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霍宅之後,何彩芹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才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發現自己的小蠻腰赫然暴增了一寸!這無疑是嚇得她臉色發白,夜裡惡夢連連。
有錢人不一定會胖,但是有錢又有閒的人鐵定會發福,就像她。單單只是住進一棟豪宅,壓根算不上什麼苦差事,居然就有七個零的數目入帳,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等好事?
更何況,她什麼事都不用插手,別說烹飪不在行,清潔打掃這類家事她更是不拿手。儘管當人家的情婦好幾年了,但說實在話,她還真的只適合給男人用來金屋藏嬌而已,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個當好大大的料。
反正這些家務事都有下人為她張羅操心,她的任務就只有將自己的門面打理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千萬別讓包養的男人失了面子才是最佳模範。
就這一點看來,她的表現是非常稱職的。
為了去除這幾個星期以來所堆積形成的可怕贅肉,她決定取消今天的下午茶,儘管內心十足的不捨。因為早聽廚娘透露今天是他們那個法國廚子一個月一次的點心發表茶會,將會有比平日更豐富的新式甜點……
可惜呀可惜,她為什麼要在今天察覺到自己的腰身暴增呢?如果明天才發現,她就可以吃到下午那些美味精緻的甜點了,嗚……
不行不行,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身材與臉蛋了,她不但要毅然取消下午茶,還要前往塑身中心,去找專業的美容師將腰部的頑固脂肪給推出來。
最後在晚餐前還要先去健身中心練練有氧拳擊,然後穿上最緊身的窄裙,足蹬三寸半的高跟鞋去努力地逛街,一面消耗體力一面借此轉移飢餓腸胃的注意力。
天啊!當女人真累,尤其是當性感妖嬈的女人更累。
筋疲力盡折騰了一整個下午,暴增的腰身有沒有回復原來的纖細,她並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現在已經累得連張嘴吃飯的力氣也沒有了,這倒是對減肥有極大的助益。
好不容易提著大包小包血拼的成果回到霍宅,只不過這豪邸未免也太寬闊了吧?由於太久沒穿這麼高的尖頭鞋,她的腳現在已經腫得連要脫下鞋都有困難,更甭提還要邁開步伐走進主屋大廳。
她就這樣木然無助地站在大門口,扯開嗓門往裡頭發出呼叫:「救命,我……再也……走不……動了……」
此刻大廳裡,剛用完餐的霍家兩兄弟,難得有閒情逸致啜飲著紅酒。
「咦,大嫂呢?今天怎麼沒有見到她活潑動人的倩影呢?」霍澄恩喝了兩口酒,滿足地舔舔下唇。
「如果你真的當她是大嫂,那你就不該用這種態度說話。」霍靖亞冰冷的眼神飽含威脅,目光射向一臉明知故犯的霍澄恩。
「我當然當她是我的大嫂呀,不然還當她是誰?難道像那些八卦記者說的,她是我的圈外女友?」霍澄恩皮皮地笑說著,絲毫不在意霍靖亞眼底溫度遽降的冷然。
「我不管上次機場的事是不是一場誤會,不過我要警告你,何彩芹她絕對不是你能碰的那種女人。」
「哪種女人?」
「總之,你跟她要保持一點距離。」
「大哥,沒想到你外表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骨子裡的佔有慾還挺強的嘛!之前聽說你要和她結婚,我還半信半疑,不相信有一個女人會動搖你維持單身的決定,不過現在我倒是明白了,你對她有多麼在乎,我現在完全瞭解了。」霍澄恩笑咧了嘴,俏皮地跑到霍靖亞身旁,舉起他的高腳杯和他的碰撞一下,清脆的乾杯聲讓霍靖亞不由得蹙眉。
「你……」
「咦,什麼聲音?」放下酒杯,霍澄恩認真地豎起耳朵傾聽。
霍靖亞聞言一抬頭,卻赫然發現大廳那扇輝煌光潔的落地玻璃窗,忽然被窗外飛來的不明物體給砸破了一個大洞。
「這……」霍靖亞起身拾起那闖禍的不明物體。
赫!砸破偌大落地窗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支亮紅的高跟鞋。
霍澄恩一臉狐疑地將臉探向窗外,他一眼就看到那嫵媚武器的主人,她正攤坐在人口處不遠的草坪上,一臉氣呼呼的模樣。
「我來了一個下午都沒看到你,原來你自己一個人坐到屋外野餐去了。」霍澄恩一面走上前,一面取笑何彩芹的窘樣。
