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呢?)
「別說了。」
秘書特別助理辦公室裡傳來佟知彗頹喪不已的聲音,帶著絲絲懊惱和悔不當初,幾乎到了捶胸頓足的地步。
有誰會像她如此愚蠢地在欲獻身時昏睡?一絕,這絕對是天底下一絕。
(喂,虧我替你準備了那麼多武器,結果你居然沒派上用場!)王文瑞簡直想掐死她,話說回來,這對向惜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報復?
「夠了。」嗚,她真的好累喔。
折騰了那麼久,虧她努力地營造氣氛,但實在已經很久沒喝酒了,也難怪她的酒量會愈來愈差,只是那麼一點點酒,卻讓她……
(那你今天晚上決定如何做?)
「什麼如何?」不會要她再丟臉一次吧!「我今天要休戰,因為沒體力,也丟不起臉了。」
(你要這樣就放棄嗎?)他替她惋惜。
「誰說要放棄?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這兩個字,我只是想換個作戰方式罷了。」一想起她的計劃,她忙不迭坐直身子,輕咳了兩聲,把自個兒的嗓音放軟。「我要把自己變成一個風情萬種又有學識涵養的小家碧玉,等著他情不自禁地愛上我。」
是的,這是她最新的辦法,雖說得等上一段時間才看得見成效,但總好過使些爛伎倆。
(你?)說真的,他真的不想傷害她,可以她所說的方式,或許還要耗上個十年八年,她真以為向惜會等她嗎?
「你懷疑嗎?」她怒聲道,隨即又放軟了嗓音。「哎呀,守得雲開見月明,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他的,你說是不是?」
唉!才十秒而已,這副虛偽做作的姿態又破功了。
(我……)她一下來軟的,一下來硬的,這……當初到底是誰說要抱她進孤兒院的?早知道二十年後她會變成大魔頭,就該讓她凍死在紙箱裡。
「我說你啊……我不跟你說了!」原本是打算好好地對他曉以大義的,可她耳尖地聽到晉時城的腳步聲,在他走進辦公室時,已將手中的話筒掛上,來個死無對證。
「知彗,樓下有人送來你的東西寄放在一樓總機處,所以我就替你帶上來了。」晉時城走近她,將小小的包包放到她桌上,又對她說:「你最近的表現愈來愈好了,總裁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他話說完逕自走向另一頭的總裁辦公室,沒見到佟知彗笑得像花癡的模樣。
天,他在誇讚她耶!雖說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雖說他只是講了件小事,但是對她而言,每一份讚美都是一份認同,要她如何能不開心?
這個包包……
咦?她的包包為什麼會由他人替她送回來?
她前幾天就在找這個包包,可是一直找不到,她還去登報遺失,怕有人盜用她的私人證件,怎麼今兒個卻突地被人送回來了?
到底是誰找到她的包包的?
佟知彗狐疑地翻動自個兒的包包,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當她一一地在包包裡找到遺失的證件和一個古怪的小禮盒時,她以為是向惜替她找回來的,畢竟只有他知道她在找這個包包。
該不會是他找到之後,卻不好意思親手交給她,所以才托給晉時城的吧?
真是的,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但重點是,這個小禮盒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從外觀看來,倒有點像是首飾盒,他該不會是……
她甜蜜地勾起一抹笑,輕輕地拉開小禮盒上的蝴蝶結,手有點微顫的打開蓋子,卻發現裡面裝滿了白色的粉末。
佟知彗在心裡打了個問號,微蹙著眉頭,緩緩地以小指沾起一些粉末,放到自個兒的鼻間嗅著,卻突地發現那是——
毒品!?
她怔愣地瞪視著這裝滿不知名毒品的盒子,眉頭深鎖,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它。
是誰把這個東西放到她的包包裡的?
該不會是要栽贓給她吧!
這個念頭才剛起,辦公室外立刻傳來一陣嘈雜聲,隨著門被推開,她看見一張許久未見的臉。
「好久不見了,我都不知道你現在混得這麼好,不僅大學畢業了,還進入規模這麼大的公司上班。」蘇皆國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不懷好意地笑睨著她。「我們老朋友好久不見了,我能請教你拿在手上的東西是什麼嗎?」
佟知彗驚愕地抬起水眸對上他,心在狂跳著,一陣陣悸動逼上她心頭。
太巧了,真的是太巧了,這東西她才拿到手,這該死的一塊三毛先生就在闊別五年後踏進她的上班地點……是誰在陷害她?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包包是剛才有人送到公司一樓的總機處,由總裁秘書替我帶上來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她試著讓自己再冷靜一點、再沉著一點,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儘管這東西不是她的,只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她在警局來來去去幾回,不會不知道這個世界要的就是證據,而她現在可是被人贓俱獲,只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麼巧?」他可不信這一套。「我看我們還是先回警局好好聊聊吧,我們有五年沒見面了,相信一定有很多話可以聊。」
「這不關我的事!」她猛地拍了下桌面。
可惡!到底是誰在整她?她好不容易快要得到幸福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阻礙?
