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曜百貨十七樓,五點二十分。彭玨心慌意亂的看著人來人往異常忙碌的每一個人,她要到哪兒找一個叫陳明的女孩?偏偏她又開不了口問人,只能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個四處張望的男子看到了她,跑到她面前來。
「你是不是陳明找來的?」他急問。
「是,我……」
男子一聽到「是」,就二話不說的將她拉到後台。
「快點,都忙死了你還站在這裡當雕像啊!」
她很想告訴他,她不是陳明找來的,而是來找陳明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可她已經沒機會了。
「喂!助理來了!」那男子一到後台便扯開喉嚨大喊。
「來了?!快快快!快過來!」另一個男孩對她喊。
彭玨身不由己的被推了過去。
助理?什麼助理?她不是呀!她很想這麼對他們大喊,可是聲音卻卡在喉嚨就是出不來。
「叫什麼名字?王叔介紹你來的時候,我忘了問他你的名字。」那男孩一邊忙著配置手裡的衣服,一邊問她。
「彭……玨。」她四處張望,很多工作人員都已經開始打理模特兒了,化妝、美發……等等,而這男孩似乎是負責服裝的,她很想問他,陳明在哪裡?可又開不了口。
「彭玨!把七號箱裡的藍色袖扣拿來。」他突然命令道。手裡仍幫著某位模特兒整理衣服。
「七……七號箱?」那是什麼?
周圍看了一圈,幸運的看見一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找到標示七的箱子,她翻找著,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一個藍色袖扣。不管這是什麼樣的誤會,看大家都那麼忙,她也不好意思置身事外。
「彭玨,把他的皮鞋拿過來。」
「是?」彭玨馬上奉命行事。
「順便把鞋子擦一擦。」
「好的。」
「還有,替他把蝴蝶結綁好。」
「是。」
「彭玨!」
「有!」
「三號的黑色長外套!」
彭玨不懂,驚慌的四處察看。有了!」排黑色長外套掛在她的右手邊不遠處,急忙
跑過去。啊!太好了!原來它們都有編號。
「快一點,彭玨。」
「是!」拿起編號三的長外套,跑到那男孩面前交給他。
天啊!好忙哦!沒想到台前光鮮亮麗的服裝秀,台後竟如老余所形容的,就像戰場一樣。準備工作竟然這麼累人。彭玨東跑西忙時不禁想著。
「大家動作快,出場前五分鐘了!」上田拓也大聲喊著,然後突然發現問題,「喂!少一個模特兒,羅茲呢?羅茲來了沒有?」
「不就在你後面嗎?」一個工作人員回答。
「嗄?!」上田嚇得回過頭,果然。
「大少爺!再五分鐘就要開始了,你竟然現在才來!」
「你該慶幸我還有來。」史爾傑冷淡的說。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陳明,快幫他!」
那男孩馬上走上前,快速的脫掉史爾傑的衣服。
彭玨驚訝的抱著一堆衣服呆站在角落。原來她一直以為是男孩的人竟然就是陳明小姐,這……這還不算什麼,最令她驚訝的是,她竟會在這裡看到史爾傑!他不是勳哥的同事嗎?還是他兼職做模特兒?
他的衣服被陳明剝光,露出了他那炫惑動人的優美體格,她只能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心口怦怦的跳著,奇怪?方才看其他模特兒並沒有這種怪異的感覺啊?現在她只慶幸史爾傑並沒有發現她。
似乎老天不從人願,陳明突然大喊,「彭玨!把三號竿子上那套藍色的衣服拿來。」
「彭玨?!」史爾傑驚愕的大喊,轉頭看見一臉心虛羞愧的彭玨。他在心裡嘀咕,難怪,難怪剛剛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原來是這丫頭。
「該死的,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沒好氣的吼。
「我……我……」她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團亂只想逃開,拿著三號竿子上那套衣服給陳明後,就想溜走。
「站住!」史爾傑一把抓住她,「在我表演結束前不准離開,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她又被他的怒氣嚇到了,只是她不懂,他到底氣什麼?
