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李慕醒準時抵達皇城,城門口徐公公已恭候多時。
「奴才參見王爺,皇上正在興慶宮沉香亭等待王爺。」
「皇上不在皇城內?!」他微訝,真是個愛找麻煩的傢伙!
「不在,皇上在興慶宮。」
李慕醒歎了口氣,「到興慶宮。」他吩咐暫充車伕的蕭昀廷後,重新坐上馬車。
半刻後,馬車來到興慶宮,李慕醒跳下馬車並向兩名護衛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自己進去。」
「主子……」蕭昀顥不贊同。
「皇上在這兒,侍衛還少得了嗎?除非你們擔心皇上斬了我。」李慕醒輕笑調侃。
「主子,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兄弟身為主子的貼身護衛,就不能離開主子。」
「夠了,昀顥,我要你們在這兒等,這是命令。」
「請恕屬下無法從命。」蕭氏兄弟同時單膝跪地請求。
「你們真是……」
「嘖!好個忠心耿耿的護衛,朕還真羨慕你哪!」龍宣驥老遠就聽見馬車聲,於是早就來到興慶宮門口,坐在樹枝上頭觀戲。
李慕醒一驚,立即轉身跪下。
「臣叩見皇上。」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蕭氏兄弟以及守門的一干侍衛全都跪下。
龍宣驥不耐煩的蹙眉。
「看來你們都當朕是禍害中的大禍害,是不?」
「奴才不敢!」
「不敢?每次見到朕,便說一次,還有什麼不敢的?」他的心情不怎麼好。
「皇上,就別折騰奴才們了。」李慕醒微笑,率先起身。
「朕何時折騰他們了,俗話說:『禍害遺千年』,那他們每次見著朕,就喊著萬歲萬歲萬萬歲,不是在暗喻朕是禍害中的大禍害,不然怎能遺萬年?」
「皇上想當好人嗎?」好人通常不長命哪!更何況,一個「好人」是不適合當一國之君的。
「皇弟希望朕當好人嗎?」龍宣驥反問。
李慕醒又是一笑,這聲皇弟叫得他提心吊膽。
「臣希望皇上萬歲萬萬歲。」太短命的話,麻煩的會是他。
「嘖!就知道你也是這樣。」龍宣驥微微懊惱著,蹤身躍下樹,轉身離開。「進來吧,他們也一起,朕可不想興慶宮有人自刎。」蕭氏兄弟看起來就像那種沒跟好主子就會自刎謝罪的人。
「皇上!」李慕醒喚住他的腳步。「可以讓他們平身了吧?」興慶宮門前的一干侍衛全都還跪著發抖呢!
「真是的,自己起來也不會!」龍宣驥覺得這些人實在很煩。「平身吧!」
「謝皇上……」
「別再萬歲了!」他實時喝住不可避免的一長串萬歲。「皇弟,走吧!朕有事要和你談,到沉香亭來。」他率先走往沉香亭,李慕醒在後頭跟上。
沉香亭位於龍池之東偏北,堆築土山,上建沉香亭,亭用沉香木構築,周圍土山上遍種紅、紫、淡紅、純白諸色牡丹花。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杆。」李慕醒一到沉香亭,便輕聲低吟,淡淡地微笑。「只可惜,名花已凋,又不見傾國美人相伴,莫非這就是君王蹙眉沉吟之因由?」
龍宣驥靠著欄杆,偏頭望著映著月光的他,良久,唇角微勾。
「你想知道朕皺眉頭的原因嗎?」
李慕醒走進亭內,「為皇上分憂解勞,是臣的職責。」
「很好,朕就是想聽這句話。」呵呵!比起他那個出走的聞人愛卿,他這個順親王就比較好拐了。
李慕醒微微揚眉,不動聲色,靜待龍宣驥的下文。
「你應知道前些日子紹國舅叛變一事吧。」
「皇上處理得當,為了皇室尊嚴,這事並無太過張揚,臣也只是略有耳聞,不知皇上提起此事有何用意?」
「如果朕告訴你,朕想饒他一命,皇弟以為可否?」
「臣以為,縱虎歸山,是為不智,恐留後患,皇上應該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才對。」
「朕是沒做,不過紹國棟已經不在大牢卻是事實。朕懷疑,是敏貴妃買通關節,將紹國棟帶出皇城的。」
「這種事只要皇上審問,應該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才是。」
「朕問過了,可敏貴妃堅決否認,還因為太過激動一度昏厥,御醫說,敏貴妃有孕在身,只不過身子不太穩定,情緒上最好不要受到刺激,否則胎兒難保。」他嘴角有絲冷嘲,不像是高興的模樣。
李慕醒若有所思的望著他,最後決定少問為妙。
「真巧,這麼一來母憑子貴,為了龍種,皇上也不好治敏貴妃連坐之罪了。」
「的確。」龍宣驥瞅他一眼,突然改變話題。「皇弟,收到朕給你的錦盒了吧?」
「是的,徐公公已經交給臣。」
「你大概還不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吧?」
「尚不知曉。」鎖著又沒附上鑰匙,除非將錦盒給毀了,否則誰知道裡頭放什麼東西?
