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你已經有辦法了,是吧?」
我點頭:「不過這次沈東籬和楚風良親至,比之兩年前的逃亡難太多了,能否走脫要看運氣。如果兩年前是這二人追捕的話,我們也許逃不了這麼久。」
那時我和二哥身上都有傷,尤其是二哥傷的很重,多虧有三夫人所贈的傷藥才保住性命。而那時他們也在養傷吧,我笑。
三夫人的迷香何等厲害,中了之後若乖乖昏睡,解毒後幾日便好。他們妄想用內力抵擋,安平王爺和蘇慕誠甚至出手襲擊我,他們的內傷恐怕會養上幾個月。而楚風良就更慘了,我在藥瓶上下了慢性的軟筋散,他又一路狂奔,等發覺時,毒已滲入經脈,半年之內都別想動武了。這些人恐怕從未吃過如此大虧,那幾個月的日子定然也不好過吧。
「這二人如此厲害嗎?寶貝兒,你笑得懷壞的,想到什麼了?」
「噢,是啊。」我忙道,很多事二哥並不知曉,當年的事,我只說大哥顧念兄弟之情,沒有傷我,我在他們破陣之時,偷偷下了迷香,趁亂逃出來,也沒有提二夫人。二哥以為母親已死,還傷心了好久,直到聽說落岫山莊也在抓二夫人,才稍稍釋懷。二哥雖聰明,卻溫良純正,我不願他知道,他的寶貝兒內心如此黑暗。
「二哥,這次我們分頭走,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分開,離開金陵後,一路向南,我們大理城見。」
蘇慕誠在北方勢大,而傳說大理段王爺與安平王素來不睦,我們行蹤已露,大理雖不見得安全,卻是現在唯一可去之地。
我將天蠶寶甲拿給二哥,他堅決不肯穿,言道;「我武功比你好,這寶甲怎能讓我穿?」
我歎道:「二哥,我的武功穿上寶甲也無用,而且這次能否逃脫要靠你引開他們的注意,凶險之極。」
他仍搖頭:「別又想哄我,先說說你的計劃。」
我笑,二哥被我哄怕了。記得他知道我會武功時,氣我瞞了他六年,不肯理我,我解釋了好半天,當然未提是二夫人害我,後來追兵來了才和好。
「我易容現在走,二哥等在這裡。我想他們應該也只是懷疑,否則就直接來抓人了,不會找上長鯨幫和金陵府,而且他們之間似乎並未合作。沈東籬應該會來探一探虛實,以黑堡的信息網,楚風良定會等在暗處,伺機下手。二哥你不動聲色,等他們確定了來攻時,打出去便是,以二哥的武功可以做到,他們去追你,我就可以輕易逃脫。」
「可是他們發現我只有一人時,會反過身去找你,這樣引開追兵的就是你了,輕易逃脫的反而是我。慕然,你是不是這樣想的?」二哥這樣正色叫我慕然的時候就是生氣了。
唉,二哥越來越不好騙,我歎道,「二哥,我善於用毒,精於易容,又在暗處,他們都吃過我的虧,會以為抓我比抓二哥更難。而且他們也知道,只要抓到二哥,我會乖乖送上門,誰讓二哥是我的命根子,你說,他們怎能不卯足力氣追你呢?」
「嗯——,那好吧。」
二哥拿過寶甲穿上,我鬆口氣,道:「沈東籬詭計多端,二哥不要和他多說話,也不可靠近他。楚風良武功極高,不要和他纏鬥,這些藥和暗器可以幫二哥對付他。二哥記住,對他們不要有仁義之心,二哥一旦落敗,不僅是你,我也死定了。」
二哥點頭,我拿出當年沈東籬所贈的瓷瓶,倒出一棵雪蓮子,又道:
「這兩顆雪蓮子,我們一人一顆,還有一些克制迷香的藥物,切不可離身。」
「好,你也快準備吧。」
「二哥」我輕喚,怔怔看他,流下淚來。
二哥緊緊抱我:「寶貝兒不要擔心,我們很快就會見面。」
