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覺得很疑惑!在攝影棚三天,她頭上的疑雲已經沈的足以媲美一艘航空母艦了。
“彼得,”覷了一個空檔,她拉住那位忙碌的大化妝師,兩人躲在攝影棚角落,竊竊私語。“你想韜禮會不會已經認出我了?”
“他有用言詞試探你嗎?”
“那倒沒有!”唐欣搖頭。“但他對我的態度很奇怪。”
“怎麼奇怪?”
“他常常將我困在身邊,指使我做這、做那的。”
“指使人正是他的拿手本事!”忙得只剩半口氣的彼得語氣可差了。
“但他叫我做的事都不屬於攝影工作方面。”張羅三餐、遞茶送水、捶腰捏腳……她不曉得有哪位助理的工作是這樣的。
“相信我,他叫我做的事更多!”彼得翻個白眼,他甚至連模特兒的情緒不好都得管呢!郝韞禮根本是在虐待恩公,虧他還將唐欣弄到他身邊照顧他!
“小胖子,我的早餐呢?”郝韞禮在找人了。
“以前你的助理也得照顧他的三餐嗎?”陪伴、陪行、陪用餐……除了陪宿外,對於郝韞禮的日常生活,她幾乎全程陪到底了。
“不只照顧他,是照顧我們所有人。”這樣一想,彼得才發覺有些不對;郝韞禮從來不讓唐欣照顧他以外的人,難不成真識破他們的詭計啦?
“小胖子”——郝韞禮的喊聲開始摻進了不耐的元素。
“你快去吧!別讓他發火,他心情愉快,大伙兒工作起來也輕松。”彼得還是決定不將疑惑說開,他喜歡看戲,卻不愛攪進去演戲,尤其劇中主角還是郝韞禮那頭“紅獅”,一個弄不好是會死無全屍的。
“好吧!”既然彼得都那麼說了,她也只好回到那個三秒鍾不見她,就吼得天要塌下來似的男人身邊。
郝韞禮一見她現身,焦急地將她拉過來。“你跑哪兒去了?”
唐欣指著化妝室的方向。
“去洗手間了?”
她點頭,牽著他走到休息區,拿出一盒早餐給他。
郝韞禮打開保溫蓋,是滿滿一鍋香濃可口的廣東粥。
“好香!”他吃了一口,眉兒眼兒都笑開來了。“在哪兒買的?真好吃。”
唐欣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振筆書寫:我自己做的。
以後他會非常幸福。想到未來有機會日日吃到如此美味的餐點,郝韞禮的心情就HlGH到最高點。“我看我干脆買個電磁爐擺在攝影棚裡,再准備一些鍋碗飄盆、調味料,你就可以每天在這裡幫我煮三餐了。”
好哇!她點頭,換了張紙寫道。鍋子可以買大一點的,拍攝的時間若延誤到了,還可以幫大伙兒准備消夜。
“你從來就不會忘記照顧所有人。”他低聲抱怨。大概也是認命了,既然愛上的是這種心胸寬大、博愛眾生的女人,他就別想將她完全獨占,要培養雅量容忍她去兼善天下。
唐欣拿筆的手一顫,原子筆掉到地上,發出好大的聲響。她沒聽錯他剛才的自言自語吧?他那種說話的口氣分明已經認出她來。
“干什麼?看你臉白的,見到鬼啦?”郝韞禮幫她撿起筆,戲謔地笑著,他已看出彼得是如何改妝她的,虧他們想得出來,將皮膚染黑、填充衣物使體型增大一圈,他還真差點被他們唬弄過去了。幸好他太熟悉她了,就算視覺遭到蒙蔽,他用鼻子也能聞出她的味道。
唐欣嚇得直搖頭。
“真是,我又不會吃了你,瞧你嚇得?”他惡意地對她咧咧嘴,將吃完的保溫盒還給她。“對了,我忘了問你,你有護照嗎?”
唐欣驚魂未定,傻傻地點頭。
“那好,下星期我們要到非洲的S國出外景,你也准備一下,跟大家一起去。”郝韞禮假裝沒事人似地拍拍她的肩。
唐欣瞪大眼,她怎沒聽過這回事?