「想知道嗎?」
「皇上若想說,臣願意聽聽。」他並不好奇。
龍宣驥揚眉,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看來他的順親王並不是這麼好拐的。
「裡頭放的,是玉璽。」他在他耳旁低語。
「什麼?!」李慕醒震驚,瞠大眼瞪著他,不敢置信。
「是玉璽,皇弟,你沒聽錯。」
「昀顥,立即回府將錦盒取來!」李慕醒立即揚聲命令。
「是……」蕭昀顥才應聲,便被打斷。
「不用了。」龍宣驥阻止他離去。
「皇上怎能隨便將玉璽交給臣呢?!」
「這就是今夜朕召你晉見的原因,慕醒,那錦盒的鑰匙……丟了。」
「丟了?!」李慕醒訝異,難不成今晚的召見,是要他……
「慕醒,朕有一事相托,你可願意幫朕一個忙?」
李慕醒在心底苦笑,詢問得很客氣,可是誰敢拒絕?
「皇上請說,臣理當盡力而為。」
「朕希望你幫朕找到鑰匙。」
當真被他猜中了呢!唉──
「那鑰匙是在何處遺失的?」
「朕是懷疑,鑰匙被敏貴妃偷走上父由紹國棟帶走了。」
「所以皇上是要臣找到紹國棟,是嗎?」
「沒錯。」
「紹國棟目前可有什麼消息?皇上應該有派密探查訪吧?」
「消息正確與否尚不能確定,不過紹國棟似乎是往南方而去。皇弟,這件事一定要秘密進行,若讓其它野心分子知曉朕拿不出玉璽,可有得麻煩了。」
「皇上可以撬開錦盒……」
「那錦盒是用天鋼山所產的待殊鋼玉所製,外力無法破壞,那鎖則是由有『天下第一手』之稱的制鎖高手擎霄精心設計,撬不開的。」
難怪非找鑰匙不可!李慕醒懷疑,那紹國舅肯定也知道,才會只帶走鑰匙。
「皇上,可否將鑰匙的繪圖給臣?」
「說的也是,明日我會命繪師繪圖,繪好了之後再送去給你。」龍宣驥認真道:「慕醒,你該知道接下這件事可能會有的風險,如此,你還願意幫朕嗎?」
能說不嗎?李慕醒在心裡無奈的一歎。
「為皇上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最慢要在過年前找到鑰匙,因為正月初一的祭天儀式,必須有玉璽為佐。」就是說,他還有將近七個月的時間。
「臣遵旨。」
喬府,坐西望東,入門,幽徑數折,松杉密佈,高下重蔭,間以梅、杏、梨、栗。右小澗,隔澗疏竹百十竿,護以短籬;再入,梧桐十餘株夾徑,轉入窄徑,穿柳堤,柳盡過小橋折入一門,門上嵌「淡煙疏雨」,此乃喬守銀所居的院落。
臨水的淡煙疏雨閣,由廊、室、樓構成一獨立小院,樓下書屋,樓上則是喬守銀的閨房以及賞景之處。
不過,在閣中,因其設計為四面開軒窗,所以儘管盛夏燠暑,也不見畏日,清風忽來,留而不去,甚是涼爽。
今日難得的,喬守銀大白天的竟然在家,和敏兒兩人在閣裡四處翻找,不知道在尋找些什麼。
「算了,敏兒,別找了,可能掉在別的地方吧!」一身汗濕的喬守銀吁了口氣,放棄了。
「可是小姐,那簪子您不是很寶貝嗎?」
「寶貝倒還不至於,它不過是一兩銀子買來的東西,我只是喜愛它雅致特別的樣子。」那簪子,當初她是在一個古董攤買來的,擺攤的老人家還言之鑿鑿,說那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銀簪。
特殊與否她並不在意,也不相信,若真如此,怎可能以一兩銀子的賤價出售?但這無妨她喜愛它雅致特別的樣子,所以拿它當髮簪用。不過,如今丟了就丟了,她也不會太過掛意,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尋它,已經是太過禮遇它了。
「那……真的不找了嗎?也許掉在花園裡也說不一定……」
「更有可能是在外頭不小心給掉了,看來可能得把整個長安城給翻遍了。」喬守銀調侃。
「那倒是個難題了。」敏兒蹙眉苦惱。
「傻敏兒,你還當真哪?!」這丫頭,憨直得緊,要不是她罩著,在府裡肯定被欺負得厲害。
「真的不找了?」她憨笑。
「不找了。」喬守銀決定。「敏兒,幫我備水,我要沐浴。」她可不能一身黏膩的出門。
「是,小姐。」敏兒領命離開。
