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情 第七章
——    「若!」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會這樣……若,是你嗎?出來見我好嗎?」席慕華臉上寫滿內疚與深深自責,不敢置信的四處張望尋找。可朝思暮想的人兒不再出聲,讓他根本無法確定他在哪裡。最後,席慕華看向剛才聲音的來源處,伸出手想觸碰到他,穢空氣中只有一陣冰涼。「不要碰我!」鷹倉若冰冷冷的說,一雙大眼瞪著他。「若……真的是你……」即使再不相信這種事情,但這熟悉的聲音,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認錯的。

    「讓我看看你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若……」

    這陣子來的壓抑,終於讓席慕華在聽到熟悉又想念的嗓音後,雙眼泛紅,淚水忍不住地滑落眼角。

    「大男人,哭什麼哭……」

    死的又不是你!鷹倉若原本想說出這句話,但是看到席慕華這狼狽的模樣,只怕說了真的有人會當場崩潰。

    鷹倉若的身影慢慢浮現,一開始還有點半透明,模糊不清,到後來已經完好的站在席慕華面前,讓他忍不住伸出雙臂就要摟過他。

    為什麼?

    看著朝思暮想的人兒明明就在面前,可是卻碰不到……

    「若,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充滿哀求意味的雙眸,望進他充滿怒氣的眼瞳中。

    「我沒辦法。」

    鷹倉若那張精緻粉嫩的小臉上時而蹙眉、時而抿嘴,他也不想這樣,更不喜歡這種被穿透的感覺。

    「試試看好不好?求你,讓我感覺到你。若……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說著說著,席慕華懊悔地把臉埋進雙掌中。

    那雙杏圓眼眸中所射出的凌厲指控,真的讓他無法承受,這次的意外更是讓自己倍受打擊。

    當初是誰那麼信誓旦旦的保證?現在呢?

    深愛的人竟然是在自己手上出事,席慕華說什麼也不會原諒自己。

    尤其是看到鷹倉若以這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更是讓他一個月來所有的壓抑與自責徹底瓦解,忍不住渾身發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喂……」

    見他這樣子,鷹倉若心裡也不好受。

    雖然明知道這只能說是自己生命已盡,也明白這並不是席慕華的錯,但當初他是那麼有自信地告訴自己,還給予有力保證,讓自己燃起了希望,覺得自己真的會健健康康的清醒過來,開始新的生活,結果呢?

    無聲歎了口氣,他鬆開秀眉,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其實是自己注定就是這麼短命,也早已知道會有這一天,怨不了誰。

    看看席慕華,沿著指縫滿溢而出、滴落的淚水,已經把地毯浸濕了。

    真正最難過又無辜的人是他吧!

    「白癡。」

    鷹倉若伸出手,想試著碰碰他,卻一次次穿過他的身體,他再次更專注精神試著,終於在無數次之後碰到了席慕華。

    微涼的觸感讓陷入自責的人立即抬起臉,想也沒想地伸出雙臂將他摟進懷中,原本一張俊臉現在又哭又笑的,完全沒了先前的自信光彩。

    「對不起,若,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

    「不要走,不准你走,答應我!」

    不對……席慕華忽然想起一件事,現在鷹倉若出現在這裡,那是不是表示他的身體出了什麼事情?席慕華馬上空出一手打電話到醫院,幸好得到的是不好也不壞的消息。鷹倉若還是和先前一樣昏迷不醒,儀器上的各項指數也在範圍之內。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好沒事,他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我的身體暫時還沒死。」鷹倉若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自己才剛剛離開醫院,身體也還好好的。「為什麼?」「不知道。」席慕華的視線驀地落在已發黑、斷成二半的玉墜子錦盒裡,心中泛過一抹隱隱的疑惑……兩人互相靠著,平撫過於激動的情緒,席慕華慢慢地相信了眼前的事實,冷靜了許多。

    「你回來多久了?」

    席慕華緊緊箍住的雙臂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生怕這一放,懷中的應倉若會就此消失不見。

    「剛剛才回來。」

    「你昏迷了一個月……」席慕華聲調們微顫著,顯露出他的不安。

    「我聽說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久前就忽然醒了,在病房裡看著自己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裡好久,想要回去身體裡,可是無論如何就是回不去。」

    「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走。」

    席慕華不安地攏緊雙臂,生怕他好不容易回到身邊,又會再次離開自己。』

    鷹倉若沉默不語。

    事實上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事,而且,看席慕華這樣子,深知自己給他的打擊有多大,一向自信耀眼的他竟成了這副落魄頹廢的模樣。