霍靖亞也跟著走出來一探究竟。他拎著那只砸破大廳落地窗的高跟鞋來到何彩芹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今天從公司回家之後,沒瞧見她一如往常般作戲似的親暱朝他撲過來,原本心底還暗自鬆了一口氣,想不到她反而捅出更大的樓子。
「我在外頭喊了半天就是沒人理我,所以我只好自力救濟了。」看霍澄恩的手裡拿著一杯紅酒,何彩芹立刻奪下酒杯,一口飲盡。
天啊,她快渴死了。
「你不是沒長腳,為什麼不自己走進來呢?」霍靖亞冷冷地說道。
「我……」
何彩芹還來不及說明,善解人意的霍澄恩立刻眼尖地發現她腳踝的異常。「你的腳受傷了。」老天,她的腳踝都腫起來了。
「還不就是因為愛逛街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霍靖亞啜一口酒液。「我警告你,下次你要再敢這樣胡來的話,我會把你所有的鞋全都燒掉,讓你光著腳上街,聽到沒有?」對於這個虛榮浮華的女人,他連一絲同情都沒有。
「我腳痛你還要開罵?你簡直是魔鬼!沒血沒淚的黑心大爛人……哎喲!」
何彩芹掙扎著要起身追罵霍靖亞,只不過才稍稍動了一下,腳就疼得讓她吃不消。而霍靖亞看見她這副德性,臉上竟揚起一抹惡劣的笑意。
那抹笑意讓何彩芹一下子到達怒氣的爆發點,她想都沒想,立刻摘下另一隻高跟鞋狠狠地往他可憎的背影擲去。
「啊!」霍澄恩沒料到何彩芹會來這一招,他驚愕地叫道。
何彩芹自己也沒料到她居然是個神射手,隨手這麼一扔,那只沒長眼的高跟鞋竟然好死不死地砸在霍靖亞的腦門上。
霍靖亞吃痛地悶哼一聲,接著迅速轉過身,兩眼目光灼灼地瞪著何彩芹。
「說你不是故意的,快說呀!」霍澄恩拚命在何彩芹耳邊傳授救命之道。
「我……」何彩芹轉轉溜溜的大眼,決定不怕死地昂起下巴,勇敢迎戰霍靖亞道:「我就是故意的,怎樣?你霍老大的身體就比較寶貴是不是?別人腳痛你還取笑,那我就拿鞋敲你的腦門,看看你是不是一樣也會感到痛?」
「彩芹,你……」霍澄恩發出沉痛的哀嚎,這女人怎麼敢這樣跟他大哥說話,真是夠膽量,但……沒大腦。
眼看一場風暴就要形成,霍澄恩決定迅速落跑才是上上之策。
「霍澄恩,你居然丟下我!?」何彩芹向背後斜瞟了一眼,這才發現霍澄恩已經悄悄開溜。
霍靖亞則將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女人,現在是該好好算總帳的時候了。」
該死!她的腳腫成這副德性,害她不能如願地拔腿開溜,真是氣死人了。
察覺到她想開溜的心理,霍靖亞邁開大步上前,一個輕鬆動作就將何彩芹整個人攔腰抱起,不讓她有一絲可以逃開的機會。
「放開我!」她的拳打腳踢對他絲毫起不了遏阻的作用。
他抱著她,直直地向「他們」的臥房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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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像扔一隻玩具布偶般的拋在金色大床上。
何彩芹揉著腫痛的腳踝,一雙眼一點也不敢鬆懈地瞅著霍靖亞。
「你在怕什麼?怕我嗎?」他笑著。「現在才感到害怕是不是有點晚了?」
「誰怕你,哼!」她倔強地吸著嘴。
「你都是這樣對待包養你的人嗎?」霍靖亞問道。
她這樣直率的脾氣,跟一般地下情婦的調調實在是天差地遠。
一般來說,男人會外遇,大多是在家庭裡得不到充分的滿足,才會到外頭打野食,所以外遇的對象大抵都與自家夫人個性回異,要溫柔聽話、善解人意。除了個性之外,容貌也是一大重點;不但得天生麗質嬌艷動人,還要靠後天培養的品味打扮得風情萬種,絕絕對對不能被別的情婦給比下去,否則就失了男人的面子了。
可是,這個何彩芹嘛,脾氣不是挺好,儀態也不怎樣,長相也只是勉強漂亮,再加上腦袋裡沒幾兩東西,這樣的條件居然還能當上炙手可熱的情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霍靖亞實在看不出來,這女人有哪一點可愛之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吃著碗裡看著鍋底。」
「嘎?」她的腦袋本來就不靈光,聽不懂他話裡的暗喻諷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看來勾引是你的天性,你做著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自己卻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
