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傅巧盈恐懼的大喊。
「閉嘴!」茵茵喝斥,架在她頸上的刀子一使力,劃出一條血痕。
「不准傷她!」西門彥廷冷光迸射,狠狠的瞪著她。
「這裡現在由我做主。快一點,西門彥廷,一刀子狠狠的刺進去,要不然我就拿她開刀了。」
「不要,彥廷,我不准你傷害自己!」傅巧盈拚命的喊,一點也不在乎頸子上的刀子正威脅著她。
「不要亂動,巧盈。」西門彥廷急切的喊,盯著她脖子上的利刃,心恐懼的收縮著。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傅巧盈哭喊著,都是她多管閒事,才會落得這般下場,都是她的錯。
「別說了,我從來都不會怪妳的,妳太單純,太善良,妳沒錯,錯的是這些利用妳的單純和善良的惡人。」
「夠了,情話綿綿說夠了吧!快動手。」紅艷門的女人最恨的就是有情人,因為她們都是一群被男人拋棄,或是被女人橫刀奪愛的人。
「只要我刺進胸口,妳就放了她?」西門彥廷冷冷的瞪著她。
「你認為可能嗎?她也是標的之一,這麼說吧!你只要自己解決自己,我就讓她死的痛快一點,否則,我會一刀一刀的將她的肉刮下來,凌遲至死。」
傅巧盈恐懼的顫抖著,她不懂,這到底為什麼?
「巧盈,別怕,沒什麼好怕的,以她那三角貓的功夫,根本動不了我們。」西門彥廷突然信心十足的說。
「哈哈!西門彥廷,你太高估自己了,現在勝算是掌握在我手裡,快點動手,否則我就拿她開刀了!」
「妳確定嗎?妳忘了我還有一個侍從,而他,就在妳的後面。」西門彥廷冷冷的笑了。
茵茵一凜,但隨即狡獪的一笑。「哼!想唬我?你以為我這麼容易上當嗎?」
西門彥廷聳肩,倒是倒在地上哀號不已的同伴叫了──
「小心後面!」
茵茵一驚,立即轉過頭去,而西門彥廷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毫不猶豫地揚起手中的刀子疾射而出,正中茵茵的太陽穴。
「你……」茵茵瞪大眼,根本無法有任何反應,便直挺挺的往後倒下。
「巧盈!」西門彥廷一個箭步上前,擁住癱軟在地的傅巧盈。「妳沒事吧?我馬上帶妳去找大夫!」她頸上的刀傷並不嚴重,但是卻讓他揪了心。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傅巧盈忍著痛,哽咽的說。
「別說了,是我不好,我該一開始就告訴妳的。」他溫柔的將她抱起。「我帶妳去找大夫。」
「少爺?這到底……」司武楞楞的望著現場,老天,他不過是去安頓馬車,順便撒了泡尿,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司武,這裡交給你善後,她們兩個是紅艷門的殺手,一死一傷,你把她們帶到衙門去結案。」西門彥廷交代。
「是,少爺。」
長安城西門府
趙艷姬偷偷摸摸的繞到後院,左右觀望了一下,閃身躲進假山裡頭,一進去,便被抱了滿懷。
「哎呀!總管大人,這麼猴急做什麼!」趙艷姬嬌吟,做作的拍掉胸脯上不安分的手。
「我想死妳了,那麼多天了,讓我先抱抱妳。」西門府的總管古忠明猴急的扯開趙艷姬原本就袒露的衣裳,大掌抓捏著那兩團渾圓……
「總管大人,你什麼時候要給艷姬好消息啊?」趙艷姬滿足了古忠明之後,不忘詢問。
「那些殺手都是一等一的,不會失手的,妳只要安心的等,小心點顧好肚子裡的胎兒,等西門彥廷死了,西門家就是咱們的。」古忠明呵呵低笑。
趙艷姬露出一抹魅笑,笑意卻沒有延伸到眼睛,哼!他以為事成之後她還會留他活命嗎?作夢!殺了西門彥廷之後,他會是第一個陪葬的人!