    他頭髮長了許多,下巴也滿是鬍渣,刺得他臉頰有些疼。

    「聽說你沒再替病人醫病了?」

    離開病房後,他在醫院轉了一圈,想找席慕華,卻在經過護理站時聽到了護士們的談話。

    說是席慕華從那個手術失敗後,再也沒進過診療室,更別說進手術室動刀了。可以說是每次到醫院,只會待在他的病房裡,一待就是一整天,哪裡也不去,憔悴、自責的模樣讓大家都非常為他擔憂。

    「連你都救不了,我怎麼還有辦法為其他人看病?」

    席慕華苦澀一笑,恐怕他這一輩子再也無法拿起手術刀了。

    疼……鷹會若不自覺地撫上心口。

    照理說自己這樣應該算是死了吧,怎麼心口還會痛?

    眼前人的沮喪,讓他心好疼、好難受。

    「不是你的錯。」鷹倉若白皙的雙臂回擁著他,鼓勵安慰著。果然家族裡患有這種病的人,真的沒有一個人能活超過十八歲的。

    席慕華揚起唇,並沒有因他的話而釋懷,在自己執刀的雙手下所造成的事實,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抹去的。「慕華……」

    「我沒事。」他合上眼,伏在窄小的肩膀上。如果不是懷中的溫度帶有一些些涼意,他真的就要以為其實他並沒有離開。

    「睡了那麼久,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你想吃什麼我去煮?」

    「我……」面對炙熱的視線,鷹倉若猶豫著自己該不該說,他知道席慕華還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真的已經半死不活的事實。「我……應該不用吃東西。」以前他老是要自己多吃點,現在他想吃也吃不到了。

    看著席慕華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淺笑,隨後又伏在自己肩上,一陣灼熱的濕意立即傳來,燒燙著自己的心。

    不知道他竟如此在意自己,不曉得他已付出這麼深,沒想到自己的離開,會帶給他這麼大的傷痛與打擊……

    一開始他縱然有埋怨,現下也早已經完全消退。

    鷹倉若來到自己原先住的房間,所有的陳設、吉他等樂器,全都維持原位擺放著。

    「你的房間,我還保持著原狀。」

    他一直深信鷹倉若終有一天會醒過來的,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是醒過來了,卻是以這模樣「醒」來的。

    「你會怕嗎?」鷹倉若語調中透著一絲不安。

    這一路過來,鷹倉若發現沒有任何人能看到自己,就連聲音也聽不到。老實說,剛開始他也不抱任何希望席慕華能聽見自己說話,沒想到他不但能聽到、看到,甚至能觸碰到自己,如果,他會怕自己這模樣,那自己就真的不知該去哪裡了。

    「不怕。」撫平他眉間的皺痕,席慕華充滿柔情地淡笑著。「我想見你郎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怕你。不管你是什麼模樣,我都要你留在我身邊,不再讓你離開。」

    聞言,鷹倉若鬆了口氣,靠在溫暖的胸前,任他將自己抱緊。

    「你還是這麼愛抱著人。不對,我忘了自己這樣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不要這麼說,你就是你,永遠不會改變。」

    「抱著我,你不會冷嗎?」

    「天氣愈來愈熱了,這樣剛剛好。」

    即使會,他還是要抱。現在的鷹倉若身體似乎好多了,只除了臉色有點蒼白,體溫有點低外,其餘皆和平時無異,精神甚至比以往更好了許多。

    應該是不會再發病了吧!

    畢竟手術真的很順利,現在鷹倉若身體裡那顆健康的心臟,也與常人無異地活躍跳動著。

    「慕華,我想去看看爹地、媽咪和爸爸,還有紀和子佟哥他們。」

    「你還沒見過嗎?」

    難道他剛「醒」來第一個就是來找自己?這個認知讓席慕華滿足的笑開了唇。

    「因為你這裡離醫院最近……」

    「不誠實的小傢伙。」看著鷹倉若不自然的表情,他馬上就識破他那彆扭的話語。

    「真的!我只認得來你這裡的路!」

    「好、好,我都知道,不氣了。」

    脾氣還是一樣呢,真好,他真的回來了。席慕華不自覺地緊緊收攏雙臂,貼著他滑嫩的頰,磨了又磨。

    「待會兒我帶你回去。」

    「不要再蹭了,好痛的。」

    席慕華一聽愣了一會兒,隨即彎起唇角笑問:「你有感覺?」

    「會疼……應該是有吧。」鷹倉若雛眉,他也不明白。

    「若!我的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高興!」

    「什麼你的若,誰是你的了。」他微紅著臉,將手擋在席慕華又要蹭過來的臉上,無情地一把用力推開。「不要再蹭了!走開!」

    「小傢伙,你還是這麼無情。」臉上滿是寵溺又開懷的笑容,席慕華又黏了上去。

    「不要抱我,唯看死了,你怎麼把自己摘成這副德行。」

    「我腦子裡裝的都是你,根本沒時間理這些小事。」

    「我說不要抱我!」

    「讓我抱,若,我整個月都沒有這樣抱你了,真的好想、好想你。」

    他說的是真心話,活像是無賴般不肯鬆手,摟得死緊。哀怨的語氣讓鷹倉若內疚了起來,語氣軟了不少。「你先去把鬍子刮乾淨,像個野蠻人似的,皺巴巴的衣服也換掉,跟流浪漢有得比了。」