「勾引?沒頭沒腦的你說我勾引誰呀?」莫名其妙的男人!嗟!
「就說你勾引我弟弟,你認為如何?」他們倆竟公然在他面前居來眼去,當他是瞎子不成?
「我勾引澄恩?哈哈哈……」激烈的爆笑聲從何彩芹唇畔逸出。她抱著肚子狂笑,笑得讓霍靖亞覺得自己簡直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這件事有這麼好笑嗎?」
「簡直妙透了!這是我遇見你之後,你說過最好笑的一句話了。」何彩芹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男人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呀?居然以為他對他青春洋溢的弟弟有興趣?
拜託,勾引那種嫩生生的小男生幹嘛?又沒有油水可以撈。
何彩芹的唇畔揚起一抹笑,她嬌媚地伸出兩條玉臂,直直搭上霍靖亞寬闊的肩膀,嗲聲細氣地輕吐道:
「說真的,假如真的要花費力氣去勾引的話,我倒覺得你才是我心目中第一人選。」
一如往常,霍靖亞沒讓她太過臉距,在她搭上肩膀後,他冷冷地拉開她的手臂,說道:
「不用說,你考量的重點鐵定和我名下的財產脫不了干係,是嗎?」她一向是向錢看齊,多金的他自然是在她狩獵的名單之上。
「不然呢?你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嗎?要不是看在錢的分上……」
她的手突然被他狠狠地攫住,她吃痛擰緊了眉,一對大眼怒瞪著他,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比她還要猙獰可怕,她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看在錢的分上?即使我這麼做,你也沒有說不的權利。」他猛然低下頭,狠狠地咬嚙著她微翹的豐唇。
那親吻帶著疼痛與懲罰的意味,然而卻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激情。他的舌尖輕滑過被他吻腫的一對嬌唇,眼底蕩漾著深藏不露的溫柔。
「對不起……」他放開她說道,歉然的眼神令她感傷。
她只是搖搖頭,此刻的她,沒有一絲力氣說話。
「疼嗎?」他的手在她受傷的腳踝上撫摸著。
她眼眶濕潤地說:「已經沒那麼痛了。」
「是嗎?」他開始替她輕輕推拿,那恰到好處的手勁,讓她的眼角滲出晶瑩的淚水。
她想要他。
「抱我。」她凝望著他,眼神炙熱,晶瑩的淚光猶在眸中閃爍。
這一場情慾之火,或許都在彼此的預料當中,然而它燃燒的程度,卻讓彼此都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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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過水藍色的窗簾灑在何彩芹光滑的裸背上。
她不耐煩地拉上被子,咒罵了一聲:
「討厭的太陽,我又不是在烤肉。一翻個身,準備繼續賴床。
咦?不對!水藍色的窗簾?這不是她的房間。
何彩芹彈跳起來,一雙大眼掃視著四周。這裡不是她的房間,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記得昨晚他們原本是在她房間的大床上……而她居然是在霍靖亞的房裡醒來的……
老天!她居然主動要求他和她上床。
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更弄不清為何霍靖亞竟有這種魔力,能夠讓她興起無法壓抑的衝動。
她真想切開自己的腦袋,看看究竟裡頭藏了什麼?居然讓她對霍靖亞的身體這麼難以抗拒。
頭痛哪!她從來沒在這種事上這麼衝動過,一向都是男人見了她便撲上來,她連推卻都來不及,更甭提是主動求歡了。
可是,昨晚……她真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或許是他的吻,或許是他輕柔的撫摸,或許只是她太久沒做愛,單純的性飢渴罷了。
對!一定是因為太久沒男人,才會讓她的腦袋秀逗,否則她誰不好挑,竟去招惹那個最瞧不起她,也最冷血殘酷的霍靖亞呢?