「這可由不得你。」他佞笑地接近她。「你應該知道你已經滿十八歲了,加上你手上的東西,我有權利將你帶回警局偵訊。帶走!」
他喊了聲,身後幾名警員隨即走上前,將手銬銬在她手上,她不禁傻了眼。
「我跟你說過了,那不是我的東西,那不是我的!」她聲嘶力竭地吼著。
「我們回警局聊聊就知道這東西到底是誰的,倘若你真沒有犯錯,法律自會還你一個公道,你說對不對?」他笑得可開心了,彷彿是狩獵了多年的獵物總算落到他手中。
「王八蛋,我就跟你說不是我,你為什麼不相信?」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非要如此欺凌她不可?
兩名警員架著她往外走,她不斷地掙扎著,一旁的總裁室此時打開了門。
「這是怎麼一回事?」向惜走出門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呃,你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嗎?」蘇皆國走上前去,算是打個招呼。
「不是,但我是代理人,請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向惜睇著佟知彗目皆欲裂,像是一頭帶有攻擊性的野獸。
「她牽涉一樁煙毒案,警方懷疑她非法持有毒品、販售毒品,所以我們要帶她回去偵訊。」蘇皆國望著他,突地發現他有點眼熟,不禁問道:「你是不是當年她的法定監護人?哎呀,真是糟糕,你在孤兒院裡千挑萬選的,竟然挑到一個專給你惹麻煩的傢伙。」
「我沒有!」佟知彗怒不可遏的水眸狠狠地瞪視著他。
不是這樣的,她沒有做那些事,沒有就是沒有,就算把她打死,一樣是沒有,誰也不能要她認罪!
「還說沒有?要不要我講出你豐富的前科?」
「我沒有。」可惡,她到底要怎麼說,他們才願意相信她?
但是沒關係,她知道向 會相信她的,是不?他一定會瞭解她的,他知道她的性子,他明白她的個性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她不可能這麼做的。」雖然對於眼前的狀況無法掌握,但他相信她不可能再做出讓他痛心的事。她說過她愛他,她說過她會為他改變的,是不?
「但我們可是人贓俱獲耶!」蘇皆國笑得好不得意。「你瞧,這是從她的包包裡找到的。」
向惜睇著他手中的小禮盒!心跳急遽加快。
他抬眼怒瞪著一臉倔樣的佟知彗,卻聽她不斷地辯解著!
「向惜,你知道我的包包不見了,你知道我有登報遺失證件;還有晉時城,剛才是他幫我把東西拿上來的,他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讓他相信她,她只能一古腦兒地將她覺得對自個兒有利的事實陳述出來。
以往她可以不替自己辯解,是因為她對未來沒有期待,但是現在不同,她想跟向惜在一起,她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她想養一隻貓,想生兩個小孩,住在一間不用太大的房子裡,把她想要的未來都放進溫暖的房子裡,把她的父母沒有給她的希望放進未來。
「包包不見了可能是一種手法,至於這個包包送回來的方法,也可能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方法。」蘇皆國全盤否定了她的說辭。
向惜睇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頭有一種被背叛的痛苦在蔓延。
她騙他,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騙他!
虧他好不容易相信她了,虧他好不容易想要再接近她一點,她卻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做出這種事。是老天要他清醒嗎?
「向惜,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做,你知道我不可能這麼做的,對不對?」她幾乎是用吼的。
她看見他冷絕的眸底有著被背叛的傷心和對她的怒意,狠狠地投射在她心間。
他不相信她嗎?他怎麼可以不相信她!
「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你還要我相信什麼?」他用冷透的音調訴說著她的背叛。「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在我幾乎相信你的時候背叛我?」
他的心幾乎要碎了,拉著他銜接在她身上的靈魂一起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再次封閉了心。「你……」她瞪大了雙眼,滾燙的淚水在滿血絲的眸子裡沸騰。「向惜,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你怎麼可以對我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我不原諒你,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他怎麼可以如此輕賤她的感情?他既然已經打算要相信她了,為什麼不盡全力相信她?為什麼要以為她背叛了他?
