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熾人的烈日正毫不掩飾地施展它那蓬勃旺盛的熱情魅力。玩興正起的它,只顧著發揮過度的「博愛精神」,也不管人們是否承受得了。
而看不下去的雲彩仙子,只好邊歎氣邊指揮著白雲們幫忙遮掩一下它那過度旺盛的熱情,以免地面上的萬物消受不了它莫大的恩澤。
但頑皮的雲朵們卻不忘把握住大好機會,悠悠哉哉地飄浮、嬉戲著,順便倣傚地面上的人類,玩著那歷經千百年也不厭倦的「分合遊戲」。
那廂熱鬧非凡,這廂也不甘示弱。
南台灣的戲水天堂──墾丁,正聚集了一群群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的人們。當前來遊玩的少年們一見到無邊無際、充滿了沁涼氣息的湛藍海洋時,全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狂嘯歡呼。
就在同伴們一個接一個,迫不及待地衝進海裡享受那酷夏中的沁涼時,岸邊卻留下三人僵持著。
年僅十二歲,個頭嬌小、相貌清麗可愛的小男孩,有著一雙如子夜星辰般深邃的眸子,牛奶般雪白的膚色,在一片健康的古銅色肌膚中顯得十分突兀。
男孩嘟起了小小紅唇,不平地向眼前的人抗議: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可以下水?」
嬌滴滴的可愛嗓音,讓他即使是在抗議、鳴不平,也不會讓人感到厭煩。
「因為你不會游泳。」面對余辰凌的抱怨,一向對他照顧有加的邵凱熙依舊不為所動。
「可是我可以學啊!」明亮的星眸裡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不管如何,余辰凌就是不願放棄。
今天可是自己盼了好久好久,死賴活賴地一直纏著凱哥哥不放,纏到他忍無可忍,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帶自己來的。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瘋狂地玩一玩,他怎麼可能乖乖地窩在岸邊當「壁草」呢?
當兩人一直大眼瞪小眼,小眼回望著大眼,誰也不願服輸地僵持不下時,一旁的雲翔羽也持反對意見。「那可不行!」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余辰凌的眼前搖晃著。
「余媽媽昨晚還特別囑咐我,要我好好照顧你的。更何況你前些日子不是才又高燒不退嗎?」
「那……那是因為……」被人捉住把柄,讓余辰凌頓時語塞,兩隻小手在胸前無措地扭絞著。「因為你冷氣開得太強了,對不對?」
余辰凌的話未說完,雙手叉著腰,一副氣勢凌人的邵凱熙就幫他接了下去。
邵凱熙的未卜先知,讓小傢伙仰起了討好的小臉蛋,用崇拜仰慕的眼神望著他。
「哇!凱哥哥,你好厲害喔,我都沒講你就已經知道了,你是怎麼辦到的啊?」
他可愛的話語,讓邵凱熙聽了不禁莞爾。「拜託!我隨便說說,你還當真啊?更何況你這小子的心思還不好猜嗎?」
低頭望著比他矮了將近一個頭的小表弟,邵凱熙好氣又好笑地輕捏了下他那有著可愛雀斑的俏鼻。
「你啊,一定是貪涼將冷氣開到最大,半夜又不蓋被子,所以才會著涼,對不對?」
「嘿嘿嘿……」邵凱熙的直言,讓余辰凌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傻笑。「是啊,小凌,凱認識你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的行為模式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雲翔羽跟著微笑附和。
「誰教他是我的表哥嘛!」余辰凌皺了皺小巧可愛的俏鼻,隨即又挺了挺嬌小的身軀,小小的手緊握成可愛的拳頭。
「我不管啦!今天不論如何,我一定要下去玩水。」一副為達目的,不惜耍賴的樣子,顯示出他堅定的決心。
余辰凌的任性,讓邵凱熙不悅地板起臉孔瞪視著嬌小的身影,厲聲警告:「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余辰凌,你敢不聽話,我下次就不再帶你出來了。」
身為獨生子的余辰凌是在眾人的寵溺、疼愛下長大的,所以性子有些倔強、任性。
但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前有靠山後有人撐腰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唯一能陪他玩的表哥不理他。