“行李盡量簡單、還有別穿那些奇裝異服,把自己弄得怪裡怪氣的,過海關會很麻煩。”這才是他提出這件事的主因,不信她扮成這副怪德性還出得了國。聞言,唐欣手中的保溫盒“匡當”一聲掉到地上。
郝韞禮仰頭哈哈大笑。好玩、實在是太好玩了!
★ ★ ★
“彼得!”趁拍攝工作告一段落,郝韞禮回休息室小寐片刻,唐欣焦急地四處找彼得。
“我在這裡。”彼得一伸手捂住唐欣的嘴。“你干麼喊這麼大聲?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個假啞巴啊?”
“大事不好了!”她的臉像雪一樣的白。“我被韞禮認出來了。”
早猜到了!那只“紅獅”果然有動物的野性直覺。彼得一拍額頭。
“認出來就認出來嘍!了不起你再換個造型重新混進來,不是又可以騙他一陣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他要我參加下禮拜的非洲之行,出國要用護照,護照上有我的照片,我還怎麼變妝啊?”
彼得的五官立刻垮了下來。“他是故意的,用這一招來逼我們去自首。”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她還沒有臉見他啊!她第二度睡昏在他的熱吻裡,又趁他喝醉酒時將他給……吃了!這麼多糗事,她還沒准備好去面對,而且也不曉得他肯不肯原諒她?天,她好怕!
“當然是去自首啊!自首罪行減半,要讓他當眾拆穿我們,屆時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彼得也想不到郝韞禮會學人玩心機,把他們耍得團團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非去不可嗎?”她覺得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會安全些。
“除非你想死無全屍!”彼得是認命了。
最後一點希望之光熄滅了,唐欣只好懷著失望復絕望的心情點頭。“那……好吧!”
“他在哪裡?”
“休息室。”
“我們走吧!”
短短一段三分鍾的路程,兩只大烏龜拖了十分鍾才爬到。
休息室門口,唐欣看著彼得、彼得望著唐欣,沒人願意做那可能殺身成仁的開路先鋒。
“你還不進去把他叫醒?”最後,彼得不愧老姜一支,手段夠狠辣,先一步將唐欣推進休息室裡。
“彼……”唐欣此番是大大的失策,遭盟友出賣,被迫與一只隨時可能憤而起之、將人撕吞入腹的猛獸關在一起。她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另一邊,窩在躺椅上假寐的郝韞禮早被他們開門、關門的聲音吵醒了。他悄悄睜開一只眼,瞧見唐欣背倚門板直喘氣。她是來自首的吧?
他重新將眼睛閉上,既然她有這份心意,他也不好太屈折人心,還是假裝不知道,等待她自動送上門來。
唐欣全身骨頭抖得像要散掉,難怪老祖宗常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瞧她,不過小小做了兩件錯事,又一時不好意思,忘了去道歉,就被良心折磨得恨不能重新投胎做人去。
“韞禮……”她深吸口氣,雖只是一介小女子,好歹也讀過幾年聖賢書,當懂得敢做敢當的道理。“韞禮,你起來一下好不好?韞禮……”
他豎直耳朵,聽出聲音的發源地還在老遠的牆角邊。查!她就不能靠近點兒喊他嗎?躲這麼遠,怕他會將她砍成十八塊啊?
沒反應!唐欣傻眼,怎麼辦?難不成非要動手搖他,他才會醒?這樣他醒來時,若是大發雷霆,她逃得掉嗎?
有沒有什麼辦法是既可以弄醒他,又不用靠近他的?她溜目四顧,看見地上丟了具三角架,這個不錯,距離夠長也夠堅固。
她拿起三角架,輕輕戳刺他的背。“韞禮,你要醒來了嗎?韞禮……”
他捂著嘴巴偷笑,虧她想得出這種鬼主意叫他起床,不過……他條然轉身,用力拉扯三角架的另一端。
“啊!”唐欣一個沒留神,被三角架拖著撲進他懷裡。
男人和女人的力氣差別就在這裡了!管她拿著多長的東西頂他,他的蠻勁依舊有辦法借物使力將她拖到他想要的地方來。
唐欣神思乍明,一抬頭,對上他一雙邪魅詭異的黑瞳,大腦立刻失去功用,喉嚨自作主張地扯了開來。“啊!救命”——
郝韞禮沒料到她會突然尖叫,一時嚇到,忘記捂住她的嘴。
待在休息室門口的彼得則冷不防被這陣鬼哭神號駭得跳起來,匆匆踢開休息室的門。“發生什麼事了?”
