤亞便向佛雷斯多告狀。
「他打你!?」狠狠地瞪了路西法一眼,「打你哪裡?疼不疼?讓我看看。」說著,一雙手開始尋找著慘遭魔王虐待的地方。
「呃,在……」紅著一張俏臉,藍堤亞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打在他的小屁股上。」路西法托著腮幫子,悠哉地替他回答。「不給他一點懲戒,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
「在小屁—一」
路西法的話讓佛雷斯多的臉上出現一絲絲的紅暈。
「呃,沒錯,是該給點懲罰。」
「哥哥。」藍堤亞不依地叫道。
佛雷斯多點點頭,「他說的沒錯,外面的世界下是你所想像的那麼單純,萬一出事的話怎麼辦?萬—……」
怎麼這樣?才剛換完皮肉之痛,現在連佛雷斯多哥哥也跟著精神轟炸。
嗚—一他好可憐哦!
「法—一」
剛一進門就聽到一聲聲嬌嫩的呼喚夾帶著喘息產由身後傳來,路西法趕忙轉身上前張開雙臂,接住仍處於虛弱狀態的嬌軀。
「怎麼了?為什麼不在床上休息?」路西法憐寵地摟著藍堤亞,半是責備,半是呵護地說。
懷中的人兒輕額著身子,原本掛在長長睫毛上的淚珠,頓時如同斷線般的珍珠成串滑落。
藍堤亞不發一語,只是將身子緊緊偎在路西法的胸前,那細小的啜泣聲,幾乎要將路西法的心給揪成一團。
「怎麼了,怎麼又哭了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攬腰抱起微微顫抖的身軀,他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地問著,腳下飛快的往寢室急奔而去。
「我不到你……」細小的聲音從懷中傳來。
「什麼?」
著急的心情,使得路西法沒聽清楚。
「我一醒來看不到你,到處找也找不到你,我以為你又丟下我了。」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
「怎麼會,我怎麼可能把你丟下不管呢?」他輕輕地;將藍堤亞放在床上,攏了挑散落在小臉蛋上的絲絲銀髮。
「真的?真的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一雙藍色的眼中,除了盛滿淚水外,還有著寂寞與惶恐。
「不會的。」愛憐地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可是我好怕,我怕一醒來發現你又丟下我了。我不要再獨自一個人了,好不好?」
一聽到藍堤亞的聲音斷斷續續,越來越小。路西法發現他又開始發燒了。
他伸手取過床邊的藥,扶起藍堤亞纖弱的身體。
「來,把藥喝了。」
藍堤亞一聽,連忙把頭成在他的胸前,像個孩子般耍賴,「不要,不要,我不要吃藥。」
「聽話,喝了藥好好睡一覺,才會好得快。」路西法耐心地安撫著他。
「不要。我不要。」藍堤亞小手使勁地扯緊衣襟,一顆小腦袋直搖著。
路西法無奈,一手拿著藥,一手抬起藏在懷裡的下巴,以飛快的速度直接用嘴餵藥給他。
「慚—一」小田被路西法給封住,藍塔亞只得勉為其難地擠滿嘴的苦藥吞下。
鬆開喘著氣的小嘴,輕拭去從嘴角流下的液體。
「好苦哦。」他整張小瞼皺成了一團。
「良藥苦口啊,忍耐著喝下才會好得快。」說著,他又趨降再餵進一大口的藥。
「嗚—一」藍塔亞抵在胸前的小手使不上一了點的力氣,只能貼在路西法厚實的胸口上。
一口接一口,好不容易藥喂完了,藍堤亞也癱在路西法的懷裡。
因藥物的作用,藍堤亞兩眼漸漸地降不開,全身上下也提不起勁來,只能任憑路西法擺佈,沒多久便昏廢過去。
彷彿印證了智者的話,藍堤亞從那晚開始就高燒不斷,嚇得路西法只得把追趕叛徒之事暫時放下,專心照出藍堤亞。
藍堤亞的情況時好時壞,有時整個人仰裝了彈簧一樣,沒有一刻能安靜下來;有時卻又連夜高燒不退,由弱得連下床都有問題。
* * *
就像此刻一樣,額上那貧人的高說讓藍塔亞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望著床上昏睡的人兒,水出的小臉蛋因自不尋常的體熱,微微地配紅了雙須,有如易碎娃娃般令人快增。
路西法又愛又憐地用指腹輕柔地撫摸,順著細嫩的臉頰,停在不點而紅的朱唇上流連。
輕啄了一下紛揚,路西法不捨地從床邊起身,離開仍在睡夢中的人兒。 「好好睡吧、願你有個好夢。」
路西法一離開寢室,忠心耿耿的護衛隨即現身。
「事情辦得怎麼樣?」
「回王的話,月族四大護法正在樓下等您。」
「我知道了。」回頭留戀地望了身後的房門一眼,路西法便和亞瑟一起往眾人等候的廳堂前去。
路西法一現身,最疼藍堤亞的佛雷斯多立即開口問道:「藍呢?他還好吧?」
「服了藥後就睡著了。」路西法的話讓佛雷斯多放下了心。
「是嗎?睡了也好,免得等會兒行動時他又吵著要跟,那就麻煩了。」佛雷斯多說道。
殊不知每次敗倒在藍堤亞淚水攻勢之下的人就是他自已。
察覺眾人的視線都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佛雷斯多多少有自知之明,但還是不平地為自己辯解。「幹嘛?怕藍哭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那傢伙還不是一樣。不要說哭了,只要藍的眼眶稍有那麼一點水氣,他還不是會答應藍的任何要求,任他予取予求的,比我還要誇張。」
大家的視線順著佛雷斯多的手轉向路西法,但是在那寒氣低人的阻視下,眾人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不知死活的佛雷斯多還在一旁火上加油:「你也露出一點笑容嘛,對藍和對我們就真的差那麼多嗎?」
廢話!