喬守銀趁著空檔,坐到書桌前,拿過待閱的賬本翻開。
早上撇下工作,下午可要累了。
一會後,敏兒輕聲的喚,「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喬守銀抬起頭來,點了點,起身上樓。
「對了,小姐,敏兒初三得回家一趟,先向小姐告個假。」敏兒一邊幫她寬衣解帶,一邊提到。
「初三,就是後天,又到了你爹的忌日了。」喬守銀坐進浴桶,舒服的閉上眼吁了口氣。「回去前到賬房領十兩銀子,拿回去給你娘貼補家用。」
「不用了,小姐,您每月給敏兒的薪俸,敏兒都有托人帶回去,家裡已經不愁餓肚子了。」她連忙婉拒,小姐給的薪俸,已經是其它人家的一倍了。
「冬天快到了,給你娘和弟妹做些冬衣,還有,你大弟不是預備參加明年的科舉,多些存銀,好預防萬一,懂嗎?」
「謝謝小姐。」敏兒感激萬分。
「既然感謝我,那就請放輕力道,不要像是打算搓掉我一層皮似的,會痛。」喬守銀淡淡一笑。
「啊!對不住,小姐,敏兒不是故意的。」敏兒一驚,連忙放輕力道,她只是太激動了一點。
「嗯,好多了。」
「啊啊!對了,小姐,敏兒方才讓人準備熱水時,碰到了二少爺呢。」想到那二少爺的眼光,她雖然知道那代表什麼,但是就是忍不住覺得心裡毛毛的。
喬守銀原本閉著的眼緩緩睜開,眼底有抹冷光。
「二少爺有沒有做什麼?」她那二哥,早已覬覦敏兒的姿色許久,要不是礙於她的存在,敏兒早就被生吞活剝了。
「做了什麼倒沒有,不過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說來聽聽吧!」看來二哥還算識相,有將她的警告聽進耳。
「二少爺說,再過不久,敏兒就沒靠山了,到時候敏兒就是他的了。小姐,二少爺是什麼意思?敏兒不懂耶。」
喬守銀眼兒微瞇,她懂。敏兒的靠山就是她,二哥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答應了殷氏船運的婚事吧!
「你放心,他只是在作夢罷了。」她微笑。沒想到她婚事都還沒辦,就有人開始不安分了。只不過……她突然蹙眉,就算是因為婚事,敏兒的靠山也不會不見啊!除非……她死了!
難不成他們打算……殺了她取而代之?
他們不會那麼蠢吧?
閉著眼,她的思緒漸漸渾沌,溫熱的水讓她全身的筋骨都鬆懈了下來,慢慢地睡著了。
「小姐,水涼了,您要起身嗎?」好一陣子之後,敏兒才道,不過沒有得到響應。疑惑的再喚,才發現喬守銀已經睡著了。「糟了!」
哀歎一聲,敏兒皺起一張俏臉,別看她家小姐平時精明能幹,完美無缺、溫和堅毅的模樣,只要小姐睡著,就很難喚醒,而好不容易喚醒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脾氣會很差,之後才會恢復正常,而這是在她睡眠充足的情況下,如果睡眠不足的話,那時間大概會延長到一個時辰以上。
要叫嗎?她有點怕剛睡醒的小姐耶……
可不叫又不行,最後敏兒只有硬著頭皮,叫了。
喬守銀冷著一張臉,方踏出淡煙疏雨閣,遠遠的就看見不知在庭園裡守候多久,等著和她「巧遇」的三位姨娘。
「小姐……」敏兒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挺怕這三位姨夫人的,一時之間忘了現在的小姐也挺嚇人。
「別在我耳旁畏畏縮縮的!」喬守銀冷聲輕喝。
「對不住。」她吐吐舌頭,乖乖的、安靜的躲在她身後。「不知道三位夫人這回又要找什麼麻煩了。」她嘀咕。
「哼!等會兒就知道了。」望著三位姨娘往她走來,喬守銀冷凝的臉閃過一抹冷笑。
「唷!今兒個是怎麼了?咱們喬家的當家小姐竟然會閒賦在家?怎麼,咱們喬家要垮了嗎?」二房陳玉娘尖著嗓子道。
喬守銀嘲諷的一笑。
「既然這麼巴不得喬家早點垮,那我就如你們所願,所以從下月起,各房的零用金全部取消!不滿的人找爹說去──如果不怕被爹當場趕出喬家的話。」冷笑的望著當場臉色丕變的三人。找她麻煩?哼,愚蠢!也不看看是誰供她們吃住的!