沉溺在情欲裡的兩人都沒有發現,假山外一個驚愕的丫鬟匆匆的離去。
「夫人……夫人……」香馨驚惶失措的回到霞院,一臉蒼白的來到柳秀聞面前。
「怎麼了?香馨,是不是十二妹那邊出了什麼事?」柳秀聞擔憂的起身,拍撫著喘不過氣來的丫鬟。
「夫人,糟了啦!夫人!」香馨喘著氣,恐懼又焦急的喊。
「慢慢說,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香馨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
「夫人,您吩咐我送補品到十二姨太的房裡,我才剛到,就發現十二姨太偷偷摸摸的往後院去,香馨一時好奇,就偷偷的跟了過去,結果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啊!十二姨太竟然……竟然和古總管兩人在假山裡幽會,還……還做出苟合之事……」
「香馨!住口,這種事情是不可以胡說的!」柳秀聞急急的打斷她。
「夫人,香馨沒有胡說,他們不只苟合,我還聽見一個不得了的陰謀,十二姨太要殺少爺啊!」
「什麼?!」柳秀聞驚的趺坐在椅子上,一臉震撼。
「夫人,是真的,總管請了殺手,要殺少爺!」
「怎……怎麼會有這種事?古總管他跟了老爺十年,老爺這麼器重他,讓他才三十就掌理西門府,他竟然……」柳秀聞撫著胸口,痛苦的吸氣。
「夫人,您別急,別急啊!香馨馬上去找老爺,馬上去請老爺過來霞院。」
「好,妳快去,快去!」
「妳要香馨上哪兒去?」西門鴻正好走進來,看到臉色慘白的夫人,立即擔憂的上前。「夫人身子不適嗎?」
「相公,妾身有一事,一定要告訴相公,請相公相信妾身絕非蓄意污襪。」柳秀聞急切的握住西門鴻的手,眼底盈滿淚水。
「秀聞,我從不會懷疑妳什麼,有什麼事妳盡管說,我在聽。」西門鴻從未見過他的元配夫人露出這種驚惶的神情,心底非常不捨。
「相公,關於十二妹,香馨方才無意間發現……十二妹竟與古總管密謀想殺害廷兒,相公,你一定要救救廷兒!」
「香馨,妳在哪裡聽到的?」西門鴻莫測高深的問。
「稟老爺,在後院的假山裡。」
「這麼說,這包藥草是妳掉的。」西門鴻拿出一包藥草,赫然就是柳秀聞要香馨送給趙艷姬的補藥。
「啊!」香馨一驚,她連藥包掉了都沒發現!
「幸好是我發現的,要不然妳就要打草驚蛇了!」
「相公,既然藥包在你手上,那麼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別擔心,秀聞,咱們的兒子可厲害,不是那些人能對付的。」
「可是那些人是殺手……」
「放心,我早就飛鴿傳書給廷兒,要他小心,廷兒拜師學藝可不是學假的,他的武功可是高的很。」
「看來相公早就知道十二妹的事了。」柳秀聞此時才恍然大悟。
「沒錯,從那天她的丫鬟跑來霞院稟報她懷孕了的時候,我就知道她開始不安分了。」
「為什麼?這跟十二妹懷孕有什麼關系?」
「夫人,我從沒告訴過妳,除了彥廷之外,我不會再有其它的小孩了。」西門鴻微微的笑。
「為什麼?」
「因為我早就決定,西門家的子嗣,只能是夫人所出。」
「可是你……」很驚訝,但是他明明有那麼多的妾室,而趙艷姬也明明懷了身孕……
「妳記得妳剛生完彥廷的時候,大夫說妳的身子不適合再懷孕嗎?」見柳秀聞點頭,他繼續道:「那時候,我就密請大夫幫我的忙,從那時候起,我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相公……」驚愕的摀著嘴,柳秀聞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兩滴清淚就這麼滑落。他竟然為她做了這種事?!
「好久沒見妳掉過淚了。」西門鴻感歎,自從第二個妾室進門後,他就不曾見她掉過淚了。
「那十二妹她……」如果相公不能再有孩子,那趙艷姬肚子裡的胎兒……柳秀聞不敢想象。
「不是我的。」
「我的天啊!」
「不揭穿她,是想查出那個男人是誰,沒想到竟是忠明!唉!」比起趙艷姬,古忠明的背叛更讓他痛心,因為他待他不比親生兒子差啊!
「相公……」柳秀聞安慰的將他攬進自己的懷裡。
「我沒事的,只要有妳,我不會有事的。」吸取的妻子身上的香味,抑郁的心緩緩的舒開。
「相公打算怎麼做?」
「不怎麼做,咱們先按兵不動,忠明的身手不差,此時撕破臉對咱們一點好處也沒有,搞好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我們殺了也不一定。」
柳秀聞倒抽一口冷氣,身子微微顫抖著。
「別怕,咱們只要維持往常一樣的作息,他們不會發現的,剩下的,就等彥廷回來再由他發落就成了。」
傅巧盈從未如此無助過!