    鷹倉若的鼻子嗅了嗅,還好是之前他常聞到的淡淡沐浴乳清香,否則更要懷疑他是不是這一個多月都沒洗澡了。「遵命。我的小寶貝怎麼說,就怎麼是。」

    聞言,鷹倉若掄起拳頭,無預警地就往他那結實的腹部打下去。

    「唔……你來真的啊。」席慕華撫著肚子,雛起了英眉,不是真的很痛,但他下手也不輕就是了。

    「你再叫我那個名字試試。」他瞇起的晶亮眼眸中發出警告的意味。臉上帶著笑意,像是沒看到小傢伙的怒火,一雙幽邃的黑眸裡回復了光彩,用著滿佈濃濃愛意的眼神望著懷中的人兒,胸口滿溢著無以言喻的感動與激動,再次牢牢的將他圈抱住,像是要揉進自己體內。

    「真好,若,你真的回來了。」

    又回到醫院裡,鷹會若臉上露出厭惡表情。

    「怎麼又來醫院了?」

    「小傻瓜,你如果待到早上,就會見到大家。」

    他是半夜「醒」過來的,大家不久前才都剛離開。

    不是沒人想陪伴他,只是在那夜深人靜的時刻,人總是特別容易胡思亂想,要不是怕守在沉睡不醒的他身邊會過度失控,說什麼也不會讓他獨自留在醫院裡。

    「呃?你們每天都來看我?」

    在病房門外停住,隱約能聽見裡頭傳來的談話聲。

    「當然,大家每天都會來陪你。」

    「果然還是讓大家擔心了。」他垂下眼。

    「別想太多,準備好要進去了嗎?」

    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席慕華臉上掩不住複雜的柔情神色,緊緊牽握住他的手安慰。

    「你確定要告訴他們嗎?這樣會不會很奇怪?」他怕席慕華會被當成瘋子。

    「我無所謂。」

    或許不會有人相信,甚至真的會認為他是受刺激過度,瘋了,但都無所謂,在真正遇到這種事情之前,他也是科學論者。現在,他還是無法解釋這種事情,但他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

    想起雷老先生在郵輪上曾說過的話,那時候他就是在提醒自己吧,還是說他早已經預料到現在所會發生的事?

    「嗯……還是先不要說好了。」

    「依你。走了,進去吧。」

    朝有些緊張的人兒溫柔一笑,兩人一同進入病房。幾乎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場景,席慕華已經換上不同的心情。現在的他不能說是喜悅,畢竟鷹倉若的身體還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不醒中,但是手中傳透來的真實觸感已經讓他很滿足了。能夠碰得到他、聽得到他、看得到他,真的很欣慰了。接下來該想想怎麼維持鷹倉若的身體,如果無法讓他真正的清醒過來,至少也不能讓他再次離開自己。只要再一次,他知道將會永遠失去鷹倉若,他真的會承受不住。「你來啦,慕華。」尹子佟笑著和他打招呼,敏銳地發現他有點不一樣。

    臉上似乎帶著淺淺的笑容,以往那副彷彿世界末日的悲慟神情已不復見?

    發生什麼事了嗎?尹子佟視線又移向席慕華的右手,看起來像是牽著什麼般而微握起。

    「嗯。」席慕華輕應一聲,向每個人點點頭打招呼後,來到鷹倉若的病床尾,慣例地拿起尋房記錄表查看。

    「怎麼樣?」

    鷹倉若小聲問,他實在看不懂上面數據的意思。

    「和之前一樣,都很穩定。」

    病房中的每個人都以為席慕華是在為大家解釋,倒也不覺得奇怪,只是他那側過頭,像是對著旁人露出的淡淡笑意,讓病房中瞬間寂靜了下來。

    「你看啦,你不要再笑了。」鷹倉若掙開被握住的手,站到一邊去。

    光是這樣就已經讓大家覺得怪異了,如果說出自己就在他們身邊,他們不就真的會認為席慕華瘋了?