我抬頭吻他,偷偷將另一棵雪蓮子也放入他懷中。 「紅兒姑娘,又去找哪個哥哥?」門房的牛伯笑著招呼。
「是找表哥,做捕快的那個啦,回頭有好玩的事是一定先告訴牛伯。」
我也衝他笑,還未開門,就覺空氣中似有異動,那感覺似乎是——,我慢慢拉開門。
「你早上不是剛去過嗎?」
「沒見到表哥,不過我在衙門口看到太守陪著一個美的讓人流口水的男——」
忽抬頭,果然是沈東籬站在門邊,含笑看著我,應該是聽到我的話了。我立刻張口結舌,眼珠不錯的癡癡看著他。
「這位姑娘好面善,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紅——紅——」沈東籬竟來得如此快,好險。
「原來是紅紅姑娘,你家主人可在?」
「在——在——房裡。」仍癡癡的看。
牛伯忙過來,狠狠捏了我一把,賠笑道:「我家老爺和夫人在房裡,不知公子是——」
「我是你家主人的故友,路過金陵,特來拜訪,不必通傳了。」竟自入內。
牛伯推我一下,看我還傻傻的,只好抬步跟上,「公子,公子……」
我轉身疾走,很快來到城門,卻見重兵把守,不放人出城,心中暗自叫苦。
「紅兒,你怎在這?他們說你剛才找過我,怎麼沒進來?」一人突然叫住我。
「噢,夫人突然找我,只得回去。表哥,發生什麼事了?」
來人將我拉到一邊兒,悄悄說:「今晨安平王府來人,說發現一個重要疑犯行蹤,要我們嚴加防範,所有人等,一律不許出城。」
「什麼疑犯?」
「不知道,你趕緊回去吧。」
「可是大表哥讓我去找他,好像有什麼事。」
「不行啊,太守說,一個也不許放出去。」
「這樣啊,對了,我今天早晨找你是大表哥要我告訴你,他知道一個你們都在找的,叫蘇什麼的在哪兒。」
「蘇慕然!」紅兒表哥兩眼放光。
「對,就叫蘇慕然,大表哥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看看周圍。
「你跟我來。」
紅兒表哥回頭跟守城衛兵交待了一聲,七拐八拐,將我帶到一個無人的小屋。
「紅兒,大表哥說什麼?」
「說什麼也沒用,你又不能出城。」
「我有太守所賜腰牌,可以出城,你快說。」
「大表哥說,那人就在——」我突然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出得城來,一路上靜悄悄的,顯然楚風良也行動了,長鯨幫已把陸地和海上要道都封鎖了吧,好快啊。不知二哥怎樣了?以沈東籬的本事很快就能識破二哥,不過應該還不會動手,沈東籬一定想用計困住二哥,逼我現身。必須讓楚風良也盡快露面,由暗變明,二哥才有機會脫身。
我向長鯨幫洪水堂走去,不出所料,那裡只剩下兩個小嘍囉看家。
「羅捕頭,你怎麼來了?」
「今天高興,我來請弟兄們喝酒,大表哥呢?」
「副堂主帶弟兄們出去了,一時恐不能回來。羅捕頭什麼事這麼高興?」
「哈哈哈,安平王府的沈先生帶我們抓住了那個蘇慕然,這下定可以陞官發財,以後就要什麼有什麼了。」
二人大驚,齊道:「真的嗎?」,說完互看一眼。
「當然是真的,我親自去的,那蘇慕然——,咳,咳,既然表哥不在,我回去了。」我掩嘴懊惱的看了他們一眼,似深悔失言,掉頭而去。
聽後面腳步聲響,一人已跑走,報信去了吧。
楚風良卯上沈東籬,不知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