不過是頸子受了一點傷,抹了藥之後也不用再換藥了,可西門彥廷卻將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般捧在手心裡,什麼事都要代勞。
早晨起床,要洗臉。
「我來。」西門彥廷攢了一條濕巾,朝她走來。
「我……我可以自己來的。」傅巧盈想要接過巾子,卻被他避開了。
「妳不行,妳會碰到頸子的傷口。」他低語,輕輕的替她擦拭。
由眼到頰,像是擦拭著最珍貴的寶物,濕巾游遍她的臉,移至耳後,頸子,掠過傷口,繼續往下……
「夠了!已經……很干淨了。」傅巧盈抓住他的手,氣息不穩。
「嗯,是干淨了。」西門彥廷眼神黝黯,聲音低啞。
洗完臉,要更衣。
「我來。」他拿出她的衣裳。
「更衣我可以自己來。」傅巧盈急道。
「妳不行,衣裳會弄到傷口。」西門彥廷依然搖頭,在她臉紅耳熱的情況下幫她穿上,從中偷了幾個香吻,吃了好些豆腐,一件衣裳也沒穿上,反而差點將裡頭的衣裳先脫下。
「你別這樣……」吐著熱氣,傅巧盈不知所措,他又要……那樣對她了嗎?像那次在錢莊過夜的早晨那般?
「不喜歡?」西門彥廷撫上她柔軟堅挺的雙峰,眼神專注的望著她意亂情迷的表情。
「喜……歡,可……不行!」她是喜歡,可他還不是她的相公,娘說這是要相公才可以做的。
「為什麼不行?」他低頭品嘗她峰頂的紅桃。
「啊……不行……娘說,這是……相公才能……」
西門彥廷一楞,他本來就是她的相公,只是……
懊惱的低歎一聲,他得找個機會把真相告訴她。
更衣後用早膳。
「我來。」西門彥廷依然道。
「這次我真的可以自己來了,用膳不可能碰到傷口了吧!」傅巧盈想要接過碗筷,卻被他避開。
「我想喂妳。」故意親近她,迷炫了她的神智,拿起碗筷親手喂她用膳,一匙一匙,一筷一筷,他的眼神火熱的盯著她一張一闔的小嘴,像是非常饑渴的人。
「你肚子餓了的話,一起吃啊!我可以自己來的。」傅巧盈被他看得好羞。
「我是餓了。」西門彥廷低喃,傾身攫住那一直誘惑著他品嘗的紅唇,直到吻得過於激烈忘我,手中的熱粥傾斜倒在他身上,他才驚跳起來,扯開被熱粥弄髒的外衣。
「呵呵……」傅巧盈見他狼狽的模樣,忍不住低低笑著。
「敢取笑我!」西門彥廷佯裝出惡狠狠的模樣,朝她逼近。
傅巧盈驚叫,連忙想要閃躲,不過依然慢了一步。
被他從後頭抱住,感覺到他的唇在她頸上游移,從後,一直探向前,碰上了那淺淺的傷痕。像是最虔誠的信徒,俯唇膜拜著橫過她頸項的淺痕。
「彥廷……」傅巧盈低吟,頸間的傷不嚴重,早已經不痛了,可現在因為他,卻讓她的身子產生另一種痛,另一種她不明所以的痛。
一頓早膳,在一個多時辰之後才結束。
如廁,當然也是……
「我來。」
「西門彥廷,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傅巧盈漲紅了臉,拍開他不安分的手,退了好幾步,離他遠遠的。
西門彥廷舉手投降,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反正來日方長。
望著她匆匆離去,他嘴角揚起,再過五天就能抵達長安城,呵呵……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不知道她得知他就是她的相公之後會有何反應?
「卿兒,你怎麼還沒睡?」慕容覺訝異的望著站在庭院仰頭望天的慕容卿。
「爹。」慕容卿回過神來。
「有心事?」慕容覺看出兒子眉宇間的憂郁。
「沒有,爹多心了。」慕容卿淡笑。心事?呵!河漢,河漢,曉掛秋城漫漫。愁人起望相思,江南塞北別離。離別,離別,河漢雖同路絕。那相見恨晚的人兒呀!以過去西門彥廷之行程,這幾日,他們應該就會返回路經鄴城了吧!
呵呵!從不知自己竟會是個癡情種,為何僅是一面之緣,卻讓他下了所有的感情?太過離譜,連他自己都訝異呵!