就這樣,每次下來換衣服,史爾傑一定將她吼到他身邊,他快速的換著衣服——當然是陳明幫他的——眼睛卻死盯著她。一次又一次,惹來很多人的懷疑,讓彭玨坐立難安直到結束。
那段時間裡她根本不敢有溜走的念頭,也忘了她來這裡的目的,只不過,史爾傑當時的影像,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
「好了,終於結束了。」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鬆了一口氣。
「陳明?有你的電話!」一個工作人員喊。
「好,謝謝。」陳明上前接過電話。「喂?我是陳明,你?!原來如此,沒關係,你好好養傷……放心,已經圓滿結束了……好,再見。」
陳明掛上電話,轉身狐疑的盯著彭玨。「你不是我請的助理,你是誰?」
「啊?我是老余介紹我來的,他說……」
「啊!彭玨!我想起來了,余伯伯說的彭玨就是你,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你是專程來看模特兒的裸體的吧,竟然誤以為你是助理,難怪愈幫愈忙。」陳明嘲笑她。
彭玨覺得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因為陳明故意說得好大聲,連剛謝完幕下來的模特兒們也都停下脫衣的動作。天啊!糗死人了,她……好想哭哦!
「玨,回家了。」史爾傑一反常態,換回衣服後,走向她溫柔的說。並攬住她的肩,將她帶離開。
臨去前他轉頭對陳明說:「你今天把我的玨誤當成助理的事,我暫時不和你計較,不過你的態度需要修改,答應別人的事沒做到,竟然還有臉嘲笑為你無端辛苦一個晚上的人,真不知羞恥。」他無情的斥責,對她竟敢在他眼前欺負彭玨感到生氣。
不顧陳明慘白的臉,史爾傑轉向上田拓也,「上田,我的人發生了這種事,我很不高興,你說該怎麼辦?」
「哦?」上田突然被點名,有點不知所措,「神鷹」在命令他給個交代呢!
彭玨低著頭,拉扯史爾傑的袖子。「我想回家了。」她低語。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
史爾傑聽出她聲音裡的哽咽,於是對上田說:「你好好的想一想。」投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便護著彭玨離開。
「不准哭!有什麼好哭的!」一出日曜百貨公司門口,他就恢復以往的態度,惡聲惡氣的命令。
「可是好丟臉哦。」她啜泣著,原本就怕生的她,這會兒會躲得更徹底了,以後她大概不敢再在大眾面前現身了。
「有什麼好丟臉的?被看的又不是你。」他不屑的撇撇嘴。
「可是大家都知道我是專程去看的呀!」
想到這點他就有氣,她為什麼來看男人的裸體?發春啊?
「那又怎樣?他們本來就是要讓人看的,多你一個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可是……」
「你很囉唆耶!看都看了你又能怎樣?讓他們看回來嗎?」他生氣的吼。這女人真是死腦筋,他敢保證她看的最多的是他,他都沒說什麼了,她在彆扭些什麼?
「我才不要!」她抓緊衣襟,防備的看著他。
「哼!你那種身材,求我看我還嫌傷眼。」他不屑的打量她一圈。
「你的嘴巴真惡毒。」她黯然的低喃。
「我只是實話實說,人啊!總是不敢面對事實。」他斜睨著她,很高興她已經忘了哭泣。「而且——女人都很喜歡我這惡毒的嘴巴,說它能使她們飄飄欲仙,享受無上的銷魂滋味,你要不要試試看?」他戲謔的對她眨眼,滿意的看她羞紅了臉,在街燈下無所遁形。
「我……我要回家了。」她落荒而逃。
「你……你怎麼回去?」他學她結巴說話。
對喔!昨天勳哥的車沒借成,今天還是-哥撥空載她來的,還交代回家自己想辦法。這會兒她要怎麼回家?