「我只是太飢渴,才會飢不擇食。」何彩芹努力地說服自己。
她決定了,今晚她要穿上性感的緊身洋裝,到久違的PUB展現她迷人的魅力。
屆時,她要好好地釣幾個男人,來幫助她解決性飢渴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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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錯,那個霍若茵並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她才搬進來不到一個月,每天光聽見那些可憐的女傭淒慘的哭泣聲,何彩芹便覺得自己再不出半個月,也鐵定會崩潰。
「又是怎麼了?」
想睡個午覺為晚上的節目籌備精力都不得安寧,何彩芹將頭探出門外,瞧見一個年輕的女傭,她正捧著被摔碎的花瓶哭著走過來。
「小姐……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不好,它養的貓一腳將這支古董花瓶從桌上給踹了下來。管家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小女傭哭得淅哩嘩啦,上氣不接下氣。
「你別哭嘛!」何彩芹見過那只名為波麗露的黑貓,有一次差點還被它抓花了臉,真是有其貓必有其主。「你們家小姐又是為什麼心情不好?」
她實在搞不懂耶!住在這種城堡似的豪華宅院裡,每天不愁吃不愁穿,要什麼就有什麼,過著這樣錦衣玉食生活的大小姐,到底對人生還有什麼不滿?
「誰曉得她究竟為什麼心情不好。她總是這樣,今天可能為了波麗露多磨了幾下爪子就無端對我們找碴,明天可能因為波麗露少打了幾個呵欠就莫名其妙發起脾氣……」年輕女傭說著,無奈地搖搖頭。
其實她們心裡有數,自從何彩芹搬進屋裡之後,她們那原本就脾氣古怪的小姐更是完全失控。看得出來,小姐對於少爺即將結婚一事,十分不開心。
「真是無聊,吃飽了撐著。」何彩芹實在受不了那個無理取鬧的霍若茵,她想早晚都要見面,既然午覺睡不成,那就去會會那個被寵壞的富家千金吧!