第三者的闖入終於驚回郝韞禮的神智,他先拿手捂住唐欣的嘴,一雙火眼毫不留情燒向彼得。“誰准你進來的?”
彼得瞪大眼,眼前是怎麼樣的情況?唐欣倒在韞禮懷裡,他兩手抱著她,兩地卻嚇得放聲尖叫……嗯嗯嗯!這情景依稀、仿佛在電影中看過。
“我說韞禮啊!用強的不大好吧,雖然現今社會風氣開放,但這種事還是應該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做,讓靈肉合一,兩人一起進入絕美的境界,否則……”
郝韞禮越聽眉越皺。“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彼得!”唐欣好不容易才掙脫郝韞禮的桎梏。“你誤會了,我們沒有……剛剛是我拿三角架頂韞禮,想把他叫起床,不料三角架突然被一股好大的力量拉著往前跑,我以為……”
“見鬼了?”兩個男人同聲一歎。
唐欣不好意思地點頭。“我不知道韞禮會突然醒過來,還拉住我的三角架嘛!一時嚇到了,才會胡亂尖叫,害你們受驚了,對不起。”
彼得指責的視線移向郝韞禮。“你沒事嚇她做什麼?”
“我還沒怪你們聯合起來騙我哎!”若要算帳郝韞禮也不會輸人。
“呃……”彼得尷尬地輕咳兩聲。“總之現在誤會都解開了,沒事啦!我先回去工作了,拜拜!”
“順便把門鎖上。”郝韞禮可不希望再有第四者來干擾他和唐欣的好事。
“那我也……”唐欣想,彼得都沒事了,她也可以無罪開釋了吧?
“你留下。”郝韞禮一句話打破她的夢想。
“為什麼?”既然是兩個人一起犯的罪,沒道理一個人沒事、另一個卻慘遭極刑之苦吧?
彼得也於心不忍,開口求情。“韞禮,其實這件事喔,我們……”
“我不怪你們騙我這件事,但我有些話要和唐欣說,所以請你出去,這樣你滿意了嗎?”郝韞禮沒好氣地搶口道。
“我哪還敢有意見!”彼得也是個識時務的俊傑,人家要談的是小倆口間的情事,他這個外人有啥立場干涉?“你保重,再見。”他決定閃了。
這會兒唐欣可真是求救無門了,她可憐兮兮地望著郝韞禮。“你……還生我的氣嗎?”
郝韞禮定定地瞧著她塗著油彩的小黑臉,這張面孔叫他怎麼看、怎麼想笑。
“你真是……”他緊緊抱住她,心裡憐她可比氣她多得多。
突然,合上的休息室大門又被打了開來。
郝韞禮趕緊放開唐欣,雙瞳竄上兩簇火焰怒瞪著門縫。
彼得的大腦袋小心翼翼探進來。“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只是……”他丟進來一瓶卸妝油。“她臉上的妝不用這東西洗不掉。”
郝韞禮接過卸妝油,緊繃的臉部線條放松了些許。“去把你臉上的油彩洗掉,順便換套衣服。”
“我沒帶其它衣服來換。”唐欣臉上的紅潮一波緊接著一波湧上。
“那就穿公司的樣板衣吧!”總之他就是不想抱著一個胖小子談戀愛。
“我去拿。”彼得為了贖罪,自願去幫唐欣找衣服。
唐欣則到洗手間將臉上黑色的油彩洗掉。
郝韞禮看著她還回本來面目,開心地直頜首。
彼得找來一套白色褲裝遞給唐欣,他越想是越覺得奇怪,唐欣整個人都做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了,韞禮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你怎麼還沒走?”郝韞禮見彼得任務達成了,還杵在門邊,難道想偷看唐欣換衣服不成?“快點出去。”
“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馬上消失。”沒辦法,彼得實在是太好奇了。
“問吧!”郝韞禮走過去握住門把,准備他話一說完,立刻鎖上大門。
“我自信我的化妝術毫無破綻,你是怎麼識破唐欣的偽裝?”