「我……我可以坐計程車!」她逞強的說。
「計程車?你敢嗎?雖然你長得很安全,不過難保不會遇到一個飢不擇食的司機,這麼危險的交通工具,你真的敢坐?」
其實她從沒坐過計程車,不騙人,她真的不敢坐。她不想與他多辯解而且事實勝於雄辯,他說的是事實。於是她直接走到公車站牌下。
「我坐公車總可以了吧!」她輕哼。
「你確定這路公車到得了我們住的地方?」他疑問。
「這……」說真的,她不知道。到現在她才覺得哥哥們將她保護得多好。
「我送你回去。」他簡短的說。與其說是不忍見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而自告奮勇,不如說是命令來得恰當。
彭玨現在才不想和他在一起哩,雖說她對他有異樣的情愫,但她對心痛的承受能力有限,她不想再聽到從那張惡毒的嘴裡所說出來的惡毒言語,她會承受不住的,今晚這樣就夠了,改天吧!
「我自己會坐車回去。」
「我送你。」他的聲音轉為冷硬。這不知好歹的女人,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榮幸,她竟不屑一顧,她不是迷戀著他嗎?
「我說……」
「閉嘴!走!」他又生氣了,他覺得自己不動如山的個性遇到她之後變得像座活火山。二話不說的拉著她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她真的閉了嘴,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敢挑戰他的怒氣,反正每次都這樣,他一生氣,她就嚇得聽命行事。所以現在的她,正認命的賣力趕上他的大步伐。
才剛走到車子旁,倏地他神色一凜,快速的將她護在身後。
「既然恭候已久,諸位為何還不現身?」他對著暗處說,聲音不大,恰好讓隱身的人聽得一清二楚,語氣平板沒有絲毫情緒起伏,既冰且冷。
彭玨莫名的看著他,奇怪他為何突然咬文嚼字,看了他的表情後,瞬間瞭解出了什麼事。有埋伏!
「怕嗎?」他突然低聲問,順道辨別暗處的人、一、二、三、四、五、六,有六個人。
「不怕。」她淡笑,她是真的不怕,因為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狐疑的看她一眼,似乎想確定她話裡的真實性有幾分。
「進車子裡。」他低聲命令。
彭玨聽命,因為她不想擾亂他,成為他的包袱。她才剛躲好,趴在車窗看著外頭的動靜。就見六個人慢慢的圍攏過來,手裡都拿著一把——手槍!
是槍!而且是滅音手槍。彭玨驚呼,焦急的望向史爾傑,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退離車子邊,手裡不知何時也拿著一把槍,同樣裝著滅音器。
上一秒,雙方仍對峙著,下一秒,那六人突然發動攻擊。「噗」、「噗」的開槍朝史爾傑射擊。
只見史爾傑一個俐落的翻滾,跳出子彈射擊的範圍,而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手槍也「噗」、「噗」六聲,發發皆中對方持槍的手,事情在剎那間就結束了。
「回去告訴你們老大,別來惹我,滾!」史爾傑冷冷的說。
那六人捧著受傷的手匆匆逃逸?史爾傑則看也不看一眼,優閒的吹一吹槍口,槍身在手上轉了兩轉,收槍入套,動作一氣呵成。
彭玨驚呆了。連他是何時進車裡都沒察覺。
「喂!你嚇傻了?」他故作輕鬆的問。天知道若能讓他選擇,他絕對不會讓她看見這一幕。畢竟,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孩,適合生活在陽光下,對這種黑暗面,還是少碰為妙。瞧,之前說不怕,他還認為她的神經和別的女人不同呢,結果這會兒還不是嚇傻了。
「你……你真是帥呆了!」她終於轉頭面對他,雙眼閃閃發亮,散發著崇拜、愛慕的光芒。「槍法和-羽獠一樣神耶!」她作夢般的低喃。
史爾傑無奈的搖頭,天!早知道這女人的神經和別人不同,不該為她擔心的。
他無語的將車開出停車場,一路上,他對她那種「怪異」的眼神非常感冒,終於,他忍無可忍的朝她大吼,「別用那種要吃人的眼神看我!」
這一吼,將彭玨吼出幻夢,她倏地回到現實,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霸道、易怒、冷酷、無情的人,他還有一張惡毒的嘴,是她避之惟恐不及的人啊!