不顧女傭的極力阻攔,何彩芹邁開步伐直直地往霍若茵的房間前進。
雖然早耳聞過那個霍若茵自小就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是當真見到了本人,何彩芹還是忍不住感到訝異。
一身素淨的白,膝上枕著一隻陰森的黑貓,少女纖纖玉手輕撫著貓背,窗外的風吹起她背後的白紗窗簾……這整個畫面就像一個童話橋段,而她宛如虛構人物般的夢幻。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不過前幾次,她不是立刻昏倒就是堅持藏身在霍靖亞的背後。所以,這算是何彩芹頭一回正面看清霍若茵的模樣。
那如童話般的少女眼一瞟,見她無禮闖入,只冷冷問道:
「有什麼事嗎?」這沒氣質的女人,她沒去找她麻煩,她倒是自己先送上門來了。
「看你似乎很閒,那就一起去逛逛吧!」何彩芹不由分說地湊上前去,一把揪起攤在主人膝上的惡貓扔到陽台,然後催促著霍若茵整裝準備出發。
「我不能出門,大哥沒跟你說過嗎?」少女不顧何彩芹的催促,慢條斯理地喝著下午茶,一點移動的打算也沒有。「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麼理由不能出門,更何況我和你大哥的婚禮下個月初就要舉行了,到時候,我可不希望你因為不能出門的爛理由而不參加。」
「我是不打算參加,當天賓客眾多,空氣肯定不好,我去了可能會暈倒……說到婚禮,我倒是有個好東西要送給你。」霍若茵說著,她從抽屜裡抽出一本活頁筆記本。
何彩芹狐疑地揚高一邊的眉毛,想知道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權盛建設董事長蔡仁傑、萬喜運輸負責人劉致民、品新企業總經理魏樂輝、賀旭集團第三代少東賀揚宇、濟業醫院院長何斐欽……」霍若茵念著本子上一長串的頭銜與人名。
她足足花了近十分鐘才將所有名字全數念完,喝一口茶,她笑瞇瞇地詢問何彩芹:
「如何?大嫂對他們有沒有一點印象呢?」
何彩芹覺得莫名其妙,她搖搖頭回道: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那我這麼說吧,去年年底你住進陽明山上一棟高級豪宅,每天在那裡舒舒服服過著少奶奶的悠閒生活,一個月還有幾十萬的零用金可以拿。這樣說,你有沒有一點印象了?還是要我提醒你,你的金主的詳細頭銜與姓名?」
原來她臉上那抹勝利的表情就是因此而來的,何彩芹現在全都明白了。沒錯,霍若茵已經知道了她是個人盡可夫的角色了。可是,那又如何?
反正花錢要娶她的人在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現在就算是他妹妹曉得她的底細,她也不認為這足以影響到他們下個月初的婚禮。
她一點也不在乎那典禮的進行或取消,只有霍靖亞答應她的尾款能夠拿到手,才是她唯一關心的焦點。
「不錯嘛,你請誰查了我的底細?還挺詳細的。」拿過霍若茵手中的本子,何彩芹認真地翻閱其中的內容。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哼!她還以為她每天關在家裡就只會玩玩貓、欺負下人眼發發呆而已嗎?那她實在太看扁她了。「反正等大哥一回來,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要不然你也可以在他回來之前,自己摸摸鼻子地趕緊離開。」面對霍若茵下的通牒,何彩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一副不關痛癢的模樣讓霍若茵大為困惑。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我已經把一切都打聽清楚了,也曉得你是個怎樣的三流貨色,你要是還有一點自尊,不想被人掃地出門的話,勸你趁早收拾行李趕快離開。」
「說實在的,你還沒完全打聽清楚咧!這裡說我拐騙了那個運輸公司負責人近千萬。拜託,才不過八百多萬,還有那哪叫拐騙,他是心甘情願給我那些數目的,還不都是因為他自己受不了他老婆苦苦哀求他回到身邊,所以他才拿錢叫我離開他,不要再去糾纏他。你不覺得好笑嗎?他還以為自己多有魅力咧!我會去糾纏他?我又不是眼睛有問題……還有這裡說我十七歲就給人包養。才怪呢,那時候我已經幹這行有三年了,才不是嫩生生的小女生,還會被客人騙感情的那種蠢蛋……」
記得十四歲時,她的第一個男人,年紀大得足夠當她爸爸了。他曾經甜言蜜語哄騙說會照顧她一輩子,結果認識沒幾個禮拜,他就帶著老婆小孩,一家子和樂融融地移民加拿大,再也不見蹤影。
想想自己真的很笨,居然會相信那種男人,後來走在街上撞見狀似熟悉的背影時,她甚至還會忍不住失魂落魄地頻頻回首。
真傻!
生命中第一個男人是個滿嘴謊言的愛情騙子,這或許便是她再也不對愛情懷抱任何僮憬的緣故吧!