“她在五百公尺外我都能聞出她的‘氣息’,你的化妝術再精湛又有何用?”
彼得的下巴應聲落地。這家伙是狗嗎?
郝韞禮當著他的面,砰一聲鎖上房門。
這時唐欣已經從屏風後換好衣服走出來,她也聽到郝韞禮剛才說的話了。
“其實你一開始就認出我了吧?”
郝韞禮聳聳肩。“差不多!”
“對不起。”她心慌意亂地扭著十指。
“為了哪一件事呢?”他雙手抱胸直盯著她瞧。“我都說不怪你們騙我這檔事了。”
“還有……其它……”而且是更難啟齒的兩件事。
“哦?”他揚起眉等著她接續下文。
“那天,你喝醉酒的時候……”
他突然被口水嗆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忘了它!”那不僅是她的難堪,更是他男人生命中一大污點。
“你不怪我嗎?”
郝韞禮突然牽起她的手。“那次是我不對,我答應過要聽你說話、尊重你的意見,但我卻沒有做到,還胡亂發脾氣罵你,你願意原諒我嗎?”
“韞禮,”她紅著臉低下頭。“那我也為我的情緒失控道歉,我們一起原諒彼此吧!”
“並且徹底遺忘掉那件事!”這點最重要,男人大丈夫的,喝醉酒被人家那個了,若傳揚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
“嗯!”她也覺得忘掉比較好,省得她每回想一次、就發燒一次,早晚燒壞腦袋。
郝韞禮放松似深喟口長氣,細瞧她羞紅水嫩的花顏,越看越覺心神蕩漾。
“那麼,”他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濕濕熱熱的喘息在她耳畔吐納。“現在我可以吃你的櫻桃了嗎?”
“櫻桃?”唐欣一時忘了他們之間的暗語。
郝韞禮挑眉,粗粗的手指懲罰性揉捏她柔軟艷紅的唇。“想起來了嗎?”
“啊”——櫻桃,指的就是她的唇嘛!這表示他想吻她,她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
“可以嗎?”他的舌乘機輕舔了她的耳垂一下。
唐欣幾時見過這等陣仗了,她渾身一顫,心慌意亂地亂點頭。
得到解嚴令,郝韞禮喜不自勝吻上她的唇。
起初,他不敢吻太深,兩片唇瓣壓著她細細地蠕動,就怕一操之過急,她又要昏倒。半晌,她的呼吸漸漸急了,半瞇的秋瞳情欲嫣然,他才放大膽量以舌輕扣她的牙關。
唐欣不曉得他想干什麼?但她向來是個好學生,很懂得有樣學樣,便也學他伸出舌頭。當她的丁香與他的接觸,兩人同時瞪大眼,就好象天雷勾動地火,兩條舌頭自顧自地勇往直前,闖入對方唇腔。
男人與女人的特質是如此地不同,控制不住異性相吸的魔力,他們簡直恨不能將彼此吞下肚。
抵死纏綿的糾葛直至兩人的肺部發出缺氧警訊,他們才心不甘情不願放開彼此。唐欣第一次體驗到如此激狂的熱吻,兩條腿抖得站不起來。
郝韞禮雙手抱著她,任她倚在他懷中,他想不到睜開眼的吻是這麼地麻辣火熱,他親眼看見她的表情由錯愕、著火、到烈焰沖天,更在她那雙黑寶石般的瞳孔裡發現自己的酥醉陶然,好……好奇妙的感覺,真想再來一次!
“欣,你終於接受我了,真是……好不容易啊!”
聽他這麼開心的表白,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韞禮,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麼?”他熾熱的眼依然緊鎖住她紅艷迷人的唇,實在好可愛,他忍不住了,重新低下頭。“有事待會兒再說。”
“是有關我第二次昏倒的事。”她兩手推拒著他不停進逼過來的大腦袋。
“什麼?”郝韞禮瞪大眼,這下子什麼火都熄了。
“我要先聲明,那一次我不是嚇昏的。”
“那是怎麼昏的?驚昏的?”還不是換湯不換藥。
“不是啦!”她跺腳。“我是……不小心睡著了……”
“睡著了!”這答案比“嚇昏”更傷他男人的自尊心。
“你聽我說完嘛!”她用力握住他的手,這是他們做溝通時的暗號。
郝韞禮立刻閉上嘴巴,同時也收斂住心底所有的怒氣。
“開幕典禮前一個禮拜,為了讓室內布置能夠如期完工,我和邱先生整整熬了七日夜,那時候真的已經好累、好累了;後來你看見彼得扶我,就是我累得實在站不穩了,他才幫我一把,結果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罵一頓,我那時氣得腦袋發暈,所有的疲倦同時湧上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他聽得心疼不已,原來所有的誤會全是他的自以為是招惹出來的。
“欣,我很抱歉,是我不好,你願意原諒我嗎?”