她正襟危坐,拚命的提醒自己,他不是她的-羽獠,雖然他們有張酷似的臉、酷似的體格、酷似的槍法、酷似的敏銳……雖然相似的地方那度多,但,他不是她的-羽獠。他是史爾傑-羅茲。先是勳哥的拍檔,又兼職做模特兒,天知道他還有什麼身份。
「女人,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他不耐的說。受不了車內詭異的寂靜。
「你的中文說得很好,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否則怎會對你有種熟悉感?」她問出從認識後就一直想問的疑問。
史爾傑心頭一震,她想起來了?隨即又想到,她知道了又如何?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
「你若是真見過我,你會忘了嗎?」他自信的問。
「也對。我若是見過你,絕對不會把你忘記的。」彭玨點頭贊成。
對她坦率的言語,史爾傑有短暫的失神,大概有○-一秒吧!
「別對我說那些噁心的話。」他彆扭的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人啊!總是不敢面對現實。」她學他之前說話的口氣,惹來他的一瞪。
「不要學別人說話。」他沒好氣的說。
「不說就不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低咕著。
車廂內又陷入寂靜,史爾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說這丫頭異於常人還真不誇張,她對於方纔的槍戰,除了表示出對他的槍法有興趣之外,沒有其他的反應,連最平常的「怎麼回事」這個問題也都沒問,沒有害怕、沒有好奇,彷彿她對這種場面早已司空見慣了。這不禁讓他對她感到一絲絲……好奇?好感?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彭玨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時,她戒慎恐懼的看著他。
「為什麼停在這裡?你想做什麼?」
「我要強姦你。」他沒好氣的說,「有點大腦好不好,來餐廳當然是要吃飯,你以為我想做什麼?真強暴你嗎?。」
「我……」
「下車。」他命令。
「我不餓。」她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我餓了。下車!」他不耐的吼。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為什麼一遇到她,他就特別情緒化,還好這德行沒讓美國那票人看見,否則一定滿地的眼鏡碎片。
彭玨再次宣告自己的失敗,不得已屈服在惡勢力之下,無奈的被吼下車。
史爾傑把車鑰匙丟給泊車小弟,拉著她的手走進餐廳,開始他們第一次的「約會」。如果這也算約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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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
彭玨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腦子裡全是史爾傑的身影。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非關偶像崇拜,而是純粹的喜歡上他這個人;雖然他又凶又霸道,但在面對危險時,他會將她護在身後這一點看來,他是一個值得愛的人。
怎麼辦?內向怕生的自己,可有勇氣向他告白?還是只能暗戀他一輩子?但是,不如此她又能如何?以他的條件,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這只烏鴉呢?她真是太不自量力了,什麼人不喜歡,偏偏喜歡上一個萬人迷的花花公子。
想起那天他才剛拉她進餐廳,椅子都還沒坐熱,就有一位美麗的尤物風姿綽約的走過來,鮮紅的緊身短洋裝,將她的魔鬼身材襯托得更突出。她一上前便主動貼靠在史爾傑身旁,超大的胸部貼著他的手臂上下摩擦著。
「親愛的,這兩天你怎麼都不找我?人家想死你了。」