所以只要他無理取鬧,邵凱熙就會祭出治他的法寶,而且屢試不爽、每每見效。
「我……」在邵凱熙的威脅下,余辰凌委屈地輕咬著粉嫩的唇瓣,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瞬間泛起薄薄的淚光。「好啦,好啦,凱,你也別這樣凶他嘛!」
見邵凱熙似乎有些動怒,雲翔羽趕忙上前打圓場,然後再轉向一副飽受委屈模樣的余辰凌,溫柔地幫他拭去淚珠。
「別哭了,你表哥只是擔心你,他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被他嚇著了。」
「可是……」余辰凌怯怯地抬起小臉蛋,一雙星眸含著晶瑩的淚珠,怯怯地望向眼前的表哥。邵凱熙見到一向疼愛的小表弟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自己時,原本板著的臉孔也不由得垮了下來,疼惜地揉了揉他那頭烏黑柔亮的秀髮,柔聲道:「我也是為你好啊,你看,太陽這麼大,萬一你又中暑、昏倒了怎麼辦?」
「可是……可是……人家都到海邊來了,卻不能下去玩水,那我來幹嘛啊?」余辰凌不是不明白邵凱熙的擔心,但是,他還是覺得很委屈……一旁的雲翔羽見那小小的臉蛋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萬分沮喪,連忙道:「別擔心,我早就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所以啦……」說著,他從包包裡拿出一頂帽子和一件白色的長袖薄上衣,「你看,我都準備好了。」
邵凱熙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滿臉困惑地說:「這是什麼?」
正炫耀著手中的法寶,等著兩人向他投來崇拜眼神的雲翔羽,一聽到邵凱熙的問話,差點沒跌個大跤。
他失笑的舉起右手,像教導小朋友般甜甜、緩緩的說:「這個是帽子。」接著又抬起左手,「這個呢,是衣服。」然後用一副「你懂了嗎?」的眼神望著邵凱熙。
邵凱熙立刻白了他一眼,「你當我白癡啊?我當然知道那是衣服和帽子,我的意思是說,那些東西是要幹嘛用的?」
見邵凱熙被他逗得有些動怒了,雲翔羽趕緊示好地解釋:「別這麼凶嘛,我馬上解釋,哪!這個帽子呢,是用來戴的;而衣服呢,則是用來穿的。」
他邊說邊將手上的帽子往余辰凌的頭上一戴,再幫他套上長袖的薄上衣。
邵凱熙看了看從雲翔羽手中創造出來的「傑作」,還是一臉的不解。
「羽,你把小凌弄成這副鬼樣子做什麼?」
「什麼鬼樣子,你怎麼可以……」雲翔羽忿忿不平地反駁,然後回過頭去,欲將他那「偉大的傑作」推到身前,好與這不識貨的傢伙理論。不料這一回頭,連他都愣在原地。
只見一頂斗大的帽子,歪歪斜斜地戴在余辰凌的頭上,將他那原本就不大的小臉蛋遮去了一大半;寬鬆的上衣罩在瘦小的身軀上,拖著兩隻長長的袖子,整個人就像田里的稻草人一樣可愛也可笑。
「抱歉、抱歉……」雲翔羽邊忍著笑,邊將余辰凌身上的「裝備」做些調整。「好了,這樣就可以了,這樣小凌就不怕會曬到中暑了。」
調正的遮陽帽、袖口處有著大大三個反折的白色上衣,再配上帥氣的小短褲,將余辰凌嬌小的體型襯托得更為純樸可愛。
「凱哥哥……」嬌滴滴的聲音,軟軟地央求著。「好吧,既然羽都這麼說了。可是,只准在岸邊玩水,可不許跑到太深的地方去喔!」見雲翔羽這麼費心地幫余辰凌準備,他也不好再反對了。
「哇!好棒,羽哥哥,那我們去撿貝殼好不好?」
得到許可後,余辰凌興奮地發出歡呼聲,然後拉起雲翔羽的手迫不及待地往海邊走去。
誰知,走沒兩步,身邊的玩伴就被人半途劫走了。
「抱歉啦,你的羽哥哥要陪我去浮潛,你就自己去撿貝殼吧。」
邵凱熙長臂一伸,就將雲翔羽攔腰帶走,邊走還不忘邊回頭叮嚀著。
「記住!不可以到水深的地方去喔!」
「怎麼這樣……」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的余辰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親密地往海中走去。
「該死的!」濃濃的劍眉微微皺起,低望著手臂上那道不算淺的傷口,海默站在岸邊的巨岩上,有點不敢置信地低咒出聲。
身為海洋統治者的他,竟會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受傷!