「帶走!」蘇皆國挑了挑眉,輕聲下令。
架著佟知彗的兩名警員拖著她往外走,而她的眼始終沒有離開過向惜;但是直到她再也見不到他時,他依舊沒有抬頭瞧她一眼……
「總裁?」面臨這一連串的混亂,惟有站在向惜身旁的晉時城腦袋最清楚,「需要我連絡律師嗎?」
「不用了。」
向惜冷冷地回絕,緩緩走回總裁辦公室,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他是怎麼了?居然感到被傷害……一個已經超過三十歲的男人,仍無法承受感情的打擊嗎?
她的欺騙連帶宣佈對他感情的背叛,令他重重地跌落谷底,彷彿再也站不起來,這種感覺有點像是有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那般無助。
他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沒有愛過任何人,是因為他不願意太過接觸人群,他不願對任何人付出真心,只因他怕極了被遺棄;童年的記憶折磨著他,而他到現在才恍然大悟。
連帶的,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地在乎她。
不是從現在開始,而是在很久以前,或許是因為在她眼裡找到太多熟悉的情緒,也或許是因為開始感覺她在心裡佔有太多的領土,所以他開始逃避。倘若那時候他不逃,是否可以改變她的人生?
她的命運乖舛,他得負相當的責任,但是現在的他卻被傷得極深,沒有力氣再想其他了,只因她終究辜負了他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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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外頭那是怎麼一回事?」
一聲巨吼將向惜飄離的神智猛力拉回,他努力對準焦距,望著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的裴令慊。「你回來了?」他勾笑,笑裡有著滄桑。
「為什麼那些警察佟知彗帶走,你居然連吭都不吭一聲?」裴令慊怒不可遏地吼著,將手中厚重的紙袋丟到他面前。
「人贓俱獲、罪證確鑿,你要我憑什麼吭聲?」消息傳得這麼快,八成是時城告訴他的。
「混蛋,你說那是什麼屁話,」裴令慊怒目瞪視著他,似乎有點難以置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是應該相信她的嗎?為什麼居然……」他不想多置任何一詞,「把這個紙袋裡的東西全都看完,然後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裴令慊說完,動手把紙袋裡的東西傾倒在桌上。
向惜抬眼一看,是信,看這個數量,少說也有百來封。
「這裡只是一部分,你自己看!」這些他原本是打算帶給佟知彗的,誰知道事情偏是出奇的巧,反倒讓這些信有了意想不到的功用。
向惜盯著那堆如小山般的信呆愣了半晌,才緩緩地伸出手取過一封。
我知道我錯了,我絕對不會再犯……
帶著淡淡香氣的信紙裡寫滿了她的歉疚,寫滿了她的後悔,還寫滿了她對未來的期許。
向惜又拆了另外一封。
或許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但是我會持續改變自己,直到有一天,我覺得自己可以站在你面前,我會親自到你跟前,請求你的原諒。
她做了什麼要他原諒的事?
或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沒有做錯什麼事,只是倒霉被牽扯在內罷了,聽起來有點像是在推卸責任,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拿著信封的手,開始變得有些不堪負荷,因為裡頭全是她沉重的道歉。
我不敢說自己行事光明磊落,但是真犯了錯,我一定會認錯,但若是莫須有的罪,我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難道他真的錯怪她了?想想她的個性,好像真是這麼一回事……
學業很重,但是日子過得很踏實,這八成是我這一輩子至今,活得最實在的時候了。
他的心跳隨著她飛舞的字體跳動,眼眶有點刺痛的濕濡。
我願意為你而活,只要讓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人需要我,儘管只有一個你,我也願意為你而活,再痛苦、再不願,我也會咬牙活下去……
他想起來了,是他給她承諾,是他說過要成為她的家人,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做到,甚至……
沒有痛苦過,體會不了人生的美麗,因為有你,我更懂得人生的美……
天啊!他傷了她嗎?
看著她沉穩的筆跡,他慢慢地回想著剛才的事,不斷想從其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找出說服自己相信她的理由。
剛才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只顧著自己被傷害的心情,忘了佟知彗的包包確實是幾天前就丟了;而他還隱隱記得佟知彗會丟了包包,是因為那天小哲送她回來,她情急之下忘了放在他車上的包包。
難道會是他?