「卿兒,這二個多月來,你總是如此悶悶不樂,有什麼事不能告訴爹的嗎?」
「爹,晚膳時怎麼不見妹妹?」慕容卿轉移話題。
明知兒子有心事,卻幫不上忙的無力感,讓慕容覺長長一歎。算了,既然他不想說,他也不勉強。
「吹雪說她有點累,先歇下了。」
不知該再說些什麼,沉默降臨在父子間。
「早點睡吧!」慕容覺又是一歎。
「爹也是,早點安歇。」
「我打算去看看吹雪,這丫頭如果真病了可不行。」
目送爹離去,慕容卿再次仰頭望向天空那輪明月。
唉!空獨倚東風,芳思誰寄?
「卿兒!」慕容覺的驚喊震醒了惆悵的慕容卿,一回身,就見慕容覺飛快奔來。
「爹?怎麼了?」慕容卿疑問。
「糟了,卿兒,吹雪不見了!」
她恨她!
慕容吹雪面覆薄紗,隱身在人群中。
她眼神充滿怨恨,恨恨的瞪著前方天真爛漫的傅巧盈,而在她身邊呵護備至的,就是一直對她不屑一顧的西門彥廷。
終於讓她等到他們返程了吧!
都是因為傅巧盈,若不是因為她,她不會落到今日與那些下人平起平坐,做盡苦工,若不是因為她,她依然是慕容山莊的大小姐,而西門彥廷也會依然是她的!
憑什麼傅巧盈幸福快樂,她就要如此淒慘落魄?
不公平!西門彥廷是她先看上的,傅巧盈不該介入!
忍辱負重,她等的就是今天,這三個多月以來,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她一定要從傅巧盈身上加倍的討回來!
不過……在這之前,她要先想辦法得到西門彥廷,最好是在傅巧盈面前,她要好好的欣賞她的表情。
笑吧!過了今晚妳就笑不出來了!
陰冷的一笑,她轉身往凌霄別院而去,今夜的舞台,在凌霄別院!
送傅巧盈回雱雪閣,西門彥廷吻了她一下。
「妳先休息,我還要到書房去寫封信。」
「嗯。」傅巧盈羞怯的點頭,轉身進房。
西門彥廷微微一笑,來到書房,便看見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司武。
「司武,回自己房裡睡。」
司武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少爺?你們回來了喔?」司武立即站起身。
「回房去睡。」
「可司武要伺候少爺……」
「你眼睛都睜不開了,還伺候?回房去,我不需要你伺候。」
「喔!是,少爺。」司武迷迷糊糊的回房去了。
西門彥廷倒了杯茶,眼神立即一冷。
「你可以出來了!」他冷冷的對隱身在暗處的不明人物道,手中的茶杯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對方疾射而出。
匡啷一聲,茶杯因反擊的力道而碎了一地。
「不愧是西門彥廷,早知道你身手不凡,特來領教領教。」暗處走出了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男子,手握無鞘長劍,泛著森冷的光芒。
西門彥廷冷眼審視著他。
「閻羅殿無鞘劍客夜無名。」認出他的身分,西門彥廷蹙眉,該死!東方在搞什麼鬼?!「你們殿主知道你來這裡嗎?」
「閻羅殿接了生意,沒有毀掉名聲的必要,殿主壞了自己的規矩。」夜無名無情的說。
「只有你來?」西門彥廷冷問。
「閻羅殿只有我來。」夜無名道。
「我想,你並不是因為閻羅殿的名聲吧!」這個東方,就是會找他麻煩!「你太好強,中了你們殿主的挑撥。」
「看來殿主並沒有誇大,你不僅聰明,更有一流的武功,那麼,夜無名就非得討教不可了。」
西門彥廷懊惱的蹙眉,他沒猜錯,這東方嫌他對付別家殺手太輕松,挑撥了閻羅殿裡的武癡來找他切磋!
「我累了一天,不想和你比武,我想,如果這種時候和我比武,就算你勝了也勝之不武吧!」哼!東方找磴,難道他就傻傻的讓他找嗎?
夜無名一頓。「好!時間由你定。」
「可以,等我把私事處理完會選個日子和你一決高下。」西門彥廷知道這場比武是躲不過了。
「我會等你。」夜無名轉身離去,臨消失前從夜空中傳來余音,「在我之前,有另一名殺手潛入,你要不要去看看?」
西門彥廷一凜,難道在巧盈房裡?
他飛快的奔出寢房,不要有事,巧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