因為無聊,一時興起想要到處晃晃的他,這一晃竟晃到這遙遠的小島上。
沒想到才隔了幾百年的時間,原本湛藍清澈、美麗無比的海底世界,竟然會被污染成這副模樣。
工業廢水、各種廢棄物、垃圾……正一點一滴地將整個海洋生態破壞殆盡。就連只是路過的他,一個不注意,也被那些東西給劃傷了手臂。
望著眼前的髒亂,海默原本平靜無波、澄澈如鏡的心湖,頓時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不一會兒就佔滿了整個心扉,然後慢慢地轉化成滔天怒潮。
看樣子,人類已經忘記以前那些慘痛的教訓了,他有必要好好地懲戒一番,讓那些自私的人類受一些教訓,好喚回他們的記憶。
正當海默舉起手臂,欲喚來驚天動地的海嘯時,岩石後方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低語聲。
「凱哥哥最沒意思了,竟然丟下我和羽哥哥兩人玩得樂不思蜀。」
赤著腳丫子的余辰凌在白色沙灘上留下他那小小的腳印子,將沿路撿到的各類貝殼小心翼翼地放入上衣的口袋裡。
一心一意只顧著挑選貝殼的他,竟在過了許久之後才發現海默的存在。
一向怕生的余辰凌,在發現到有陌生人後,本來有些膽怯地往後退了幾步,可在見到他那道仍淌著血的傷口後,立刻一臉驚慌,毫不猶豫地向他走去。
「啊!你的手受傷了。」
望著那道傷口,余辰凌像是忘了眼前是令他一向望之卻步的陌生人。
「啊,好嚴重的傷!是怎麼弄的?」
余辰凌朝他伸出小手,可在接近傷口時猶豫了下,彷彿怕不小心的碰觸會弄疼他似的,經過一番掙扎後,才下定決心輕輕地撫上海默的手臂。
余辰凌抬起小小的臉蛋,緊蹙著雙眉,一雙明亮的星眸中泛起薄薄的淚霧,眼中淨是憐惜與不捨。
「你一定很痛,對不對?」嬌柔的嗓音中充滿同情。
也不等海默回答,他就自顧自的將口袋中的東西一一翻出,從中找出一條方巾往傷口處包紮。
而一向不輕易讓人接近的海默,對於他這突如其來的關心並未排斥,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身前的小人兒為了自己的傷口而忙得不可開交。
這小東西還真有趣,小小的臉蛋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換了七八種表情,從驚訝到恐懼,再到含淚的疼惜。
明明是別人受傷,他卻表現得好像受傷的是他自己一樣。
看著他那含淚欲泣的臉蛋,及抖著為自己包紮的雙手,海默心中突然湧起一絲連他自己都不解的不捨,讓他暫時忘了剛才的怒意。
「你的東西不要了嗎?」海默看著那些散落一地的貝殼。
低沉悅耳的聲調,讓余辰凌意外地發現他的聲音好好聽。不過,這受傷的人第一次開口,卻問與他毫不相干的芝麻小事,真是奇怪。
余辰凌剛剛只顧著找可以包紮傷口的東西,卻把口袋裡的貝殼給灑落了一地而不自覺。「沒關係,你的傷比較重要。」不捨的望了地上的貝殼一眼,余辰凌又回過頭專心地包紮傷口。
「是嗎?」雖然余辰凌口中說著不在乎,可是海默沒忽略掉他眼裡的不捨,與剛才見他撿拾時寶貝它們的模樣。
「好了。」在傷口上細心地綁上一個小結後,余辰凌這才抬起頭來囑咐道:「我只是簡單處理一下而已,你回去時要記得去給醫生看喔!」
可這一抬頭,看到海默那陌生的臉孔,才讓他想起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男子。
忘記了好一會兒的怯意又浮上心頭,余辰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數步,離開眼前這相距不到一-的胸膛。
見余辰凌明顯的拉出兩人間的距離,讓海默心中產生一絲不明所以的不悅。