另一方面,若是太過多愁善感,恐怕也不適合在這一行謀生吧?要是對每個男人都投注自己的情感的話,恐怕年紀輕輕就會抑鬱而終吧?
霍若茵被何彩芹坦然的態度搞得啞口無言,無法理解眼前的女人在青澀的歲月中遭逢這些不堪的經歷後,竟然能夠這麼坦然自在。
此時,被扔到陽台上的波麗露竄進房裡,悄悄來到何彩芹身邊,它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朝何彩芹的勻稱小腿上揮去。
「啊!」何彩芹吃痛地驚叫一聲。
「波麗露!」霍若茵以她一貫的溫柔語調輕斥愛貓。
闖了禍的黑貓,被主人攔腰抱起,卻還意猶未盡地舔舐著鋒利爪子。
「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一點皮肉之傷而已。」奇怪,只不過被貓抓了一下,為什麼感到整截小腿又熱又麻?
「你流血了。」霍若茵柔軟的語調總算添了微微的激動。
「是嗎?」
低頭一看,何彩芹終於曉得為什麼會感覺又熱又麻了,因為丹紅血液正不斷由爪痕鮮明的傷口中汨汨流下。
「這貓的爪子真利。」笑瞇瞇地按住小腿上的傷口,何彩芹一跛一跛地接近波麗露。
霍若茵將愛貓緊緊摟在懷裡。「你想幹嘛?」
何彩芹一把搶過那只倨傲無禮的黑貓。「沒幹嘛,幫它剪剪指甲而已。」
「喂!你別亂來。快放手,你已經嚇到波麗露了。」霍若茵展現她難得的強硬語氣。
無視於霍若茵的嚴厲警告,何彩芹揪著手上那只逞惡的黑貓。「就是沒人膽敢這樣嚇嚇你,你這只傲慢的四腳畜生才會這麼囂張跋扈,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她說著,抓緊貓頸子將它整個懸在半空中。
「放手!」
難得聽見霍若菌發出這樣驚人分貝的叫聲,何彩芹覺得有趣地挑高了眉。
「它抓傷了我,難道我不應該教訓它討回公道嗎?」
「你跟一隻貓那麼計較,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霍若茵伸手想搶回波麗露,卻被何彩芹輕輕一閃地躲開了。
「抱歉得很,我就是心眼小,怎麼樣?我就是要跟一隻貓斤斤計較,你能拿我怎麼辦?告訴你大哥我是個壞女人,是不是?」何彩芹還是不肯鬆手,捉著那只有點份量的黑貓,她要脅著它纖弱的主人。
「你以為我不會告訴大哥嗎?」霍若茵捉起桌上的話筒。「大哥為我特別設了一支專線,任何時候只要我撥一通電話,就能立刻找到他。」
看得出來,她在向她炫耀霍靖亞對她的無邊寵愛。
真是的,現在大哥大那麼普及,打手機就能立刻找到人了,還要專線幹嘛?」何彩芹笑笑地將霍若茵的得意甩回她的臉上。
「你都是用手機跟他聯絡?」
「當然。而且我們兩人還一起申請手機熱線呢!」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他,因為他根本沒給過她手機號碼。
「你說謊,我大哥根本沒有手機,又怎麼可能跟你用手機聯絡呢?他不喜歡不必要的打擾,一向只留下秘書的手機號碼,而他給我設的專線,則有專人留守,隨時接聽方便聯絡他。」
從來沒聽過有哪個哥哥這樣寵溺自己的妹妹,給她設一個電話專線,讓她能夠隨時和他熱線傾訴。何彩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感覺一陣不舒服。
「好呀,那你何不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告訴他你的波麗露對我做了什麼好事,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按住傷口的小手帕已被完全染紅,而疼痛也愈加來得洶湧。何彩芹努力支撐著,非要霍若茵低頭認錯不可。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要你跟我一起出門。」
她不能再這樣封閉在自己的天地裡,她得去見見世面,無論現實如何的殘酷,她都得去接觸。何彩芹心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