「唉喲!說說都不成啊?」三房費芸姬調高嗓音,「說到零用金,唉!比起過去,那一點零用金簡直是九牛一毛,害我都不敢上街了,丟臉哪!」她故意咳聲歎氣。
喬守銀冷冷一笑,那「一點」零用金可是平常人家兩、三年的用度!
「既然三娘怕丟臉不敢上街,那正好,安分守己的守在家裡,免得出去丟人現眼,順便管好二哥和二姊,別讓二哥老是對婢女上下其手糟蹋人家,也不要讓二姊動不動就拿鞭子處罰下人!」
「唷──還不都是那些賤蹄子妄想飛上枝頭,才會來勾引你二哥,這怎麼能怪你二哥呢?而且下人犯錯,處罰一下是應該的,誰叫他們不機靈一點,怪誰啊!」費芸姬臉色不豫。
「飛上枝頭?三娘真是愛說笑,一棵爛樹,連烏鴉都不想停,又不是想不開!至於處罰下人,也要他們真的犯錯,如果三娘不聽勸告,我會立即撤了服侍你們的僕人,讓你們一切自理。」
「喬守銀,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怒喊。
「三娘確定我欺的是『人』嗎?」根本禽獸不如!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身後那個賤蹄子,又在你耳朵旁嚼舌根,編派你二哥的不是,對不對?!」費芸姬怒瞪著敏兒。
敏兒嚇得縮在喬守銀身後,拚命的搖頭。
「敏兒沒有……沒有!」
「三娘,我有眼睛會看,還是三娘你瞎了眼,看不到事實?光是今年,你們院落就有三個婢女被強迫喝下打胎藥,然後趕出喬家,這種事,三娘不可能不知道吧?」有個兒子專門糟蹋姑娘,身為娘親的就專門「斷後」!
「我……那種不知檢點的賤人,當然要趕出去!」
「再怎麼賤,也不會比你們賤!」喬守銀不客氣的說。「我最後警告,若再讓我發現二哥或二姊的行為沒有收斂,我就撤離所有的下人,你們好自為之!」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們說話,你只是晚輩……」
「憑你們現在吃穿用度全伸手向我要,這點夠不夠?!」喬守銀怒聲打斷她,冷冰冰的瞪著嚇了一跳的三人,最後,轉向四房何如雙。「四娘你呢?有什麼話要『訓斥』守銀的?」
她連忙搖頭,「四娘只是陪你二娘和三娘散步,沒事兒要說。」
喬守銀點點頭。「既然如此,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陪三位姨娘閒聊了。敏兒,咱們走。」與她們擦身而過,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丫頭,愈來愈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陳玉娘咬牙,怒瞪著喬守銀離去的背影。
「她根本從未將我們放在眼裡!」費芸姬實在氣不過。
「可是二姊、三姊,就算如此,我們又能如何呢?守銀大權在握,老爺又放手不管咱們的死活,任由守銀壓制咱們……唉!小妹擔心,在不久的將來,咱們可能會被趕出這個家門。」何如雙幽幽的一歎,萬分委屈的模樣。
「她敢!」
「相信我,她沒什麼不敢的。」
陳玉娘和費芸姬兩人面面相觀,心裡都知道何如雙說的沒錯,喬守銀那死丫頭沒什麼不敢的!
「那咱們該怎麼辦?」
「二姊、三姊,小妹想,為求自保,咱們是不是答應『那個人』的提議比較好?」何如雙低聲竊語。
「你是說……『那個人』?」
她點頭。「如何?姊姊們認為呢?」
兩人沉吟,頗為猶豫。
「如果東窗事發,咱們的下場會更慘,更何況那死丫頭又不一定會那麼做。」
「二姊、三姊,小妹是為姊姊們不平啊!明明為老爺生了兒子,可是卻落得每月只領那麼一點微薄的零用金度日,照理說兒子本來就應該繼承家業,再怎麼輪,也不該輪到守銀,難道姊姊們心裡甘願嗎?老爺現在還在,守銀便如此膽大妄為,不將姊姊們放在眼裡,方才甚至揚言要撤掉咱們的僕人,由此看來,難道你們還認為她不一定會把我們趕出家門嗎?」
「這……」陳玉娘猶豫的蹙眉,她當然不甘願啊,她生的是長子,喬家的一切本該全部……至少也大部分屬於長子的,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她怎能甘心?!可是……「守銀已經要出嫁了,應該……」
「二姊,守銀雖然允了殷氏的婚事,可老爺說了,一切維持不變,你該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就算守銀出嫁了,老爺還是要把事業交給她繼承啊!」何如雙一副為她們抱不平的表情。
「我不甘心!」費芸姬愈想愈生氣,下了決定。「二姊,你呢?為了以後著想,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是啊!二姊,不能再猶豫了,你該為守志保住他應得的。」
「……好吧!四妹,就由你去和『那個人』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