不用路西法開口,其他的手足就很想把他踹到一旁去納涼。
身為大家長,狄雷特趕緊打著圓場:「總之,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他跟隨,那太危險了;我們可禁不起因疏忽所造成的後果。」
此言一出,讓有過一次切身之痛的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我們派出去的人已經確定了他的落腳處,為了避免讓他聞風而逃,我建議現在立即行動。」回到主題後,尤利爾提出建議。
「沒錯,事情早點解決,我們也能早點安心。」佛雷斯多也同意。
而且運氣好的話,在藍堤亞醒來之前就可以將事情把解決。就連路西法也在心中暗自補充。
想起方才哭成淚人兒的藍堤亞,路西法實在不忍心將他一個人留在家中。
在無人反對的情況下,眾人起身開始行動。
踏出公館後,路西法回頭在公館周圍布下了一層又一屠的結界,讓外界的人無法人內去傷害藍堤亞。
因藥效的關係,藍堤亞的高燒逐漸退去,悠悠轉醒。
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尋路西法的蹤影。
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公館裡來來去去,就是找不到要找的人。
「法—一你在哪裡?」
他一邊用手揮去不聽使喚,逕自爬滿小臉的淚水,一邊不死心地繼續團團轉的找人。
那抹孤單纖弱的瘦小身影讓人看了又憐又惜。
被路西法留下來照顧病人的亞瑟,和擔心小主人的管家,則是緊緊地跟在小小的身影後面跑進跑出,好話說盡了的勸阻著他。
「王妃,呢—一不對,藍少爺,主人他出去了,不在公館裡面。」要是讓王知道他竟然讓王妃拖著病弱的身體在公館裡四處奔走,不挨一頓臭罵才怪。
「是啊,少爺,戴豪公爵和其他主人們一起出門了,你就不要再找了。回房間休息好嗎?你還病著呢!」莫管家也苦口婆心地勸著。
「可是,他說過不會丟下我的啊!」藍堤亞含著淚水說道。
看不下去的兩人,決定強制執行他們主子所托付的「看顧」任務。
即使不情不願,藍堤亞還是被兩人車安撫半強迫的送回房間。
「請少爺放心,主人不會丟下少爺不管的。等主人將事情處理完,就會趕回來陪少爺。」
「真的嗎?」被送上床的藍堤亞不死心地追間。
「真的,我可以保證。」亞瑟再三保證,就怕藍堤亞再次跑下床。
「你沒騙我?」病未痊癒,又在公館內來回奔走,藍堤亞的體力已經透支,一顆腦袋昏昏沉沉地睡去。
看見藍堤亞又沉沉入睡後,亞瑟和莫管家兩人便躡手躡腳地離去。
在渾渾噩噩的夢境中,藍堤亞聽到一個女子的呼喚。
「藍堤亞,藍堤亞,快醒醒,現在不是睡覺的時侯。」那聲音輕柔悅耳,令人感到無比的舒服。
「誰呀?好吵哦!」藍堤亞不耐煩地回答。
「快醒醒呀,要不然就來不及了。」悅耳的女子聲音似乎有一絲焦急。
睜開眼睛,只見一個清麗脫俗的絕色女子就站在他的眼前。面對眼前的女子,藍堤亞有著一絲絲的熟悉感。「你是誰?」
「我就是你呀!」悅耳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就是我?我是藍堤亞,那你不就也是藍堤亞?藍—一」藍堤亞頓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地說:「你是藍月!?」
* * *
「是的,我是藍月,也是另一個你。」女子點了點頭。「先別說這些了,你得快去找路西法,去阻止他再犯下同樣的錯誤。」她邊說邊推著藍堤亞,要他趕緊行動。
「可是—一我怎麼去啊?還有你講的錯誤是什麼錯誤?」
話還未說完,藍月突然在背後猛然一推,一個沒站穩,他便直直地往地上撲了去,硬實的地板頓時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無底洞。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同一個人,我知道的事你也應該知道。聽從你的心,用你的心去聽、去看,它會告訴你。」
在一片黑暗中,藍月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藍堤亞倏地睜開雙眼,只見整個屋內的光亮彷彿在告訴他,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可是—一
「聽從你的心,用你的心去聽、去看—一」藍月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
姑且不論剛才的一切是不是因為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係所致。不過,他倒真的很想去找路西法,可是守在門外的兩人一定不會肯的。
閉上明亮的雙眸,靜下一顆浮躁不定的心,藍堤亞進 入深層的冥思中。
貼在胸前的月型墜鏈也開始發出光芒,從一絲絲朦朧的星星之光,到將整個人都籠罩住的耀眼強光。
埋藏在深處的回憶在他眼前、腦海中,一幕幕地浮現。
藍堤亞記起了屆於藍月前世的前世,也憶起了更久、更遠以前的種種。
他想起了所有一切!
他起身走到窗前,高舉起雙手,低聲念道:「自然界的四大精靈啊,我親愛的夥伴們,請幫助我,帶我到我思念的人身邊去。」
瞬間,一陣風突兀地捲起,將藍堤亞帶離窗邊,只剩下兩扇窗扉來來回回地開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