    「怎麼了嗎?」像是沒事般,席慕華仍舊淡笑著詢問緊盯著自己的大家。

    「沒什麼。」尹子佟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回道。

    L.I.E.其他三名成員,尚人、薰和廣司也收回視線,和以往一樣來到鷹倉若病床邊跟他說話,聊起過往他們在錄音或是巡迴演唱時所發生的特別事情,看能否喚醒他。

    鷹倉若一一看過每個人,心疼大家為了自己憔悴許多,而他卻只能強顏歡笑的面對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的自己。

    來到天野紀面前,他沒看錯吧,從一進病房後,他就直瞪著席慕華到現在,接著冷哼了一聲,離開病房。

    「紀他……你們怎麼了?」

    問著席慕華,鷹倉若擔心的想跟出去,卻見尹子佟站了起來,拍了拍席慕華。

    「別想太多,沒有人怪你,紀只是還不能接受。上次打了你之後,紀也跟我說了,他知道若的狀況,只是你剛好是為他動手術的人。」

    說完,他便離開病房去安慰另一人。

    席慕華臉上表情一沉,看著鷹倉若的身體不發一語。

    「若一定會醒過來的,他還答應過我們會回到L.I.E.無論休息多久,L.I.E.的主唱只會是若,我們會等他回來重新站上舞台,我們相信他可以撐得過來。病了這麼多年,或許是若真的也累了,就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吧,我相信他會醒過來的。你也別太自責,這不是你的錯。」尚人對著席慕華說。

    「謝謝。」

    那樣的身體支撐了近十八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放鬆過,完全不感到病痛,或許吧,他只是貪睡了一點,等他的身體休息夠了,他的靈魂就能回去,就能真正完全醒過來了。

    鷹倉若回到席慕華身邊,他微泛紅眼,攤開席慕華緊握拳的手掌,主動握住,對他安慰地笑了笑,想要他別再傷心自責了。

    突來的觸感讓席慕華從傷痛中回過神來,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病床上,他忽然微低下頭,以只有二人聽得到的音量問著鷹倉若。

    「若,你真的回不去身體裡嗎?」

    「不行,昨晚我試了好久都碰不到自己。」

    不只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所有遇到的人,連巡房的醫生、護士他都試過了,無論他多麼專注精神,結果一樣都會穿過去。

    為什麼只碰得到席慕華呢?或許是因為他們比較親密一點吧。鷹倉苦也不曉得原因,只能這麼想。

    「是嗎?我再想想辦法,你別亂跑。」

    低聲交代後,席慕華走到另外一位醫師前談論病況的可能原因。

    「哼,我是能跑去哪裡?」

    來到自己的身體旁邊,鷹倉若看著自己一臉平靜地躺在病床上,臉上罩著氧氣罩,手上吊著二瓶不同的點滴,緊閉著雙眼,無論旁人怎麼叫喚,不睜開就是不睜開。

    很怪異的感覺。

    鷹倉若再次看向席慕華,見他在和其他人談論自己的病況,他無聊的再次伸出手指想碰碰自己,想再試一次看看。

    戰戰兢兢地探出手,往不算太紅潤的臉頰戳了又戳……

    咦?雖然還是穿過去了,可是感覺不太一樣。

    鷹倉若又試了一次,這次更為專注的盯著自己的臉,慢慢地往前伸去,加重了一些力道。

    「啊!完了、完了!」

    這次碰是碰到了,可是因為太大力,把自己的臉給「凸」歪一邊了啦。

    原本是仰躺著,現在鷹倉若的臉已經側過一邊,像是自己換了個睡姿似的。

    鷹倉若著急的想把自己的臉扳正回來,但是愈急愈無法集中心力,試了數次還是穿透過去。

    「慕華,怎麼辦,動了啦?」鷹倉若急得快哭出來了。

    原本還在和其他醫生談論的席慕華被他這一喊,立即將視線移往他身上,沒想到這一看差點讓他昏倒。

    「你在幹什麼?」他咬著牙,壓低音量對他說,一邊自然的移動腳步換個站姿,正好擋在病床前,以自己的身體遮住鷹倉若側了一邊的臉頰。

    「席醫師,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雙手背在頭後,做手勢要小傢伙快點「還原現場」。

    沒有人知道,也可能不會相信鷹倉若的靈魂就在這裡,如果被發現正在昏迷的身體竟然會移動,那肯定會引發一場騷動。

    甚至有可能他的家人朋友還會認為若快醒了,到最後只怕他被逼得得說出事實,這樣只會讓他們更加難過。

    「你好了沒有?」席慕華低聲問。

    「我正在弄,你不要吵啦。」

    專心,再專心。

    又試了幾次,鷹倉若終於把自己的臉給扳正回來,嚇得他和席慕華頻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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