「你要去哪裡?」見向惜突地站起身往外衝,裴令慊連忙問道。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先幫我去警局看佟知彗,我待會兒就趕過去。」他邊跑邊回答。
他還不知道事實的真相,但是他相信事實一定和他的猜測相差不遠。
希望她不會恨他,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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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睽違已久的警局,向惜踩著堅定的步伐踏進偵訊室,在昏暗的角落看到佟知彗緊縮在椅子上,呆滯的雙眸直視地板,彷彿週遭發生了什麼事都與她毫不相關,乍看之下有點像當年的她。
「知彗?」他輕喊著。
佟知彗呆滯的眼閃動了下,卻仍是沒有移動視線,甚至連開口都覺得多餘,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她總是如此,當她受到傷害的時候,她總是把自己抱住,縮在小小的角落。
而今她又受到傷害了,他知道;因為他剛才已經找到正打算離開的小哲,把一切都搞清楚了。
「知彗,回家了。」他在她身旁蹲下,大手輕觸著她滿淚痕的粉臉。
以往他總是錯怪她、總是傷害她,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他不會再犯了,更不會再丟下她不管。
「我沒有家……」她沙啞地低喃,雙眼仍是睇著地板。「我是個罪人,我的家就是牢房。」
說完,她不禁自嘲地笑著,笑聲淒冷,教人心疼。
「你錯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難道你忘了我們是家人?」他輕聲說著,望著她那雙沒有一絲生氣的眸,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傷她多深;他不願讓他人傷害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傷了週遭的人。
「我沒有家人。」她緩緩地抬眼睇著他,眸底是決絕的冰冷。
她知道自己已經脫罪了,也知道犯人找到了,她已經證明自己的清白,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但是她好恨,恨他為什麼不相信她?
她是個人,她有尊嚴,不是一隻流浪狗,不能任他需要她時把她當寶抱在懷裡睡,誤會她犯錯後又趕著她出去流浪。
她不是狗,不需要活得這麼沒有尊嚴;她不一定非要他不可,雖然一旦失去他,她會很痛苦。
「我錯了,知彗,我知道自己錯了,請你原諒我。」他粗嗄地低語,雙手緊緊地抱住她顯得嬌小的身體。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她仍是一徑地自嘲,亦不抗拒他的擁抱。「錯的是我執迷不悟、錯的是我死性不改、錯的是我癡心妄想,你一點錯都沒有,錯全都在我!」
可不是嗎?是她自個兒找罪受的。
倘若她不要一心為了他而改變自己,今天也不會被傷得這麼深。
「不是這樣的,我不准你這麼說!」
可惡,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道歉認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願意相信他,現在,他可終於嘗到這種不被人信任的苦了。
「否則你要我怎麼說?」她慢慢地有了知覺,感覺到那股壓抑在體內的怒火復燃。「你沒有一次相信我,你領養了我、資助我,但是你卻傷透了我!從小到大,這情形不知道已經發生過多少次了,這傷口不是一天造成的,而是經年累月一點一滴刻下來的。你知道一次次被人撕開傷口有多痛嗎?你讓我以為自己一點生存下去的價值都沒有!
「我只是想要有家人而已,我只是想要有個家而已,我只是希望當我回家的時候,家裡有一盞在等待我的燈罷了;希望至少在這個冷漠的城市裡,能夠點上一盞屬於自己的燈火,讓我知道萬家燈火中,有一盞燈是真真切切屬於我的,證明自己是存在的,證明自己是被需要的……身為孤兒的你,難道會無法瞭解這種渴望嗎?」
她聲淚俱下地吼著,像是要吐盡滿肚子的辛酸。
「我需要你!我愛你!」他用盡全力抱住她,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體內,像是要封住她教人心疼的話語。「我會為你點上一盞燈,那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燈,我們可以一起守著。」
「不要騙我!」她扁起嘴,淚水如泉般自她紅透的水眸中淌出。
她再也受不了這種苦了!不要再騙她、不要再讓她有錯覺,以為他真的需要她。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需要你,真的愛你,你……」他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要同情我,我佟知彗不需要你用同情來敷衍我!」她不要這種感情,她不要這種不實在的寄托。
「我愛你,真的愛你,你要相信我,我是多麼後悔傷了你,知彗。」他幾乎啞著嗓子說。
佟知彗推不開他,也管不住淚水,耳邊聽著他似真似假的甜蜜言語,是她期待已久的真情告白,她卻不敢貿然相信,怕又是另外一個傷害,怕又是另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但是他的話語如此地深情、如此地動人,或許還打動不了她鐵硬的心,但是卻融化了她冰凍多年的淚水。
淚水再也無法解釋她多年來承受的酸澀,她抽動著鼻頭、聲音哽咽,多年來所背負的痛苦、孤寂和不平一併隨著這淚水,放肆地傾倒在這個苛待她的世界裡。
向惜抱著她,輕拍她的背,聽著她宛如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他不禁釋然地喃著:「知彗,我們回家了,回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