他不喜歡看到那張小臉蛋上刻意的生疏,尤其是面對他的時候。想也不想,他長臂一伸就將余辰凌又拉回自己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余辰凌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余辰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為難。
因為環住自己的手臂,是剛才他才包紮過的手臂,他怕自己一掙扎的話,會拉扯到他的傷口,所以只好將雙手抵在他赤裸的胸前,試圖在兩人之間拉出一點點距離。
「可……可不可以請你放開我?」依偎在陌生人的懷裡,讓余辰凌有些不適應,開口低聲怯怯地請求著。
「為什麼?」從胸前傳來的細柔觸感及溫熱的體溫,讓海默不想鬆手。
「為……為什麼?這……」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讓余辰凌有些愕然。「這……這個……我……我不大習慣和人家靠得太近,所……所以可不可以請你……放開我……」越說越細微的聲調中,夾雜著為難的無奈。「不習慣?沒關係,久了你就會習慣的。」
不理會余辰凌的為難,海默自顧自的幫他決定了。
「呃……」對於這樣霸道的回答,讓余辰凌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小嘴。見他一臉愕然的樣子,海默直覺得有趣。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過他粉嫩的臉頰,有些訝異於它的柔細觸感竟是如此的令人留戀。
海默突然有一個想法──他想將這小東西留在身邊,想隨時可以見到這張可愛的小臉蛋,想不時地抱抱他。「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你不下水去玩玩嗎?」
他注意到小傢伙的衣服都是乾的,沒有下過水的跡象。
海默的問話,成功地轉移了余辰凌的怯意。「因為我不會游泳,所以……我只好在海邊撿貝殼。」小手扯著衣角,有些不甘心地說。他帶點無奈的回答,讓海默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他將大手搭上他的肩,邊往海邊走去。「你叫什麼名字?」
單純的余辰凌抬頭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靨,然後十分有禮貌地回答:「我叫余辰凌,你叫我小凌就可以了。」
「那麼,小凌,你幾歲了?怎麼會一個人跑來這裡?」
一般人是不會把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留在海邊的,他的父母呢?
「我已經十二歲了,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是和凱哥哥、羽哥哥一起來的。」可是他們卻丟下我,自己跑去玩了。余辰凌在心裡咕噥著。
「十二歲了?我還以為你才七、八歲而已。」海默有些驚訝地望著他。嗯!真看不出來,他的年紀比他原先預期的要大多了。
東方人的外貌一向比西方人要來得「幼齒」多了,再加上余辰凌又長得一張娃娃臉,所以海默才會這麼吃驚。
「我才沒那麼小呢!人家我今年就要念國中了。」見到海默吃驚的模樣,余辰凌有些不悅地鼓著腮幫子氣嘟嘟地抗議。
他最討厭人家說他小了。沒錯啦,他是長得比一般同年齡的小孩來得嬌小,可他現在正值發育期,只要把握住時機,每天把牛奶當開水喝,誰能保證他將來不會長到一百八十公分?