她搖搖頭。“我跟你說這件事不是在怪你,我是想告訴你,我一直很信任你,嘴巴說的和心裡想的全都一樣,而且……”天邊的彩霓條然群集在她的雙頰上。“我……其實很喜歡你……從來沒有嫌棄過你,那天你聽到我和小艷說的話完全是一場誤會,你一定要相信我。”
“這件事在我後來被唐艷趕了幾次之後就全明白了。”她家小妹是個有理說不通的怪人,永遠只看事情結果,跟她辯論無異是對牛彈琴,難怪唐欣不願與她討論事情,浪費時間罷了!
“小艷怎麼趕你?”真是不好意思,但妹妹的所作所為也全是為了她好,她夾在中間,實在兩面不是人。“你別怪她,她……沒多大惡意的。”
“我知道,她也有選擇姊夫的權利是不?我會做到讓她滿意的。”
“韞禮,”他能理解,她實在太高興了。“謝謝你!”
“我比較喜歡另一種謝法。”他彎腰抱起她,放在躺椅上。
“你……”
“噓!”他的食指在她唇上摩挲著。“這種時候任何的言語都是多余的。”他低下頭,細細地吻著她精致細巧的五官。
他的舌輕輕挑逗著她微顫的眼瞼,吻過雙眼後,雙唇落向鼻頭,那渾圓的可愛模樣,引得他的牙忍不住輕嚙慢捻。
“唔!”她情不自禁漫哼出聲,手腳下意識顫動著。“韞禮”——
“怎麼樣呢?”吻完她的鼻子後,他故意跳過她的唇,濕熱的舌續挑逗進她的耳蝸。“告訴我,你覺得如何?希望我怎麼做?”
唐欣的螓首在躺椅上迷亂地擺動。“我不知道,好熱,韞禮,我好熱,身體好難受……”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呢?”好不容易,他可愛的唐欣終於也知情識趣了,他怎能不加把勁兒,教會她男女之間的情事。
她睜開迷蒙的雙眼,直盯著他削薄有型的嘴唇瞧——就是那個地方,唯一可以熄滅她體內躁火的良方。
她渴望再次品嘗那股軟硬適當、粗擴中帶著柔情的滋味,她想吻他,好想、好想……“我……我想吃你的櫻桃……”
“我的唇用櫻桃來形容不大好吧?”他挑眉,還是故意逗她。
“那就草莓吧!”管它是什麼東西,反正她想吻他就是了,廢話這麼多作啥兒?她奮力拉下他的頭,噘起的紅唇乘機印上他的。
郝韞禮開心得幾乎掉下淚來,辛苦追她數月,茫茫難安的心總是震蕩於她博愛天下的溫婉笑容中,愛她的純美、怨她的良善,他不知道他究竟愛不愛得到這個美麗善良的女神。
直到這一刻,她的主動表明了她的心意,他心裡的不安終於可以放下了,她確確實實屬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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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進展肇因於男女雙方的改變,郝韞禮很高興,他總算等到唐欣的真心了,但他卻無法確定,他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況?