那嬌嗲的聲音差點讓彭玨酥了一身的骨頭,她觀察史爾傑,發現他正樂在其中,享受著美女的投懷送抱。
「甜心,我也想你,不過我有約了。」他指指彭玨,盡量控制心底對這名不速之客的厭惡。他知道她和他有一夜情,好像是三天前吧,不過他不記得她的名字了,算了,他從不費心去記女人的名字,反正她們更喜歡聽他叫她們甜心、蜜糖、親愛的這些稱呼。
那女人輕蔑的看一眼默然不語的彭玨。
「你怎麼會和這種人坐在一起,又醜又土,會影響食慾的。你來和我們一起坐吧,今晚就到我那裡去。」
彭玨低下頭,假裝不在乎那些帶刺的話,但慘白的臉並沒有逃過史爾傑審視的目光。
「不了,我覺得這裡不錯,你回去吧!」他冷冷的說,明顯的逐客令讓美人乖乖的聽話,但仍不甘心的瞪了彭玨一眼,示威般的印上纏綿的一吻,這才姍姍離去。
彭玨的心明顯的揪痛著,她不想看他現在的嘴臉,還好侍者剛好送上他們點的牛排,她垂著眼、低著頭,專心一意的吞著食物,否則她怕自己會哭出來,那時她才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
沉淪在自己的悲情世界裡,不僅食不知味,也沒注意到史爾傑注視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懊悔與不捨,還有更多的歉意。只是,怕連史爾傑自己都沒發現吧。就這樣,一頓餐下來,他打發了五個妖艷美麗的女人,她也承受了五次輕視、不屑、嘲諷的眼光凌虐,臉色蒼白如雪。
然後,在回程的路上,她為了逃避和他說話,便閉上眼睛假寐,一到家就馬上跑下車,利用他停車的時間跑回家,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直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她仍是足不出戶。
「阿玨?」彭-探頭進來,憐愛的看著她,「想不想和-哥談一談?」
彭玨身體沒動,只懶懶的轉頭看他。「嗨!-哥。」她故作輕鬆的打聲招呼。
彭-坐在床沿,微笑的看著無精打彩的小妹。這小妮子正為情所困呢,她不笑還好,那抹苦笑讓人為她心疼。
「說吧!找個人吐吐苦水會舒坦多了,-哥是個好聽眾哦!」
「-哥,愛情這玩意兒很莫名其妙,竟然可以讓一個人對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如此在意。」她幽幽的說,眼底有掩飾不了的哀傷。
「你愛上史爾傑了。」他淡淡的,肯定的說。
「很可悲,是不?」她自嘲的說。
「為何這麼說?你的個性雖然內向怕生,但卻是很樂觀的,是愛情讓你失去樂觀,變得如此自卑?還是因為史爾傑的關係?」
「-哥,我不是自卑,只是有自知之明。」
「打算放棄?」
「烏鴉怎能配鳳凰?」
「果然是因為他。」彭-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詭異笑容,「既然你都決定放棄了,那我也不想多嘴,這下大哥會很高興,不必再擋著史爾傑不讓他見你了。」他站起來,一邊退出門口,一邊淡淡的說。
「等等,-哥,你說什麼?」彭玨坐了起來,一掃方纔的無神。她沒聽錯吧!-哥的意思是史爾傑來找過她嗎?
「什麼?」他裝傻的反問。
「你說史爾傑來找我!」她急道。
「我有這樣說嗎?」彭-挑眉。
「你的意思是那樣。」
「是嗎?」
「-哥!」她不依的喊。
「好、好、好,我說。」他笑,「沒錯,他找過你,不過被大哥擋下來了。」彭-把彭勳的顧慮全都告訴她。
「勳哥真是的,難道他以為只要長得像-羽獠,我都會二話不說的愛上人家嗎?」
「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們真以為我愛上他是因為他長得像-羽獠,但是我保證,就算-羽獠從漫畫裡走出來,我也不會愛上他。我愛史爾傑,是因為他是他,跟他的長相無關,我不否認第一次見面我曾迷惑過,但很快就釐清自己的感覺,就算他長得不像-羽獠,我也會愛上他,而且少了迷惑的那段時間,我相信我會更快愛上他。」
「哦!是嗎?」他不置可否,「不過,既然你已經決定放棄,再說這些都是多餘的,我得去向大哥報告好消息了。」
「等等,」她焦急的叫住他,「勳哥不是在局裡嗎?」
「打電話呀!這種好消息大哥不會介意的。正好史爾傑和他在一起,大哥也可以順便叫他死心,別再來找你了。」
「不可以!」她阻止他。「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放棄。」