見余辰凌板著一張臉,理直氣壯地反駁,海默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十分有趣。
從以前到現在,他所遇到的人,不是對他必恭必敬、卑躬屈膝,就是有所圖謀的慇勤示好,阿諛諂媚得令人作嘔。
像余辰凌這樣把反應直接表達在言行上,毫無掩飾的直率,他倒是第一次遇見。
「是是是,對不起。那麼,小凌,為了感謝你幫我包紮,我送你一份謝禮,好不好?」海默一臉微笑地向他示好。
聞言,余辰凌急忙搖手拒絕,「不用了,這不算什麼,而且我也只是用布包紮一下而已,你還是要去看醫生喔!」他邊謝絕海默的好意,邊不忘再次叮嚀著。
「沒關係的,只是一點小禮物,表達我對你的感謝之意。」他不貪心的個性,讓海默更加地喜歡他了。
「可是……」余辰凌還是覺得不妥。說著說著,兩人已來到海邊,一波波拍打上岸的潮水開始朝余辰凌赤裸著的腳踝漫過來。
直到腳下踩著了冰冰涼涼的海水,余辰凌這才驚恐地回過神來。
「啊!我……我不會游泳啊。」有些緊張、有些惶恐,他微顫的小手使勁地扯住海默的手。雖然他剛才一直理直氣壯地要求邵凱熙讓他下水,但是事到臨頭,旱鴨子的他還是不免有些害怕。
「不要緊,我可以教你,我保證不會讓你溺水的。」海默摟緊了他輕顫的身軀,手覆上他抖個不停的小手,輕柔地安撫著。
全世界的水都歸他管,沒有他的允許,誰敢讓在他羽翼保護下的人兒遭受到溺水的危險?
可是被恐懼佔滿了整個心扉的余辰凌,搖著頭不願接受海默的邀請,腳下直往岸邊移動。
海默再次收緊臂膀,余辰凌小小的身子頓時陷在他寬厚的懷裡,動彈不得。
「別怕,別怕,你不是很喜歡貝殼嗎?海底有很多很漂亮的貝殼喔,有些你連見都沒見過呢,我帶你去撿,好不好?」
海默用如海水般湛藍的眼眸凝望著他,以低沉沙啞、足以魅惑眾生的聲音誘惑著。
一聽到有稀奇漂亮的貝殼可撿,余辰凌的好奇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讓他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彷彿受到催眠般,余辰凌忘了自己不會游泳,也忘了其它的一切,愣愣地隨海默往海中走去。
水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當滾滾的潮水已然漫到了余辰凌的腰間時,遠方的岸上倏地傳來一聲聲的呼喚──「小凌,你在哪裡?」「我們要回去了,再不出來就不等你了喔!」
邵凱熙和雲翔羽一邊沿著余辰凌在沙灘上留下的腳印尋著,一邊揚聲呼喚。
兩人的聲音像是打破了迷咒般,令余辰凌頓時清醒過來。
「凱哥哥、羽哥哥,我在這裡!」掙脫海默的手,余辰凌直覺地就往岸上走去。
一聽到余辰凌的聲音,邵凱熙他們連忙往聲音來源處跑了過來。
「凱哥哥!羽哥哥!」踩著海水,余辰凌朝兩人快速走去,然後撲進雲翔羽的懷裡。
「你這小子,我不是警告過你不准下水的嗎?」邵凱熙伸手就往余辰凌頭上賞了一記響亮的爆栗。
「好痛喔!我又不是故意的。」余辰凌摸著遭到重擊的小腦袋瓜子,斜歪著頭無辜地說道。
「我剛剛幫一個人包紮傷口,然後他問了我一些問題,然後……然後……奇怪,我怎麼不記得了?」「我看,是你在做白日夢吧!」邵凱熙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解釋。
「才不是呢!我說的是真的。」余辰凌再次鼓起雙頰,嘟著嘴向邵凱熙抗議。
「好了,好了,我們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呢。」見兩人又快槓上,雲翔羽趕緊打圓場。
三個人邊說邊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在細細的沙灘上留下三道長長的足跡,彷彿是為這個盛夏裡炎熱又神秘的午後,烙下深深的印記。
在三人的身後,一道健碩的身影就矗立在不遠處由巨岩所堆砌而成的懸崖上。
神秘的身影在夕陽的餘輝照耀下,於波光瀲灩的海面上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海默手中握著一條蔥綠色的巾子,原本在左手臂上的傷痕已消失無蹤。
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海默輕聲說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