“唐欣”——火力減半、再減半的叫聲摻雜了許多無奈,他捨不得吼她,但他真的快被她搞瘋了。
“韞禮,”她笑得像是春風飛舞在她臉上。“看我給你做了什麼?”她獻寶似地打開保溫瓶,濃厚的姜汁香味飄了出來。
“姜汁湯圓!”寒流來襲的冷冬最佳消夜點心。“好棒,你怎麼知道我……等一下,我不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捧著心愛的湯圓,他差點忘了找她的真正目的。
“你有事找我嗎?”她渾然不覺他的怒氣,笑容可掬地盛了碗湯圓送進他手裡。“邊吃邊說吧!姜汁湯圓冷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總覺得這碗湯圓吃下去,他就沒有立場找她理論了。
“別可是了!”她笑瞇瞇舀了口湯圓送進他嘴裡。“好吃吧?我知道你怕甜,所以煮消夜的時候,你的份特別另外做,糖只放一半。是不是更爽口?”這一招是與他相交數月後,她才慢慢體會出來的。
以往,她明明覺得自己很愛他,但因為不好意思說出口,反而給了他很大的精神壓力,讓他常常在她習慣性地助人時,惶惶不安地猜測著自己的定位在哪裡?
她從來沒發覺,直到那一天,他以近乎哀求的口吻對她說:“你不能只看我、只想我、只對我笑嗎?”她才乍然醒覺在愛情的國度裡,會擔心的不只是女人:付出了真心就想要得到某種程度以上的關注,這是戀愛申人的共通心理,不分男女。
而郝韞禮,這個向來眼高於頂、狂妄霸道的男人,他在愛情的路途上跌得淒淒慘慘,其實要的不過是一點專注的關心,只留給他獨享的甜蜜。
他的要求並不過分啊!她為什麼做不到?深自檢討後,她發現症結在於自己的遲鈍與矜持,她覺悟得太慢,又不敢真切地表達出自己的感情,最後害苦了他、也傷了自己。
所以她下定決心,從現在起只要是沒人的私底下,她都要用盡一切行動與言語,讓他明白,她對他的愛有多真切!
“嗯,果然好吃。”溫暖香Q的湯圓一下肚,整個身體都熱和起來了,郝韞禮吃了一碗又一碗。“真是太麻煩你了,要你每晚幫我們煮消夜。”
“我喜歡煮東西給你吃啊!”她天真地笑著。
他深遂的黑瞳底下燃著兩簇激動的情芒。“欣,我……”
“不要說謝謝哦!”趁著四下無人,她踮起腳尖,迅速在他頰上輕琢一口。“只要你高興,我就很歡喜了。”然後像害羞的彩蝶,翩翩舞離他的身旁。
郝韜禮近乎陶醉地望著她靈動雅致的身影,這個可愛的天使,是他今生永遠的迷戀,只要有她在,他的一年四季都是最多采多姿的春天。
“郝大師!”一聲可憐兮兮的喊聲打破了他甜美的夢境,模特兒蘇珊還沒開口就先捉住郝韞禮的雙手。
“喂!你干什麼?快放開我!”他沒好氣地甩著手。
“郝大師,拜托你,我今天MC來,真的很痛,你可不可以放我兩小時的假,讓我休息一下?”
“你是一個模特兒耶!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照顧好,你干什麼吃的?”郝韞禮瞪眼罵人。
以往,他只要扯開喉嚨,登高一吼,誰不顫巍巍地伏首聽命?但此刻的蘇珊卻反常地未被嚇住,反而更用力握住他的手。“郝大師,我知道我錯了,求求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收工後我會立刻去看醫生,並保證絕不再犯。”
郝韞禮一直用力、努力地瞪著蘇珊——這就是剛才,他一直想要跟唐欣談的事。她作啥兒將他們情人間溝通的密碼說出去呢?如今可好了,棚裡的人,只要有一點小麻煩,就跑來握他的手,求他幫忙、拜托他給主意,這是什麼世界啊?他為什麼要承攬這麼多麻煩事?“唐欣——”全是她的錯,把他害慘了。
只是他沒想到,她回過來的卻是一朵燦若春花的嬌笑和甜蜜入心坎的飛吻,他體內的怒火迅速被撲滅,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暖洋洋、像要飛上天的感覺。
心情大好後再看蘇珊,就不覺得她的失誤是件多麼不可原諒的大錯。他搖搖頭,說道:“算了,這次原諒你,不准再有下一次了,聽見沒有?”
“是!”蘇珊感激涕零地上下搖晃郝韞禮的手。“郝大師,我以後一定會更加小心的,謝謝你,謝謝!”
又一個人從他身上得到助益,他真的喜歡這種改變嗎?他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永遠抵擋不了唐欣春風般笑容的魅力。