「哦?」
「我想通了,他有拒絕的權利,我也有愛他的權利,我不在乎他接不接受,反正我只是忠於自己的感情。當然,他不接受我會很傷心,不過,最好是能接受我,不管結果如何,我部無怨無悔,畢竟我努力過了。」
彭-讚賞的看著小妹,她真的長大了。
「那——哥就預祝你順利成功的擄獲他的心。」他淺笑著,非常滿意這次的成果。雖然史爾傑只找過她一次,而且還只是順口問起而已,但至少是事實,他並沒有騙阿玨,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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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太好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彭玨雙眼晶亮的盯著對街那家「舊情綿綿」咖啡廳,坐在窗邊的人,不就是這幾日總遇不到、找不著的史爾傑-羅茲。趁著綠燈,她快速的跑過馬路,決心利用這次的巧遇,好好的對他說出自己的決定。
正準備進去和他打聲招呼,展開她的追求行動,倏地,她停下腳步,眼光幽怨的看著他身旁原本空著的座位,坐下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她發現美人並非那日餐廳遇見的其中一人,不過她們的氣質都一樣。
這麼說,這美人是她所知的第六個了。這就是史爾傑所喜歡的類型了?和她們一比,她根本就見不得人,難怪那天每過來一位美人,史爾傑的臉色就難看幾分,他大概覺得很沒面子吧!和她這種人吃飯,壞了他的行情。
唉!它生莫作有情疑,人天無地著相思。心痛呵!自己怎會愛上一個花花公子呢?這種心痛全是自找的呀!她就這麼站在窗外,疑傻的看他和美人當場表演大膽的親熱戲,眼底流露出全然的悲傷。
或許是巧合,抑或是有所感應,正和女伴熱吻的史爾傑突然張開眼睛,正巧對上彭玨哀怨的眼神,他眉頭微蹙,沒有立刻結束那個吻,只是與她對視,再緩緩的、緩緩的離開美女的唇,抬起頭來,視線仍在彭玨身上。
彭玨努力壓下心裡的抽痛,瀟灑的對他一笑,便轉身離開。她不知道她那一笑,實在比哭還難看?
史爾傑目送她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裡低咒。該死!她是什麼意思?憑什麼用那種譴責的眼神看他?彷彿他對不起她似的。而更該死的,是自己竟真的有一點對不起她的感覺。
真是見鬼了,他和女伴親熱關她什麼事?她不過是一個鄰居,一個拍檔的妹妹,而且還是禁止往來戶,他為什麼見到她那悲哀的笑會覺得有些愧疚?他為什麼見到她默然離去的背影時覺得有些心疼?哦!真是他媽的見鬼了。
「羅茲?羅茲?」克莉絲嬌喊著失了神的史爾傑,是她的吻讓他著迷的嗎?她有點自得的想。
他回過神來,看著今天的女伴,她叫什麼名字?克萊絲?克莉兒?他從記不得她們的名字,也從不對女人費任何心思,而似乎只有那個達不上他的標準的醜女人讓他破過太多例。思及此,他的心情更陰鬱,寒下臉來對身旁的甜心道:「我送你回去。」
「可是我們才剛出來,親愛的,你不是說今天要陪人家一天的嗎?」克莉絲不依的噘嘴,拉住他的手撒嬌。
他不耐煩的看她一眼。「我送你回去。」同一句話,不過話裡的溫度一下子降到零度C,有點智商的人會馬上聽命行事,不過,克莉絲顯然印證了「波大無腦」那句話。
「人家不要嘛!你答應要陪人家的。」她嗲聲嗲氣的說,認為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會臣服在她的嬌聲下,無法抗拒。但,她失算了。
史爾傑拿出皮夾,丟了幾張千元大鈔在桌上。
「自己叫車回去。」他冷道,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廳。
「羅茲?!羅茲!」克莉絲不敢相信他會丟下她,顧不得美女該保有的風度氣質,對著他的背影尖聲大叫。
只可惜史爾傑無動於衷,上了車揚長而去;這就是他,冷、不動怒,且絕對的無情,而只有彭玨那丫頭才能輕易的惹怒他。
他開著車,眼睛梭巡著彭玨的身影,她應該走不遠才對。可為什麼看不到她?該死!才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她能走到哪裡去?
當他發現自己的舉動時,忍不住又低咒一聲,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他到底在做敞什麼呀?他現在的行為算什麼?他急著找那個丫頭做什麼?他竟然在擔心她?然後,他終於看到了那個醜女人,也看到了一幕讓他瞠目的鏡頭。
可惡!他為了她拋下女伴,而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那個男人抱在一起。那個男人是誰?他一定要殺了他,他不准……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在想什麼呀!她和誰在一起關他什麼事?他竟然氣得想殺了那個男人?!悶吼一聲,他發動車子加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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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玨失魂的走在人行道上,她不想回家,家會讓她聯想到對門的他。但她又無處可去,突然,她發現她竟然沒有一個朋友,一個可以聽她說心底話的知心朋友。真好笑,天下之大,此刻竟無她容身之處。
「阿姨?阿姨?你沒事吧?」
童稚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智,搖搖欲墜的身子勉強站立著。她低頭一看,是個漂亮的小男孩,他張著那雙無邪純真的眼,擔心的望著她。
「小弟弟,阿姨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彭玨強撐著身子,勉強的對他微笑,卻衣然眼前一黑,她趕緊扶住一旁的路燈。
「阿姨?你怎麼了?」男孩發覺不對,連忙轉頭朝一間店裡大喊,「姑丈!姑丈,快來啊!」
「小弟弟,我沒事,我……」彭玨終於還是撐不下去,話未說完,人便昏倒了,倒進一個適時趕上的寬大溫暖的懷抱裡。
「姑丈!」男孩高興的大喊。
「君賢,怎麼回事?」孟堂軒抱住這位突然昏倒的女孩,問道。
「我也不知道,姑丈,我們要不要送這個阿姨到醫院?」
「當然要,你進店裡叫姑姑和哥哥、姊姊出來,把事情告訴他們,姑丈先抱這個姨到車上去。」孟堂軒交代君賢轉達。
「遵命!」
孟堂軒看著君賢跑進店裡後,正想將靠站在他胸前的女孩抱起來,卻突然有一種被盯視的感覺。他凝住不動,雙手撐住女孩下溜的身子,讓她維持靠站在他胸前的姿勢全身警戒著。
他不知道那道殺氣頗重的目光是針對他而來,還是針對這名女孩,他只希望店裡頭的雨如和孩子們千萬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出來,他不想他們涉險。
大概過了兩分鐘,一陣汽車加速聲刺耳的傳來,殺氣也隨之消失,他回頭一望,沒看出是哪輛車子。
「堂軒!出了什麼事?」雨如領著三個孩子快步的走出來,關心的看著昏倒在丈夫懷中的女孩。「她怎麼了?我們快點送她到醫院去吧!」
「嗯!」孟堂軒打橫抱起彭玨,將她放進凱迪拉克的後座,吩咐司機開到醫院。
「還好今天姑丈用這輛車,要不然我們就沒地方坐了。」君修笑著說。因為彭玨佔去了整排的座位,而他們一家五口則坐在相對的另一排座位,姑姑還得坐在姑丈的大腿上。還好這輛加長型的凱迪拉克空間寬敞,要不他們還坐不下呢。
孟堂軒深思的看著那女孩,臉色凝重的對雨如說:「這女孩可能惹了麻煩,剛剛在路邊,我突然感到有股殺氣。」
「什麼?!」雨如不懷疑他的感覺,自從接觸過「龍」那票人物後,什麼匪夷所思的事都可能發生,更何況是一道殺氣。「那怎麼辦?我們得幫幫她呀!」
孟堂軒微笑,這傻女人,老是這麼善良。但他就是這麼愛上她的,不是嗎?
「那也得等她醒來才行呀!」
「你會幫她吧!」
「雨如,等她醒來,問清楚怎麼回事再說,好嗎?畢竟,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和孩子們涉險的,而且——」他輕撫著她尚不明顯的肚子,「咱們的孩子正等著出世呢,我更不可能讓你接近危險源,所以,一切等她醒來後再說,好嗎?」
雨如輕點頭,依偎著他,感受著他綿綿不絕的愛意。她是幸福的,能遇到他,並且被他所愛。
「她應該是個好女孩。」她輕聲道。
「你又知道了?」他糗她。
「直覺嘛!」
「你的直覺裡沒有任何人是壞人。」
「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